第五十四章 一比一
不可否认,后金骑兵的战术非常高明。他们先是用轻骑兵扰
陈留军的视线,消耗火
手的弹药,等到阵线被冲击得有些
时,轻骑兵突然朝两边分快。这个时候,陈留军这才愕然发现,后金的重骑兵已经出现他自己面前了。
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其中不知道要经过怎样刻苦的训练才能做到人马划一,队伍与队伍之间配合得紧密无间。
可惜高原已经没时间佩服后金军队強大的战斗力了,此刻他也来不及做任何部署。转眼间,敌人的重骑已经扑进陈留军的方阵之中,传来一片长
折断的脆响。
那些浑身都被马甲包裹的军马凶猛地冲过来,两层薄弱的长
阵瞬间被冲破。一大排长
飞上天空。死战不退的长
手被狂暴的马匹撞得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半蹲在第一排的长
手有的甚至被铁蹄踩扁了头盔,直接扑倒在已经被踩得稀烂的泥土里。
后金重骑兵手上都端着长达三米的长矛,远远冲来,势不可挡。只一个照面,便将陈留长
手刺了个透心凉,因为借着马力,有的长矛上甚至还穿了两个。未死的士兵在长矛上大声惨叫,犹如被穿在铁签上的青蛙,痛苦地动扭着身体。
同时,敌人的这一波攻势还是付出了极大代价。陈留军的长
手手上也端着同样长度的长
,并且分为上中下三层。两军刚一接触,后金战马便一头扑到第一排斜指前方的长
手。冰冷的长
径直刺入战马的
膛,因为力量大,长
纷纷折断。去势不衰的战马继续前进。
“刺!”长
手的军官们大声吼叫,后两排长
手顾不得观察,都奋力将手中的长
按照预先规定地方位刺去。
这是一个同归于尽的结局,骑兵固然用长矛刺穿陈留军的身体。但他们也同时被敌人给刺中。
后金重骑兵身上都穿了两层铁甲,陈留军身上穿着光亮的板甲,普通兵器若想要伤到他们,几乎没有可能。但是,这场战斗是凶猛的对冲。势大力沉。无处躲闪。一个照面,长矛固然顺利刺穿板甲,而陈留军地长
也轻巧地将敌人戳死在鞍上。
死去的战马和骑士并未停止前进的脚步。人和马都同时惨叫一声,一头撞进陈留军中,然后侧翻在地。
死亡无处不在,习惯了低伤亡战争地陈留军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惨烈的修罗杀场。
要想破重骑兵也不是没有法子,一般而言,破重骑不外乎三个法子:
一,以厚实步兵阵迟滞敌人的冲击速度。只要敌人一头冲进人海。速度只会越来越慢,等他们的冲击速度彻底慢下来,那些骑在马上的骑士就是活靶子。但这个法子风险太大,因为你不知道你的步兵在什么时候就崩溃了,胆怯的士兵一退,就是一个一边倒地大杀屠。这个法子高原没办法用,虽然他相信自己地士兵能够承受这样沉重的打击,能够在付出极大伤亡后依旧死战不退。可是他的人马实在太少,根本没有缓冲余地;
二。在重骑兵冲击的同时,变阵攻击敌人侧翼。因为重骑兵队型实在是太密集了,虽然在冲锋时如同坦克一样不可阻挡。但如此一来,要想在紧急关头转身却没有任何可能。如果能够在此刻攻击他们的身侧,重骑兵也只能干瞪着眼挨打了。不过。这法子还是不成。敌人可不只这一支骑兵。高原若变阵攻击。敌人后面可还跟着一支骑兵队部呢。再后面还有岳乐的总预备队一直没有出动。高原这么做,等于变相杀自。
三。以弓弩破敌人。自宋以来,北方产马地都落到北方蛮族手里。在大平原上与敌骑兵对攻,只能依靠弓箭。高原军中的共弩手已经完全被火
手替代。相比起弓弩,火
发
速度是慢了许多,但杀伤力却強了不少。一般弓箭对重甲根本没有任何效果,但有新式火
在,就算敌人穿两层铁甲,灼热的弹丸也能很轻易地
进敌人身体。
因此,高原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前排地长
手能够扛住敌人的第一波攻击,给后面的整火
手缓一口气的时间。
后金重骑兵冲入陈留军方阵的一瞬间,火
手都是一
。很多人都吓都面色惨白,手中地弹药也散落在地。
高原站在阵后,心中一阵发凉,如果再被敌人这么冲下去,这次战斗就没什么悬念了。目前地情况是,每杀一个敌人,长
手就要付出一条生命的代价。虽然一比一地
换比基本让人満意,可敌人实在太多,这么打下去,耗也要被人家给耗光了。
因为先前光顾着灭火和救助济宁城中百姓,又仓促地将队部拉出城布置防线,时间上也来不及。他只准备了少量的拒马,用来阻挡敌骑对炮兵的攻击。至于巨盾、壕沟之类更是来不及准备。现在无畏营和长胜营阵前却是光敞敞一片无遮无拦地暴
在敌人面前,必然受到敌人沉重的打击。
“不能
,不能
!”高原在心中悄悄地呐喊,作为一个指挥官,若连他都
了,这仗还怎么打下去“一定会有办法的。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还好,敌人的重骑兵在一头扎进陈留军方阵后,因为被悍不畏死的长
手用身体和生命挡住,那些凶猛的攻势速度一慢,顿时凝滞下来。大片的战马被刺翻在地,在阵前堆出一道低矮的
墙,后继的重骑的连环攻击发生中断。他们或是直接冲到人、马的尸体上,或是纵马跃起,狠狠朝
阵上扑去,战术动作开始散
。
这给了后面的火
手以可乘之机。
王滔已怒得双目血红,冲到火
手军官面前,一脚踢到他庇股上“
击,马上
击!你这个胆小鬼。老子砍了你!”
火
手军官被王滔一脚踢中庇股,这才从迷糊中醒过来,立即提声下令。这一次,他使用的是平曰训练时的分解动作口令。按说,这些口令只有在训练新兵时才用得上。上了场战又是另一套。可现在,火
手已经
成一团,再下令已经毫无用处。还不如直接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口令一步步来。
大概是平时训练是形成的条件发
。火
手听到这种口令,下意识地随着命令开始装填弹药。很快,火
击阵重新布置完毕。
“
击!”到处都是火
手军官的嘶吼。炒豆子一样地
声再次响起。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浓雾又冷又腻,沾衣
。在混沌一片中,密密麻麻的暗红的灼热的铅弹
出,
敌人实在太密集了。几乎不用瞄准。每一
出去,都能命中目标。加上火
手现在已经换成一线阵,前一排火
手只负责
击,后两排不在
换位置,而是不停装填弹药,将火
朝前面狠狠地递过去,
进
手手中“来了!”
“来了!”
“来啦!”
再也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浓烟熏得人眼泪长
。更多地尸体倒下。地上漆黑一片,仔细看去,却是已经凝固的血泊。千军万马在鲜血中来回奔突,如在一片大巨的沼泽中挣扎。
敌人地重骑兵就算再英勇,装备再好。也经受不住这样不停歇的打击。加上已经失去速度。呼啸一声,同时在陈留军阵前分开。仓皇地逃回本阵。
高原松弛了一口气,喃喃地对身边的徐以显说:“敌人的第二波攻势已经被我瓦解,传令下去,整理好队型,敌人的第三波攻势要来了。”
后金的第一波攻势是试探
质,他们攻击的重点是第二波地重骑冲阵。虽然在陈留长
手地死战不退下被遏制,又受到火
手的沉重打击,无功而退。但那种扰
敌阵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应该又是一营轻骑兵的冲锋。敌人这是要扩大战果了。很快,后金第三营已经出现在陈留军面前。
“是!”徐以显传令完毕后,沉默片刻:“这仗打得…不是我军的风格,这么打下去不成呀!我们耗不起。”刚才后金重骑兵的伤亡很大,因为是短兵相接,居然比第一波攻势时的那一支后金队部还大上许多。超过两个牛录彻底被歼灭。但高原军也付出极大代价,特别是长
手,已经有超过一千人或死或伤,失去了战斗力。
高原“命令无畏营和长胜营,必须给我顶住。”可是,就这么顶下去,成吗?
高原也不敢确定,后金太強了,此时的建州強盗国力、军力都达到了他们历史当地颠峰。这是一支自从朱元璋那一代人起,两百年多年以来最強的军事团体。是冷兵器战争最后一丝耀眼的余辉。
中军的命令飞快地传递下去,无畏营还好些,只片刻,长
手都提着武器重新排列好队伍。因为死伤太多,队伍也稀疏了许多。
德喜麾下的和尚们地上不停搜寻伤者,一具具満是鲜血地身体被他们从
军中传递出来。
无畏营还好,这只军队异常地坚韧,,即便付出了多达百分之二十的伤亡,却还咬牙坚持着,透过面具看进去,那一双双眸子呈现出一种冰冷地灰色,丝毫不为脚下的血泊和伤者的惨叫而动容。
长胜营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当黄镇大声怒吼:“布阵布阵!”时,却突然发现长
手久久不能恢复秩序,他大喊:“怎么回事,军法官何在!”现在,也只能对那些
成一团的长
手执行场战纪律了。
喊了半天,却没看到军法官。一个士兵大声号哭:“黄将军,军法官们在长
阵被敌人破袭时,第一个冲上去补缺口,已经全体阵亡了!”
黄镇随着哭声看过去,却见分配到长胜营的十个军法官都倒在正中的大缺口前。身上都揷着长矛。他们没有武器,有的只是一把
刀和一
鞭子,这样的装备在面对敌人骑兵时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为了堵
住被敌人打开的口子,这些勇敢的军官索
用血
之躯直接朝敌人的长矛扑去。
在往常,这些军法官人见人憎,是军中最不受
的一群。却不想在紧要关头,却没一个人后退。出:“蛮子叔,你打的什么仗呀!我们好好呆在陈留多好,为什么要来打后金,为什么呀?”
“这么多热血男儿,难道就要一个不剩地丢在这里吗?”
后军的第三波攻势来了。
声一片接一片,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喊杀声。
第三波攻势全是轻骑,他们将手中的弓箭如雨点一般
到陈留军头上,然后冒着
林弹雨冲到阵前,将标
同时投出。
“不能再这么死磕下去了。”高原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骑兵该出动了吗?”
徐以显头摇:“没用,岳乐手头还有两千预备队没有动用。我们这两千人冲出去,只怕…”
高原轻轻一笑:“我说过要同他们正面
手吗,骑兵的主要作用是迂回,我将带一支轻骑兵迂回到岳乐的背后。”
徐以显失声惊叫:“场战就这么大点,什么迂回?难道…你要通过大湖的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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