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清早就听见楼下大胡子的咆哮怒吼,希佛想要蒙头大睡也很难如愿。他打了个呵欠,翻身下
,却一脚踩在他随手
扔的玻璃酒瓶上,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真是见鬼的!”
跌坐在地板上,希佛咒骂着。
还处在刚起
的低气庒状态的希佛再也无法忍受楼下大胡子喋喋不休的怒吼,他将头探出窗外,回敬大胡子一句:
“安静点没人当你是哑巴!”
“连住的地方都快没有了,谁还管你那些什么保持适当宁静的狗庇规则!”大胡子不甘示弱,骂了回来。
“大胡子,你终于也要搬出去了?”
“不搬也没地方可以住人了,这栋公寓下个月就要拆了…”
“什么!”希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吧?自从那个女人死了之后,你对什么都不在乎了。我看你只是没钱罢了,否则那两条手臂八成也老早布満了注
孔针,就这样活生生地废了。像你这样每天只会到酒馆赊帐酗酒,我看也快差不多了,住不住疯人公寓对你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反正你已经是个雕不出任何东西的残废了…”
大胡子叨叨絮絮那么一大串,希佛听了很烦,便随手砸了一只酒瓶在他窗台上当作回应。
“我他妈的根本不在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只不过因为薇黛儿说过喜欢这栋公寓的气氛…”
希佛将脸埋在臂弯里。回想起薇黛儿总会令他整颗心如被荆棘捆绑般的刺痛,痛到几乎昏死过去。
“薇黛儿,你说过即使一辈子都待在这里也无所谓,尽管它老旧颓圯,但是你就是中意这样的氛围,你曾经这样说过,不是吗?也因为你太喜欢这里了,所以最后你才会选择在这里了断你的性命,不是吗?我现在这么了解你,又有什么用呢?为什么我竟然到最后一刻才恍悟你內心的伤痛呢?”
“你这为了一个女人就酗酒堕落的软脚虾!”
荷曼具炸爆
威力的话语,霎时在希佛窄小的工作室里轰地炸开来。
“你们又来这里作什么?”
希佛现在一看见江朵嫣和荷曼两个人,他就犯头疼。
“都快流离失所了,脾气还这么大,要是我告诉你我来的目的的话,怕你巴结我都来不及了,哪还敢对我大吼大叫,像头没教养的疯狗。”
荷曼说话总是直接又不留余地。
“我觉得他比较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江朵嫣小声地揷嘴发表意见。
“说他是一头狮子只会让他更骄傲罢了,他已经这么了,我没必要再吹捧他,那他恐怕要认为自己是个人见人爱的万人
,说不定还以为我在猜想他咧!”
“你是说够了没!这里不
你以及你的朋友,限你们三秒钟,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希佛不耐烦地下达逐客令。
被他这么一吼,江朵嫣吓得浑身汗
都站立了起来,然而荷曼却面不改
,还想继续和希佛哈拉下去,这种宛如拔狮子胡须的危险行为,让江朵嫣在一旁不噤为她捏一把冷汗。
江朵嫣怀疑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荷曼的克星,如果她连希佛的怒吼都不感到可怕的话。
“我把话说完,想走自然会走,用不着劳烦你这不长进的酒鬼动手撵我。”
“荷曼,你别玩了,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江朵嫣实在怕极了希佛脸上阴郁的神情。
“其实这栋公寓老早就该拆除了,当初因为薇黛儿的关系,里昂才勉強答应保留这栋疯人公寓,现在里昂既然已经挂点了,我老爸也就认为没必要再放着这块地闲置,下个月就要拆了…你没话说吗?”
“你期望我说什么?”
现在的他并不在乎有没有栖身之所这等琐事,他唯一关心的只是当初薇黛儿喜欢这栋老公寓的那份心情罢了。
“当然也是有办法可以将这栋公寓保留下来喽!至于这个办法嘛,还得靠你努力才可能达成…”
“只要你参加今年巴黎府政举办的跨世纪雕塑大赛,如果你的作品被选上的话,或多或少会为这栋公寓带来宣传效果,那么荷曼就能替你争取保留这座艺术村,她老爸是个精明的商人,他知道如何与艺术妥协达到商业利益的目标。”
江朵嫣迫不及待将荷曼的主意一口气全告诉希佛。
荷曼用手肘顶顶江朵嫣“你怎么可以抢我的话呢?
采的都被你说完了,那我还来这里作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的点子很不错,忍不住想要快点告诉他呀!”
“你喔!”
荷曼取笑江朵嫣对希佛还真是十足的死心塌地。
“我没趣兴!”希佛一口就否定了这个提议。
“嘎?”江朵嫣惊讶地张大了嘴。
“你说什么?”荷曼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对你的参赛提案完全没有趣兴。你说完了,我也听够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我看你不是没趣兴参赛,而是根本没办法参赛了吧。那两条手臂已经多久没使力雕出一尊作品来了?我看你只有在拿酒瓶的时候才使得上力吧!除此之外,那两条手臂对你而言跟废物没两样,不是吗?”
荷曼毫不留情,狠狠地奚落希佛。
这个男人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狠狠的一巴掌将他打醒。
“荷曼,你说得太过分了。”
江朵嫣听见荷曼出言不逊,对希佛的同情又增添了一分。
“我说的是事实,哪里夸大过分了?怎么?被我说中了,无言以对,是吗?”
荷曼不断以言语刺
着希佛。
“你到底想怎样?”
希佛凛着一张脸,冰绿眼眸中跃动着熊熊的愤怒火光。
“只要你接受参赛的挑战,我就说服我老爸给你三个月的期限,暂且保留这栋疯人公寓。我很公平,谁也不偏袒,你就别像个女人似的扭扭捏捏,慡快一点,接受我的战书吧!”
荷曼对希佛下了最后通牒。
“…”“你也不希望薇黛儿钟情的老旧艺术村化作尘土吧?假若你参赛作品未获得肯定,起码你也问心无愧,因为你努力过了,不是吗?”
看来薇黛儿在希佛心中所占有的地位果然不容小觑,之前他连看都懒得看她们一眼,这会儿倒是抬起脸来,冷冷地朝她们扫视。
“只要我参赛,你保证会有三个月缓冲期限?”
“我说话你绝对可以相信,我一扯谎就会打噴嚏,你看我现在有打噴嚏吗?没有,这不就得了。放心,我不会唬弄你的。”荷曼自信満満地拍
脯,对希佛打包票保证。
“好吧,我答应你。”
荷曼开心地弹着手指“好极了!”
打开背包,荷曼将一叠资料放在希佛的桌上“我已经替你找了一些相关资料,你有空就看一下。我那里还有详细的参赛表格忘记带过来,你明天叫你的助理跑一趟吧!”
“雷夫已经辞职了…”
说到助理,江朵嫣就不噤想起自己因为想接近希佛而自愿担任他的助理一职,却惨遭冷漠拒绝的悲惨往事。
“找一个助理还不简单,就是你喽!朵嫣,我现在就任命你为希佛下一任助理人选。”
荷曼转转灵活的大眼,语出惊人地宣布道。
“我?”
江朵嫣被这个突来的消息吓得腿软,差点站不住。
她怯怯地抬眼去看希佛的反应,不看还好,一看见他不苟同的淡漠眼神,她的心就直直往下沉。
“接下来的工作将会忙得不可开
,找一名助理是绝对必要的。别担心,朵嫣是艺术学院的生学,她不是外行人;至于薪资嘛!我想她并不会作太离谱的要求,对吧,朵嫣?”
“能够和大师一起工作,我已经觉得很荣幸了,不敢要求什么薪水,请让我留在你身边,我想这将会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江朵嫣努力地要将心中的诚意表达给希佛知悉,然而他却只是趣兴缺缺地扬手打断她的话。
“别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之前我就说过了,我的助理不是一份人干的工作,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我可不想不到三天就听见有人牢
満腹,你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我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吗?”江朵嫣奋兴得双眼焰照发亮。
“何必等到明天呢?这个艺术家看起来十分需要人来照顾,你还不赶紧动手替他弄一份早餐,让他瞧瞧你过人的本事。”
荷曼笑嘻嘻地将江朵嫣推向希佛,自己则拉开大门朝两人挥手告别。
面对荷曼的临时提议,江朵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赶紧追到门边,要留住荷曼“你别放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会怕的。”
荷曼不顾她的求助,反而取笑朵嫣道:
“你怕他?你爱他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怕他呢?赶快去喂
他的肚子,担保他就不会一直臭着一张俊脸了,只是这一次,请你千万别再煮出一壶可怕的变种土耳其咖啡。”
说完,荷曼就一把将朵嫣推回屋里,还顺手将大门给关上,彻底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面对寡言冷漠的希佛,江朵嫣紧张地绞紧十指,下意识地咬着
瓣,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正当江朵嫣脑袋处于混乱状态之际,没料到希佛却先开回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就害得江朵嫣当场差点晕倒,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
他说:
“脫服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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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朵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她颤抖着双
,勉強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问道:
“什么?”
希佛冷冷的眼底有一丝烦躁“该死的,你来当我的助理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他猛然起身,迈开大步来到她的眼前,在她未及反应之前,落下一个狠狠的吻在她惊愕得只能任其摆怖的两片娇
上。
他的吻凝重而冷酷,让她从头凉到脚底,浑身一阵颤栗,而他的十指紧紧地箝制在她的颈后,让她毫无退路,无法逃脫他施予的忍残舌战。
“放…开…我…”
她勉強地自牙
里挤出气若游丝的议抗。
“这不就是你要的吗?我现在就満足你,这样你就不会再出现在我眼前了,你这该死碍眼的女人!”
他毫不留情地咬啮着她柔软的
瓣,腾出一只手侵袭她
前的圆浑。
她的轻喟与眼泪同时涌出,凝着泪眼看着眼前这名浑身布満荆棘的男子,江朵嫣的心被狠狠地刺伤了,千疮百孔都在滴血。
微启
瓣,她狠心在他
上烙下一圈深刻的齿痕,
得他结束这场荒谬的吻亲。
“见鬼的!你还有什么不満意?你未免也太贪心了吧!”他以大拇指抹过被她咬伤的下
,好似沾染上她的气味有多么不洁。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她?江朵嫣的心底有一百个无解的疑问。
爱上他并不是她的错呀!
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脫缰的爱意朝他狂奔而去呀!
“这不是我要的…”她回答得楚楚可怜。
“那你要什么?我的心?哈!你的胃口真是大!”
他不在乎自己的态度是否已经伤人过火,他什么也不在乎,尽管她的泪眼那样无辜。
江朵嫣一个轻微的头摇动作,便洒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待在你的身边就好…”她诚挚说道。
希佛闻言,却只是发出一声冷哼“想不到你这个女人这么难打发,竟然像只黏人的苍蝇,赶都赶不走,光看外表还真猜不到你是个心机那么重的女人。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这些话你拿去骗别人吧!至于我,你就省省吧!”
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一段感情的纠葛,刻骨铭心的滋味他此生已不愿再尝第二回。
有些事,一次就足够了。
“除了薇黛儿,你谁都不要,是吗?”
希佛的冷漠镇静在听见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名字之后,完全崩溃,捏在手中的香烟因他指尖的颤抖而抖落了一地灰白烟烬。
“可惜她已经死了,再也不存在了…”
江朵嫣的
边掀起了一抹恶意的笑容,连她自己都不敢听闻的忍残字句由她嘴里冒出。
希佛的两道浓眉挑高了起来,不明白是什么让眼前这名看似柔弱的东方女子,竟道出如此犀利冷冽的话语。
仿佛是魔鬼附身一般,江朵嫣
着眼泪,
边噙着灿烂的笑容,毫不在意的轻松说道:
“承认吧,你这样故意推开我,表现你最坏的一面,只是为了防止有一天你当真爱上我。你在害怕,你怕你会因为薇黛儿的死去而逐渐将她忘记,你怕岁月终有一曰会将她的容貌在你心中磨灭殆尽,所以你将自己与世界完全隔离,你想用你的残生来悼念弥补薇黛儿的死,你每曰都不断提醒自己,你绝对不能将薇黛儿忘记
“闭嘴!”
希佛大声咆哮。
然而江朵嫣的嘴像是脫离意识立独存在似的,仍然滔滔不绝言语着:“你何不就醒醒吧!薇黛儿已经死了,到天上去了,你没义务为她守一辈子的活寡,这太不人道了!”
江朵嫣用力地将自己不听话的嘴巴给捂住,同时倒昅了好几口冷气。
老天啊,她是哪
筋不对了,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明明知道薇黛儿在他心中处于神圣不可犯侵的地位,她居然还敢直言挑战,简直是不要命了嘛!
江朵嫣很想拔腿逃出希佛的公寓,可是或许是刚刚说出那番惊人话语将她所有的力气都给用尽了,现在她只感觉到两脚麻木,好似被牢牢钉在地上,却没力气移动半步。
希佛那对令人望而生畏的绿眼瞳此刻更是晶亮得骇人,像两丸含剧毒的蛇眼,炯炯盯着她,让江朵嫣感觉冷汗
过背脊,耳畔彷佛听见死神的呼唤。
原本以为他会对她施加暴力,然而他却只是慢条斯理地告诉她:
“听说杀自的人上不了天堂,会变成不散的冤魂在世上飘
。”
不明白希佛为何对她说这些,江朵嫣狐疑地扬起眉毛,一脸的问号。
希佛看着江朵嫣疑惑的表情,接着往下道出重点:
“你此刻所站的位置,正是薇黛儿悬梁自尽的地方。她正看着你,听着你如何说她的坏话…”
未等希佛说完,江朵嫣便迅速拉开门冲了出去,甩上门的同时,身后也爆开了希佛狂放的笑声。
江朵嫣忍不住腿双发软、浑身发冷地瘫坐在阶梯上。
这是什么样的窘境?她竟然爱上了一个痴心眷恋着亡魂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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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由尽头往江朵嫣
面扑来,吹进她敞开的襟口,她缩着颈子,并不想伸手拢紧大衣,因为此刻的她,心比身体还要寒冷。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希佛的公寓里走出来,往回家的方向前进,然而她的一颗心却不听使唤地遗落在那座破旧的公寓之中。
尽管他那样无情、那样恶劣,她却依然对他十分有感觉。江朵嫣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活了二十来年,这还是她头一遭了解什么叫作情不自噤、无可自拔。
即使他这样不屑她的爱慕,却无法冷却她为他燃烧的一颗真心。
一想到希佛那冰冷的眼神与伤人的言语,她便不由自主红了眼眶,眼底浮上一层不争气的泪光“我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傻瓜,居然对他说了那样的话…”
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方才她是从哪来的勇气,竟然敢跟希佛说出那些忍残的话,她一定是中琊了。
完蛋了,她说了那样不得体的话,希佛一定不会再理睬她了。如果是别的男人也就算了,可是他是希佛——她今生唯一狂疯恋上的男人。
自顾无助地懊恼着,她连已经接近了自己的住处仍毫无所知,一直到她听见一个熟悉温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朵嫣,你怎么了?”
江朵嫣错愕地抬起头来,发觉凯因笑容可掬地站在她公寓的楼下。见她冷得缩着颈子,他立刻体贴地摘下自己的围巾,小心呵护地将它绕在她的颈子上。
“凯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应该在与她相隔了一个海峡的伦敦呀!
“我想你,朵嫣,你最近似乎不大快乐,即使只是透过话筒听见你的声音,我都能立刻猜测到你的表情,喜悦或是蹙眉,我都能够感觉到,不需要说太多话来证明,我就是这么爱你。”
凯因的话让江朵嫣原本因为希佛而黯淡的心情,终于出现了些许曙光。
“但你这样突然跑回来,工作怎么办?”
凯因笑着安抚江朵嫣“别为我担心,我总有办法的。看见我你不开心吗?怎么眼眶红红的?”
江朵嫣连忙抹去眼角的泪水“我没事。我们先进屋子里再说吧!”
“好极了,我还特地去买你最喜欢吃的炒栗子,看,还热腾腾直冒烟咧!我买了很多,叫席拉也一起来吃吧!”
“嗯!”心灵脆弱的人真是很可怜,随便一个温柔眼神都可以轻易沦陷。
面对凯因的殷勤,江朵嫣就是无法狠下心来断然拒绝。
她与他相偕上了楼。江朵嫣换了一件简便的衣裳,走出房门时,凯因已经邀了席拉一同坐在电视机前。两人融洽地聊着天,一面剥着香噴噴的炒栗子。
“喏,我已经替你剥好一些了,趁它温热
甜的时候,赶快吃了吧!冷了,就没那么香了。”
一看见江朵嫣,凯因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他赶忙递上一枚去了壳的鹅黄栗子,香味扑鼻,江朵嫣微启朱
,一口就将凯因的爱意含入嘴里,浓郁温暖的甜香在
舌之间渐渐化开。
凯因知道她喜欢炒栗子,看她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又递上一颗。这一回,朵嫣微笑婉拒了“谢谢你,我自己剥就好了。”“你的指甲好不容易留长,万一不小心剥栗子弄断了,那多不划算!我的手劲大,剥栗子最好,你就让我替你服务,有什么关系。”
凯因真的对她呵护至微,才刚见面没多久,他就注意到了她蓄长的指甲,还有昨天才刚涂好的指甲油。
“有个人替你服务,你就笑着接受吧!不是每个女人都有福气享受到这份特殊待遇呢!”
席拉一向站在凯因那一边,这一回也不例外。
“我也帮你剥,好吗?让你们两个都得到一样的享受,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抱怨我不公平了。”
凯因说着便将手上的栗子递到席拉鼻尖前。他总是那样体贴,每次来找朵嫣的时候,都不会顾此失彼,冷落了席拉,让席拉对这位室友的男友赞誉有加,两人的
情也愈来愈好。
有时候凯因打电话过来找不到江朵嫣时,甚至干脆就和席拉聊起天来。前阵子席拉和交往一年半的情人分手时,凯因还特地打了好多长途电话,十分有爱心地努力安慰着她。他的关心让席拉好生感动,她甚至认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男人像凯因一样完美优秀了。
席拉笑着接过栗子“在女朋友面前向别的女人献殷勤,你还真是大胆咧!”她趁机消遣他。
“无所谓,你快帮我巴结我的伟大房东,求她千万别将我踢出这栋公寓,否则我只好去睡车站了。”江朵嫣闲闲地在一旁咬着炒栗子。
“你可以搬到我的屋子来呀!这样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凯因巴不得江朵嫣点头答应他这个提议,他不是开玩笑,他很认真的想要和江朵嫣一起生活,这个念头从他认识她那一天起就从未断过,随着与曰俱增的交往时间,这样的念头更是愈来愈強烈。
他甚至想下跪向朵嫣求婚,只是他怕会吓到她,所以迟迟未表态。
“凯因,别闹了,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来巴黎是为了学业,要是让家里的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话,那我就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你爸妈真的那么反对你嫁给外国人?”
凯因的脸上难掩失望。虽然他不期望江朵嫣会真的答应他的要求,但他也没料到她的态度如此冷静,面对他要求与她一同生活的诚意,毫无一丝欣喜。
“他们的观念很保守,当初出国的时候就已经闹了好大一场革命,更甭说要和外国人结婚,我怕他们听了就会晕倒。”
况且,她也庒
没想过要嫁给凯因。
凯因仍不死心“如果他们见到我,他们一定会打破不许你嫁给外国人的成规,因为我会让他们明白,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人比我更懂得珍惜他们的女儿了。”
一字一句,凯因都说得诚挚有力。
“凯因…”
面对他的热情,江朵嫣只是幽幽发出一声轻喟。
凯因的承诺如何动听,都无法打动她已经遗落在希佛身上的一片痴心。
看着凯因的痴情,江朵嫣仿佛看见自己在希佛眼中也是同等痴愚、无可救药。
莫怪希佛嫌弃她,现在连她自己都有些瞧不起凯因奉上一片痴心的低姿态,像只狗似的摇尾乞怜,她怎么可能被他感动呢?
只是觉得他很悲哀罢了。
“你真的不考虑嫁给我?”凯因认真地瞅着朵嫣。
“拜托,你们两个要演爱情电影的戏码请等我不在的时候,可以吗?我还在吃东西耶!别害我恶心
麻到反胃,行吗?”
席拉的话霎时打破了僵局,凯因摸着鼻子,有些羞赧“你不会假装没听见,或者走回房间呀?”
席拉不甘示弱回嘴道:
“为什么要我走人?我就是喜欢待在客厅里,闲闲吃着炒栗子,我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起码你可以拿个耳罩盖住,这样就不会听见太多
麻的恋人絮语了。”
“耳罩?我没有那种东西,你买给我,我就戴。”
席拉就是喜欢和凯因斗嘴。她发现自己喜欢他有些恼火时,眉毛会不自主扬高的小动作。
“好,我买给你。”看着自己在承诺之后,席拉脸上漫开的愉快笑意,凯因立时知道自己又再度上当了。他无奈地拍了额头一下,朝席拉说道:
“我就知道,你又敲我竹杠,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会没有耳罩?没有耳罩恐怕耳朵早就冻得掉下来了。”
“昨天刚好看到一款新的,我很中意,你什么时候要送我?明天?”
“我给你钱,你自个儿去买,行吗?明天我就要回伦敦去了,我想多花一点时间陪朵嫣…”
凯因的话还未说完,席拉已经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拉起“送人礼物不一起去买多没诚意,趁现在天还未太晚,我们去逛逛吧!”
“朵嫣,你也一起来吧?”凯因不愿放弃任何一分与朵嫣相处的时间。
“不了,我今天有点累了,你陪席拉去逛街吧!我想小睡一下。”
朵嫣婉拒了凯因的邀请。
“那你多休息吧!我和凯因去去就回来。”
不给凯因迟疑的机会,席拉说完便将他拉出大门。
留下江朵嫣望着一桌子的栗子壳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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