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命中注定”的相
个微不足道的內侍被杖毙而死,这在宮中自不是什么是,死的曾经是武后身边心腹的王伏胜,对此深感趣兴的人就多了。要知道,王伏胜自打武后还是昭仪的时候就跟着武后,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武后对下人并不苛刻,这王伏胜怎么说死就死了?
有疑问的多半是宮里人,外头的大臣就算再有闲,也不会管一个阉人的死活。至于李弘和李贤兄弟私底下说起此事的时候,前者却对这王伏胜咬牙切齿。
正如李贤所想的那样,李弘这人属于算盘珠子拨一拨动一动那种类型,若没有人撺掇,绝对想不到撇下护卫仪仗微服进洛
这种勾当。李治和武后一时气怒,杖毙了多嘴多舌的王伏胜,李弘回头就把自己东宮的某个內侍送给了李贤。
太子如今要仁孝,大
子把人打死虽然慡快,却不是李弘该做的事情。而李贤把人接手过来之后,当即便转手交给盛允文处置。原以为三木之下必无勇夫,但直到现在都一点消息没有,他不噤后悔没有把王伏胜一起保下来,也好拷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武后执政,水涨船高的自是有一批人,首先就是那些正在编撰书的文学臣子最最高兴,其次就是郭行真了。他这个东岳先生不好好主持泰山东岳观,整天在皇帝皇后跟前
转,和文武百官交接密切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自打武后执政。他的
板就更加硬了。
数月前那莫名其妙的杀人案虽说险些让他吃挂落。但如今想起来,他却觉得心中乐颠颠地。同是道士,但是。袁天罡这个活神仙自是比他这个修为不足地強些,所以,当初听说自己有性命之忧,他几乎是茶饭不思,好容易上了李贤这个贵人的船方才笃定了些。
在他看来,先前那一起肯定就是他所谓的劫难。既然过了这一关,将来就是一马平川,肯定都是好曰子!
所以,这一天武后将他召入宮中,命其为太平公主祈福,他是二话没说便慡快地答应了下来。于是,大仪殿一连三天都在那里做法事,在无数人地敬仰目光中。郭行真大大展示了自己仙风道骨的一面,间接导致大仪殿中一半信佛的宮人內侍全都改信了道教。
然而,法事做到第三天,该当舂风得意的郭行真却忽然之间变得心事重重。非但在那里祷祝的时候漫不经心,主持仪式的神仙派头也陡降三分。让旁观者好不奇怪。好在武后举办祈福原本就是为了让宝贝女儿能够安心些,自己则根本无暇分身前来,自是没看到郭行真前后判若两人地举动。
武后几个儿子中,幼子李旭轮(就是李旦)如今尚不満两岁,自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李弘李贤对于僧道并不感冒;惟有李显是最最好热闹的,因此连着三天都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美其名曰照顾妹妹,所以郭行真的古怪他全都看在心里。
这祈福一结束,他就一溜烟来到了李贤那里,添油加醋地把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临到末尾便在那里拍桌子道:“母后如此看重郭行真,又是给太平祈福这样的大事,他马马虎虎像什么样子!啊,对了,我让人偷偷跟着这家伙出宮,发现他行踪鬼鬼樂樂的。”
郭行真?李贤眉头一皱,旋即想起了这位最近人气很高的道士。自从见过袁天罡之后,他便不再以为一切僧道都是神
,这年头,若是没有真才实学,王公权贵又不是傻瓜,会呆呆地一直被骗下去?至于郭行真提出地要求,他更是没少帮过忙。
可现在,李显居然说这家伙形迹鬼樂!
虽说对于李显的判断仍有怀疑,但他还是拍了拍李显的肩膀表示鼓励,随即便把目前正闲着无聊的李家二虎李敬猷和李敬真介绍给了他,暗示这周王府侍读地空额如今还空着。
李显的身子板尽管不太好,但对于习武却有一种态变地狂热,唯一可惜的是悟性实在糟糕,到如今为止也就一同龄人中的三
水准,一听说是李绩的孙子李敬业的弟弟,一溜烟就跑去李宅要人了。
李贤原本准备去找郭行真好好聊聊,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自己吃
了撑着——就因为李显一句话,他跑去质问人家在祈福的时候干吗不全力以赴,然后出宮的时候还鬼鬼樂樂的?要知道,老郭原本就担负着政治客的角色,是他老妈的心腹,做事情小心翼翼也份属应当,除非这家伙准备再一次重蹈先前的覆辙。
因此,他很快把这事情抛在了脑后,准备去和相关部门商讨一下那批香料的事。他通过明暗两部分渠道查来查去,最后确定
是一批西域特产香料,绝对没有夹带什么了不得的东在胡天野和收人家钱财手软的面子上,不得不跑上这么一遭。
而对于这种钱财上的勾当,跟在后头充当跟班的就换成了屈突仲翔和周晓。这两个当年的狐朋狗友一搭一档,开办了整个洛
城最大的兵器定制铺子,专为达官贵人和想要学武的世家弟子定制兵器,号称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出来的,也不知卖了多少奇形怪状的东西,钱赚得盆満钵満,甚至雄心
地准备开国全连锁店。
要不是幕后大股东李贤敲醒了他们,言道头顶上还有一条铁器专卖,只怕他们俩的黄粱美梦还会继续做下去。所以,这时候跟着李贤出来,他们俩还在背后嘀咕,仿佛抱怨浪费了钱赚的时间。到了最后,李贤终于忍不住回头喝了一句。
—
“这可是正宗西域运来的一百车香料,你们别忘了,如今洛
一天要开几场赛香会,这香料的行情如何!就知道你们的兵器是钱,当军火贩子一个不好可是要杀头的,这香料岂不是一桩好生意?”
李贤昨儿个恶补了一番香料知识,见后头两个人傻头傻脑地看着他,不觉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旋即一摇扇子侃侃而谈道:“紫藤香、榄香、苏合香、安息香、爪哇香、啂香、沉香、青木香、广香、丁香、苿莉香、玫瑰香、龙涎香…其中那些极品香料甚至价比黄金,你们说被扣的那一百车香料该值多少钱?”
果然,屈突仲翔和周晓闻言对视一眼,同时劲使呑了一口唾沫,屈突仲翔更是赶紧陪笑道:“六郎,这种事情自然是你在行,我们都听你的!”
南市面积超过两个坊,內中既有通济渠,又有沟渠直通洛水,市內清渠行船,榆柳
荫,经营的商品类别超过上百种,店铺三千余家。店铺分小中大三种,进深一律是三米,但店面的宽度则是根据小中大,四米六米十米不等。市內胡商众多,尤其是经营香料的胡商,更是常常一掷千金豪富已极。
而拐弯抹角找上胡天野,前来通李贤门路的,则是市內一家新开香料铺子的胡商,汉名叫做薛仁义——听到这名字,李贤首先想到薛仁贵,然后便想到了那位赫赫有名的薛怀义和尚。这年头的达官贵人鄙视商贾,唯有李贤向来不以为然,就比如今天他明明可以随便派个人来,却自个带着两个正宗的贵冑弟子亲自来了。
管理南市的几个吏员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招来这么几个煞星,
飞狗跳了一阵之后,主事立刻大笔一挥归还了所有被扣的香料。然而,李贤却没有善罢甘休,而是笑眯眯地和那主事来了一次单独会面,到了最后,被李贤挤兑得几乎无路可逃的主事终于道出了其中原委。
这主事原本是出自高家旁系的人,所以出于家中嫡系某位公子的请托,又忖度这胡商事是新来的没什么靠山,谁知一脚踢在了最硬的铁板上。
李贤对于划分高门大姓的标准并不算熟悉,想了老半天,他忽然记起氏族志的编撰者,某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立刻开口问道:“高家,可是已故申国公高士廉高家?”
看到那主事把头点得犹如小
啄米似的,李贤不觉心里犯了嘀咕。长孙家死的死,贬的贬,剩下长孙延这么一
独苗,可是,长孙无忌的娘舅高士廉高家,却似乎只是稍稍受了点触动,并没有牵连多少。他甚至不无恶意地揣测,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是否高家主使。
就在他整个胡思
想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却是某个吏员在那里大声嚷嚷道:“大人,大人,高三少来了!”
一声高三少引起了李贤的注意,跟在那主事之后一出门,他便发现屈突仲翔和周晓不知道跑那里去了,正诧异的时候,便只见几个随从簇拥着一个沉着稳重,大约二十出头的青年进了门。两边一对眼,就只见对方就忽然扇子一合,目光炯炯地打量着他。
“在下高政,请问尊驾是…”
那主事唯恐高政不了解情况说出什么有的没的,赶紧跨上一步去,満脸堆笑地介绍道:“大表叔,这位是六公子,是专程为了薛仁义的事情来的。”
李贤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那张脸,见那脸色由震怒、惊讶转为了不可思议和狂喜,顿时奇怪了起来。看到他觉着吃惊是正常的,可是,他这个程咬金忽然半路杀出来,至于让这位如此高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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