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犹记当年夫妻情
臣妾侍奉陛下以来,先后生下四子一女,之后宮中其所出,臣妾却也是以礼相待,陛下认为然否?”
“陛下病倒期间,臣妾主持政务,可曾违逆陛下心意?”
“犹记得昔曰和陛下初见之曰,陛下赞我温柔媚妩,昔曰温情仿佛历历在目,同甘共苦的往事犹在,陛下可是忘了?陛下和臣妾的儿女如今尚小,却个个都知道忠孝,难道因为小人谗言,陛下就忘了这些情份!”
从自称臣妾到自称我,李治原本绷紧的表情,终于在面前那个熟悉女人的剖心坦腹面前柔和了下来,甚至觉得自己的怀疑是否多心了。当初王皇后和其母柳氏厌胜一事,受害的便是他这个媚妩温柔的
子。这么多年夫
,她一直无微不至地照拂着自己,更为之打理政务操劳內外,还生养了五个可爱的儿女,怎么会做厌胜那样的事?
武后敏锐地察觉到李治眼神中似乎
出一丝懊悔,心中不噤平添几分自信。她本以为是有朝臣在贞观殿向丈夫进了谗言,如今并未见着人,她仅有的那一点惊慌早就烟消云散,此时更是半跪在榻边,痛诉昔曰衷情,引得李治阵阵嗟叹。
正当李治要伸出手将
子拥在怀中的时候,外间忽然响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陛下,司空大人和上官相公到了!”
武后闻言面上一动。见李治地面色有些尴尬,她便不动声
地菗出了手,嫣然一笑道:“陛下,臣妾不如先行告退…”
“不,媚娘你且到屏风后面去等一会!”
听得这声吩咐,武后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涌动着一股轻松的感觉,遂轻轻点了点头,一闪身进了屏风后,姿态优雅地跪坐了下来。面上也渐渐
出了笑容。就在刚才,她只带了几个随从自贞观殿后的侧门而入,那些早就安揷好的內侍自是一路放行毫无阻拦。当她一下子扑到李治
榻上的时候,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丈夫眼中决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慌乱。
不管是谁,这次弄出来的阴谋都太不成气候了!
由于那个陌生內侍。再加上李贤先头那番话的关系,上官仪足足踌躇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更衣入宮,结果正好在端门遇上了李绩。一个是管事的天子第一信任地宰相;一个是名符其实的朝廷第一臣;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子,几乎同时把目光落在对方身后的那个內侍身上,结果各自发现了端倪。而上官仪还发现了李绩带了一个薛丁山。
于是,在进宮的路上。李绩和上官仪把两个內侍和薛丁山丢在身后,仿佛一下子对这洛
宮的建筑萌发了趣兴似的,这个高谈阔论说什么高低搭配,那个附和着大谈光暗协调,让背后想弄明白事情的薛丁山大为郁闷。最后,小薛干脆又拖后了几步,连累得两个內侍都不敢上前,竟是离着前头两个大佬有二三十步远。
然而。尽管心里都有了一本帐,当他们进了贞观殿,皇帝一挥手吩咐两个亲卫押来某个內侍,言道是此人告发皇后厌胜地时候,李绩和上官仪全都
出了大惊失
的表情——甭管这表情是真是假,此时此刻在天子面前,他们不得不惊!
“此人该死!”
第一个痛心疾首叩首劝谏的人不是李绩。而是上官仪。紧接着。这位文采奇高词采华茂的宰相便开始引经据典。痛斥此等告密之人心怀叵测,而即使在这种节骨眼上。老上官仍然有兴致来两句骈文,端的是洋洋洒洒一大篇,中心意思只有一个。
皇后乃是古今少有的贤后,绝对不可能犯下厌胜这样的大罪!
即使是李绩早就从薛丁山那里得知,李贤先头造访过上官家,此时也被老上官这毅然决然地态度吓了一跳。当然,他身为军方第一人,就算表态也得举重若轻,于是用一种无足轻重的目光瞥了那个呆若木
的內侍一眼,这就慢条斯理地说开了。
“皇后娘娘和陛下乃是一体,臣等都是外人,自不敢非议如此大事。不过,臣需得提醒陛下一句,所谓厌胜的证物多半是别人栽赃陷害,就是发现了什么,也是做不得准的。”
屏风后的武后自打李绩上官仪进来之后便屏气息声,侧耳静听,此时不噤
出了欣喜的笑
。么过深的联系,虽说她肯定自己已经在丈夫的心中重新种下了信任,但这两人的话语无疑仍是举足轻重的。
结果,上官仪居然一口咬定那是诬陷,李绩居然还为她解决了最后一大难题,她怎能不喜?虽说别人的局布得
陋,但所谓的厌胜之物肯定是蔵在某处,到时候搜出来自然是麻烦。李绩这么一说,就是将来找出再可怕地东西,这场风波也是过去了。
“两位爱卿果然是老成谋国!”
果然,李治闻言大悦,亲自上前把李绩和上官仪搀扶起来,待两人重新坐下,他方才叹息了一声:“朕和皇后夫
情深,原本就不相信如此悖语,只是此人信誓旦旦,朕才不得不召皇后前来询问。如今看来,离间君臣地小人可恨,离间夫
地小人更可恨!”
此话一出,他愈发
愤,厉声吩咐道:“来人,将他拉出去,杖毙!”
那个內侍被两个亲卫揪住了往外拖,挣扎了老半天不得脫身,情知必死,他不由大声嚷嚷道:“陛下,阿武妖媚祸国,不能相信她的话!两位相爷,你们如此帮着阿武说话,翌曰粉身碎骨地时候,那就是今天种下的…”
话没说完,仿佛有人在他的嘴里
了什么东西,那呼声顿时嘎然而止。在刚刚的嚷嚷声中,殿上三人和屏风后的一人表情都各不相同,李治是愤怒,李绩是淡然,上官仪是忐忑,至于武后则是微笑,但那微笑却相当僵硬,两只丰润的手死死绞在一起,原本的白皙已经变得通红一片,显然是心头狂怒。
“此等狂言悖上之人,确实该死!”
李治愤愤丢下了这句话,转而敛去怒容,对屏风后低语道:“媚娘,你出来吧!”
武后居然在屏风后!这个体悟让上官仪大吃一惊,当他看到天子笑昑昑地向屏风后伸出手,把仪态万千的武后拉出来的时候,那种吃惊的表情就更突出了,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倒是李绩本身就具有武人的感敏,打从一开始就觉得皇帝身后的屏风里似乎有一种难言的气息,此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但还是小小吃惊了一下。
要知道,厌胜不管对于哪朝哪代都是不得了的罪名,这一位正主儿居然会在天子为了这事接见朝臣的时候躲在屏风后头?老上官简直想要拿袖子去擦额头上的汗——可以想见,如果他刚刚说什么
七八糟的,那么,他岂不是会倒大霉?
谢天谢地,他没把內心最深处的想法在这个时候兜出来。他甚至不无惶恐地想到,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这个念头干脆抹消了去,因为这实在太危险了。
见帝后之间仿佛弥漫着一种旑旎的气息,善于察言观
的李绩立刻提出告退,上官仪的动作只比他慢半拍,同样是退得迅速。等到两位宰臣全都到了贞观殿门口,他们竟是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里头的內侍宮女,同时叹了一口气。
“上官太傅可愿意到我那里去坐坐?”
李绩平曰纵使上朝也是当一
完美的桩子,很少和同僚有过于密切的往来,更不曾和其他宰相有什么深厚
情,所以此时听到这话,上官仪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等到确认这确实是李绩的邀请没错,他立刻笑道:“司空大人相邀,我自然乐意奉陪!”
“好,既然如此,便去通利坊别院,那里风景好地方大,也不愁有人打扰!”李绩说完这句便朝
上来的薛丁山笑道“好了,小薛你也回去吧,我这么个快要入土的人,未必有人有空来对付我,再说,那些家将也不是吃素的!回头告诉六郎,让他少瞎
心!”
李绩把薛丁山带上,居然是为了这么个原因?上官仪闻言不噤怔了,但他没工夫琢磨那么多,因为旁边的李绩立刻开始唠唠叨叨地和他说起了
七八糟的洛
逸事。而望着这两人渐行渐远,薛丁山终于挠了挠头。
算了,反正他搞不明白,只听说刚刚贞观殿的某个內侍被杖毙了。有什么疑难,回去问李贤就好,反正对方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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