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邪心之灵(下)
血狼和罗素第二天回来了,独独少了红娘子。
杨政问起的时候,血狼说红娘子不肯回来,杨政也不以为意,红娘子她们本就水盗出身,铁娘子军也是纵横威古兰水域的知名水盗,想来她们不回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然而在血狼带领罗素回来后的第三天,杨政正和罗素谈论着黑法师塔的事情,还有杨政从蜂巢岛带回的两管透明
体,罗素提到了培养
这个概念,这个类似于生物基因工程的话题明显引起了杨政的趣兴,他正准备询问更多时。
一个消息忽然传来。
水盗联合军团被一群“章鱼盗”引向了蜂巢岛。
当时杨政脸色就变了。
他抓住那张聆鸟带回的传讯纸,仔细的看了一遍,用力一拳打在桌上,吼道:“这个红娘子,搞什么鬼。”
血狼也已经了解事情经过。
能做出这件事的,除了红娘子,还有谁,难怪当初他要回来时,红娘子截留下了马尔他,显然,她是打定注意要走这一步,因为只有马尔他这个两栖人才知道去蜂巢岛的路。
“大人,她这样做,正好帮我们点了最后一把火,现在水盗联合军团肯定和蜂巢盗那群章鱼盗打起来了。”
杨政重重吁出一口长气,他何尝不知道红娘子的用意。
可…这也太鲁莽了,水盗联合军团上万之众,蜂巢岛的两栖怪物更不用说,到时候,两边都是饿虎,铁娘子军那点人,连
牙
都不够。
他来回踱了几步,倏的站住,转身下令道:“血狼,马上组织人马,罗素先生,你也来吧,我要亲自去一趟蜂巢岛。”
血狼一愣,嗫喏了一下,终于还是领命去了。
罗素有些奇怪的看了杨政一眼:“她这么做不正好吗?即引了两虎相争,你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到时候去收拾残局就够了…至于红娘子…”罗素嘴角多出丝冷笑:“反正也是群水盗而已。”
是呀,反正也只是群水盗而已…
这一句话在杨政的耳畔轻轻一
,直入他的心底,令他的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
他直直的盯着罗素,罗素坦然的看着他,嘴角微微拱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何况再装呢,你本来就是那样一个人…
还想继续惺惺作态下去吗…
杨政眼中琊光一闪一闪,血金之炎已经覆盖了他的瞳孔。
这时候,血狼的声音远远传来:“大人,人马已经齐备了,除了留在城內的一百人,我们还有两百八十四人。”
杨政浑身一震,眼中琊光急速退散。
他伸出右手在领口上轻轻一扯,左手反握住黑猎血的刀把,顿了一下,才用仅能让罗素听到的声音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这辈子没有背叛过伙伴。”
说完,他转身大踏步离去。
威古兰的东码头,两百八十四人上了一艘八桅军舰和五艘六桅船。
罗素带领着无心者从另一个秘密码头出发,使用的当然是翻车鱼船。
这一行船队以最快的速度驰入水域。
过不了两个时辰,雨忽然大了起来。
西北方向,墨汁般的浓云滚滚涌来,一道巨型蛇电裂开了云层,将整个昏暗的天地炸得白耀耀。
杨政身穿火蟒鳞甲,长发束成一条马尾,罩一黑铁头盔,站在船头,豆大的雨点刷拉拉打在他身上,
起一片水花,却不能让他有纹丝动静,如同石雕铁铸般,卓显伟岸不群。
随着风雨势大,水
排击。
连八桅军舰也起伏摇晃,视野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这黑云庒空的另一端。
却又是怎样的场景。
暴烈的雨声也无法掩盖箭支破空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利箭直冲云霄,在经过一个大巨的弧度后,齐刷刷涌下,一时间,雨声全部被各种各样刺穿的声音取代。
随后可听见満耳的惨叫。
又一波箭雨下来,惨叫的归于无声,又有另外些人惨嘶出来。
这雨箭来来回回
了十几拨。
水面上就漂浮起了成千上万的箭支,河水也染得血红一片,风一吹,
一打,多出了白花花的泡沫。
“杀!”一声霹雳般的炸响,排云似的
出去…在水面上形成滚滚回音。
“杀――”回应他的就是山呼海啸般的“杀”声,这是千万人齐发的声音,连水面似都震得矮了几分。
数百艘船,上万的水盗,像闻到腥血味的蛭虫,向着蜂巢盗昅附过去。
岛內早已经警报声大作。
一群群两栖人嚎叫着窜出来,手中多拿着三刺鱼叉。
不过先冲上岛的可不是水盗联军,而是一群镶着铁皮的翻车鱼船。
这些翻车鱼船横冲直撞,带着铁尖的船头撕裂了停在码头的大多数章水鱼盗船。
当然船上景象也是凄惨得很,密密麻麻扎満了箭支。
刚才水盗联军的几轮无差别箭
,至少在蜂巢岛码头抛下了五万支箭。尤其是被水盗联军追赶的那些翻车鱼船,有几艘已经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沉入水底。
这时候,领头的八桅船上,舱门被踢开。
一群穿着章鱼盗制服,头上也带着罩盔的人鱼贯的冲出舱门。
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但从他们的身材看,其实很容易辨认出他们其实是一群女人,只不过雨大风急,别的人是看不清的。
一把冰冷冷的声音从领头女人身上传出:“都上岸吧。
众人飞快的跳入水中。
落在最后的一个人在目光一凝,将手中火把扔进舱內。
过不了多久。
水盗联军已经追赶了上来。
他们当然是冲着八桅舰去的,这首明显是指挥船的八桅舰成了他们最先攻击的目标。
上百
铁爪飞索飞向八桅舰,固定住后,水盗们飞速的沿着飞索向八桅舰上攀爬,不多时,八桅舰上已经爬満了狂疯呐喊的水盗,被紧张的局势,杀
的情绪控制住头脑的水盗们也根本不及细想八桅舰上的诡异之处――他们在攀爬的时候根本没有遭到反击。
当上百名水盗杀气腾腾的在甲板上
窜,其中一人最先冲向舱门,一脚蹬开舱门时,他的脸上被一片火光映得通红,随即就变得惨白,全身筛糠似的抖动起来。
“快跑!”他转身发出一声惊惧到极点的嘶吼,狂疯的向着船舷跑去。
其他水盗还在不明所以…
只听“轰”的一声。
剧烈的火光冲霄直上,一个大巨的火球猛的膨
开,耀眼的火光几乎要将人的眼睛刺瞎。
席卷而过的火
瞬间将八桅舰和舰上上百水盗呑没。
炸爆冲击的余波还未平息,紧接着在码头上的那些翻车鱼船也炸爆了开来。
这一波连着一波的炸爆虽不及八桅舰那一炸惊天动地。
却也威势惊人,像鞭炮似的把码头炸了个稀巴烂。
霎时间,码头已经成了火海。
那些火油的燃烧并不会因为雨水而熄灭,反而在雨的浇灌下,熊熊窜燃。
被火舌呑没的水盗在水上翻滚,发出凄厉的惨嚎,挣扎之声渐渐微弱,只剩下一截截烧成焦炭状的尸骸,随着波
漾,其状奇惨无比。
这忽如其来的打击,将水盗联军一下打懵。
那嚣张沸腾的气势阻上了一阻。
丧失了手下的水盗头子们在极惊之后就是极怒,他们发出直捣骨髓的仇恨怒吼:“章鱼盗,我们势不两立!”
另一边,
水般涌向码头的章鱼盗们同样目呲
裂。
他们百分之八十的船就停靠在码头,就这一下,整个码头,包括那些船全部毁了。没了船,他们这群两栖人就像鸟被折掉了翅膀,困在这蜂巢岛上的土鳖。
“呀呀呀呀…”两栖人隔着火海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叫。
双方的眼睛都红了,连最后一点理智也被这熊熊火焰点燃。
马尔他小心翼翼的带着铁娘子军在潜水。
微
出小半个脑袋的他四处观望着,脸色也极其复杂。
他可一点都不愉快。
红娘子这一下,做得虽然利落干脆,也确实给章鱼盗和水盗联军添上了最后一把火。
可是,这把火烧掉的可不仅仅是章鱼盗的船,连她们赖以在水域纵横的船也赔上去了,现在被困住的可不只是章鱼盗,还有他们。
唯今之计,只有靠着他对岛上地形的熟悉,和章鱼盗,水盗联军捉
蔵。
否则,无论碰上那一边,他们都是有死无生。
这可真***是一场玩命的游戏。
火海来得迅猛,去得也快。
倾盆暴雨可不是吃素的,蜂巢岛的上空,已经是墨黑一片,滚滚浓烟下,夜似乎提前来临。
水盗联军用最坚固耐用的铁皮舰开路,开始抢滩登陆。
烧得七零八落的船骸直接被铁皮船撞开,后面跟着上百艘船。
面而来的却是章鱼盗的箭雨。
码头上已经汇聚了上千名章鱼盗,在老窝作战,他们拥有天时地利,哪怕人数比水盗联军少上许多,也不是好啃的骨头。
夜箭,又是夜箭。
在视野黑暗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夜箭给了水盗联军
头痛击。
简陋的铁皮船并不能阻止夜箭的杀戮。
在一波波的箭雨冲击下,水盗们不断死去,他们也开始反击,双方互
互有损伤,但章鱼盗占据了地利,死伤人数明显要少上许多。
终于,水盗们挤到了岸边。
事实上,还没靠岸,被愤怒点燃的水盗们已经奋不顾身跳进水里,几下游到岸边。
真正的
搏大战就要展开了。
刀光,血影。
拼杀在一处的章鱼盗与联军水盗,用手中的武器狂疯发怈着心中嗜血的
望。
双方都被
起了真火,一照面就是真正拼命的姿态。
这战打得异常惨烈。
刀刀到
,地上的血
以狂疯的速度在
增。
不多时,码头已经被染得血红一边。
那些血水混合着雨水在地面上肆意
淌,又逐渐汇聚成一条滚滚血河,只要倒下,就绝没有爬起来的可能,混乱密集的人群,将倒下的,不管死还是伤的人瞬间就踩成
糜。
误伤是不可避免了的,反正在这样的环境下。
理智早已经丧失,瞪着血红双眼的人们只知道冲,冲,杀,杀。
一切挡路的障碍。
不管是战友还是敌人,马上挥刀砍下去。
反正这混合的水盗联军,本来就有许多生死仇人。
他们的联合只是外界的被迫,章鱼盗的強势让他们不得不组成所谓的联盟。
到了这时候,联盟脆弱的枢纽已经完全失效了。
水盗们能做的,就是杀别人,保自己。
到后来,已分不情谁在打谁。
码头成了一个大巨的绞
机,在快速的呑噬着所有完整的人,吐出来的却是散发浓浓腥味的血浆和残缺
块…
在蜂巢岛最高的一块岩崖上。
大水盗章渝船长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软体肢节不断的滑动着,全身上下的黏
分泌得更急,滴滴答答的往下落,隐蔵在肢节中细
的眼睛
出忍残
奋兴的琊光。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隐蔵在宽大黑袍中的人。
这人似全身都裹在黑暗中,就算站在他面前,你也只能看到一团凄幽的黑色。
黑暗中是一对绿油油的眼睛,时闪时烁。
阴冷,晦涩,同时充満复杂的奥义。
他的双手拢在袍中,一把麦芒似的尖音从黑暗中刺出来:“上校,异化原
已经全部注
进他们体內了吧。”
章渝舞动了一下他多汁的触须,嘿嘿冷笑着点头。
黑袍人绿眼微微收缩了一下。
“只要异化原
成功,水中将是你们的天下,到时候,我们就不必再和那群贪得无厌的贵族合作了。”
章渝低嘶着:“我早就看那群人不顺眼了,迟早会将他们全部变成我的奴隶。”
黑袍人忽然将目光转向码头东侧的一个山凹。
“有入侵者…看来就是那群冒充你们的人。”
章渝的眼睛顿时鼓了一下,声音更冷更利:“你确定?贾费斯大师。”
“你怀疑我的判断吗?”贾费斯的声音顿时高了一线,绿油油的眼睛猛的扩张,几乎与火焰无异。
“去你妈的,老杂
。”章渝暗暗腹诽了一句,脸上却
出一个谦逊的笑容(当然,那是对章鱼来说):“当然不是,伟大的先知,我只是对敢于冒充我们的小虫子充満了愤怒,今天将会是他们的末曰。”
“不,上校先生,我们需要活口,我对这群人很感趣兴。”
“如您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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