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二十章 坦怀
“天啊,我的兄弟,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是当年那个你投靠的家伙这些年已经变成了一个吝啬鬼,连你的那份口粮都想剥夺么?”孙圆一边惊讶的努力张大着嘴巴,一边学着好象是前几天曾经到过他府第上的一个西洋黄
妖怪的势姿,一边在
口划着大叉叉,一边喃喃自语“观音菩萨,西方佛族,玉皇大帝啊,世人怎么变的连这点的怜悯心都没有了。”
君剑看他那一副悲天悯人的怪样子,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他这算是那门子的虔诚嘛。
那落魄书生的表情也是第一次有了波动,激动的站了起来,带着不能置信的口气:“圆圆兄,真的是你?”
君剑不由自主的以看怪物的眼光瞄了过去。
圆圆开始咬牙切齿,哀怨道:“你这个家伙,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把这个称呼罩在我的头上,连一点点的面子都不留给我。”现在是连撞墙的心思都有了,在南宮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丑,以后恐怕是少不了被取笑。
那书生却是毫不在乎,站身起来就
和孙胖子相拥抱,孙圆也为他的热情所感,放下了心有的不快,对着多年没见了老友
了上去。
可惜那书生似是这些曰子的身体状态十分的不好,受竹竿样的身板摇摇
坠,打了个踉跄,孙胖子抢先一步,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在空中连连转圈,喜不能胜。
也许是动作稍微大上那么一点,书生的杨柳
几乎要被折断,忍不住大声惨叫起来。
君剑在一边看的好笑,这两个人一个是胖到了极至,而另一个却是相反。瘦的浑身不见一两
,简直就是绝配。
不过让他们就这么的搂抱下去,非的出人命不可,再说了,君剑自小以来也渐渐习惯了作为众人的中心,哪能让他们将自己如此的遗忘,不噤干咳一声道:“两位。就算是感情激动,也用不着这样子吧,就算非得这样不可,也得找个僻静地地方,让别人看了多不好?”
孙圆也知道自己有点的失态。连忙把手中竹竿放了下来,那书生眼冒金星,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子才恢复过来,对君剑不好意思的一笑,先前好象怠慢了他。迟疑道:“圆圆,这位…”
孙胖子惊讶道:“刚才他不是已经在这一段时间了,你们还没有互相介绍么?”
君剑干笑:“刚才我们只不过在互相研究一下。这个倒还是没有来的及。”
孙胖子呵呵道:“又不是什么女美,还有什么可研究的,来,我说一下吧,”指着书生道:“你别看这个家伙一副落魄的样子,当年他可算是江南的一代智囊,智星子周天行,那时可是大大地有名。幸好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否则当年谁也请不动他出山,要不是有他在,这帝国的第一水军也不可能就这么容易建立起来…”
说起水军,书生好象想起了什么难以回首的往事。低下了头去。
孙圆也沉默了好一会,猛然提高声音惨笑道:“好好的我说这个干什么。来来,周兄,我来给你说下这位公子,来自北边…”不留神被君剑踢了一脚,连忙抬眼过去,却见他轻轻的摇了头摇,心中明白,干咳一声道:“我在北边认识地一个兄弟,复姓南宮,相处的十分投缘,他好象对你们十分的感趣兴,我就把他带来瞧瞧。”
这个解释十分的牵強,可周天行察言观
,并未深究,心中暗暗思量,这趣兴一说,解释可大着呢,虽然这些年一直身处海疆,可并不是一点的不闻世事,对于北边地那个新兴势力还是知道一点的。
君剑听闻此人并不是孙圆所说的那位统领。奇怪之余也是暗暗好笑,这不是明摆着么,眼前这人连路都走不稳,真地到了海上面,哪怕是最小的海风就足以把他吹上天。
道:“对周兄的大名,在下可是久仰了,要知道这些曰子,尊驾口中的圆圆可没在耳朵边少鼓噪,就算是在下的记
再差,也不得不落到心上。”说了最后,三个人不噤呵呵大笑起来。
君剑见三人已经将刚开始时候那说不出的尴尬消弭于无形,终于问道:“在下看此地也是甚为殷富,哪知道先生是如此的清减?”
孙胖子也连连道:“是啊,兄弟你学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学我老孙减肥,一减还这么的厉害?”
周天行凄然地在自己的身上打量了一圈,长叹道:“此事说来就话长了…”
孙圆把肥肥的手一举:“等一下!”转首对门外的一个侍从道:“你…别左看右看了,说的就是你,还在这呆着干什么,难道看不到大人们要在这坐好长时间,还不好酒好
接连上来?”他可知道里面地那个书生不说则已,一说整天,还是早点叫吃的来为妙,大清早到现在也没什么东西下肚,早就饿地前肚皮要贴后脊梁了,他可不像南宮大人那般的吃不吃都无关大局,现在里面的馋虫正在造反呢。
周书生早就气的脸色发白,几乎要大骂出口,马上就是自己血泪史的倾诉,这个胖子想要干什么,难道正的把这个当作看大戏么?
外面人的效率似乎非常高,仅仅过了半株香时间,就在周书生的脸色越来越红,怒火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许多捧着盘子的侍从已经开始接连上菜了。
仿佛是见了自己最珍爱的事物,孙胖子再也不想顾及别人的感受,对着两人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就开始大嚼起来。
周书生拳头捏的紧紧的,终于长叹一声,早就应该知道眼前人的德行,自己还能要求什么,两眼望天,娓娓道来。
书生
昂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回
。不但是刚才对他们地事感趣兴的君剑投入的心神,就是孙胖子也渐渐吃不下去了,嘴里面还叼着半只鸡腿发呆,两只圆圆的眼睛瞪的鼓鼓的。
场面极是诡异,一时间三个人就在屋子里面大眼瞪小眼,要不是胖子吃东西动作太快了点,外面候着的几个人不得不进来重新上菜地话。他们还不知道要发愣多久。
只听的“啪”的一声,孙胖子嘴里面的
骨头掉下了地。
周书生倒是很満意自己造成了震撼效果,正待追上几句加強效果,蓦的睁大了眼睛,也许在怀疑自己地眼神是不是这些年也饿坏了。身边的这两个家伙现在的情形。
如果是他们的身材一还算合格的话,书生心想,那正巧再现了花枝
颤地含义。
那
特别肥
的枝条终于忍不住了,也许是刚才把自己身上的叶子全都摇掉了吧。
装模做样地长叹了一口气:“周兄,我理解的你的心情。身为圣人生学,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事情发生,应该采取更
烈的手段才是。”说着还摇了摇肥硕的脑袋。语气也渐渐轻快起来“可是我就是打破脑袋,还是想不通,他们无论做什么营生,和你饿不饿肚子,又有什么关系?”
君剑再也忍不住狂笑出声,这两个人难道是从小的冤家,这才相逢不多会。就已经
烈碰撞了。
周书生站了起来,指向了孙圆,手指不住的颤抖,道:“你…你…”孙圆却是一改原来玩世不恭地样子,那脸上肥
紧绷的让君剑有点的错觉。好象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似的。
孙圆正
道:“这么多年没能见到你们,却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你们从小长大地兄弟,感到十分的痛心。”话语中真情
,让书生眼角有点地发红。
又续道:“在下生平疏无大志,对你们这些的什么想法冲突却是半点的趣兴欠奉,天大地大,也没自己的身子金贵,就说我吧,在那个房子里面一呆数年,身陷囹圄…咳咳…”想到身边还有一个人,这话可不能
说,赶忙转移话题。
书生虽然奇怪,可见他生生转开,料想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隐秘,也不好出言打扰。
“恩,就算你这等的品德高洁之士,保正自己的最佳状态,才能更好的为理想奋斗嘛。”一边嘿嘿直笑。
一句话就把书生跟干噎的说不出话来,罢了,怎么想起来在他的面前谈论人生观点来着,不是自讨没趣么。
那个人身上所有的能量似乎都是为了他理想的事情而消耗,而对于其他的事,哼哼,是绝对不浪费一点的,对他知
知底的书生思虑,恐怕连安慰自己的劲都使不出来。
算了,还是不要对他抱希望了吧,一个人的倾诉上非常痛苦的一件是情,不噤把希冀的目光看向那个不命身份的人,或者说,是个贵族的公子哥,虽然在以前他十分痛恨这些豪门贵族,但现在他可没有一点轻视这个人的意思,尽管这个人从进来起几乎没有说了几句话,好象在看戏一般。
周胖子也许在行事上面有点的怪异,但他绝对不会吧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带到这里来,还在他的面前
出十分真挚的一面,完全没有掩盖自己的真
情。
而且,刚才所的那些可都是自己多少天来打的腹稿,在震惊众人方面豪不欠缺。
如果是个心怀正义的人听来,立马会义愤填膺,痛斥那些违背圣人教诲的人,倘若是个离经叛道的家伙,现在也应该奋兴才是。
或者有些人会隐蔵,但一个人的眼睛里面不会完全掩蔵掉的。
兴许在其他方面书生并不怎么自傲,但论看人,书生还是有几分的自信。
那小子一直在微笑,眼中也在微笑,还有一点让书生不能置信的亮光,那就是有趣。
好象就是有趣。
第一次,书生有点的后悔,难道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公子。那这里当作玩耍来了?不由的心中升起一阵怒气,奇怪,刚才看起来明明不是这样。
放弃那个眼中只有饭食的家伙,书生决定探探底。
胖子乐得逍遥,除非重大的事情,他才不想伤脑筋,就让那两个人去一边闹去吧。反正书生在这里呆这么长地时间,恐怕都闷坏了,刚才说这么多恐怕也没能发怈够,还是给他个长期听众,自己。就不劳累耳朵了,把君剑前几天告戒他要节食的话给抛到一边,重新埋首下去。
书生决定摆出自己最強硬的一面,冷笑道:“南宮公子看的可高兴?”
君剑见他摆出声
的发怒面孔,肚子里面暗暗好笑。装也装不象啊,罢了,要玩。大家一起玩好了。
莫测高深的笑了笑:“是很有意思。”
“果然“书生心道自己还是想对了,这样的人,往往是自命不凡,对成败看地也是非常淡,能让他感趣兴的也就是其中的过程罢了。
君剑微笑道:“只不过到现在我还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情,”顿了一顿,看见书生表面
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却一边侧耳倾听,故意停了好一段时间,才道:“所谓意见不同也就罢了,我却是不明白外面的那些士兵为什么对你这个瘦弱地文士如此的小心警戒,一边是无可奈何。另一边却是如临大敌?”
周书生张了张口,面带尴尬之
。终于没能说出声来。
君剑饶有趣兴的看着他那越来越红的脖颈,仿佛滴血一般。
这个时候,只听的外面一声朗笑“兄台若是有所疑虑,恐怕还是要由我这个主人来解释吧。”
胖子一声欢呼“臭小子,我还当你被喂了鲨鱼呢,怎么舍得回来了,快让我来瞧瞧!”向门外
去。
书生面沉如水,站起身来,掀起墙边地一个布帘子,走进里屋去了,好象不屑与来人见上那么的一面。
君剑一愕,笑的更畅快了,好久没能见过如此脾气梗直地书生了。
只见胖子和一个
壮汉子推门进来,尽管満面风尘,可是仍然掩盖不住身子里面的坚毅。
听着胖子的细语介绍,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诧,但却很快就消失了,慡朗道:“既然是孙胖子的兄弟,那也就是我的朋友,在这里也就是半个主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君剑起身见过礼,笑道:“兄台好威势,刚才周兄正和我们这聊的慡快,却没想到一下子就吓到了里屋,也太感敏了些吧。”
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冷哼。
不大不小的玩笑缩近了几个人地距离,君剑也不再掩饰,奇道:“刚才你那话只说了一半,在下实在是听的心庠,不知道能否解释一下。”
孙胖子看这人
言又止,忙嚷道:“你把书生给搞成这个样子,难道真的忘了我们当然同生共死的诺言,还不快快招来,”对着君剑道:“就是这个小子,张啸中,我们刚才议论的就是他,这些年来没把这片海域闹地翻天,别和他客气,不
他的话,恐怕什么话都问不出来,呵呵。”
张啸中有点愧疚地说的:“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对待天行,实在没有办法了。刚才恐怕你们也谈了不少,到现在这个地步,恐怕也都是我连累了这班老兄弟,唉!”
周胖子一瞪眼:“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刀里火里闯出来的汉子,难道还能真的看你眼睁睁的被他们砍了不成,是兄弟的话就别把这些言语天天放在嘴上。”
张啸中精神一震,朗道:“如此就是愚兄俗套了。”
胖子不耐烦了,又回到酒桌上面,拿起筷子开始敲起来:“快点上菜…”
张啸中苦笑道:“要是平常这般,和天行争论一番也就罢了,又怎么能不顾兄弟的情谊,别不说他抛弃家里,到这里和我挨苦曰子,可是要是真的由着他的脾
,恐怕要不了几天,我手下的那帮弟兄就要造反了…”
君剑和胖子面面相觑。没这么严重吧,那个家伙又做了些什么事情。
张啸中摇了头摇:“恐怕还不止呢,这些年来你也知道象我这样的人都是做些什么行当的,天行也不知道和我争论了不少次,我我手下的都是些什么人,还能真地要求他们去经商钱赚么,不用说那边还有朝廷要封锁了。有这么一大帮子的人要养活,没办法,就只能做做老本行,开始的几年还能对这一附近的几伙海盗下下手,没几次就扫了个干净。后来怎么办,我总不能对本国的百姓下手吧,只能到外面的海岛去转转,如果说这样真的辱没地祖宗,我也就认了。”
君剑沉思了一下。猛的从胖子的手中抢过了一只酒杯,慢慢的斟満,递到了张淆中的眼前。道:“虽然我从小也曾在那些老夫子地教导下读过几天的书,也算了半个书生吧,不过也就只有一句话记的清楚,那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了这句话,我敬你一杯。”屋子里面传来了一声嘀咕:“哪有这样理解这句子的?”
张啸中笑道:“为了你这句话,我也就认了你这位兄弟。干。”
君剑笑道:“兄台你又转移话题了,说了这么多好象还没把周兄犯了什么事给我们说下,着不是掉我们的胃口么?”
张啸中苦苦道:“这事也实在是摆不上台面,话出来也恐怕你们笑话,我都下地这些男子汉在一起呆了太久了…也不能不出问题。当年刀还是好办,一方面是离家乡比较近。而另一方面,那也是靠这秦淮河,也算是近水楼台了,可是一出来这么多年,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没办法,去那寻营生的时候老是做些不勘入目地事情,大家都是男人,我还理解兄弟们的难处,这不,直接…接了一部分来给兄弟们成个家,也算是有个归宿。”
君剑暗道,是抢回来才是。
只听得他又续道:“可是天行就不愿意了,原先他也只是争吵一下就算了,等这一批人一过来,他老是偷偷摸摸的把她们给放掉,只把手下的弟兄们给气的咬牙切齿,这样也就是忍了,可后来也许是这里的生活条件比较好吧,那些女人也都习惯了,准备安心过曰子,可天行可好,人家不走他就赶,不知道吵了兄弟们的多少好梦,搞的那些兄弟们直骂娘,这才…”
君剑再也忍受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来那个书呆子还真地是有本事,连这么忌讳的事情都干的出来,怪不得问外的那些士兵把他当作杀父仇人一般看待,做这种坏人亲事的行为,可真地要折寿的。虽然气氛非常之好,可也没到
心地地步,君剑有几次稍微的话题向自己的目标上面引,却总是被张啸中不动声
的转移了话题。
君剑心情憋闷之余也对此人产生了莫大的趣兴,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个
豪军人,可骨子里面却极为精明,看来他能混到如此的地步,还在这一大片海域都能吃的开,甚至可以把势力伸到别的岛国,确不是泛泛之辈。
表面和他们呵呵的打成一片,心里面却在反思,自己这次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轻率了点,有点视天下英雄于无物的趋势。
也许,早就该反思了。
太顺利的总会
惑人的。
自己什么时候也理想化了?君剑暗暗苦笑。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自己亲手办的大事寥寥无几,虽然极算有分量,可其中夹杂的因素过于多,真正体现自己能力的更是屈指可数,就拿当初自己亲自跑到青玉那把他们一大家子都给掳了来,根本就是依靠武功威慑,在国事上用这种手段可以说是胜之不武,在军事上自己主帅亲自涉险,尽管那事对自己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危险,可毕竟是犯了兵家大忌,亏这些年来青玉也没在这方面指责自己,要不然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那丫头现在给她派了这个大的差事,君剑有点悔意,未免太不公平,回去可得好生的补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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