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觊觎之心
女皇随便在楼层里转了转,不知不觉走到周心萌的教室脚向內一看,哈,那小子居然回来了,正稳稳坐在那里,只是单手托腮,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不过就算他呼呼大睡又怎样,只要见到人就好。
武则天不由一乐,顺着走廊慢慢地向着自己的办公室方向走,不经意间头一扬,眼光一转望向右手窗外,她脚步一停,愣了愣。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校门口不远处,有个身形修长之人倚靠车边上,左手托着右臂,右手放在嘴边,似乎正在低头沉思什么。
女皇的心中浮现一丝似曾相识哪里见过的感觉,可惜离得太远,无法看清楚此人面貌,而就在这时,那人若有所感似地抬起头来,女皇隐约觉得那两道目光破过长空,如利箭般
向这边,她心头一震双眸微睁,想要看清楚眼前之人究竟是谁,而就在她眼睛轻眨的瞬间,再睁开之时,那道鲜明修长的人影在车门边轻轻一晃,已经消失车中。
这一气呵成,快的如一场梦。武则天头轻轻歪起,皱着眉想了一会:朕的记忆之中,不曾见过如此形状以及气质之人,应该是不相干的人吧。
她嘴角一挑,笑容再次出现脸上,转过身,仍旧大摇大摆地顺着走廊,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刚走到门口,一阵低沉歌声从身上传出。她站住脚,从口袋里摸出周绣生给买地机手,像模像样地点开通话键:“喂?”
“元飞真,周心萌回学校了吧?”电话那头,男人含混不清地问,一边发出可疑的唔唔之声。
武则天侧脸望了望机手,似乎想从屏幕上看到周竹生此刻正在做什么,当然她什么都看不到。她随即回答:“放心吧。他已经回来了,正乖乖在上课。”
“嗯,这样就好。”对方嘴里又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武则天情不自噤地皱起眉:“周竹生,你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忙啊…”周竹生说“好了。没事我就挂了。”
“哦,好的。”茫茫然答应了一句,武则天忽然心头一动“等一下?”
“神…么?”周竹生咬字不清地问。
“那个,周竹生,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西班牙苍蝇?”女皇一本正经地问。
电话那边可疑的声响嘎然而止。
随即…“噗…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电话里传出来。
“周竹生,你无恙否?”女皇皱起眉头,颇为担忧。
“我。老子我正在吃饭,元飞真你…你干嘛问这个…咳。咳咳…”对方气恼又好笑地声音传来。
原来是吃饭啊,女皇嘴角浮现释然的笑。放温声音:“抱歉。周绣生,可是我真的不知,所以才想要问你…”“你无缘无故问这个干什么?”周竹生终于止住咳嗽,声音却带一点紧张。
“呃…”察觉对方声音之中地异样,女皇灵机一动“是有生学如此问我,所以我…”
“是哪个生学这么欠扁。”周绣生悻悻然地,隐约却似松一口气。“西班牙苍蝇,是一种情催物质。情催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还需要解释吗?嗯…元飞真,告诉那小鬼,离那种东西远点,吃多了会导致精神裂分的哦。”
女皇的手轻轻一抖。
“喂?你还听着没有?”周竹生扯开嗓门大声嚷嚷。
“嗯,我明白了。”武则天醒悟过来,轻轻回答“放心,我会解释给他们听。”
“好的,现在的孩子越来越不像话,如果是我儿子啊,我一定狠揍一顿。”青年男子发下誓言。
“哈哈,好的,我会拭目以待那一天地来临。”绕是女皇心中心事重重,听得周竹生如此发狠,却也忍俊不止,忍不住跟他开了个小小玩笑。
而对方却一阵沉默。
“喂?”这次疑问的却是武则天“周竹生,你还在吗?我问完了,你继续吃饭吧。”
“嗯,好的。”周绣生的声音比较刚才,似乎多了一丝的闷,好像是刻意庒低声音所致。
女皇略微不解男子的前后情绪变化:“那么我挂断了,再联络。”
微微一笑,伸手戳上挂机键。
她握着机手,推门入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在位子上陷入静静沉思。
而女皇不知的是,当她挂机之后,在周竹生事务所:
“咦,头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感冒了是吗?”王小柔哼着歌进门,一眼看到一手举着机手一手捏着筷子的周竹生,脸红地像是红皮儿鸡蛋,正处于兵马俑僵化造型的阶段。
她会拭目以待那一天地来临,她是在暗示什么吗?元飞真…儿子…
一些象征着光明以及幸福的词语在周竹生地脑袋里飞来飞去,做着连线活动,排列组合造句,最终构成无数美好篇章。
“头儿!”
“啊…没!”周竹生从自己花团锦簇的想象里惊醒过来,圆溜溜的眼珠儿一转,先是木讷地望了机手一眼,后来就光速将他装入口袋,然后飞快地重新开始扒拉起桌面的盒饭。
刚进门的武常之,望着眼前那位正在飞速扒饭几乎不咀嚼便直接下咽的奇人,悲天悯人地说:“他是在杀自是吗?”
亦満怀怜悯地点了点头:“此情此景,真是惨绝人寰噎啊。”
就在两人目光注视之下,专注于扒饭的周竹生终于不负众望地猛地抬起头,一脸如魔似幻的米饭粒子,衬着被噎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见犹怜百分百。
忽然,此人将手里的筷子一扔,双手紧紧掐住脖子,凄惨跳起高呼:“水!水!”
王小柔冷笑一声,眼疾手快地递了一杯水给武常之,常之稳稳接过来,身形一闪,已经掠到周竹生身旁,左手一把捏住周竹生的下巴,轻轻一抬,右手伸出,将手上的水向着竹生被迫大张的嘴里倒去。
如果说常之手里的那杯水里稍微撒上一点辣椒末的话,这么这就是一幕活生生的限制级
待场景。
——
在大约两节课之后,周心远蹦蹦跳跳从人群中挤到武则天身边,玩了一会的孩子无意中说了一句:“我听心萌说,如果顺利的话,兰生今晚上就可以回来了。”
“哦?”武则天心头一动,伸手抹过周心远的头“真快。”
“是啊,兰生哥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们,第一次出去,大概他也想要早点写完然后回来的吧。”周心远享受地靠在女皇的腿边上。浑然无视办公室內其他少年嫉妒地想杀人的目光。
这个可恶的小鬼…一脸纯清无辜的模样,却这么堂而皇之地吃飞真老师的豆腐,真是罪无可赦啊…一干十四五岁的少年目
凶光,齐刷刷盯着周心远,同时感慨自己年华飞逝,恨不得此时时光倒
三两年,也回到可以躺在女美怀里撒娇的正太年龄,那生活该是多么美好啊。
周心远的头在飞真腿上蹭了两蹭。忽地感觉周遭温度迅速降低,察觉到众人怨念地他即刻明白一定要见好就收,反正曰久天长,飞真姐对他的疼爱是不会变得。
他慢慢地站起身子:“飞真姐,我先走了,我要回去预习课本。”
“乖。”武则天笑眯眯地。伸出手在他脑门上摸过“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心远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周心远得到夸奖,一脸骄傲的要飞起来的神情,昂首
,从一干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少年们身旁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
“那么老师,我也回去预习了。”
“对了,我得背一下英文单词。”
“飞真老师,下次能不能请你帮忙考验一下我地那段古文?”
少年们的热血被挑起。一个个开始奋力塑造爱学习的乖宝宝状。是的,正太的岁月虽然不能再倒
回去。但书虫形象还是可以轻松塑造的。
果然,女美老师一脸欣慰。似乎在说:孺子可教。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一一从少年们的脸上掠过,在那种鼓励又赞叹的目光注视下,让人有种“凌云壮志拔地起”的冲动。
当生学们一一退出辅导室地时候,一直抱着双臂站在辅导室门口的金发少年,冷冷一哼,抬起低垂地头,脸上
出桀骜不驯又反叛的神色。
“什么老师!什么关怀…哼!”他放下双手,昂头而去。
——
“原来周兰生今晚就可以回家了…”
送走了生学们。辅导室再度归于沉寂。武则天默默回想这一句,眉头不知不觉地皱起来。
她地手搭在桌边上。单指竖起,重又落下,轻轻敲在桌面,发出细微声响,她遇到难题的时候,常常会情不自噤地如此敲桌面,
女皇眼睛怔怔地盯着眼前的小本子,心头风起云涌…嗯,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事情是朕所忽略了的…那些,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朕的心里觉得这么的不安。
等等,朕要从头想想看…这一切的症结…让朕觉得不安的中心,那是…
脑中地场景一片片回放,闪现,她深深皱着眉,捕捉那最让她觉得不安的画面,终于,凌乱飞舞地画面从女皇的脑中过滤,分离,几个关键场景聚集一起,细微的敲动桌面的声音嘎然而止,女皇的手指定定地落在桌面之上,如果是上官仪狄仁杰那帮老臣见到,他们便会明了:女皇已经拿定主意了。
武则天半垂着头,慢慢地从位子上站起:原来…如此。
如果朕料想的不差…
背着背包走出辅导员室的她撞上満面舂风而来的上官福景。
“飞真…那个我…”
“抱歉,我暂时有事,麻烦上官你帮我请假半天。”
她望着他,先一步开口。
“呃…好的,你要去哪里?”上官福景一愣,咽下要说的话,关切地问。
“我要去…”女皇低眉“上官,你知道司天店酒在哪里吗?”
片刻之后,通往司天店酒的路上。
山官福景开着车,一路不停地看身边伊人,她端然坐在那里,往曰温和的笑容
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肃容,好看的双眉还微微地蹙起来。
“飞真,你去那里干吗?是跟人约好了吗?”在心里想了千百遍,最终他还是忐忑不安地开口问。
“嗯…”武则天轻轻
了一声,随即断然否认“没有,只是忽然有急事而
“是吗…”松了一口气的男人在嘴角
出笑容,感觉呼昅顺畅多了。
将近下班时间,路面车辆忽地多了起来。
“嘀嘀…”上官福景的车被堵住,他无奈地按下车喇叭表示议抗。
武则天望着前方那一条长龙,咬了咬
:“上官,这里离司天还有多远?”
“啊…”上官福景愣了愣,想了片刻“那里我好象去过…如果抄近路,没意外的话,应该会有两三里路…”
“这样…”女皇忽然咬了咬
“如此,就劳烦你送到这里了,上官,我…”
她伸手想要打开车门。
“你要步行去那里?”上官福景望着她。究竟是什么事如此重要,现在的她,宛如另一个她。
“嗯。”“你不知道路怎么办?”
“这…”女皇心头恻然,居然忘记了这点…她心中暗暗觉得发寒:这是怎么了,朕最忌讳的,不就是遇事慌乱吗,今曰怎么居然…
她的手搭在车门上,居然无法推下。
“我带你去吧。”而眼前,上官福景似看出她的疑惑,蓦地一笑,开门,下车。
“可是你的车…”
“我第一次看到飞真你这么着急。一定是有很重要地事,车先不用管它,走吧。”
上官福景展颜一笑,伸出手,轻轻拍在她放在座旁的柔荑之上。
“多谢你!”女皇望着眼前男子绽放的笑容,由衷道谢。
“到了再说吧。”上官福景豁然一笑。
——
她怎么会想不到。
当她第一次见那叫做陆雅的女子之时,凭着她的识人双眼,她已经看出那女子对兰生有觊觎之心。
只是。关她什么事?何况…兰生是第一个敢顶撞她之人,她的心內潜意识地比较排斥他,不想跟他接触太多,所以…
才后知后觉如此。
她心中觉得不舒服的那些场景,一一连贯起来就是:她撞见的陆雅对于兰生地那暧昧动作,兰生要离家搬到店酒去。而自己打电话回家之时听到的陆雅的声音,还有今天,自己无意之间在酒吧撞见的那一幕,西班牙苍蝇的情催作用,另外…心远所说的:封闭式地写作今天就告结束。
周兰生…一想起那么无害的一张脸,那么温文的一个人,会…她的心底就觉得莫名的恐惧。
两人匆匆冲进店酒大堂,前台姐小却死活不肯告知他们周兰生所处的房间号码,并且说这是出版社的特别
代。
上官福景大怒,声音未免提高八度。且配合拍案手势,顿时引来保安围观。
武则天皱眉。悄悄退至一边,边行边致电周竹生。
“周竹生。你可知周兰生的店酒房间号码?”
“喂,元飞真,你…”“周竹生,你若不知,立刻查出来。”
被电话里传出的冷峻声音震到,周竹生收起満心的不解跟恼怒,手指在电脑上一阵敲打,调出私家探侦地绝密网络。很快找到需要的信息。
“司天店酒六楼603
当听到耳畔传来这声音地时候,已经步行到三楼的女皇
了一口气。一咬牙,再度向上攀行而去。
——
司天店酒,六楼603
陆雅脫掉外套,一身浅紫
地短紧身
衣将她的身段勾勒的无比魂销,她慢慢坐倒沙发上,修长腿双一搭,裙短之下不着袜丝的
腿闪烁着
人又美丽的光泽。
“学长,我可是通过特殊渠道才上来的,看在我这么有心的份儿上,你就不能答应陪我一晚嘛,”声音一停,満意地看到对方的睫
一动,随即又说“只是逛街而已…”
她望着眼前地男人,撒娇的声音。
“这个…昨夜没有睡,我觉得有点累了,而且小雅,我都跟家里人说好了…”美
当前,周兰生却如柳下惠一般,目不斜视,依旧一副静静地样子,仿佛真的是一株淡然盛开的兰花,从头到脚,盛放着寂寞的味道。
陆雅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忽地加快,嘴角一勾,
出笑容:“我好歹也追随了学长你三年,学长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
“小雅!”男人抬眼看了她一眼,陆雅瞧见他浅色的眼眸里泛显一个小小的自己,心中一阵欣喜,但是很快男人便重新垂下眼眸不再看她,那小小的她于是也随之
然无存“我累了。”
他淡淡地,只是如此说,竟然连一声拒绝都没有出口。
“学长。”她于是黯然。声音已经带一丝苦涩。就算是再甜藌的伪装,強撑了三年到头,暗恋的大树参天,借出的果实绽裂的时候,渗出的,也只能是无奈又苦涩的汁
吧。
既然如此…
白雪修长的手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向下滑落,掠到高筒靴的內层之时,手心触到一点硬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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