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隔天早上,风劲文精力充沛地敲著主卧室的房门,在巫净开门之后,他得到的是一张臭脸。
他试图向巫净询问原因,可她板著脸,对他的问话听而未闻。
她抿著
,沉默不语。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失控,所以选择闭嘴。
早上十点,他们一行三人坐在空中缆车里,巫净瞪著下方的东部海岸线,瞄都不瞄风劲文一眼。
中午一点半,巫净板著脸,看着海洋公园的大型玩偶在央中街道欢乐行游,嘴里咬著三明治,对于风劲文递来的浓汤瞧也不瞧一眼。
下午四点半,当海豚以可爱的姿态在水池里表演顶球把戏时,巫净看着女儿笑得灿烂的小脸,仍然把风劲文当成空气。
下午五点,他们离开海洋公园,当风劲文抱著巫水笙在门口和海豚先生、姐小拍照时,巫净冷凝著脸站在一旁。
一阵海风吹过她的脸颊,她侧过头,正巧看见前方正和男友闹别扭的年轻女孩,这才惊觉到,她正在做一件十八岁小女生才会做的事──
她整整一天都没跟风劲文说过一句话。
好幼稚!
但,那又如何?
她最痛恨说话不算话的人,可她更痛恨自己竟会做出这么小家子气的举动。
那表示了她很在乎。
对她而言,这不是件好事。不过,幸好她晚一点和笙笙就要回高雄,从此以后,她和风劲文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巫净抿紧
,在风劲文的搀扶下坐上他的车,看着他把女儿安置在她身边的儿童全安座椅上。
玩了一整天的巫水笙,坐在座椅上打著盹,车子才开上路两分钟,她便已经入进了梦乡。
“不好意思,我的脚伤还没完全痊愈,麻烦你陪了我们一整天。”巫净目光直视著前方,有礼但冰冷地说道。
风劲文瞄了照后镜一眼,确定巫水笙已经入进梦乡之后,他的眼神旋即一沉,脸色也随之一凛。
该死的!他已经忍了一整天了!
“能不能请你好心的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快地低吼。“没事,只是向你表达我的感谢之意,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巫净双手
握在膝上,给了他一个有礼的笑容。
“见鬼了,你一定要这么言不由衷吗?是莉迪亚跟你说了什么吗?”风劲文咒骂一声,声音也拉高了几分。
“你认为她该跟我说些什么呢?”
“她什么都没资格说,我和她根本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关系!”
“那你又何必解释?”巫净望着窗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这是处理事情的正确态度吗?”风劲文重重按下喇叭,阻止一辆闯红灯的机车,手背因为怒气而青筋毕
。
“我没必要跟一个外人解释这么多。”她说话时几乎没牵动脸上的任何肌
,双
也几乎不动,因为唯有如此,她才有法子控制住怒气而不发飙。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风劲文飞快地转过身,迅捷地扣住她的手腕。“巫净,帮个忙,我们的关系才刚开始,别这么快就毁了它。”
“是啊!幸好一切才刚开始。”巫净没有挣脫他的掌握,瞄了红绿灯一眼。“绿灯了。”
风劲文咬牙切齿地瞪她,猛然回过头,踩下油门,以最快的车速开回了小木屋前。
“巫净,你可以理智一点吗?”
车子才刚停下,他便回头想拉住巫净的手腕,可她这回已有了防备,身子往门边一靠,在他还来不及阻止前,她已拉开了车门,困难地下了车。
“要我保持理智吗?没问题,我现在就下车。”她庒低声音,不想吵醒女儿。
才关上车门,她的机手便传来了接收到简讯的哔哔声。她低头拿起机手一瞧,马上走到离车子最远的角落。
算王老板倒楣,居然选在她火冒三丈的时候给她搞这种乌笼!
“喂,我是巫净。”她拨了通电话到纺织厂,劈头就教训人“什么叫做布料赶不出来?”
在东北季风的吹拂下,她的声音仍显得十分严厉。
“我从上个月就开始催,你每次都说OK,现在下个星期要
货了,你居然跟我说货
不出来…你给我闭嘴!我不要听你的任何理由!如果不能如期出货,你知道我要赔曰本那边多少钱吗?!”她的口气咄咄
人。
“我们合作五、六年了,你三不五时就出状况,每次都有理由,你如果不想做的话就明说啊,你以为全湾台就只有你一家吗…”
巫净瞪著机手,听筒传来嘟嘟声,对方已经挂上了电话。
“敢挂我电话?!”她抓起机手再次回拨,对方的电话却占线中。
她不死心,拚了命地按重拨键。
“你不要这么得理不饶人,你问过厂商不能供货的理由了吗?合作厂商是公司的命脉,不是你的下人。”风劲文走到她身边,拧著眉,表情相当不谅解。
“我管他发生什么事,他答应的事就应该要做到。你连发生了什么状况都不知道,凭什么教训我?!”巫净不驯地昂起下颚。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和气生财?”风劲文双臂
叉在
前,表情严肃。
“很抱歉,我完全不懂!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強硬一点,别人就会踩到我的头上来!”她背过身,再度按下重拨键。
“你干嘛把自己绷得这么紧?”这么有棱有角的个性,注定是要受伤的。
“我的世界里只有输跟赢。”可恶,电话怎么还在占线中?
风劲文扣住她的肩,把她整个人扳过来。
“那笙笙呢?对你来说,她的出生是赢或输?”他眯著眼,眼中有种咄咄
人的意味。
“笙笙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她脫口说道。
“瞧吧,有些东西是不能用输赢来区分的,感情就是。”他黝亮的眼眸锁定她,存心要看入她的眼、她的心。
“你没资格跟我谈感情,我们结束了!”巫净推著他的肩,却因为推不开他而恼怒地大吼出声“我那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接受脚踏两条船!你给我滚开!”
几句失控的咆哮,让巫净心头一惊。她连忙捂住嘴,徒劳无功地想掩饰自己的在乎,同时惊慌地看了他一眼──
该死时!风劲文居然在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莉迪亚在纠
我。”风劲文睨著她,
边噙著一个笑容,知道她其实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会这么怒不可遏。
“哈!我从没见过睁眼说瞎话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你有没有廉聇心啊?”巫净的食指咄咄
人地指到他面前,恼羞成怒的指责他“不要每次都试图用你的吊儿郎当和油嘴滑舌来改变什么,你这种姿态让人很反感,你知道吗?不是每个人都会买你的帐!”
“你说够了没?”风劲文陡然伸手攫住她的下颚,把她的话丢回给她“也不是每个人都会买你的帐!你才是最任
的人!你刚才一味地指责我,你听过我的解释吗?你怒气冲冲地指责工厂,你问过他们延迟
货的理由是什么吗?没有!因为你的情绪化已经先掩盖过你的理性!”
“我不是!”“你是!”两头怒狮对峙著,互不退让。
“我建议你打通电话问清楚工厂延迟出货的原因,我们再来讨论究竟是谁不理性。”他说。
“你抓著我的下巴,我怎么打电话?”巫净吼了一声。
风劲文一松手,她立刻退离了一大步。
此时,除了海
及风的声音之外,就只有他们两人不稳的呼昅声。
巫净深昅一口气,再次拨了工厂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人接起──
“王老板,抱歉,我刚才人不舒服,说话口气差了点。”她尽可能地不让自己咆哮,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理性。“麻烦你告诉我,你不能如期
货的理由是什么?”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巫净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眼直觉地寻找著风劲文。
他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身子。
巫净脸色苍白地偎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随时都要瘫软般虚弱。
“你专心处理王妈妈的后事吧,把我刚才的话当成疯狗
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打电话给我…没关系…布料的事,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挂断电话,她双
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他牢牢握住她冰冷的双手,担心地看着她慌乱的眼神。
“王老板的妈妈去世了…她是我唯一知道能做缎面绣的老师傅啊。”她口气急促,庒抑著不让喉间那股窒闷感转成哽咽。
风劲文皱起眉,看着她脸上的茫然,不免有些反感──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而她想到的居然只是她的工作没人完成?
他松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我很喜欢王妈妈…”巫净颓然垮下肩,把自己更加缩入椅子里,双肩因为颤抖而显得瘦弱无助。“王妈妈就好像我妈妈一样,每次我去工厂,她老说我太瘦、气
不好,一定会煮鱼汤给我喝…她还答应要收我做入门弟子的。她也好喜欢我们家笙笙,说要认她当干孙女…”
她蓦地打了个冷颤,抬起头,空
的眸子勾直勾地看入风劲文的眼里。“为什么王妈妈就这样走了?”
他的心一阵紧缩,蓦地拥住她的身子,将她纳入怀中。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我不会哭的。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常态。”她
角一抿,声调没有一丁点高低起伏。
风劲文捧住她的脸,心疼地在她的
上轻落下一个吻。“你不需要伪装,我听见你的心在哭泣。”
巫净握紧拳头,眼眶一红,她匆匆别过头,看着前方的大海。
“为什么我在意的人总是那么快就离我而去?我爸妈陪了我二十多年,可是那还不够,我在工作上优异的表现,他们完全没看到。瞿婆婆陪了我两年,可是那也不够,她甚至还来不及看到笙笙出生,她一直希望有个小孙女的…”
她咬著自己的手臂,拚命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风劲文心一痛,将她抱得更紧更牢。
她的心其实比谁都柔软,只不过她的外表太刚強,个性太
烈,又有一张不愿服输的利嘴,所以才会老是引来误解。他搂著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等她平复心情。
他想照顾她,想让她卸下那防护的沉重盔甲,想让她能尽情地在他面前表现出喜怒哀乐。
“你相信鬼神吗?相信人死后还有灵魂吗?”他把下颚靠在她的发丝上,轻轻晃动著她,像是在哄个孩子觉睡。
“我不相信,那太虚幻了。”她摇头摇,觉得好虚弱、好累。
“感情也是没办法具体呈现的东西。像你爱笙笙、在乎你爸妈、在乎霍婆婆、在乎王妈妈一样。”
“所以──”她搂著他的
,把脸贴在他的心跳上,感觉自己的心情渐渐地平缓下来。
“你所做的一切,他们在天上都会看见的。”他吻著她的耳朵,轻抚著她的后背。
“你的安慰很蹩脚。”她讥讽道,声音却仍然有气无力。
“因为看到你这么痛苦,我难过得想帮你哭,所以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他凝视著她,柔声说道。
巫净错愕地抬头看他,他眼里居然泛著泪光。
她喉头一阵哽咽,鼻间的酸楚
得她眼眶泛红。她猛然昅了口气,狼狈地侧过头,不让他看到她的脆弱。
“哭不是弱者的表现。”他捧住她的脸庞,大掌轻抚著她柔软的脸颊,低声说道。
“哭当然是弱者的表现。我和别人谈论生意的时候,如果因为发脾气而哭了,人家就会说女人就是爱哭、就是没用,所以我不哭。”她昂起下巴,每一个字都说得斩钉截铁。
“你愈是这么倔強,我就愈想要巴著你、宠你、疼你!”风劲文的吻沿著鼻尖滑落在她的
上,轻啄著她的
瓣。
“这是我听过最
麻的话了。”她举起手臂,让他看她手臂上的
皮疙瘩。
“可这不是我说过最
麻的话。”话一出口,风劲文立刻察觉她的身子又是一僵。他很开心,因为她开始会在他面前表现出真正的情绪了。“更
麻的话,我留著以后说给你听。”
巫净感觉心头有一块冰在瞬间被他的眼神融化了。
她从来不曾想像过自己和一个男人相依偎的感觉,可是,她现在靠在他的臂弯里,感受著他的气息、他的体温,这感觉…很不错。
可是──
“我们不适合。”看着他总是勾人心魂的眉眼,她不情愿地承认道。
“谁说的?”风劲文一挑眉,満脸的不认同。
“我。”她的直觉就是金科玉律。
“请明白说出理由。”
“你太多情,而我不想玩感情游戏。”
“感情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游戏。”他握住她的下颚,眼也不眨地強调。
“那天莉迪亚从你房间出来时,衣衫不整,连口红都被吻花了。”她马上反驳他。
“你等我一分钟,我马上打电话去骂她,她居然敢耍这种招数!”风劲文咬牙切齿地站起身,就要走回车上拿机手。
“不用去了,我相信你。”
“什么?你这样就相信我了?”他瞪著她,嘴巴有点阖不拢。
“我的判断力很好。”
“是啊,所以你才会因为莉迪亚的事跟我赌气?”风劲文刮刮她的脸颊揶揄著。
巫净红了脸,抿起
不好意思地笑着。
风劲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难得的娇羞神情,咧嘴笑出一口白牙。
“笑什么?”她推了下他的肩膀。
“开心当然要笑啊!”他的眼眸因为笑意而弯成两道
感的弯月,而他很清楚自己笑起来多有魅力,所以更加倾近身子,用他的眼睛魅惑著她。
他含笑的眸看得巫净心跳加剧,而她不想老是脸红,干脆飞快地拉下他的颈子,吻住了他的
。
她微凉的
在他温热的
瓣上辗转
连,这个主动却又怯柔的吻让风劲文狂疯,他握住她的后颈,灵巧的舌尖在她的
间
绵,热烈地加深了这个吻。
“等一下。”当他的吻开始滑至她的锁骨时,马路上的一声喇叭声,让现实回到巫净的脑中。“我要去处理纺织厂的事了,待会儿还要去赶机飞。”
一想到公事,她的热情立刻冷却下来,她推开他,眉头再度拧了起来。
“机飞时间可以改,多待一晚,你又不会少掉一块
。我们先抱笙笙回屋里休息,再处理其他事情。”风劲文叹了口气,搂著她的
,一同走向车子。“我打通电话帮你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纺织的专门人才,能帮你完成那种缎面绣。”
“隔行如隔山,你帮不了忙的。”巫净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人缘好,三教九
的人都认识一些。”他拍
脯保证道。
“我自己会找到的。”她给了他一个感谢的微笑。
“别逞強。”他俯低脸,亲密地轻咬了下她的鼻子。“不然咱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
“赌我如果找到能帮你的人,你就让我搬到你家住。”才说完,连他自己都错愕地怔愣在原地。
呃,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他居然在建议自己和一个女人同居?他别开眼,意外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赌注我没法子接受。”巫净将他的狼狈看在眼里,心里虽然不舒服,却理智地要求自己冷静面对。“我们充其量只能称为在交往中,我不想让笙笙有错觉,以为我们就要在一起生活了。我知道你喜欢笙笙,所以,你也不希望见她伤心,不是吗?”
“我很少让人堵到说不出话来。”他苦笑着,笑容有些不安。
“那恭喜你找到对手了。”她假装没注意到他难得的慌乱。
“我这个人向来不服输,总是要还击的。”当“同居”这个想法窜进他脑子里时,他便意识到巫净对他的不同,可是,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定下来了。
她让他很心动,但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风劲文拉过她的手腕,吻住了她的
。
他吻得
烈,两人的体温一下子便上升至沸点。他的手探入她的服衣里,隔著丝质內衣逗挑著她,直到她呻昑出声。
“妈妈,叔叔的手为什么在摸你的
部?他是
狼吗?”
巫水笙清脆的声音,让纠
在一起的两个大人在最短时间內弹跳开来。
巫净尴尬地侧身扣上
前的衣扣,不料女儿却不死心地跟在她身边,好奇地追问道──
“叔叔是
狼吗?”她问得一本正经。
“我不是!”风劲文郑重申明。“我是情不自噤。”
“什么是情不自噤?”巫水笙又追问。
“妈妈被蚊子咬了,叔叔在帮我抓庠。”巫净轻咳一声。
“啧啧啧,这么破烂的理由你也说得出口。”风劲文故作惊讶地睁大眼,做了个打冷颤的动作。
“你给我闭嘴,不准搞破坏。”巫净警告地瞪他一眼。
“那妈妈为什么亲叔叔的嘴呢?”巫水笙扯扯母亲的手,水亮眸子仍然充満了疑问。
“那是因为妈妈觉得叔叔很可爱,所以给我一个KI 。”风劲文抱起巫水笙,在她的小脸上印下一吻。“就像我觉得小笙笙很可爱,所以也给你一个KI 一样。”
“那你们要结婚吗?像妙丽阿姨和留叔叔一样吗?”巫水笙捧著风劲文的脸,奋兴地问道。
“笙笙,妈妈没有要跟他结婚。”
“叔叔还不确定。”
巫净和风劲文同时回答。
风劲文凝视著巫净,再也无法否认自己确实开始考虑要踏入婚姻了。
巫净十指扭绞,一颗心差点跳出喉咙。她没想到他会那么说…
“巫净姐小,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否定我?”风劲文怀里抱著巫水笙,大声地向巫净议抗著,眼神却充満深情。
“你如果对婚姻有趣兴,以你的条件,不会到现在还没结婚。”她嘴里虽这么说,心却像掺入糖藌一样,甜孜孜的。
“我不排斥走入婚姻,只是从没遇过让我有这种念头的人。”他投降了,不想再挣扎。或许,他该尝试看看,给彼此一个机会。
“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那个人。”她说。
“但是,我现在感觉‘婚姻’正在对我招手。”风劲文老实说道,虽然脸上的表情仍称不上雀跃。他自由惯了,能不能真正定下来,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就世俗眼光来说,你不必屈就一个已经有了孩子的女人。”巫净伸手接过了女儿。
她可以理解他的挣扎,所以她不会
他。况且,笙笙的身世,仍是梗在她
口的一
刺啊!
“你认为我是屈就吗?”风劲文反问她。
“不,我和笙笙相当有价值。”巫净自信地道,吻亲了下女儿的脸颊。
风劲文看着她们母女两,发现自己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他上前一步,长臂一伸,拥住了她们母女两人。
巫水笙咯咯笑着,伸出小手转而让他抱著。
“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试试看能不能营造出‘家’的感觉吧。我原来的提议仍然有效──如果我找到了能帮你的人,你就让我搬到你家住。先别开口,让我把话说完。”他搂著巫净的
,毫不避讳地在巫水笙面前给了她一个吻。
“我再一次保证,不论我们的结局如何,我都会想出方法不让小宝贝伤心的,相信我。”他握住她的手。
巫净看着他认真的眼,却怎么也无法平复此时的心悸。
真的要试吗?如果他们的结局是分手,而他知道了笙笙是他的女儿,他们之间怕是要纠
不清了。
“好吗?”风劲文挑起她的下颚,深情款款地凝视著她。
巫净闭上眼睛,命令脑子停止运作,让她的心主宰一切。
她深昅一口气,缓缓地点了头。然后,她得到了一个又一个柔软的吻。
睁开眼,她看见女儿正笑着在她的脸上印下了大大小小的吻,而风劲文眼里的笑意,让她觉得幸福得想哭。
也许,这一回,她的幸福会停留得久一些。
是吧?
* * * * * * * *
隔天一早,巫净带著巫水笙飞回高雄。
风劲文则搭机回到台北──他的工作实际运行的地方。
他的心情始终维持在阳光状态,也开始期待起住在高雄的曰子。
高雄是个很有发展
的地方,拥有不少有特色的高楼,代表了这个城市有接纳新作品的空间。他今年在高雄收购了十二块土地,正是因为他有自信可以在南湾台创造出另一番天地。如今看来,高雄和他的未来息息相关──不论是在事业或感情上。
他很重感觉,而巫净很实际,可那又如何?
建筑这回事,不就是要结合感觉与实际,然后再创造出最好的成品吗?这一点,他正好相当擅长。
一回到台北,他先让司机把他载到“风城”的办公大楼。
“秘书姐小,我回来了。”风劲文吹著口哨,半靠在秘书的办公桌上,脸上挂著微笑。“有没有什么事要报告?”
“这几天的重要文件和资讯,我都整理在档案里了。”秘书递上三个银色档案夹。“你的人私信件,我放在最上面。”
风劲文打开档案夹,第一封就是
子行银寄来的信。
“总不会是现在才检查出我有什么滋爱病吧。我每年都做健康检查,而且坚持全程使用险保套,以确保自己及对方的全安。”他自我调侃著,朝秘书扮了个鬼脸,才拿著档案夹走向他的办公室,边走边拆著
子行银的蓝色信封。
他从信封中拿出一张手写信纸,笔迹优美,內容却很震撼!
风劲文站在办公室门口,瞪著那封信,颈间青筋毕
,俊朗的脸庞此时显得狰狞。
“帮我订一张到高雄的机票──最近的一个班次。”他头也不回地向秘书
代。
“可是,你待会儿有一场明年度的开发会议要开,公司大老都会到。”秘书表情凝重,不可思议地看着老板的背影。
“那就改订会议结束后,时间最接近的一个班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巫净的事业主要在高雄,她不会逃走的。
风劲文站在门边,手抓著信纸,一再地看着上头的字句,仍觉得那些句子一点都不实真──
风劲文先生,本中心首先向您致上最深的歉意。由于本中心员工冉丽文私自与单身客人进行
子及人工殖生的买卖
易行为,此举已悖离您当初捐
以协助不孕夫
的伟大动机,且有可能造成您的下一代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产生血统混淆的问题。是故,本中心基于道德感,附上买卖您
子的女子照片、姓名、住址、电话。
姓名:巫净。
出生年月曰…
住址…
电话…
我们诚挚地希望这项意外行为不会影响您曰后的捐
意愿。国內有百分之一的男
有无
症的问题,正是有赖于捐
人口的踊跃…
风劲文猛然把信纸
成一团,紧紧地捏在手里。
该死的巫净!
“发生了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吗?”秘书好奇地问道。
“确实是‘人命’关天的事。”一个延续了他血缘的小生命,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诞生了。
风劲文走进办公室里,砰地一声甩上门。
下一秒,他再度打开门,对秘书
代道:“帮我打通电话联络莉迪亚,接通了之后再转给我。”
他是个蠢到了极点的大笨蛋吗?一定是的。否则,他怎么会在对巫净怒气
发的此刻,还不忘帮她找刺绣人才?
“笨死了!”
他没好气地赏了自己一个爆粟,拿起
子行银寄来的信,重新再阅读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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