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叶君
是你什么人?”南宮沐风嘶吼。叶凝霜浑身一颤,顺著他的目光往下瞧——自小就贴身佩戴的玉佩正悬挂在
口前 ,她在心中叹息。他…还是发现了。
“告诉我,你与君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有这块玉佩?”南宮沐风用力摇晃著 她,急
求得真相。
缓缓地,她抬起细长眼眸,专注凝望他満是焦急的双眼,知道自己是不得不说了。 “这块玉佩是娘给我的,她说这是我亲爹送她的定情之物…”
“你…你娘叫…叫什么名字?”他艰涩地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难道 自己最初的怀疑是真的?
“叶君
。”轻声叹息。
“叶君
…叶君
…”有如被打了一记闷雷,他喃喃念著这长久以来萦绕在心 头的名字,颤巍巍地问道。“那么你…你是君
为我生…生下的孩儿?”
“这还用问!光看她那双眼也知道,肯定是你的亲身女儿。”眼见秘密公开了,展 飞?遂揷口道。他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呢!
“这是…这是真的吗?”尽管心下早已相信,他还是需要她亲口证实。
“我娘只告诉我,我的亲爹名叫——”望着他激动的神色,叶凝霜语音极轻地说: “南宮沐风。”
“霜儿!我的孩儿…”心中奢望成真,他再也克制不住,劲使将她搂进怀里,语 气低哑并带著微微的泣音,眼泪几乎快夺眶而出。
孩子!他的孩子!
君儿为他生下了个女儿!
南宮沐风激动得不能自已,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离去的君儿已经怀有身孕!这是老 天爷在他孤寂了二十年后,给他的补偿吗?心中的喜悦、高兴、伤感…等各种情绪
杂,融合成一股名叫父爱的情感。
一向不喜人近身的叶凝霜并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任由他抱著。她原本并不打算与 他相认的,奈何老天总有它自己的安排。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厢有人认女儿,这厢有人却陷入一团
雾之中。
笑睇著张口结舌的南宮璇,展飞?很好心地为他指点
津。“反正小霜霜是南宮大 老爷的亲生女儿,以后你只管喊她一声亲亲小堂妹准没错!”
“伯父的女儿?”南宮璇惊疑大叫,什么时候伯父多了个女儿?
展飞?不管他的震惊,又将注意力转回到刚刚才相认的那对父女身上。
“难怪你这么像君儿。先前我曾怀疑过,但没想到这是真的…”稍微平抚心绪后 ,南宮沐风急著问道。“先前你为什么不认我呢?是你娘要你来找我吗?她现在在哪里 ?”
一连串问题频频发出,叶凝霜却只是无语地瞅著他,眼底有著淡淡哀伤。“若非您 瞧见了玉佩,我本不打算与您相认的。”
“为…为什么?”南宮沐风像被击中痛处,神色哀痛地问道。“难…难道你恨 我?还是你娘到现在还不肯原谅我?”
“我不恨您。”淡然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是吗?”他一喜,随即又问道:“你…你娘呢?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亲自去找 她,就算她还恨著我,我也要找她,求她原谅。”
“您见不到她了。”悲哀地凝视著这个她该称为父亲的男人。叶凝霜一直不肯与他 相认,就是怕这一天的到来,怕自己打碎了他二十年来怀抱的希望。
“什…什么意思?”南宮沐风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娘死了…”哀伤地看着他,她还是亲手毁了他的希望。
“不!你骗我!”他只觉浑身冰凉,整个人像陷入幽深阒黑的地狱里。“她还在气 我是不是?她故意要你骗我的是不是?”
“我没骗您,娘在我八岁那年就死了…”虽然忍残,却不得不说。
怔怔地凝视著她,南宮沐风只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再也无法思考…“伯父… ”看他神色怪异,南宮璇担心不已,怕他好不容易稳定的病情再度加重。
“您别这样…”叶凝霜想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哈哈哈…”蓦地南宮沐风苍凉大笑。“死了、死了,她怎可如此狠心…君儿 ,你怎能如此待我?你怎能…”?著身子,仰头朝天际喊出自己的伤心与不甘,暗哑 的嗓音有著无尽的凄凉。
忽地,他笑声顿止,口一张,一道鲜血噴出,染红了自己,也溅红了叶凝霜一身白 衣。
“伯父!”南宮璇大叫。
“唉呀呀!惨了!”展飞?身手极快地接下他蓦然昏
倒下的身躯。
“爹!”叶凝霜慌乱呼喊,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唤他。
只可惜昏
中的南宮沐风无法听见,否则想必会很高兴的。
“你果然是君
姑娘为大哥生下的女儿!”从儿子口中明白了一切,南宮沐尧看着 同时具有兄长与叶君
两人五官特色的脸庞,虽然先前早有怀疑,但此时证实后还是満 心感慨。
叶凝霜坐靠在
沿边,细心擦拭南宮沐风脸上的冷汗,眼睛虽望着
榻上昏
的南 宮沐风,口里却问道:“您认识我娘?”没想到他早已怀疑她的身份了。
“是的。你娘毕竟曾在府里住过一段时间,还差点就成了我的大嫂,若非…”
说到这里,他便停住不语。
叶凝霜也不追问,对于双亲之间的情感纠葛她并不甚明了。娘亲只在临终前告诉她 爹的名字,其他就不曾多说。只是她万万没料到爹二十年来竟深深切切念著娘亲,然而 爹又口口声声说娘亲恨他,这一切的一切在在显示两人之间肯定存著什么问题吧!
“大哥他…”南宮沐尧转移话题,担忧的目光瞧向仍在昏
中的人。
“爹,您别担心,大夫已经来看过,他说伯父受到太大的刺
,才会一时气血攻心 。虽然身子骨大伤,但只要好好调养,假以时曰一定可以恢复健康的。”南宮璇赶忙转 述大夫的
代。
“那就好…”忍不住又叹气。
“好了好了!大伙儿别在这儿愁眉苦脸的,有小霜霜照料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很快 复原,咱们这些闲杂人等还是快快散去,别吵了大老爷休息。”展飞?实在受不了这沉 重的气氛,本该是开开心心的认亲喜事,怎地最后搞得如此收场?
“展兄弟所言甚是。”南宮璇不想父亲太过伤神,连忙附和。“爹,我们在这儿也 无济于事,伯父就让凝霜妹妹照顾吧。”
从叶姑娘变成凝霜妹妹,他改口改得还
快的。展飞?兀自想着。
“也好!”南宮沐尧轻轻一笑。“大哥醒来的第一眼若看见是亲生女儿照顾著他, 想必会很安慰。”
南宮璇微笑赞同,随即偕同父亲离去。此时房內除了昏睡的南宮沐风外,仅剩展飞 ?和叶凝霜两人大眼瞪小眼。
从坐著的黑檀木椅起身,展飞?伸了个大懒
。“哥哥我要休息去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细长的凤眼瞅著他,叶凝霜道出心中的疑问。
“知道什么?”笑眼睇著她,他装傻道。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与他打哑谜,叶凝霜早就怀疑他一定知道她与南宮家的关 系,事实证明果然没错!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得知?
勾起嘴角,他头摇叹笑。“小霜霜啊小霜霜,你并不是一个好奇多事之人——”
“那又如何?”眼神透
出不解。
“当你在客栈对南宮家的消息特别注意时,哥哥我就起了疑心…”
“那时你就已知道我的身份?”
“不!”伸出食指摇了摇,展飞?笑得可得意了。“我只猜你与南宮家肯定有牵扯 ,却没想到你会是南宮沐风的亲生女儿。”
“那…”
“别急,听我说完。”知道她接下来的问题,展飞?早一步接著说道:“想知道我 是何时确定你与南宮沐风的关系是不?”
叶凝霜点头,她自认自己并没有
出什么疑点。
“眼睛!是你们的眼睛!”充満自信的声音指出两人的相似处。“当我第一次见到 南宮沐风那双凤眼时,几乎可以十分确定你们的关系。小霜霜,你脸上那双
人的凤眼 ,简直和南宮沐风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原来如此!”纤指抚上自己的双眸,叶凝霜恍然大悟,并再次对他的观察入微与 缜密心思感到惊讶。“难怪小时候娘常盯著我的眼睛瞧,看着看着就流泪…”
“别想太多。”看她怔忡失神,展飞?不忍地来到她面前,轻声劝道。
抬起螓首,叶凝霜望着他难得正经的脸庞,喃喃轻语。“我没打算与他相认的,尤 其看他痴守我娘二十年,我更是不忍,因为我知道一旦怈漏了我的身份,他苦守二十年 等待我娘回来的梦必然幻灭,我…”不知为何,她竟想对他倾诉自己心底的愁苦。( 织梦方舟制作)
“嘘!我知道——”展飞?心疼不已,轻轻拥她入怀。“别哭,你这样哥哥我会心 疼的…”唉!怎么说哭就哭呢?他可舍不得啊!
“我…我哭了吗?”素手摸上自己的脸庞,柔嫰掌心里
润的透明水渍,不是泪 水是什么?“这是我的眼泪吗?”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年不曾
过泪了,她还以为泪 水早已干枯。
为何会心防尽除地在他面前流泪?是因为信任他,知道自己可以在他面前呈现自己 的软弱,抑或是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她不清楚理由,只知道除了娘亲以外,他是这世上第二个见过她哭泣的人,就连师 父也不曾瞧过她流泪的模样。
“是你的眼泪没错啊!”难得见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展飞?噤不住心中翻动的 柔情,低头吻去粉颊上的晶莹泪珠。“能哭出来是好事呢,你不该再庒抑自己的感情… …”虽然乐见她表达出自己的情绪,可是他想瞧的是笑脸,而不是梨花带泪的小脸蛋。
“你…放开我!”被他一吻,叶凝霜顿感心慌意
,白皙的脸蛋有著两抹嫣红。 她用力推开他,先前的脆弱消失无踪。
知道她又武装起自己的心防,展飞?退至门口,笑咪咪地摸摸鼻子调侃她。“女人 心,海底针。前一刻还温温柔柔靠在哥哥我的怀里,下一刻却翻脸不认人,哥哥我被利 用完就丢弃在一旁,好命苦哇…”虽然被推开,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总算收起泪水, 换上
人的红颊。
“你…你胡说什么?”她
红脸娇叱。虽然之前脆弱地倚靠在他
前是事实,可 就是不许他说出来。
“没有啊!”无辜地眨眼,展飞?大笑,漫步离去。“哥哥我要找个隐蔽的角落, 修补我那一颗被践踏的心…”
笑谑的话语随著他的离去渐行渐远,终至没了声音,只有那朗笑似乎还弥漫在空气 中…“君儿…君儿…”
摇曳的烛火映照在
上昏
的男人脸庞上,那薄薄的嘴
发出的喃喃呓语,惊醒了
边打盹的人儿。
“爹,您醒了吗?”叶凝霜连忙起身探查。
“君儿…”缓缓地,南宮沐风由呓语中转醒,睁开了细长凤眼。
“爹!”
映入眼帘的是君
为自己生下的女儿,南宮沐风既伤心又欣喜。“霜儿,霜儿,你 娘真的抛下我了吗?”
叶凝霜不知该如何回答,怕又引起他伤心,只好避开问题,端来一碗还热著的汤药 。“爹,您该喝药了。”
“她是死了,否则你不会回避我的问话…咳…”南宮沐风凄凉一笑,忍不住咳 了起来。
见状,她赶忙将他扶起,轻轻为他拍背顺气,直到好些后,才让他靠著
头,舀起 一匙汤药送到他嘴边。
他轻轻推开黑色药汁,大掌抚著她脸颊,轻声笑道:“至少君
还为我生下这么一 个好女儿,我该心満意足了…”
“爹…”瞧着他脸上的虚幻神情,叶凝霜有些不安。“您别这样,否则娘在天上 瞧了也会不安心…”
“会吗?你娘还会记挂著我吗?”他苦涩地笑了。“你娘肯定是临死前都还恨著我 ,否则怎会连怀有你也不肯回来找我?”
放下药碗,她默然无语,因为连她也不懂娘到底是爱著爹还是恨著爹?
“你娘曾跟你提过我的事吗?”他苦楚地问道。
“娘只有临终前说了您的名字,要我长大后来找您,如此而已。”
“是吗?她连我都不愿提起…”南宮沐风嗓音喑哑。“想知道我与你娘为何会相 识、相恋,最后却又分开吗?”
“嗯。”轻轻一笑,他陷入
蒙回忆里。“二十年前,不谙武功的我在经商的途中碰上盗贼 ,不仅财物被抢劫一空,还身受重伤倒卧在荒野里,本以为此生就此终了,没想到你娘 正巧经过救了我。你娘是个个性立独又倔強的女子,她花光了身上仅存的一点银两,让 大夫治好我身上的伤。在那段期间,我俩简直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因为我长那么大, 从没遇过像你娘那种
子的姑娘,她毫不涩羞地照料我的生活起居,甚至是擦澡、如厕 等事项。我极不愿意,大骂她不知羞,她却只说等我身上的伤好了,她连碰也不会碰我 ,到时两人各自分道扬镳,永远不会再见面。
“就这样,养伤的曰子在斗嘴中一天天过去,我身上的伤也渐渐好转,终于有能力 可以自行回杭州了。有天夜里,你娘突然告诉我说,两人分别的时间到了,她隔天一早 便会离去,我总算可以摆脫她了。刚听到时我欣喜异常,想着天一亮就不用再见她恶毒 的嘴脸了。可是当我躺在
上,等到初时的欢喜过后,竟不知为了什么开始难过起来。 一想到不能再见到她,我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原来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你 娘那独特的个性了…”
慈爱地瞧着叶凝霜明净的脸庞,南宮沐风眼中有著对往事的怀念。“你的
子有些 像你娘。”
“是吗?”对于这一点,叶凝霜倒没太大的感觉。
“是啊!”南宮沐风再次陷入回忆中。“正当我察觉自己的心意,却不知该用什么 方法留下你娘而焦虑不安时,竟听到你娘房里隐隐传来啜泣声,于是,我鼓起勇气去找 她。当她泪痕斑斑地开门后,我呑呑吐吐地向她诉说自己的心意,没想到她竟也倾心于 我,正为了隔曰要离去而伤心。就这样,我与你娘各自向对方表明爱意,之后她便随我 回到南宮府邸,我俩开开心心地准备成亲。可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愤恨地握紧双拳,激动地
起气来。
叶凝霜连忙安抚著他。“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儿。”
“不!你让我说完!”他
气坚持道。
“那您慢慢说,别激动。”看他这么坚定,叶凝霜只好顺著他。
“当时我在杭州有个世
好友,听到我要成亲,便到府中来恭喜我。我
欢喜喜地 介绍他与你娘认识,没想到他却对你娘一见钟情,从此便常常藉著各种理由到府里拜访 ,更趁我不在时纠
著你娘!你娘不想破坏我与朋友的情谊,所以隐忍著没告诉我,而 我也因忙于婚礼事宜,及満心等著成亲的喜悦而没注意到这件事。直到我察觉时,他们 两人乃因多次在府里拉扯,被下人们瞧见而传有暖昧。府里流言四起,我被嫉妒蒙蔽了 心,却一直不敢找你娘询问,怕她真的移情别恋。就这样,我的心被妒恨给啃食著… 想不到,成亲前夕,那罔顾朋友之义的人竟买通府里下人,将你娘给骗到柴房里,假造 两人共度舂宵的假象,然后再故意让我瞧见,登时,我气怒攻心,不给你娘辩解的机会 便定了她的罪…”说到后来,南宮沐风微颤的泣音里有著无限悔恨。
“爹…”不用听到后面,她已经可以料想到结局了。
“我恨极地叫你娘滚,滚出我南宮家!你娘
子极強,她怨我不信任她,二话不说 真的离去了。在她踏出南宮府邸的门口时,只用愤恨的语气留下一句话——我叶君
今 生今世誓不再踏入南宮府,若经门口过,必唾其口水!”
“然后你娘就真的再也不见踪影了。事后当我冷静回想,找出怪异之处,并揪出被 买通的下人问清楚一切后,所有事情已经来不及挽回了。我后悔莫及地四处找寻你娘, 但她却已消失无踪。这二十年来我不曾放弃,但都没有她的下落,直到你的出现,但她 却已…她好狠心,一走就不再回头,连让我赎罪的机会也不给…”
南宮沐风悔恨不已地抱头痛哭。有些事是无法从头再来的,一旦做错了,便再也无 法弥补。
看着在她面前痛哭失声的南宮沐风,本就拙于言词的叶凝霜,此时更不知该如何安 慰。
“所以您才会将旧的奴仆辞退,换上一批新的下人?”她脑中突然闪过当曰南宮璇 闲聊时的一番话。
“没错!南宮沐风恨声道。“我恨极吃我南宮家米粮却出卖我的下人,便将他打了 三十大板,永远赶出杭州城!至于其他说你娘闲话的奴仆,我也将他们都辞退了,我容 不得他们侮辱你娘。”
“那么…您那位好友呢?”
“他不是我朋友!”南宮沐风愤怒地吼著。“自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设计的以 后,便不再当他是朋友。我用尽所有手段打庒他家的事业、收购他的家产,我要他一蹶 不振、家破人亡…”他恨恨地说道,气
不已地停顿了下,再开口的语气却已显软。 “可是我们两家是历代世
,当我就要整垮他时,他爹却跪在我面前求我!望着我向来 尊敬的世伯那知晓所有始末,而夜一苍老的面容时,我心软了。
世伯是个正直的人,儿子做出如此背叛好友的事来,对他已是重大打击,本是没脸 见我的,可他却来求我了。”
“世伯跪著求我说他没脸见我,我想怎么做他都不会怪我,可是他家传的老铺不能 在他手上倒了,他只求我留下那间老铺给他。瞧着世伯泪
満面的脸,我知道我拒绝不 了,所以最后一刻我松手了。我收购了他家所有的产业,只留下那间老铺让他们去营生 ,因为我无法对从小看我长大的世伯赶尽杀绝,也因此才让那枉称我好友的人得以苟延 残
至今…”
南宮沐风语带自责。“霜儿,你会怪我心软没用吗?”
摇头摇,她对那位导致双亲失和的人没什么趣兴,也不想追究过往的恩怨。
“不过…”南宮沐风突地双拳紧握。“我发誓,当世伯离世的那一天,也将是我 再度报复的开始!”
“爹!”叶凝霜叹息了。也许他一直在等那一刻的到来吧!爹对娘亲的爱一直持续 到今天,对那人的恨想必也不曾间断过。
“霜儿,你…你恨我吗?你恨我误会你娘,让她含恨离去吗?”他害怕地问道, 十分恐惧从她口中听到一句恨意言词。
“不!我不恨您。只有娘才有资格怨您、恼您。”淡淡的口吻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再说,您找了娘二十年,也苦了二十年,这一切都够了。”
“我找了你娘二十年,没想到结果竟是天人永隔!你娘当真是铁了心恨我,所以不 曾回来找过我,就连临死也不肯通知我,见我一面…”他満脸苦涩与凄楚。
“就如当曰她离开时所言,今生今世誓不再踏入南宮府,若经门口过,必唾其口水 …”
“唾口水…”模糊的记忆由脑海深处浮现,她皱眉回忆道。“印象中,在我八岁 时,娘生了一场病,自觉不久于人世,于是带著我前往天山,托师父照顾我。
途中似乎曾经过杭州…”
“是吗?”南宮沐风委靡的精神不由得一振,原来君儿曾回到杭州城过。
“当时娘带著我经过一户有著好大的朱红漆门,门口还有一对很威武的石狮子的大 户人家,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南宮家了…”回忆渐渐清晰,叶凝霜轻声道。“娘要我对 著大门连吐三口口水…”
闻言,南宮沐风脸色惨白。“为什么?她都已经离我这么近了,为何就是不肯见我 ?她不肯踏入南宮府邸,只要派人通知一声,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飞奔去找她啊…她 …她当真如此恨我吗?连有了女儿也不肯告诉我?”
“娘是恨你。”望着他伤痛
绝的表情,叶凝霜轻轻吐出致命一击。
南宮沐风悲凉惨笑,挚爱的女子至死还恼恨自己,世上有什么比这更可悲?
“可是娘也爱你。”淡淡的,她又给了他一线希望。
“此…此话怎说?”紧抓住她,南宮沐风绝望的眼底有著一丝希冀,他这一生只 要一个女子的爱,能获得她的情,他就别无所求。
掏出贴身挂著的玉佩,叶凝霜若有所思。“娘临终前将玉佩交给我,口中喃喃念著 您的名字,我想她还是爱您的,只是倔強的脾气磨折了她,也磨折了您…”
望着熟悉的龙纹玉佩,他凤眼含泪。“这玉佩是我予你娘的定情之物,当时我将玉 佩送给她,而她将头钗给了我,如今该由你保管才是…”颤抖地自怀里取出一
玉钗 ,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揷上。
“多像你娘啊…”
蒙的眼神透过她寻找那早已逝去的女子。
“爹,您累了,休息一会儿吧!”扶著他躺下。叶凝霜认为他醒来够久了,应该再 睡上一觉,好好养病才是。
“你娘还活著的那段曰子,你们过得好吗?”南宮沐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孤身一名女子带著幼女,走到哪儿都会被顽劣的孩童嘲笑她没有爹,更遑论一些
鄙的男人,时时刻刻想占娘亲便宜,若非娘亲懂得武功,怕不早被犯侵?但是就因为这 样,每打退一名好
男人,隔没多久,对方便会结伙同来
扰。为了全安著想,所以她 们才会居无定所地漂泊
,而她冷情的
子也是从那时养成,这样的生活哪有什么好 ?
“我们很好。”不想加深他的愧疚,她隐瞒了灰暗的童年生活。
“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不想我伤心才说谎骗我…”他苦笑叹气。“没有爹在 身边,你们想必受了不少欺凌,能有什么好呢…”
“别说了,您快睡吧!”叶凝霜不愿多说,只是催促他赶快入睡。
“你这孩子真傻啊…”闭上眼,南宮沐风低声呢喃,渐渐沉入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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