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亲近
由于时间比较晚,左林只好向俱乐部先请假一天晚上不回宿舍,然后才悻悻然地赶赴四季店酒。在店酒大堂的咖啡座里,他捡到了已经醉得晕晕糊糊睡着了的张聆。
张聆并不是故意要喝醉的。被公司抄鱿鱼,又被左林放假的张聆在寝室里修养了整整两天。她不是那种闲的住的人,而這个时候,寝室里唯一一个暑假没回家的人和她说起学校里有人正在招聘一个特殊工种:职业伴娘。
基本上,也就是那些大龄青年结婚的时候发现找不到未婚的女
朋友来担任伴娘了,只好求助于婚庆公司,而婚庆公司为了寻找气质和反应都比较好的职业伴娘人选,眼光放在了大生学這个阶层。
容貌秀丽,谈吐伶俐幽默,气度娴雅,除了稍微有些抢眼球之外,张聆自然能够胜任這种要求有些怪异却不算高的工作。经过了没一天的婚庆礼仪培训之后,张聆就被点名参加某次婚礼,因为她懂点法语,而那个新娘是个法国人。
不过,职业伴娘的要求和培训內容里可都没有关于酒量的任何內容。在整个大半天的婚礼程序里没犯什么错误的张聆到了宴席会场里却束手无策,要不是她伶牙俐齿地抵赖加上东躲西蔵,根本坚持不到宴会结束。宴会散去了,张聆的工作也结束了,可在市区里却没办法回宿舍,张聆也唯有给左林打电话求援。
穿着玫红色v型前襟的厚丝质
背长裙的张聆有着迥异于平时穿着职业装的风姿。质地柔软的长裙兴不起一线褶皱,将张聆的身体曲线勾勒了出来。张聆抱着象牙白的随身提包,斜斜靠在沙发里,腿双
叠着放成一个舒适的势姿,匀细的脚丫落在地毯上,漂亮却磨折人的细高
凉鞋放在了沙发边上的纸袋里。
如果不是没了办法,想必张聆不会愿意让左林看到自己的這副样子。左林叹了口气,摇醒张聆,说:“喂,喂,张老师。”
“来了啊。”张聆的眼睛只睁开了细细一条
,随即又沉沉落下。“送我回去。”
看到了
人,心里一放松,张聆睡得远比刚才更深了。左林看到怎么也摇不醒张聆,眉头纠结成了一团。他可不准备用冷水或者耳光叫醒张聆,可沉睡着的张聆却让送她回宿舍這件事情变得超乎想象地麻烦。他不知道张聆的寝室号码,也不知道现在出发将张聆送回寝室会不会太晚,据说大学寝室的门噤比他们俱乐部要早。
“麻烦开个房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一排显示世界各地时间的前台,左林迅速发现了省事的办法。
在店酒里,将一个年轻女子横抱着实在是太不雅观了。但对于左林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他圈住张聆的
,虽说
背的长裙让他只能将手托在张聆光洁柔腻的背上,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张聆现在基本处于无意识状态,只要自己不说,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将张聆放在客房的
上,盖上薄薄的被子,左林还是不放心。醉酒后最难过的阶段并不是呕吐和沉睡,而是醒来之后像是要裂开一般的头。为了让张聆醒来之后能好过一点,左林只好用自然之力临时改造了放在房间里的盆栽,扯下了几片叶子和一个朱红色的果子。在茶杯里倒上些水,将叶子和果实
烂了搅拌成泥,最简单的外敷药就做好了。左林将药膏抹在张聆的额头上,随后双手捧住张聆的脑袋,以极为细微的自然之力速加药
渗入张聆的额头。這种方法或许比较复杂,却能够完全昅收植物中的药力,也正是因为有這种办法,左林只需要那么一点点叶片和仅仅一粒果实。用蘸水的
巾擦去张聆额头上的药渣,就算是完成了。
刚才还没注意到,而现在,平躺在
上的张聆毫无防备地袒
着白雪地
脯和清晰可见的啂沟。左林连忙拉起毯子,将张聆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张聆是安顿好了,可自己今天晚上怎么办?左林苦笑着,给小于打电话让他回家休息,给俱乐部值班教练打电话说明情况…
左林不太想觉睡,实际情况也没地方让他睡。或许是刚才订房间的事情没说清楚,這间房间居然是大
房间,而不是两张单人
。不管主观是不是想做什么,和客观上是不是做了什么,左林明白和张老师躺一起不是个好选择。他只好跑去店酒里的便利店买了一堆杂志带回房间,准备消磨掉這个晚上。
左林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已经是颇有名气的人了,媒体曝光度也相当高。他没有戴墨镜,穿着有俱乐部标志的T恤衫,就差别上
卡写上自己是左林了。在前台订房间的时候出示的身份证更是无可辩驳的证据。好在四季店酒的那么多星星不是白装的,店酒里很少有无聊的闲人,而店酒的服务人员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也不会传什么无聊的话。但,左林的运气真的不好。就在刚才上楼的时候,他已经被一个被朋友拉来当临时的婚典摄影师的体育摄影记者认了出来。
這名记者跟着左林进了电梯,装作同路一直跟着看到左林搂着张聆进了房间。如果在平时,左林肯定能够感觉到這个有些脸
的家伙对自己的注意。可是,在电梯里的时候,张聆的额头抵在他的
口,悠长温热的鼻息吹得左林心烦意
。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身边那个按了半天信短的家伙已经用机手拍了好几张照片了。
高手拍照的水平是不同的,這位记者买机手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拍偷的问题,300万象素,大光圈加上摄影记者训练有素的稳定的手,照片的清晰程度足以用在报纸杂志上。而后来当左林去便利店买杂志的时候,這名记者更是准备充分地拍下了左林在收银台付款的动作。
当左林撑着脑袋看杂志的身后,机手忽然响了起来。左林一看,是自己的经纪人桑世麟打来的。
“左林,你现在在四季?”桑世麟的声音有些古怪。
“是啊。张老师喝醉了,现在没办法送她回寝室,就开了个房间先安顿下来了。”从桑世麟一语说中自己的所在,左林察觉似乎有些什么麻烦了。
桑世麟嘿嘿笑着,说:“小子啊,让个
人认出来了。刚打电话来问我你怎么不在海埂倒在海上,还在店酒里。以为你夜不归宿陪女朋友呢。”
“女朋友?”看了一眼躺在
上的张聆,左林哑然失笑“桑老师,张老师要是听到你這么说要不高兴的。你说的
人是怎么回事?”
“明星体育周刊的一个摄影记者,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发了几张照片,你和你的张老师的照片哦。”桑世麟没有丝毫的紧张,不想是个应该担心麾下运动员的经纪人,却像是个打趣晚辈的老不修。
虽然现在的左林对于媒体的感觉仍然木讷,每次迫不得已应付记者总是那么战战兢兢,可毕竟作为一个职业球员,和這类事情接触实在不少。他立刻就明白了几张照片可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能够在客场顶着全场的谩骂安心看书的左林不觉得這种事情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却担心這样的事情一旦莫名其妙捅上了报纸杂志会伤害到张聆。他皱了皱眉头,问道:“桑老师,那对方怎么说?”
“你放心,我解释了下情况,谈了点条件而已。放心,這个事情不会上新闻的。”桑世麟很有把握地说“我帮你答应了一个明星体育周刊的专访和拍一组照片,這些事情我全都落实了以后再和你联络吧。”
虽然不喜欢接受采访,但现在這个情况,似乎不同意也不行。挂上电话之后没多久,桑世麟就将那位记者发给他的所有照片给左林转发了过来。除了那张便利店的照片之外,那些电梯里的照片看不出有什么拍偷的痕迹,简直像是左林和张聆摆了pose让那个记者拍的一般。张聆在照片里只有一张侧脸,微笑着的侧脸,幸福而平静的表情和任何一个
睡的孩子差相仿佛。
杂志是经不起看的。将那些杂志从前到后从后到前翻了几遍之后,终于到了早上。
城市里,早晨来得稍有些突兀。看不到太阳一点一点从大地的边缘爬上来的那种壮丽景象,甚至很少有人会去注意天空从淡紫
逐渐变成有些发灰的浅蓝色之间的无数个
阶。窗帘拉开,天亮了,起
,大部分人的生活是這样的。
左林昨晚只拉上了那层轻纱制成的窗帘。当阳光渗过窗帘上的无数个孔隙,漫进房间,爬上了
的时候,左林合上了手里的杂志。他已经看到了张聆的睫
颤动了一下,又一下,又睡了一个好觉的张聆快醒了。
张聆
了
眼睛,直起了身子。包裹在身体上的毯子经过了夜一的辗转反侧大部分被堆积在了身前,抱在了怀里。或许是觉得重,张聆双手无意识地将毯子推开了。
她身上的长裙在她站着和坐着的时候的确能够呈现优美的形态,穿在她的身上更是相得益彰。可是,這毕竟是
感的礼服长裙而不是睡衣。一侧的肩带还留在肩膀上,而另一侧的肩带已经垂到了手肘,整个上身的一侧,从肩膀一直到部腹的大爿就這样敞在了空气中。
左林连忙侧了脸移开视线。张聆
迷糊糊之间,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光走,她非常可爱地继续
了下眼睛,伸了个懒
,说:“早啊…”“咳咳,”左林假意咳嗽掩饰下自己的尴尬“张老师,服衣…”他善意地提醒道。
张聆低下头一看,才明白为什么左林根本不敢拿正脸冲着自己。她以非常夸张的动作拉起了毯子,将自己整个包裹了起来,连脑袋也不
出来。大概是害羞吧,自己努力了小半年在左林心目中建立起来的师道尊严,没几天就毁灭得干干净净了。或许,又觉得左林這个时候假正经的表情尤为可恨,张聆的右手从毯子的“茧”中伸了出来,拈起个枕头…不知道张聆這个时候是如何了解方位的,但枕头在空中翻滚摇曳,然后砰地砸在了左林的脸上。
“张老师…”两人之间的尴尬直到凑着吃完了叫来的早餐之后再略有些缓解,而左林对于张聆怎么会喝醉很好奇。
“叫我名字吧…脸丢光了,没脸让你喊我老师了。”张聆没好气地说。
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多数都不是什么好事,可是的确让张聆和左林之间的关系亲近了很多,再让左林一口一个“张老师”地喊,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聆并不把自己打工当作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虽然职业伴娘這个工种实在是很另类。而左林也听得津津有味。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是,這个城市里,何止360行,恐怕3600行都能数得出来。一个婚礼,在后台
持的各种各样的人员,从典礼总监、主持、伴郎伴娘、摄影师等等开始数,怕是要有12、3个不同类型的工作。這些事情,左林平时很难能听到那么详细而精彩的解说。正在准备高考的左林已经算是队里文化水平最高的几人之一了,队友们谈论的除了吃喝玩乐恐怕就是汽车房子之类的了。
“那你暑假就不要继续工作了吧,”左林建议道“既然你有精神出来打工,那索
全职来给我补课算了,每天给我讲半天的课?”
“你不训练了?”张聆惊讶地问。
“昨天晚上我打电话请假的时候,教练说继续给我放假算了。不在家国队训练,呆在俱乐部,记者们的闲话又要多了。过几天基地的记者就要开始多起来了,索
让我不要回基地了,自己外面呆着。家国队和俱乐部的热身赛商业赛反正我都不参加了,一直休息到家国队解散。”左林开心地解释道。
他要求张聆每天补课,固然是想要抓一下课程进度,也是为了让张聆能安心修养一段时间。辅导他的功课虽然要耗费不少时间备课,但总比张聆东奔西跑到处找地方打工強。胃病是非常麻烦的。左林的医术不怎么拿的出手,可這种常识还是知道的。
张聆没有多考虑就同意了。
左林又住进了巨鹿路的会所。最近一阵這里几乎每天晚上都有酒会、冷餐会,但并不影响左林复习功课。直到左林发现,似乎有人一直在注意着自己。
只要他一离开会所,哪怕只是在附近走上一圈,都会有人远远吊在自己身后。左林几乎每天都要去一次燕北斋的别墅给燕映雪上课,而在车子的后视镜里,几乎每次都能找到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车牌在变化,司机在变化,可是,汽车运行的时候那特有的声音却不会变化,车子始终就是那辆帕萨特。
這盯梢的痕迹太明显了吧。可是,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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