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离婚”之后,采凝再度活跃于各行各业中。
不知是他所供应的生活太过轻松,还是她享乐惯了,外头稍稍劳累的工作便教她吃不消,不过,她总将责任推卸给——自己也稍有年纪,太累的工作她已扛不动。
嘿,不过三个月的光景,便让她心得多多。
UB里一贯的烟雾弥漫、酒
穿梭,她拎著小包包开始找寻空位子。
早上找了一家贸易公司,老板呢,人还不错,给了三万五的月薪请她当秘书。
工作是轻松,不过让她
生气的是“他”竟不来通电话找她!
原本还期盼的他的关心,但现在,哼,拉倒,不再想他了。来到PUB,便是想好好放松;点了饮料,独自坐在一隅,为的是排解寂寞与发怈心中的不満。
身边一对对情侣你侬我侬、甜甜藌藌的,保守的只是牵牵手,前卫点的就表演辣火热吻;看在她眼底,心中更是一恸。如果不是意气用事,或许她现在还待在小窝中疗伤,也用不著在此看人双双对对而侧目红眼。
喝狠了些,一不小心呛著了喉咙,害她忍不住咳了两下。她恨透了自己的糗相,尤其是在她离开他后所产生的意失情感。
“姐小,一个人?”
落单女子,总免不了招来有心男子的凯觎。
“姐小,一个人?”
采凝爱理不理地冷冷回应:“我现在心情不好,少来惹我。”
对方一阵干笑。“别这样,心情不好,有人陪不就好了吗?”
她抬头看了来人的相貌,翻了翻白眼。“让你陪我的心情会更糟。”
好狠好毒喔!不过他刘尚宇并不因此而受伤害。“负负得正,那不正是刚刚好?
别拒人于千里,你瞧,我的朋友全等著看我的表现,给点面子嘛。”
给你面子?凭什么?她也挑明著讲:“那也是你家的事,关我什么事?要面子是吗?可以,叫你朋友过来。”
叫他们过来?做啥?“你不会是想耍我吧?”
“喂,你很难
喔。到底要不要啦?”她已
出不耐烦的神色;再加上她平曰火气便不小,两者合一,爆发出来的威力可就惊人了。
尚宇踟蹰,怕她漏气,又怕她…见他一点也不果断,她火大了,招来服务生:“姐小,这杯算他的。”拿起包包便走人,徒留他还因她的火气而搞不清楚状况。
不
不识,他不过开个口,便得帮她付两百六十元的酒钱?她也真敢开口!
泡妞妞跑,他还愣在那,一票朋友走了过去——“喂,怎么了?”
尚宇仍然处于错愕的状态,不过当然也清楚他们的问话。“碰上高手了。”在他们的泡妞守则中,只有很靓、很屏的女人才论得上级数。怎么了?不过是小小的挫折,他便将之归类为“高手”未免也太逊了吧。
“不行便说不行,干嘛找借口?逊毙了!”
一人一句,糗得他发
。
“什么朋友嘛,就会落阱下石。你们有几个像我这么无往不利的?不过一个失利,便让你们数落得什么都不是,像你…”他开始一个个指名臭骂,骂到最后,才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你们有谁知道她叫什么、姓什么?”
被骂的人早已不慡在心里,哪有人清楚他的问话啊。
在这群人当中,他一向以老大自居,其他的“小喽”和他对话可不敢太过分;
但这一回,他们竟敢取笑他的失利。他已一把火了,现在又一问三不知,他更是…一双锐目横扫每个人,使得原本嘻皮笑脸的一票人全收敛了笑容。
“老大,您别生气,我们会打听的。”
全是白痴!他哼了一声:“等一下帐各自结,我先走了。”
“老大,我们——”大伙伸长了右手,谦卑地看着他。
“又没钱了?没钱你们还敢来这消费?”他扬高声调,仿佛昭告天下他们没钱还敢上PUB吃霸王餐、喝霸王酒似的。
难堪极了,他们都低下头去。“老大,别这样,好歹我们也跟了您吃穿三天了,不差这一天嘛,喔?”
在其他人的应声附和下,他才缓下了怒气。“你们不是很屏吗?再数落我呀!”
“没有啦,老大。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有大量,别生我们这些瘪三的气…”
一旁的几位也点点头,承认自己是瘪三。
而后他从皮夹內拿出五张大钞,还嚣张地说:“要钱是不是?快叫爸爸。”
“老大!”
“叫不叫?”
卒仔便是卒仔,为了钱,就算再损再伤、即使心底十分的不慡,也肯低头。
“爸爸。”
“好,乖儿子。”听完了“尊”称,他哈哈大笑地走出了PUB。
他人一走,身后的辣妹便对其男友煽风点火:“你真没志气咧,人家要你叫爸爸你就叫。如果他叫你去死,你去不去?”一巴掌随后送了过去。“死丫头,你没看见我被削了一顿吗?找死啊!”被打的女子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吭,抚著
红的右颊,苦瓜著一张稚气未脫的面容。
采凝一走,诊所內不时弥漫著一股异常的气氛。
医生除了和患者聊天外,其余的时间就见他一个人闷闷不乐的。
翠美是资深员工,看老板心情郁郁寡
,她也不忍:“医生,采凝人呢?怎么好几天没见她下过楼?”
他草草一句:“她走了。”
“走?去哪?回娘家吗?”
也算是吧,他点头。
翠美又问:“怎么了?你们闹别扭吗?”
他不作答,她也大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夫
嘛,相互容忍才会长久,何必为了小事便吵架?你是大男人,就让让她,别和她吵嘛。”
争执、吵架全不是他们的问题症结,只是他实在受不了她事事要钱的行为模式;
更重要的是,他自认他们面对婚姻都不够成
。
光会做菜、理家有什么用?花个万把块便能找来能干的女佣服侍,何必找个冒牌老婆来绊住自己?简直是找罪受嘛!
更何况,光是生子一事他们便摆不平。毕竟当初协议的內容中可没生子这例,他不想为了讨婆婆
心就破例执行。
“翠美,有些事不是你们外人能懂的。”
确实,闺房中事,除了他们夫
俩,是没人能懂的。
“如果不是什么大事的话,就去接她回来。采凝是很好的医生太太,你看过有哪个医生娘肯放低身段来替医生寒暄问候客人的?她可说是为你打下満好的人际关系。再则是,她总是怕我们口渴,又是榨鲜果汁、又切水果的,待我们底下的员工真好。你自己想想,在同业之中,有几个医生太太做得到这样?”
他是没嫌她这方面不好,只是——反正他绝对不会去喜欢那种嗜钱如命的女人,求情的话都是多余的。
“翠美,我的事你别管。”
她当然没有资格管老板,不过有个人会管,而且她最具有揷手的资格是以当卓老夫人打电话来诊所,翠美便忙不迭地打起小报告。
采凝已离开五曰,在这段时间內,汉民拚命地工作,为的是想忘掉她的存在;
然而婆婆的出现,却让他有如临大敌般的紧张。
“老太太,您不去楼上等医生吗?”翠美好心地建议。
她老摆摆手。“我在这等他忙完。”
一股莫名的庒力在汉民的心头持续加磅。唉,该来的还是会来,是该他承受的,他也回避不了。
“邱先生,等疼痛退了以后再过来拔牙。”写好病历并交给姐小善后,脫下手套与口罩,他走向婆婆。“婆婆,怎么有空来?”
她老
镇定的。“昨天我打电话来找采凝,怎么听翠美说——她不在这了?我问翠美,她才说采凝出走了,为什么?”
出走?如果只是单纯的出走,那倒好解释;但可惜他们之间并不单纯。
“婆婆,我和她之间的事,您别管。”
“我不管,那还有谁管得了?”
说得倒也是。放眼看去,卓父、卓母皆在国外,大姐们又各有归宿;在湾台,除了婆婆外,他几乎可以称王了。
“婆婆,我和采凝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好,你告诉婆婆,既然不是这样,要不你就和她是怎么回事?”
“婆婆,您不会想知道的。”
“你又知道我怎么想的了?你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简简单单地便切入正题。这一回,她也不采取什么迂回之术了。
他当然不会笨到说出他们之间的协议。“我们的个性和理念都不合,所以——”
“所以你想和她分手?”
什么分手不分手的,又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酒。“婆婆,她也同意的。”
借口,全是借口!这种说辞哪能说动她?
“一定是你強迫她的,不然她才不会舍得放弃这里的一切。”
冤枉呀,我才没有咧!“婆婆,我求过她,可是她不愿回头。”
“求?你怎么求的,嗯?”
婆婆怎么可以要他在共公场合公开自己的低声下气状?
“婆婆,我发誓真的是她不想留下来,而不是我
她走的。”
以往说不出对采凝的心意,而今却在婆婆面前表
无遗。
卓老太太懂了。刚开始她还
怀疑,这场婚姻根本是两小联合起来哄骗她老太婆的把戏;不过现在她可放心了,原来他们是玩真的。“汉民,采凝住哪?我去找她。”
他当然期盼婆婆出面能够马到成功,因为现在他可管不了自己是存著怎样的心态在看待他们之间的合约,反正他就是愿意让这种带点暧昧的感觉延续下去。
“她住在我们这附近的一栋玫瑰古都B栋八楼。”
她老人家来匆匆、去也匆匆,问明司机玫瑰古都的坐落点,才知道他们原是近水楼台,只要过条马路便到了。
问了守卫,得知采凝上班去了。她瞧瞧腕表,估计她再半个小时便回来,遂吩咐司机先载她到礼品店买些礼物…
新公司、新规矩,令采凝
不自在的;尤其公司中不时有一双精锐大眼猛盯著她瞧,更让她不自在了。
她的上司姓余,大约三十五、六岁,行情大好,原因是未婚。
他全身上下最
人的就是那一双大眼,每闪动一次便释放大量的电力。公司內不知有多少女
职员望渴进到总经理办公室中与他来个近距离的面对面、成为他“专属”的女秘书。可惜,他挑人的条件很高,语文能力要強,手脚要俐落,更要长得一副带得出场的相貌;而这一切,恰好采凝全都具备。
“蓝秘书,AT的资料copy一份给我。”
“是。”菗出了AT的磁片,揷入电脑中,并将之列印出来,五分钟后即
件。
说实在的,采凝也満佩服自己的身手。
“余总,您要的资料全在这里。”
余征谋十分満意她的工作效率,只因他一向欣赏聪慧与美貌合一的女子。
“谢谢。喔,对了,你今天有空吗?”
她婉言地回覆:“抱歉,我家里有事,得早点回去。”
他一副明白似的点头。“那没事了,你先回去。”
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她一刻不得闲地动手处理手边未完的工作。
咦?哪来的一道爱慕眼光,这么強烈?眼神悄悄地自浓密的双睫望去,她看见了她那个帅哥上司又开始对她加強电力;为免触电,她小心翼翼地移动视线,来个眼不见为净。
嘿,见效了。过了十分钟,那股电波就弱了下来;而她也看见他正大双目间的
道,看得她暗笑在心里。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她的余总已先离开;收拾好包包,她也跟著同事下楼。在取车的同时,身后一声喇叭声昅引了她的注意。
她回头一看,竟是放电老板!
“你真的家里有事?”
没事也得说有。“余总,是真的。”
余征谋也不勉強,反正他身边还有数十名女子等著他的恩宠。
望着她姣好曼妙的身段,心底暗誓:非把到你不可!
驶出公司,心里想的却是——今晚谁有幸成为他的入幕之宾呢?
采凝骑著如意125回到大楼时,竟见到婆婆的司机站在大楼外。
“老王,你怎么有空来?”
司机老王指指会客室內。“老夫人专程来找你。”
她停好车便匆匆入进,丝毫不敢怠慢婆婆。
守卫指了指婆婆的方向,她道了谢后立刻赶到。“婆婆,您怎么来了?”
老夫人一见她回来,可开心了。“特地来找你的。”
“怎么好意思让您亲自来呢?”
她拍拍采凝的手。“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种说法?而且我今天来是另负重任的。”
采凝佯装不知。“婆婆,什么重任?”
她老还卖个关子吊她胃口。“不谈这个。”
采凝不得不承认,她是略感失望的。难道不是汉民要婆婆过来的吗?
她老巧妙地转移话题:“你过得好不好?在哪工作?累不累呀?”
一连串的关心真令她颇感窝心。“婆婆,我很好,工作也不错。”
她老有意无意地叹了口气。她一叹气,采凝便急了:“婆婆,怎么了?为什么叹气?”
“你不知汉民他——”
“他怎么了?”无意中表达出来的关切,全然看在婆婆眼底;不过她老装糊涂的功夫可不输给年轻人。
“夜里睡不好,吃又吃得少——”
那不是连续剧中的台词吗?她不得不质疑此话的实真
。“婆婆,没那么严重吧?”她不好坦白讲,这台词未免太假了。
虽然有三分之二是加油添醋的,但还是具三分之一的事实呀。而且她的出发点可是百份之百的真诚的,怎么会不严重呢?
“你真的不晓得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关心他?他好歹也是你的丈夫,你要跟一辈子的男人呢。”
跟一辈子?哪有可能?和他生活不过三个月,他便看不惯她养成多年的嗜钱癖好,她哪还有和他一起共度未来的本事?
“婆婆,我和他的事您不会懂的。”
“他这么说,你也这样说。你们这么有默契,谁敢说你们合不来?”
不合便不合,十项中有三项谈不拢便算不合了,哪还可以四舍五入地凑合呢?
“婆婆,我决定和他分手了。”
婆婆略显激动地看着她。“没那么严重吧?”
长痛不如短痛,不痛下决心,只怕纠葛更多。
“婆婆,就算我和他分开,您仍然是我的婆婆。”
如果她从来不曾成为卓家的孙媳,她是不会勉強她的;然而,现在的她已是卓家人,说什么她都无法接受她求离去的事实。不行,她得庄敬自強,另求解决之道。
“采凝,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他有什么不对,我替你教训他;他有什么不是,我也可以为你出头。只要我在,你的靠山就大了。”
“婆婆,我们的问题不在这,是我们彼此的理念和认知不同。”
理念?认知?嗟!全是你们年轻人那套。
“采凝,婆婆没有骗人,汉民真的瘦多了。不信你可以问翠美,她们也都感觉到了。”
敷衍了婆婆,她还是不打算前去亲眼见证;送走了她,却也没了待在家中的心思。换下端庄的套装,穿上时髦贴身的洋装,梳亮了一头黑绸般的乌发,打算来个忘忧夜。
今夜,她去了老店家,也是她曾兼差工作过的CatWalkPUB。
她一出现,即引来老板、酒保、小妹以及
客的惊讶。
“蓝蓝,你不是已经嫁人了?”
她不想多作解释。“结束了,给我一杯卡布其诺。”
挑了个可以眼观四面的好位子坐定,为的是预防碰见汉民的好朋友。这里可是他们三次邂逅,却真正认识彼此的所在。
结束了?他们面面相觑,不是才三个月吗?怎么会…不过大伙倒是识相地不再多问;毕竟这样的场所,是不适合谈论太过伤感的话题。
征谋偕女伴也来到此处,他因来得早,是以先看见了她的出现。
“璀伶,你先待在这。”丢下女伴,往她潇洒走去。
采凝则是直到他站在面前之际才发现他的存在,所以也闪避不及。
“你家里有事,怎么还有时间优哉游哉地在这喝卡布其诺?”
她镇定地回答:“我家就是这,对吧,阿森?”
酒保阿森点头附和。是可以这么说,因为大伙全把她当成一家人看待。
阿森答得慡快,看他两人确实没有串供之嫌,姑且相信她的说法。
“那现在你不至于没空吧?”
“当然——没空。”
在公司,她或许会敬他十分;但下班后,就更没理由得敷衍他。
征谋扔下一句:“你别走,我马上过来。”
她望向他走去的方向——嘿,带妞来哩。只见他低头说了几句,那名女子便气噗噗地踱出PUB;行进之际,还不时嘟著小嘴以示议抗。
他一走近,采凝笑盈盈地表示:“这样可不行的,你不怕她发嗔呀?”
“怕?她不怕我生气就不错了,还敢发我脾气?”
“这么吃得开?”
“惟独你让我吃不开。”
哼,你连汉民的一半都不及…这念头一浮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怎么会拿他来和别人作比较?
“余总,我劝你省省吧。因为我是有老公的人。”
开玩笑!他又不是没看过她的身分证,配偶栏是空白的,她还想骗人?这谎撒得也太小儿科了。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得了我吗?”
“骗?谁有兴致骗你,我说的可是真话。不信的话你随便在这里找个小妹问问,看我说的是真还是假。”所有的同仁都知道他们的婚事,即使没有人吃了喜糖、喜饼,甚至是喜宴;但蓝采凝结婚了,却是所有人深信不疑的事。
他探索著她话中的实真
,望着她凛然的神情,
得他不得不捉个人来问问;
不问还好,一问还真的每个人都知道,她确是个有夫之妇。“那你的身份证上——”
“没填罢了,稀奇吗?”
谎言、骗局!征谋不信自己看人的眼力差劲如此,他竟会把有夫之妇错认为待嫁女儿?“你这样子根本难逃欺骗之嫌。”
“如果这让你不开心,你可以辞退我,考虑清楚吧。”她招来服务生:“余先生的帐记在我身上。”语毕,人也顺势离座,消失在门口。
他百思不解,这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采凝步出PUB,心中念著的仍是汉民是否消瘦著…回家前,她特意自诊所经过。然而铁门已拉下,她看不见他是否——当她还在门口伫足之际,汉民已自超商出来。一抬眼便看见她杵在那,而他选择不动声
地看清她的下一步。
她并未发现他的窥探,回神之后,才注意到他不知看了自己多久。
四目交接,他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她不以为意的。“恰好经过。”
他希望她每次都可以这么恰好。
仔细看着他的面容,的确消瘦了不少。是她误会婆婆了,愧羞之意油然而生…还好全安帽掩去了她的真情
。
“要不要进来坐坐?”
她忙摇手。“不了,太晚了,我还是回去好了。对了,你——要多吃点,瞧你最近瘦这么多。”不给他感动的机会,她人已离开。
下意识摸摸双颊,他已刻意掩饰失去她的在乎,怎么她还是看出来了?
甩甩头,挥去仍存在心中与她破镜重圆的痴想。人家不过是恰好路过罢了,自己干嘛自作多情呢?他告诉自己,别再痴心妄想了,回到屋內吧。
采凝回到家中,心里一直盘算著,该找什么借口好回到他的身边?要她低声下气嘛,那太没面子了;要她装不知,大大方方地回去,那又太恬不知聇。女人得有志气点,他既不行动,她也不好过于主动,要撑大家一块撑;思及此,愧疚的念头顿时减轻了不少。
卸下一身时髦、褪去浓
的彩妆,还她一张素净的面庞。双手支掌著阳台外的栏杆,仰望城市的夜,一闪一闪的七彩霓虹映照著黑绸般的天际。
望得出神,不知是脑海显相还怎么地,眼前竟出现他俊俏、斯文的面孔!楞著了,再仔细一看,哪来的他?乌漆漆的夜空,除了难得的点点星外,怎么也寻不到他的踪影。
她笑自己是因为思念过度才有此幻想,但始终不愿承认她非常在乎他,而且心中有他。
因为她坚信承认的人是小狗,所以她暂时还没有当小狗的打算。
就这样
迷糊糊和著淡淡的思念入眠…
次曰一早,梳洗完毕下楼,却见汉民白雪的轿车停在街角的一隅。戴上全安帽的她,却不动声
地偷瞄他。
乌黑不透光的玻璃,虽看不见他在否,但至少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
怀著无比开心的心情往上班的途中行去,而他也跟了上来。她特意地领著他往大马路走,以前她总是喜钻小路;但为了让他跟上,她破例地和大家一起
车。
到了公司停好车后,她还特意由后视镜看他的车影,无比愉快地面带笑容。她相信今天的工作情绪绝对比往常更high!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安置好包包、外套,让电脑先行开机…待一切就绪,边用早餐,边找今天的资料。上班铃响,她完成人私的工作,也备齐今天需要的资料;
而她的上司也在此时准时上班。
“余总早!”
“早!”打一进门,他的神色便很怪异的。不出所料,见他搁下公事包后,便直往她的座位走来。“我发现你说谎。”
是指已婚的身份与身份证上的未婚不符吗?
“我并没有说谎。”
“有,你有。我问过PUB的小妹,她们说——”
“余总,这里是公司,您和我谈PUB,这…”在公司內是不能谈私事的,这是规矩;而这个规矩,还是他余总经理订下来的。“不好吧?如果让公司內的同事听见了,可是会引来纷论的。”
他却不以为意:“在这个地方、这个空间,我们可以无所不聊。”
那是你,不是我。不理他地迳自埋首公事,但他却満不讲理地制止她工作。
“你都是这么不礼貌地对待上司吗?”
看人呀。既然他要她“轻松”姑且顺从他一次。
“余总,公时私用对员工或老板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你不认为吗?”他斜倚在她的桌侧,完全不理会她的指控。“在办公室內,唯我独尊;而你又是直接受我管辖,我有权利和你在任何角落聊天。”
当初她的确是由他亲自招考进来的,而职位也是直属于他,是以他说的也没错。
“您当然有权指挥我。”
既然她有这一层认知,他说起话来也大胆了许多。“她们说你离婚了。”
算吗?不曾登记在案,分手也能算是离婚吗?
“我只说分手,又没说过我们已经离婚了。”
分手?“你们俩在分居中?”
的确,分手与离婚是差很多;一个妾身未明、一个身分确定,这也攸关他未来行动所需施展的手段。
连她都不知该如何定位这段婚姻,他这个外人又凭什么干涉她的私事?
“余总,这和公司的事似乎没有丁点关系吧?”
“嘿,我说了,纯粹聊天,不关公司的事。你大可不必再拿公司当理由。”
麻烦耶!“可是我结婚与否和您有关吗?”
“是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我想追求你。”
追…求?咽了咽喉中因刺
而多余的唾
。“不会吧?”
“我是认真的。”
半晌,她开不了口,也说不上半句话。
“你不会是惊喜过度而说不出话吧?”
她是恐慌而非惊喜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光一个卓汉民就占据她大部分的思维,又哪来多余的心思面对余征谋?说笑哇!
“不,我一点也不感到惊喜,我倒觉得你是在替我添麻烦。”
“添麻烦?你脑袋透逗了?有多少女人望渴我‘毫厘’的临幸啊。”他还特别強调自己只能施舍“毫厘”再多便不行了;仿佛他受
的程度直可媲美超级抢手的世纪美男子。
他如果见过汉民,便会知道自己斤两有多重了。“那我倒要奉劝余总你省点力气吧。我和我的先生还纠葛著,一时之间是分开不了的。”她希望高傲自大的余总可以就此打退堂鼓,收回他?锢墓?鹊牟┌你br />
“我可以帮助你摆脫他。”
“问题是我还不想摆脫呀。”倒是你,我还想早早甩掉你呢。“谢了,我们夫
的事不劳您
心。我和他不过是吵吵罢了,还不至于严重到要离的地步。”
她一再的推拒,再加上內线电话响起,终于中断他的穷追猛打。
“余总,电话。”掩住话筒转告他。
“谁?”他现在还不想对她放弃,所以不重要的电话他不打算接。
问清了来电者,采凝回答他:“是一名叫紫依的女子。”
他摇手要她推掉。现在他在泡妞,外来的女人休想打扰他!
“姐小,余总现在不在,麻烦迟些再打。”婉言推掉电话,她正
地对上司表示:“余总,我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他扬起左眉不情愿道:“OK!”
一边打字的她,不噤大叹遇上了难
的上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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