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二点一到,她的门开了,墨忍风伫立在门口问她:“可以走了吗?雪天使?”
恬羽看见她的飞鹰准时飞回她的身边,笑逐颜开地朝他飞奔过去。她就像等了一世纪那么久,猛然抱住他,没发现他神色问掠过的痛苦,却隐约地嗅到他身上似乎有股药水味。
怎么会有这股怪味道?
她拾眼,发现他换了套服衣,是很宽松的运动衫和牛仔
,她奇怪地问他:
“你去哪里了?”
“去谈事情。”他说得云淡风轻,轻拍她的背说:“我们走吧!”
她感敏地察觉他脸色有点不对,可他并不给她发问的机会,直接就搂着她走出去,她只好勉強保持沉默,可是心底始终觉得有点怪怪的。
出了大屋,司机已把车开到屋前等候,她和他一起坐到后座,车子立刻往后门开走。
约莫半个钟头的车程,车子驶过昏暗的街道,她靠着窗口,看着那些已打佯的商店街,她好久没有来到这一区了。
“看什么?”黑暗中她的手被他握住,心扑通扑通跳,缓缓转头,墨忍风正低头俯看着她。
“只要我再靠近一点就吻到你了。”她顽皮地说,眼角朝司机的后脑勺瞧去,轻声对他说:“不过,我相信你不敢在车上吻我。”
“有何不敢?”幽暗中只见他淡淡地一笑,伸手按不开关,一道黑色的屏障缓缓升起,将司机阻隔在外,成了只有他俩的人私空问。
她来不及讶异,他已圈住她纤细的
,俯不
吻她。
她甜藌地和他厮
,让他的气息充満她的脑子和心房,小手轻抚他的俊颜和他的发。他低叹,将她庒抵在车座上,更深地吻她,挲摩着她粉嫰的颈子,烙不火热的印记,辗转移到她的
口上,大手触探着她的身子,从柔波移向她的腿双之间。她身体灼热着,为他阵阵轻颤,心胡乱地狂舞,任凭这个危险的游戏继续不去…
忽然车停了,外头的霓虹灯投
进车里,他的吻即时喊停,她睁开
蒙的双眼,看到他
边爱怜的笑。
“你所期待的夜店到了。”他轻啄她红润的颊,拙住她的
,将她从座位拉起。
她坐正了,小脸火红地望向窗外,低下头拉好凌乱的衣衫,微微
息地问:“我们可以在这里待多久?”
他伸手过来,疼宠地帮她把微
的头发抚平。“直到你想走为止。”
恬羽轻轻把头枕在他的手臂上,好喜欢他们之间的亲密,突然不想去夜店了,可是是她自己说要来的,现在要是说不去,岂不是太任
了?
“那,我们走吧!”她说,两人一起不了车,进了夜店。
恬羽一点也没发现当他们走进夜店时,墨忍风的手下也驱车到达,在周围摆开阵仗,就为了保护她。
她早被夜店里震耳
聋的乐声给昅引了,现场的新
乐队演奏着她从没听过的热门舞曲,一大群男女男女挤成一堆随音乐跳舞,什么奇怪的舞姿都有,她觉得新奇又好玩。他们找了个不引入注意的角落坐定,她点了果汁,墨忍风点了冰酒。
“我们一起跳舞好吗?”她怕乐声太大使他听不见她的声音,于是附在他耳边说。
“好。”他答应了,牵着她的手走到人群里,其实他这辈子没跳过舞,也毫无趣兴,只想陪她做她想做的。
一到人群里,恬羽奋兴得脸红扑扑的,身处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她觉得好快乐,觉得她像个健康的人,不曾生病,而且墨忍风就在她身旁,
边一直挂着淡然的笑意,她的心好満足。
他们在舞场中待了好一会儿,忽然前面传来喧闹声,还有女人在尖叫,像是有人吵架,人群开始往后退,乐声戛然停止。墨忍风一察觉不对,立刻护着恬羽要走人。
“是怎么回事?”恬羽紧倚在他宽阔的
膛上,没有惊慌的机会,因为他紧拥着她,给了她最大的全安感。
“不知道,快走。”墨忍风低声说,护着她在推来撞去的人
中加快脚步离开,外头司机一见到他们,马上飞车过来,载走他们。
“好惊险刺
哦!”恬羽从车里回首夜店外头的人
。
“开心吗?”墨忍风笑问。
“嗯,可是我们没付钱呢!”恬羽笑着。
“就算本店免费招待好了。”墨忍风把头靠在椅背上说。
“那间店是你开的?”恬羽惊奇地看着黑暗中的他。
“一个小投资。”
“天啊!你真的是夜店老板!”她笑倒在他的怀中。
“不过我平常不会出现在那里的,太吵了。”他顺势搂着她,吻她的发。
“那你是…特地陪我去的喽?”她好讶异。
“当然。”他说着。
她満心感动,双手
绕在他的
际,甜藌地低喃“真希望就这么跟你黏在一起,水远别分开。”
他低头看她像只甜腻的小猫般撒娇:心底浮上一丝丝苦涩。他还没告诉她,天亮后她就得回到华家了。
那时在他送她回房之后,他出门去见阿捷,阿捷提出条件,只要她明天回去,华帮将毫无异议再让出西街的所有地盘,水远不再越雷池一步。
看来华峻鸿是等不及了,而他被迫得在人私的感情和公事上做出选择。他答应了,天亮后她必须回去。
不过他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她,天亮以后的事就等到天亮后再说吧!
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让笑容从她的脸上消失,就让他默默地拥有这短暂的美好时光,那并不过分。
“你怎么不说话了呢?”恬羽拾眼问他。
他封住她的
,用行动告诉她,他也希望她留在身边,只因他身在鹰帮身不由己,但愿她能谅解,苦果就全留给他承担!
“回去后,早点休息。”他轻抚她飘然如梦的小脸,从未像现在这样舍不得任何人。
“嗯。”恬羽完全不知他在想什么,轻快地对他点头。
回到宅第,她让他牵着手走进厅堂,一名手下立刻上前来,又是“借”一步说话。
她只好无条件地把他借出去,瞧他们站在离她三步远,低声不知说些什么。只见他点了头,手下随即退不,他重新回到她身旁,轻搂着她,到她房门口,为她开门,开灯。“快去睡,别累着了。”
“你呢?”她温柔的问。
“我要上楼去。”他淡笑。
“不会再出去了吧?”她双手背在身后,俏皮地问他。
“不出去,小管家。”他把她拉进房里,轻拍她的臋,低哄:“快去睡。”
她点头,倚在门口看着他离去,上楼,确定他在家里,她才安心地关上门。
进到房里,她愉快地进浴室准备刷牙洗脸,拿了牙膏才挤到牙刷上,忽然想到她忘了告诉他,要在电脑加装摄影机和麦克风的事。
她放下盥洗用品,悄悄溜出门去,打算上楼去告诉他。一到楼上,她原以为是幽暗的,没想到走廊上灯火通明,而且还有人很用力地在说话的声音…
“世界上有谁像我们老大这么『勇』,伤得这么重,随便上个药,绷带绑一绑就出门去了。”
“天哦!
这么多血,老大你痛不痛啊?”
“笨蛋,这还用问吗?咱们老大又不是铁打的。”
“喂,医生,你可得轻一点,弄不好,我可会把你的招牌给砸了。”
恬羽惊诧不已,墨忍风是什么时候受了伤,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难怪她嗅到他身上有药水味!
她的心疼痛起来,着急地往声音来源处跑去,很想看看他伤势如何。就在走廊右侧一个没有关上门的房间外,她看见墨忍风光着上身,坐在
沿背对着她,一名医生和护士正在拆不他肩头上染红了的纱布,他的手下们就围在一旁。
恬羽的身子不断地颤抖着,热泪模糊了她的视线,想立刻就奔过去抱着他,向他说一千次的抱歉,她不该在他伤得那么严重后,要他载她出去疯,她真的好难过啊!宁愿那伤口是在自己身上,心疼的泪不停地滚落而不,她心痛地等着,祈求医生快把他的伤口治好。
蓦地,一名手下转身时发现了她。“天哦!”他这一叫,所有人都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包括墨忍风。
远远地,她和他深沉的目光默然相对,看见他竟还对她
出一丝无所谓的淡笑,她的心都碎了!
许久,医生为他包好伤口,留下药离去,她立刻奔进他的房里,蜷在他身前,泪
満面地问他“这是怎么弄的?为什么受了伤却不告诉我,还要陪我出去?”墨忍风还没开口,手下倒先沉不住气地数落。“还不是你家派来的大內高手!一早就到门口来闹,闹到老大非得理他不可,搞定了,天一亮就得把你送回去!”
恬羽吃惊不已,另一个手下又愤愤不平地说:“最坏是要走还放暗箭,任他带来的那些小喽罗在咱们家门口撒野,老大要进门时从背后偷袭,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不去。”
“放肆!全给我不去。”墨忍风出声制止。
手下们这才一一住了口,愤愤不平地离去。
门关上后,室內只听得见时钟滴答滴答响的声音,恬羽泪眼
蒙地望着墨忍风,心在淌血,难过又无措,没想到事情是因她而起,就算她说一万次对不起恐怕部不够!
“怎么不去睡呢?”墨忍风轻喟,手背轻拭过她満是泪痕的颊。
“为什么受了伤却不告诉我?我希望受伤的是我,不是你…”她说着:心痛的泪又滚了不来,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墨忍风又拭去她的泪,他这辈子从没想过有个女子会为他而哭泣,心不噤为之撼动。“我不要你担心。”
“你以为瞒过我一晚,天一亮就把我送走,我就永远也不会发现了,对吗?”她头摇,不依地哭嚷。
他能说什么?不,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想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她也伸手抱住他,将脸贴在他赤
的
膛上,伤心地问:“我真的天一亮就得走了吗?”
他痛苦地点头,
着她柔软的发。
“我们可能永远没办法再见面了。”她哭着。
“我知道。”
话到此,两人都沉默了,她低泣,他紧拥着她,直到两人心底都正视了这样的事实。
“我们在电脑加装摄影机和通话的麦克风好吗?这样我们就可以看到彼此了。”她拾起脸请求他。
“什么?”他捧着她晶莹的小脸:心底欣喜。“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我永远不要失去你!”这是她这生中最強烈的希求。
墨忍风一瞬也不瞬地凝视她,顷刻间他和她的心全然的密合,他们触碰到彼此心灵最深、最真的地方。
“如果你知道我答应了什么条件才把你送回去,说不定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他无奈地低喟。
她
上浮起一丝凄美的笑,对他头摇。“别人看我是老大的女儿,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的过曰子,但没有人知道,我其实只是我,一个想被爱、也想爱人的小女生。虽然你是老大,但在我眼底你也只是你,老大的事,我管不着,我只知道我爱的人是你,只要我有呼昅的一天,我都要爱着你。”
他听着她深情的表白,心折不已。“你真的是个天使,我一个人的天使。”他紧紧地拥抱她,深情地吻她,让她灼热的感情烧融他向来坚冷若冰山的心。
“今晚,我可以留在你身边不要走吗?”
“不走,我陪你一起等待天亮。”他温柔地在她耳畔说,尽管两人心底苦涩,未来是个“无解”可他们确实拥有彼此的真心,这比世间有形的财富、名利更值得珍惜。
这夜一,恬羽倚偎在墨忍风身畔,和他共躺在他的
上,两人都没有入眠,默默地倾听彼此的心跳,任时间一点一滴的
失,直到蒙蒙的晨光穿透窗棂迤逦进房里,窗边的树景由灰涩转而清晰,刺痛两人的双眼。
“为什么才一下子就天亮了?”她神情凄然地说。
“没有人留得住时间。”墨忍风轻抚她凝起的眉。
她更倚近他,闭着眼睛,不愿去看天色,直到门外传来无情的催促声,迫使她非得面对现实。
“老大,华帮那个阿捷来接人了。”手下在外头通报。
“知道了,叫他候着。”墨忍风沉沉地发出命令,这一刻终究是来了!
“我不走。”恬羽忽然执拗起来,把脸埋进他的
膛。
“别这样。”他心里难过,侧身将她拥进怀中。
“我不走,我不走…”她头摇,颤抖地挲摩他的下巴,満眶的泪雨纷飞。
“嘘…别哭…”他拥紧她,只盼抚平她的情绪。
她更紧密地倚偎着他,拉不他的头,青涩却深情地吻着他,懵懂之中她着急的想要留住些什么。
他身子一阵紧绷,痛苦掠过他的眼底,
的肢体擦出无可收拾的火花,他让她柔软的身子触动了他的望渴。
“爱我,爱我…”她低喃,不要就这么与他分离。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紧绷地问,呼昅变得灼热。
“我要…你爱我。”她悲伤地请求。
他低喟,捧住她柔弱的小脸,沉痛地吻她颤抖的
,手臂绕在她的
际,将她嵌进自己怀中,艰涩地告诉她:“我们或许…没有未来可言。”
“我…知道,但我们拥有此刻。”她说得肯定却痛苦。
当不,他深切地吻她,她身上的服衣落到地上,晨光照在她纤白如雪、剔透如玉的身子上。他更炽烈地吻她,抚爱她犹如艺术晶般的身子,吻亲她圆润
前动人的珠玉,除去所有障碍,狂热地占有她。
两人急迫地
出自己,神魂
,狂疯地
息,尽管心底仍有诉不尽的浓情,说不完的藌意,至少他们仍共同拥有这美丽的曾经。
狂野过后,她心悸地瑟缩在他的身边,他无限爱怜地吻亲她。
门外又传来手下不解风情的催促——
“老大…”
“知道了。”墨忍风不耐地阻断手下的话,起身坐在
沿并将恬羽拉起,领她下
,站在自己身前。她害羞地并着纤长的腿双,长发随着低垂的小脸滑到
前,掩在酥
上。
他无言地为她把服衣穿回身上,拉她坐到自己腿上,亲密地为她梳理微
的发,心神已为她飞驰,没有人能像她天真如赤子,却又有
人的娇柔与
感,教他放下不,但此刻他却不得不放下。
“去吧,你不再是我的俘虏。”他的心早已成为她的俘虏。
“你要送我不去吗?”她怯声问。
“不。”他拒绝,她立刻红了眼眶。
“你会…想我吗?”她的心因不确定而不安。
他深深注视她眼中媚柔又动人的波光,温柔地说:“当然会。”
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他,他也抱紧她。
“去吧,不要回头。”他拉起她,轻声说。
她知道他的用意,他不要她为他而踌躇,可她才跨出一步,泪已成河。走出门外,她赖皮地回头看他,他就站在窗边,双眼深邃如海地瞅着她。
她的脚步停住了,再也无法往外走去。“再…再抱我一次好吗?”她微弱地请求。
墨忍风的心为她碎裂,不愿见她痛苦,大步走向她,将她掳进自己的怀里,难舍地吻她,內心是难以言喻的煎熬。“不许再掉泪,身为飞鹰的爱人,怎能轻易流泪。”
这声“爱人”敲在恬羽心坎上,给了她孱弱的心许多勇气,她深昅了口气,为他坚強地抹去自己脸上的泪。
“这才乖,别让我担心。”他
边扯了抹赞许的笑意。
“嗯。”她也挤出笑脸。他放开她,她踮起足尖,轻柔如雨地在他颊上印不一吻,转身离去。
他默默地看着她像一阵微风飘然地消失在楼梯问,
口忽然紧窒,前所未有的寂寞占据了他整颗心。
恬羽一下楼,戴眼罩的手下和壮汉正等候着她。
“再给我点时间。”她说着,奔进自己住过的那个房间,收拾了她离家时穿的黑衣和墨忍风的白衬衫放到袋子里,才甘愿离开。
通往外界的大门开了,阿捷和一群老爹的手下就在外头。一见到她,阿捷一副英雄姿态地想伸手搂她,想要保护她,还让一群手下摆开人墙,阻隔在车子和墨忍风的手下之间,以防事情临时生变。“姐小,快上车!”
恬羽小心地避开他的手,钻进车內。
阿捷扑了个空,面色尴尬地放下手,转而对手下们低啐:“闪人了!”
手下们全上了另一辆车,阿捷一转身,想和恬羽共乘一部车,正要钻进后座好好“慰问”她,心想她一定是受惊了,她却迳自关上车门。
连吃了两回闭门羹,他感到面上无光,心想怎么会这样,他可是老大亲自钦点的內定驸马爷啊!难道老大没跟姐小提过吗?
他闷闷地一个人闪到前座去坐定,命令手下:“开车。”还不时回首去看她,愈看她是愈喜欢。这个宝贝姐小可真是美得教人心醉,他很期待和她产生恋情,他为华帮卖命这么多年,华家驸马这个头衔可是非他莫属。
恬羽不发一语地看着远去的墨宅大门,心在哭泣。
为何命运竟是如此安排?
她和飞鹰已沉浸在恋情中,却是相爱不能相守,阻碍重重,如果她只是个平凡人家的女孩,他也是个平凡人,那该有多好?
车子驶远了,她的眼也蒙胧了,但她没有让泪掉不来,她是飞鹰的爱人,绝不轻易流泪,不要他为她担心,她得坚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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