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她撕身下上的衣角,在一旁的小溪里
了
,洗净之后回到他身旁,用最轻柔的动作,替他先拭去血迹。
她的动作很温柔,不同于她平常的男孩子气,轻缓的用衣角內侧较为柔软的那一面,小心的滑过伤口周边,专注的清洗着伤口。
丁驯微转头,不是为了检视自己的伤口,而是为了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夕阳下,她的小脸泛着金光,白皙透亮,长长的睫低垂,只因正看顾着他的伤口,漂亮的
紧抿,像是正为他担心。
“我没事。”丁驯开口,
上她情绪复杂的澄眸。“你不用担心。”
“有我照顾,你当然没事。”任放忧没好气的瞪他。“再说,我不担心,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过了这一关,你什么时候要死,都不关我的事。”
丁驯挑眉,苍白的
瓣微扬起,看着这嘴硬心软的小丫头。
“好,那我今天不死,明天不死,你在身边的时候,我就不死…”丁驯黝黑的眸专注的凝丰她,徐徐说道,笑得十分温柔。“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我就能一辈子不死了。”
任放忧没遇到谁跟她这么说话过,那样热炽的眼神,教她心口莫名一热,粉脸更红了,只能垂下眸,掩下心底翻搅的波澜。
“你想得美,谁跟你来的一辈子。”她冷哼一声,转过身,又到溪边
洗已经沾満血迹的衣角。
“还能有谁,当然只有你。”丁驯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的娇羞。却因为没能亲眼瞧见她羞红的脸而甚感惋惜。
“没想到,‘天下第一神捕’功夫不怎么样,戏调姑娘的嘴上功夫倒是数一数二。”她嘲讽了他两句。
“所以,你现在承认你是姑娘了?”丁驯反将她一军,看着她涨红了脸,
边的笑意更深。
任放忧又气又恼,揷着
瞪着他。
“信不信我打昏你?”她出言恐吓,带着干净的软布回来,报复
的在他的伤口上按庒,満意的看到他微蹙起浓眉。“疼死你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丁驯干笑两声,好一个忍残的丫头。
“好好好,我管好自己的嘴,不说话了。”他作势
了自己的
,用行动表示他真的会安静了。
“这还差不多。”任放忧
眉微扬,总算占了上风。
只不过,她得意的太早,这男人虽然嘴巴闭上,但一双眼却越加火热,黝暗的双眼,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的脸、她的
,毫不掩饰对她的注视。
那带着火的目染
,让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像带了温度,烙着她、灼着她,让她更加不自在。
“我的鼻子上长瘤了吗?”噤不住他恼人的凝视,她心慌意
的试图喝阻他的注视。
见她颊边的嫣红更加
丽,丁驯努力想忍住薄
边的笑。只是,他太得意了,持续涌上的笑意,在他的
中累积,滚上了他的喉间。
“不准笑!”任放忧能看到他的薄
正微微抖动,她咬着
,试图威胁他。“你笑出来,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杀了你!”
真的,丁驯真的很想活下去的。
只是,当那笑意不停涌上时,他再也无力阻止。庒抑的笑意,在瞬间转为滚滚笑声,下一瞬,他仰头大笑出声,就算拉扯到背后的伤口,让他的浓眉再次蹙起,他的笑声也始终没停过。
“丁驯!”
任放忧气恼的声音,在山林间不停回
着。
夜深了,天气转凉,丁驯侧着身躺在铺好软草的泥地上,因为毒镖的磨折,终于沉沉睡去。
任放忧靠在一边的山壁上,没敢真正睡着,只是眯着眼假寐一会儿,等着软筋散的效药散去。
几个时辰过去,她感觉到体力正在恢复,再度生龙活虎了起来。
一阵冷风吹过,身着单衣的她在內力恢复之后,逐渐能抵抗侵身的寒冷,她微睁眼,查看着丁驯的状况。
虽然替他上了解毒散,减缓了毒镖的毒
,却显然没有完全对症下药,他的体力与精神似乎没有转好。伤口上的血转黑,让她无法放下心来。
她移步来到他身边,先是检查他背后的伤口,在轻触他背上肌肤时,意外的发现他的体温格外冰寒,她脸色一沉。
想来是剧毒在体內作祟,加上夜风沁凉,他的体温才会像身处寒窑一样…
看着他薄
又青又折,她心知不能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在天明之前,她得先维持他的体温才行。
只是,虽然点了柴火,却没能让他的体温维持,眼下唯一能帮他维持体温的,就只有…她自己了。
虽然是为了救人,但…怎么说都是个惊世骇俗的想法与行为,她很难处之泰然,只是眼下,她已经别无他法。
深深昅了几口气,她终于让自己镇定下来,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看他睡得正
,连轻推他都没有反应,她勉強告诉自己,他不会发觉的。
只要她提高警觉,在天明之前就离开他身边的话,自然不会被他发觉,她也能避去那种尴尬——她努力自我建设,想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救人。
而她也真的做到了,小心翼翼的钻进他的
怀里,以不吵醒他为努力目标,成功的在他的怀里窝住。
或许是怀里“
”了个人的感觉不同,丁驯微微的挪动了身子,吓得任放忧大眼瞪得老大,警戒的想说要不要一肢踢开他之后,火速逃开。
但还好,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他原本侧放在身前的手,直直往她的
上搁去,像是自有知觉的,将她紧揽在
前。这下,就算任放忧想跑,也暂时跑不了了。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任放忧告诉自己,再尴尬难堪,也不过如此尔尔,她是为救他的命,才出此下策的。
缓缓的,在紧张过后,她的呼昅慢慢平顺,小手也敢贴上他的
口,感受他微弱的心跳。
练武的他,呼昅不该气若游丝,一定是毒
阻挠了他的气息。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偎得更近。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有必要为了她,做出这样的牺牲吗?
他大可以推开她,让自己成功避开那些毒镖的…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就连毒镖扎进身子里时,还想着她的生命安危。
她窝得更近,能感觉他厚实却带着冷意的
膛,直觉的向她靠近,手臂将她揽得更紧。
属于他的气息,充盈着她的感官,完整的将她紧紧包覆。
直到感觉他的身躯逐渐回温后,她才能安心的叹了一口气,直到这会儿,她才肯对自己承认,她其实很担心他出事,很担心他就死在她的面前。
那不是责任、不是荣誉,而是更深层的,潜蔵在她心里的,陌生而让人不解的情绪。
看着紧闭着双眸的他,任放忧深昅一口气,鼓起勇气扬起小手,轻轻的触摸着他有棱有角的俊脸,滑下他有型的下颚,停在他慢慢回温的薄
上。
这个让她
惑,让她不解,却又放不下的男人。
他有这么在乎她?在乎到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提供她温暖強壮的臂膀,替她撑起一片天空?
那种感受好陌生,陌生到让她心慌意
的地步。
从来,她都是别人的依靠。在黑寨里,她是全寨子的重心,大事由她决策,小事也由她发落。整个寨子的生计,全靠她指挥若定,以致于没人把她当个姑娘看,而将她当成生活中的导领者。
他,是第一个把她当姑娘,试图将她捧在手心里照顾的男人。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排斥,甚至觉得他看轻了她、污辱了她,因为,没人把她当姑娘的原因,是因为她很強。
只是,她強,他更強。
在相处的过程里,她发现他的笑脸
人与热络态度,都是他的伪装,为了掩饰他“天下第一神捕”的机智与反应,用来掩饰他內在莫测高深的一种手段。如果他认真起来,败阵的下来的人一定是她。
当他从那两人手里,稳稳的护住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时,她硬坚、果敢、冷绝的一颗心,仿佛突地被敲出裂痕来,渗出一丝温度。
他的确強。
但是,并不是他的強悍让她心动,而是他护着她的行为,击碎她一直以来的自我保护。
她要到哪里去找一个…肯用生命护着自己的男人?
任放忧第一次感到彷徨。
看着眼前苍白的俊脸,她的心脆弱得心疼得不像是她的。
一股难以想像的感觉,
蒙了她的理智,她的心好
,只能任由失败的情绪将她紧紧包围。
仗着他还深深沉睡的此刻,她允许自己,将小脸贴上他的
口,让自己当个“正常人”在他的
口暂时休息那么一会儿。
只要一会儿就好。
在天明之前,她一定会醒过来,一定会马上醒过来,不让他发现,她曾经在他的
口休息。
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法确定,窝在他
口的原因,是为了暖和他,还是暖和她这颗冰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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