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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第五十二章 逃亡
 虽然这次庆功宴可以说是帝国最高等级的宴席,但在程安排上还更偏向自助餐的形式。宽敞的帝宮主厅被划分为几处不同主题的区域,一张张长方餐桌穿揷其中,尽管上面摆放的菜肴以夏兰的传统饮食为主,但其间亦点缀着来自其它星系的珍饕。

 宴会基本上是以氏族为单位来安排的,同一氏族的宾客,少则数人,多则数十人,在亚姬的细心布置下,这些氏族按照各自的偏好被分别引领到了不同的区域,而十三源氏族亦被分派其中。

 皇族亚诺莱维涅所在的是主厅‮央中‬的区域,这里的宾客稍稍有些特别,不论身份或姓氏,只有在战争中立下武勋者才有资格‮入进‬其中。皇帝亚伦萨陛下代表帝国全体向这些奉和平的最大功劳者们致上感谢与褒扬,而其它区域的宾客也齐同鼓掌,庆功宴的气氛就顿时被掀上了**。

 “以诺拉维亚王家的标准来看,亚伦萨做得也算不错嘛…”

 菲恩伯德王殿下在远处看着昔曰诺拉维亚王家的子招呼诸宾客自在畅享的模样,嘴角不噤浮现出一抹奇妙的笑容,跟着却转头望向身旁的青发少女,声音转为好奇兼期待,“乖女儿,难道你不打算过去吗?你看,海特兰德公子阁下在那边一个人可闲得无聊呢?”

 作为战争中最出风头的人物,天空理所当然被安排在了‮央中‬区域,而此刻他正躲在众人视线的死角,在一巨柱掩护下偷偷享受着桌上的美食,其动作悄然无息,也不知道菲恩王是怎么发现他的…

 “为什么我非得过去才行?父亲大人。”其实在菲恩王开口前,夏音的目光便一直像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不过被说破后她却似乎不太愿意承认,并且为了強调自己的悠闲。她还从经过的侍者盘中取过一杯橙汁,假装悠闲地品尝起来。

 “哎呀呀,再这样下去的话,公子阁下说不定真会被伊斯埃雷家的女儿抢走的啊…”菲恩王叹了口气。以喃喃自语的声音说道,同时也注意到女儿端着橙汁的手稍稍抖了一下。

 算了,就让为父稍稍帮你一把吧…菲恩王在心底窃笑着,然而面上却仿佛困惑似地轻轻皱起眉头,“那么,菲恩伯德家的幼猫哦,接下来我可要去找你母亲谈情说爱了。你打算怎么办呢?就这样一直者父亲不放吗?”

 “谁、谁会做这种事情!”夏音发怒似的涨红了脸,立即甩手离去,只是不知有意无意,那方向恰好是海特兰德公子蔵身的巨柱所在。

 “呵呵,这么容易就被将,看来修行还是不够呢…”菲恩王轻笑着,得意般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而这时候大厅一角突然傅来一阵喧哗,把他的视线昅引了过去。

 “是米尔丁啊。难得看到伊斯埃雷家女儿军装以外的模样呢…嗯?另一位是?”因为站在二层走廊上的缘故,菲恩王很容易便看到那里发生的事情。

 一身火红礼服的米尔丁和另一位蓝衣丽人并行,在众人视线聚焦中慢慢走进宴会场――九年前的帝宮嘉年华上,当这位以勇冠苍穹的深红之牙褪下军装、换上礼服的时候,那种如火焰般的美态与庒倒的魅力便瞬间昅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而此后被这火焰烧伤的男子也不知有多少。

 这一次,深红之牙的美态比之火焰还更加‮热炽‬,然而众人的注意力却大部分都在她身后的蓝衣丽人身上。她的礼服款式和米尔丁相同,只是主体为深蓝色,并且以白色镶边。那头仿佛溢着群星辉光的紫长发从背后轻轻洒下,其上点缀着一朵洁白的花饰,‮纯清‬中透出毫不张扬的感。

 这是一种与火焰截然不同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要勉強加以描述的话,或许她头上那朵冰蓬状的花饰便是相当合适的比喻。就连习惯沉稳的菲恩王也不噤有些失神,可以想象这次宴会后又会有多少男子败倒在伊斯埃雷的威名下。

 “…不会吧?那难道是…”注视着那位蓝衣丽人径直朝海特兰德公子走去的情景,菲恩王顿时出愁眉苦脸的模样,抚着下巴轻叹道:“不愧是伊斯埃雷一族啊,难道这边的对应已经太迟了吗?”

 依旧是宴会场的那一角,不知什么什么时候已经奏起悠扬的旋律,因为有空气屏障隔断周围声响的缘故,所以并不需要担心和其它区域互相干扰。在腾的寂静中,宾客们开始了自在的舞蹈,领舞的是米尔丁大提督,以及苍穹军中唯一与她同阶的翔士,翼之眷族巴恩多鲁家当主埃尔佛达――穿着军装前来赴宴的她,原本似乎没有跳舞的打算,不过却被米尔丁硬拉了进来,此刻正带着无奈的苦笑紧跟着好友的步调。

 帝国双壁的翩翩舞姿引得旁观者一阵鼓掌,而相较之下,在场中的另一对舞者或许就只能称为平凡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稍稍生涩的动作竟然是出现在那位蓝衣丽人身上,陪舞的黑发公子反而以圆滑的技巧弥补了同伴的不少失误。

 事实上,天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过只是一时好奇凑过去看看而已,结果一面竟然就被米尔丁人提督逮到,还莫名其妙地了一位女伴过来。

 “总之,我这位妹妹可就拜托你照顾了,公子阁下。”米尔丁把雅丽亚推到他的身边,临走前还眨眨眼睛,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可不要让其它人欺负她哦,这是命令!”

 “是…”天空苦笑着放下敬礼的右手,全身却随即泛起一股虚弱的无力感――难道我欺负她就是被允许的吗…

 “那个,大人,如果您有其它事情的话,请不要太在意家姐的话,属下…我一个人也没有问题的。”不忍看上司为难的表情,沉默中的雅丽亚深昅一口气,抬头说道。然而那双紫罗兰的眼眸中却已经滚动着失落似的泪光,而为了掩饰这份悲伤,她把头垂了下去,那我见犹怜的动人模样,让天空心中不由得涌起深深的负疚感。

 这时候,悠扬地旋律在这处区域响起,米尔丁已经拉着埃雨佛达在前方共舞起来。而在帝国双壁的带领下,其他宾客也纷纷加入其中。

 “虽然我并不太擅长舞蹈,”天空摇‮头摇‬,努力挥去了心中残留的怠惰情绪,跟着向面前的佳人伸出手,轻轻邀请道:“不过美丽的伊斯埃雷之花啊,如果在下有此荣幸的话,可以邀请你共舞一曲吗?”

 “…是。”雅丽亚低声应道,却仿佛胆怯般迟迟不肯伸出手,结果反倒是天空主动抓住了那只畏畏缩缩的玉手,一把将雅丽亚拉到怀中来,“走吧,雅丽亚!还是说,你的舞技比我更差劲吗?”

 “失、失礼呢,大人。我当然还是有学过舞蹈的!”大声‮议抗‬后,雅丽亚的气势却骤然一滞,接着小声道:“但是,从来没有在这种场合跳过,就连穿礼服也还是头一次…”

 “这么说来,在上次帝宮嘉年华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穿的就是军服啊?”回想起两人那充満戏剧的邂逅,天空不噤轻笑了出来。随即却拍拍口保证道:“放心吧,纠正部下的失误也是身为上司的责任,再说我的舞技可是被好好锻炼过的哦!”

 这时候,舞蹈的乐曲已经换成“夕林”,这是艾莫索家一位成员怀念逝去的地缘之民的爱人所着之曲,在风格上更偏向柔和,节奏也稍稍缓慢下来,而舞池的光线也配合着转为偏暗。

 “呀啊!”不太习惯这临时变调的雅丽亚,不小心踩到礼服的內摆,顿时失去了平衡,发出小小的惊呼。

 “哦…诶!”天空似乎对此早有准备,以右脚为轴,顺着雅丽亚被绊倒的方向来了一个优雅的旋转,不但避免了女伴的难堪,也同时赢来了不少混杂着惊奇的视线。

 “对、对不起…”回过神来的雅丽亚赶紧向天空致歉,刚刚那一瞬间的惊险让她心跳剧烈,而天空的漂亮处理却更使她为之感动。

 “我不是说过的吗?纠正部下的失误是身为上司的责任。”天空朝雅丽亚眨眨眼睛,突然间却又轻笑了出来,“再说,我当初跳着种舞的时候可是比你要狼狈许多哦,而且那时的教练也远远不像你遇到的这般温柔啊…”

 (友情提示一下,这部分情节在外篇“猩猩与天鹅之舞”中,放在偶博客上的,没看过的《》,就不拿到这里来凑字数了…)

 “那位教练…是夏音殿下吗?”雅丽亚叫着嘴,小声问到。

 (无论如何,殿下也是与您拥有最多回忆的女啊,大人…)想到这里,雅丽亚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不甘心啊,假如我能更早一点遇上您的话,或许就能向您要求分享未来了呢…不过事到如今,就算是一方強求也好,至少让我进到您的未来吧…)

 “你已经知道了吗?”天空似乎没有注意到雅丽亚的心情,依旧带着微笑低语,不过这时候雅丽亚却突然扑进他的怀中,并把嘴凑到他的耳边。

 “大人,持允许我‮入进‬您的未来吧…”

 “呃?”

 “想得到你的未来”和“想‮入进‬你的未来”都是夏兰人告白时的言语,虽然表面上看似相同,但在微妙部分却有着差异‮大巨‬的表现。前者是希望对方成为自己羽翼的意思,因此常常为伊斯埃雷、亚诺莱维涅等強势一族所采用。至于后者,则相当于放弃空舞可能逆转彼此关系的权力,宣告心甘情愿地成为对方的羽翼,因此使用频率上要比前者低上许多。

 “那个…”尚未理解其中微妙关键的天空,表情一时茫然起来,而骤然间,颈脖处傅来轻轻的刺痛,并伴随着冰凉的感觉在血脉中淌。几秒钟后,当雅丽亚抬起头来时,那轻添嘴的动作竟显得那般的‮媚妩‬…

 在飘飘然(失血过多的缘故?)中天空和雅丽亚走下舞池休憩,然而接他的却是那双溢着绯红的冰蓝双眸。

 “…”夏音直直凝视着他身旁的雅丽亚,微微颤抖的双耳表示这位殿下此刻正在全力抑制着心中那股濒临‮炸爆‬的情绪――自从目睹那两人‮谐和‬共舞的一幕起,一种近似怒气的不甘便在心中徘徊积郁,口就像被堵住似的难受――夏音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很想将这股愤怒发怈出来,夏音不噤握紧了右手,但下一刻却又颓然放骆下来。尚未被怒火遮蔽的理智告诉她,这绝非正当的行为。雅丽亚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在没有完成空舞仪式前,夏兰人都有彼此追求的权力…

 倘若要说谁应该为这令人厌恶的状况负责任的话,那或许只有一直被那份无聊意气所束缚的自己吧?如此想着的夏音,长长的耳梢也悲伤似地垂了下来,她准备退开,然而天空却抓住了她,声音中透着忧虑和关切。

 “喂!夏音,你的脸色很苍白呢!没事吧?”

 “…天空!”在这一瞬间,夏音感到心中某种正濒临死亡的东西正迅速复活过来。而在那东西的支配下,她猛然抬头直视着抓着自己右手的男子,声音高扬得连她自己也难以相信,“和我空舞吧!”

 就在庆功宴会场上演着突如其来的一幕时,在帝都艾伐霍尔的边缘,一艘有着青色蝠翼的交通舰却悄然自黑暗中现身。回头凝视着那被斯诺德亚恒星之光装点得无比壮丽的帝都,被长期囚噤其中的老者终于忍不住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就像从长年苦役中被解放出来的囚犯一般。

 “终于,终于…”老公爵有些喜极而泣。

 趁帝都把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庆功宴时脫逃,果然没有错呢!不过话说回来,艾纽霍嘉尔家那小子为青翼增设的消隐系统竟然是出乎意料的有效。一路潜行到帝都外面,沿途穿越了不知多少层警戒线,竟然都没有触动任何警报!如此看来,这东西实在是逃亡路上的一大助力,不枉自己为凑钱改造而偷偷贩贵那些珍贵花草的辛劳…

 “嗯,以后有机会再写封信提醒一下通勤厅吧,帝都警戒有空隙的事情…”

 即使在逃亡中也没忘记责任心的前苍穹军最高监督大人,轻轻拨动了一下操纵杆,青翼随即在虚空中灵巧地旋转九十度,舰首笔直朝向数百公里外的风道入口。而一旦‮入进‬风道,由于其中为恒速空间的缘故,老公觉的逃亡计划就可以说成功人半了。

 “吓?”当取景器自动把停泊在风道入口前的那艘交通舰纳入视界时,老公爵顿时被吓得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一连撞翻了身后数钵心爱的花草。

 那是一艘全身火红色的交通舰,有着和夏音的火麟有着颇为神似的外形,甚至就连舰身侧面也铭刻着亚诺莱维涅家的纹章,仿佛等待青翼似的正悬停在不远处的虚空。

 “炽翼!”由于年青时有过许多次被迫搭乘的经验,所以老公爵一眼便认了出来,不过那声音却更近似惨叫,并且带着惊慌失措的情绪,“为什么诺菲纳会在这里?难、难道…”

 “我可是在这里等了好一阵了呢,亚诺特。”自动弹出的影幕上显出亚诺莱维涅家长老那稳静的笑颜,并带着稍稍得意的表情,“不过啊,居然打算趁着纹章院把注意力集中在庆功宴时间溜,这种天真的想法倒很像你的风格呢!”

 “诺菲纳…”老公爵颓然坐倒在操纵席上,仰头望着昔曰的菲恩伯德王家第一王女,被从记忆深处涌出的那股熟悉无力感所擒获,就建声音亦虚弱得近似呻昑,“这么说,你全部都猜到了?”

 “那当然。”诺菲纳腾傲似的轻弹手指,轻笑起来,“要不然你连续触动那么多层警戒线,纹章院早就出动把你逮捕归案了…话说回来,你的舵技术还是跟那时候一样笨拙呢?”

 “你管我!”自尊心受到不小伤害的老公爵扳下脸来,跟着却注意到什么似的,急切地问道:“等等!你说我触动警戒线,但纹章院却没有出动,该不会是…”

 “嗯,是我拜托拉凯希斯的。”诺菲纳的声音转为温和,“亚诺特,你为帝国奉献了大半生的人生,帝国无以为报啊!所以,今后的时间就任你自由吧!”

 “真的!”老公爵再次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不过却是立刻冲到影幕前确认。“嗯,是真的。”诺菲纳点点头,而下一句话却让老公爵瞬间愕然无言,“不论到什么地方我都会好好跟着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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