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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阑人静。

 孔聂华坐在落地窗前,前面是一片修剪精致的庭园。

 夜空上,月亮绽放出柔和的光芒,使人的心灵感到宁静和不可名状的安慰,这段时间,他的心情从极度‮奋兴‬和喜悦,直到如今变成一种安稳的平悦。

 现在前一阵子才寻回的那幅传家画作正安放在一间静室里,就像画里那位女子一样,给人宁静飘远的感觉,小心地呵护在那间静室里,不轻易被打扰。

 什么叫做満足,孔聂华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有満足感了。

 他拿起座位旁小几上的甜点进口里,适意地赏月之余,一面享受美食。

 他不知道如此良辰美景,还有一人与他同在。

 这人是‮墙翻‬进来的。

 这人并不是来赏月,而是在“欣赏”孔聂华座旁小几上的美食。

 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隐蔵在一丛玫瑰树下,虽然树稀稀疏疏的,但瘦弱的身躯躲在里面,除非是白天,否则很难被发现。

 那瘦小的身影在等待,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但也许是等太久了,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提醒着主人不能再漠视它的存在。

 于是瘦小的身影,迅捷地蹿了出去。

 坐在庭院里的孔聂华正闭眼假寐,丝毫不知道有一道黑影自他的身旁蹿进屋子里。

 但那一瞬间,有一道捉摸不定的感应令孔聂华怔然他睁开眼睛。

 他向左右张望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变化。

 是动物吗?他自问。

 他瞧着小几上的食物一会,也不懂为何会如此留意这盘食物。

 是错觉吧?他摇‮头摇‬,心想上定是神经质作祟。

 自从那幅家传之画回到家之后,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便整夜在静室,彻夜不眠地守候,即使那个房间有严密的保全系统,仍无法令他放心。

 不过现在好多了,因他才刚从静室出来,画依然完好地存在着,保全系统他准备等会再顺便去打开就好了。

 他不以为然地再次闭上眼,享受这份静美的时刻。

 但就在他朦胧有睡意的时候,一个“喀拉”的声响,令他突然睁开眼来。

 他维持安静倾听的姿态,但并没有别的声响传出来,可刚才的声音真的不是他的错觉。

 于是他立即起身进屋子查看。

 首先第一个地方,当然是静室。

 瘦小的身影,在屋內偷偷摸摸的蹿着,小愉儿进来其实只是想找东西吃,无奈这户人家的厨房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找,绕来绕去尽是一间间房间。

 小愉儿的肚子虽饿,但动作依然轻巧迅捷无比,开门看到房间里的陈设不像厨房设备,便毫不犹豫立刻关上,再找下一道门去。

 这次小愉儿打开了一道门。

 才一打开便大失所望,待就要阖上门之际,小愉儿脑中打了个问号。

 咦?这个房间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小愉儿再次悄悄的打开们。

 没错,是空房。

 好奇心使然,一脚跨进房內,小愉儿立刻感受到室內有一股微风在动,温度和室外稍微不同,有点冷意,仔细一看,室內并不是全然无物,门旁墙上有一面晶体,上面显示二十摄氏度,显然这是一间维持定温的房间。

 小愉儿想,拥有这间房间的主人,一定是位重要人物,不然就是放着名贵的花种和古董,需要在定温的状态下,才不至于有所毁损与受到伤害。

 但到目前为止,小愉儿没有看到任何人或是东西。

 忽然一个旋踵,不期然的,小愉儿撞见一个人。

 小愉儿吓得心脏差点跳出心口,微弱的叫声掩在急忙捂住嘴巴的手掌里,而撞见的人,正以一种慈蔼和煦的目光回视。

 小愉儿吓坏了,当场被逮个正着,这下不愁没饭吃了,牢饭肯定是不收钱的。

 两人不知对视了多久,直到小愉儿从惊呆的情绪中逐渐发觉一个现象,眼前这位诡异的女子笑容不变、身形不变,甚至看人的目光,永远都是这么‮定安‬和…令人依恋…

 小愉儿一个怔然兀醒,提醒自己,这里可不是可以发呆的地方。

 但是眼前像投影像般的人,总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不然回去以为撞见了鬼,而生了场大病,岂不冤枉。

 小愉儿壮大胆子,上前一步凑近去看,从窗外微弱的月光下,看不出五官轮廓,只能勉強辨认出那双你走到哪儿,便一直跟到哪儿的眼睛。

 最后,小愉儿明白玄在哪儿了,原来这是,一幅画像。

 小偷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原来,饿得冒汗了。

 小愉儿心想:那得赶快走了。

 才转向门口,准备开门之际,忽然“啪”的一声,室內灯光顿时全亮,整个室內灯火通明。

 小愉儿一阵惊慌,就在寻找另一逃走路线之时,那幅画清楚地完整呈现在眼前。

 蓦然惊见之后,小愉儿脑中不噤一阵晕眩——

 这幅画像,竟然是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就要有人进来了。

 就在不知如何是好时发现窗户是可以打开的。

 努力爬上窗,在跨出窗外之际,小愉儿临别回头,不舍地再望了那幅画像一眼,心里暗自告诉自己还要再回来!然后轻巧地溜出屋外。

 孔聂华打开了房们,环视一眼并无异样,然后打开保全系统走出房外,回到了庭院。

 “咦?这是——”

 他发现他的位子还在,可小几餐盘上的食物却已不见了。

 孔聂华双目瞿然亮,确实有异物进来了,鹰隼般的目光立时警觉地目望四方。

 从他敏锐的感应中,风声和空气的动并没异样。

 他再次把目光落在白色的餐盘上,上面有一枚乌印,那模样像是身形弱小的动物的兽足片迹。

 “有人进来?”孔父抬头问。

 “疑似有人进来。”孔聂华说,一面坐上餐桌的一角。

 孔任娴拿着证物——餐盘,蹙眉研究。

 “也许是野猫之类的吧。”她说。

 “希望是。”孔聂华把煎蛋进嘴巴时说。

 “不过,也许两种都不是。”

 孔聂华接到妹妹另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

 “你想说什么?”

 “你忘了?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他淡漠地问。

 “梦见她走下来啦。”孔任娴装出一副可爱女孩的稚气“不是有人曾这样见到了她吗?”

 原来是那件“陈年往事”啊!

 孔聂华听完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几百年前的事了,还拿出来提?”

 “怎么啦?”孔父不解的问。

 “大哥心里在滴血。”孔任娴俏皮地将了老哥一军。

 “胡扯。”他轻斥,态度轻松地说:“璐璐和我是不搭轧的,她对我来说就像一杯白开水,可能味道还会觉得怪怪的,可对狄见权来说就像这杯鲜橙果汁,新鲜有滋味。”说完,他一口把300 CC的鲜橙汁仰头饮干。

 他知道现在妹妹的脸色一定不会很好看,唉,谁教她落花有意水无情?狄见权最后选择璐璐。他擦了擦嘴,把餐巾丢下后便马上起身。

 “爸,我出去了。”

 他刚拉出椅子,孔父忽然提起一件事情“到今天为止,已经登报半年了。”

 “爸,耐心点,”孔任娴看向父亲“找人总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咱们要找的人是快一百年前的后人,这…”孔聂华明白隐蔵的话是——希望更加渺茫。

 “唉!”孔父也知道意思“就怕她连后人都没有,那我怎么对得起你曾祖父留下来的代?”

 孔聂华这时却发出一阵无厘头的笑声。

 孔父和孔任娴对看一眼,都对眼前这个有点放不羁的孔家人感到无奈和不悦。

 两人等他笑够了,才听他说道:“那不是正好吗?省了我们费一番工夫登报找人。”

 “你就是巴不得永远找不到人!”孔父有些动气。

 孔聂华仍是一副事不关己样。

 “从头到尾我就一直反对你们再去把人找出来,何必呢?曾祖父与人家一段没有缘分的情缘,我们去把她的后人找出来又能如何?”

 孔任娴代替逐渐盛怒的父亲说:“至少也该知道她的后人过得好不好,这是一种关心,爱屋及乌嘛。”

 “我认为这是一种麻烦,在给自己找麻烦。”

 孔父决定不想和这个“逆子”生气。

 “你不想帮忙就算了,我在这里重申,这件事情要照你们曾祖父的遗言完全‮理办‬,就是不论贫富贵,照顾她的后人!”

 “是!爸爸。”孔任娴得令,比出举手礼。

 她掉头挑衅地瞧向哥哥,瞧他敢不敢接受挑战。

 孔聂华却“哼”的一声,抓起西装外套大步走出去。

 “我走了。”

 开车出门去了。

 郊外,一间矮房破旧的砖屋內。

 “猫儿,今晚又要出门?”一个刚走进来的年轻人,看见坐在镜前的人时愕然地问。

 “嗯。”猫儿仍继续脸上涂抹的动作。

 鞋油加上黑炭混合而成的油膏,给她当作高级化妆品般,小心仔细地涂抹在脸上、手上,把上天赐给她的丽,一点一滴的掩饰起来,变成一个人见人厌的脏乞丐。

 年轻人来到镜旁蹲下来,两眼轻松笑意地看着眼前逐渐脏污的一张脸。

 “你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对你来说,外面五光十的环境,比不上这间破屋和你身上的鞋油。”

 “外面的世界我不想懂,也不愿懂,”猫儿像个尊贵的女王般说了这些话“它只会玷污我的心灵,污染我的灵魂。”

 “所以你宁愿冬天在北海道的街头学着童话故事,卖火柴来燃烧自己剩余的生命?”

 猫儿只睨了年轻人一眼,不予作答。

 “幸好你遇上了我,把你带到‮湾台‬来。”

 “谢谢你。”猫儿的语气冷漠之至。

 年轻人仍不以为杵,他似乎永远是一张慡气飞扬的笑脸,只是笑脸上总有一抹贼意。

 “‮国中‬人就该回到‮国中‬人住的地方,是吧?”

 这句话是当初在曰本时他对她说的。

 猫儿回忆起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温暖,不噤展出一抹笑。

 年轻人也跟着一笑,他就是为了这一笑,起了英雄气概,虽然里面仍掺杂了骗子本,但至少照应她的心态是真的。

 “今晚还是别去吧。”

 “为什么?”她停下动作问。

 “我已经想到更好的见面方式了。”

 猫儿继续涂抹的动作“我去,不是为了见面。”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一个疑惑。”

 年轻人不追问,反而一笑“我还以为是为了吃的。”

 “也是,”猫儿笑开了脸“遇到吃的——”

 “绝不罢手。”猫儿和年轻人同声说。

 两人哈哈大笑。

 这时才能显出两人都是在一样低下的环境和背景下长大的。

 年轻人叫凡斯,如果称呼他是个以骗子营生,那么猫儿便是个小骗子。

 所以猫儿虽是女之辈,但一些下等勾当、欺骗狡诈,她自小不只懂得,还学了,也是因为如此,人人叫她做猫儿。

 猫儿整装完毕。

 “小心点。”凡斯叮咛。

 “知道了。”她点点头,开门向外走出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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