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乡村
尹扬知道了他们的意思,他赶紧又大声说:“大家先让一下,让我们把这位老人送去医院检查一下伤势。
你们放心,既然你们来了,于私,你们远道而来,那就是我尹扬,就是我们县委的客人啦,我们古川人可是以热情好客闻名的呀,我尹扬怎么也得好好陪陪大家一下是不是?要不下次我到你们那里去,你们还会让我进村啦?呵呵。
于公,你们则是我们依靠的群众,为民人服务时我们的宗旨,那么我我尹扬就必须代表县委热情的接待你们。所以,我今天哪儿也不去,就专门陪你们好不好?
不过大家看啦,这么多人走在一块儿着实不方便,再说,我一大早都还没有去办公室,我总得去报个到,和办公室打个招呼不是?
你们就先和工作人员去,我想大家这么大清早的赶了过来,肯定还没有吃早餐,就先去县委食堂吃个早餐,我呢?随后就到,这大家应该相信我吧?
何况我尹扬跑的和尚还跑的老庙?”
尹扬说话的语气亲切,态度和蔼,并且语言幽默,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把一部份还逗的笑出了声来,他们没有想到县委记书也会这么说话,这让他们感觉很亲
有几个人就在人群中喊了:“走啊!我们听尹记书的,大家先去旁边找个地方,把自己带的干粮吃了,我们等尹记书出来给我们评评公道。”
还有人则在
头接耳悄悄议论:“尹记书应该信的过吧?看他的样子不像和那些当官的一样,应该不会跑吧!”
“谁知道呢?不过这也没办法,刚刚没听,人家说我们再闹下去就叫安公来了呢!”
“安公来咱也不怕,我们一不偷二不抢,怕安公作什么?”
“你们说这些做什么?我看人家尹记书说话在理。像是为我们做事的人,何况人家不是说了嘛,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能够躲到哪里去?他今天躲,我们明天还来。”
人群在相互间的议论和部分人地带头下,开始慢慢疏散了。
尹扬赶紧招呼工作人员。去县委办公室先支一千块钱出来,开车到街上去把早餐买回来,同时让县委食堂准备稀饭和茶水,中午再准备二十个三菜一汤的盒饭,到时候发放给访上的群众。
尹扬上楼的时候,正好在楼梯口碰到了闻讯跑来的曾浩,看着曾浩跑的气
吁吁地模样。尹扬没有怪他什么。只是说,叫他出去帮忙安排访上群众。
郝方方和李记书全都在尹扬回到办公室不久就主动来到了尹扬的办公室,他们都是刚刚上班就听说了这件事情,赶紧过来找尹扬了。
这次郝方方倒确实是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事先没有听到任何消息,到尹扬办公室里来的时候,他一路上还在纳闷呢?如果他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可能会发生。那么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去处理。毕竟负责维持社会稳定是他的主要责任,再说了,尹扬已经从可靠消息那里得到证实。他将在下半年参加省委
校的硕士班,毕业以后省委可能视情况会做新地安排,那么自己这段时间在古川的工作表现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省委最终的决定,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够出岔子,因此他比尹扬更在乎这次群众集体到县委县府政大院聚集的事情,这如果处理不好,那影响将是恶劣和深远的。
李记书则是凭借自己多年的工作经验,他一听说就很快意识到像这种大规模的群众聚集事件。那么必然与我们地部干。尤其是导领
部干有直接地联系,在国中
民人朴素的意识里。鸣冤击鼓,拦轿喊冤的事情是有很深印象和影响地,他们受了委屈,第一个反应不是到相关部门去举报或投诉,而是会直接找比让他受委屈的人更大的官来为他作主,因此,包青天、海瑞等人的故事才会在民间
传的那么广泛。
作为古川县委分管干群关系的主管记书,他理应第一时间去找尹扬汇报情况和听取尹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来之前,他给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打了下招呼,让他们去了解一下这些群众是从哪里来地?为了什么事情来地?了解清楚以后直接给他打电话报告有关情况。
尹扬则坐在办公室里抓紧时间把手头今天要处理的几件事情,给有关部干布置下去,这次群众聚集在县委门口还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发生,他必须菗出一天地时间出来专门处理这件事情,这也是他刚刚对那些群众的诺言,他不想再失信于他们,我们部干在这些纯朴的百姓中信任度已经很低了,决不可以再做伤害彼此信任和沟通的事情。
郝方方和李记书进来以后,尹扬对他们点了点头,说:“来的正好,我还正准备叫人去找你们呢!你们先到那边坐一下,我这里马上处理好了。”说完,尹扬又对正在和自己汇报工作的同志说:“你赶紧把这些情况再核实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写总结报告上来了?你大概需要多少时间可以做完?”
那个工作人员有点为难,他想了想说:“尹记书,因为核实这些情况需要时间,而且有些核实的对象可能还不一定在,不过我一定会设法尽量联系,尽快把报告写好给你。”
尹扬皱了下眉头,他说:“你这个回答里有两点错误,首先,我问的是你什么时候可以做完,是要求你确定一个时间点,这是我们工作效率和结果的保证,也是我们衡量大家工作能力和工作表现的一个可以量化的标准,如果你不给我时间点,我就不知道你这件工作到底能不能够胜任?什么时候能够完成?这就会造成我工作布置上的不完整,使我对工作无法有效跟进和协调,也无法对你的工作做出中肯地评价;其次。就是我在问你的问题中间,并没有问你工作上有没有困难,所以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你可能会有什么样的问题,这件工作按照各自分工和职责来说,本来就应该是你们去负责解决具体地实际上的问题,而我只负责对你们的结果做出评价和意见。明白吗?如果你无法确定工作能否完成,那么证明你对你负责的工作非常生疏,这是不称职的表现。
好了,现在你告诉我你究竟希望我能够帮你做什么?如果没有,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完成这项工作的时间点。”
那个工作人员満脸通红,他听到尹扬最后地询问以后,咬了咬牙。说:“三四天吧!”
尹扬真的有点不高兴了:“到底是三天还是四天?能不能够说的清楚一点。”
“三天,三天我保证完成。”那个工作人员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来尹扬面色很严肃和平静地说:“那好,就是三天,三天以后是周六,我希望最迟在周六早上八点可以看见你令人満意的,经过你认真核实以后的报告。”
“可周六我们不上班啊!”那个工作人员想必刚刚没有想到这一点,他赶紧出言提醒尹扬。
尹扬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似乎有点无奈的说:“可你说要三天啊!那么我只好加班了,毕竟工作没有做完是休息不好的,周六早上等你地报告!当然你能够提前一点报告认真的做好。我也就可以不用加班,周末也能够好好休息一下了。”
那个工作人员脸更红了。
郝方方在旁边打了个哈哈,说:“那你还不赶紧抓紧时间,赶紧去把工作做好,尹记书周末能不能够休息可就全看你的了。”
“呵呵!”大家全部都笑了起来,尹扬微笑的对有点窘迫的工作人员说:“好了,你赶紧去吧,我等你的报告。”
待完这些工作以后。尹扬才走到两位记书身边坐了下来。
郝方方笑着说:“看尹记书布置工作也是大受启发啊!我们部干一个最不好的工作习惯。就是喜欢拖沓,能够做地也要先讲半天困难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而且就算做好了,也要你一催再催,他才显得很辛苦的和匆忙的把报告给你送来,并一再強调自己是好不容易才赶出来地,似乎不这样,就不能够显示出他工作的努力似的,让人好笑又好气啊!”“呵呵。”尹扬笑了一下,没有接他的这个话茬,而是直接说起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你们两个估计是为今天早上群众聚集在大楼门前的事情来的吧?”
郝方方和李记书互相望了对方一眼,然后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郝方方说:“尹记书啊!这件事情是我们府政工作做的不够到位,让县委被动了,这里我先跟你做个检讨,回去以后我们一定认真调查,妥善处理。”
尹扬点了点头,说:“这不是哪一个人地责任,出了这样地事情,我们大家都有责任,不过我们还是先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李记书这个时候也开口说话了:“尹记书,这个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估计很快就会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情。”
“嗯。”尹扬点了点头,说:“目前我们在我们还没有搞清楚事情之前,我们先不宜扩大,还是要控制一下事态的发展,李记书,你和新闻单位打个招呼,就说晚些时候我们会跟他们专门发布这件事情,但请他们不要急于见报,尤其是省市级地新闻单位,一定要联系好,不要到时候更加被动,误导了群众的舆论。”
郝方方对尹扬的这个表态心里非常赞同,他就是怕事情闹起来让上面知道了,虽然现在还是尹扬在主持工作,但自己还是古川县的主要导领,而且是府政部门工作的负责人,这干系是脫不了的,再说,他最怕的是引起省市导领对现有古川导领班子的不満意。到时候再出个什么“程咬金”出来,那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空
快一场了。
所以他也马上表态说:“对,对!尹记书考虑的细致,这点我们一定要主动,不能够在这个上面再生出什么麻烦出来。李记书,如果沟通与困难地话,可以告诉我,我和省市一些新闻单位还是比较熟悉的。”
李记书笑了笑,没有作声,但笑和点头表示他接受了尹扬交给的任务。
三个人正说着,李记书的机手响了。李记书拿出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笑着对尹扬和郝方方说:“看,这不来了吗?”
李记书按通了电话。他对电话里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听对方说了一会儿,脸色就变的越来越严肃,也越来越阴沉,好一会儿他才对电话里严肃说了句:“我在尹扬记书这里。你到这里来再把情况跟尹记书说说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郝方方看着李记书的表情。心不由就往下一沉,他赶紧问李记书出了什么事情?严重不严重?
李记书沉着脸摇了头摇回答:“现在还不好说,我已经叫去了解地人上来把情况再汇报一下。我们看看再说吧!”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郝方方心里更加七上八下,但李记书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只好耐下
子,等下面的工作人员上来汇报了。
等了没有多久,李记书安排的工作人员就进来了,他跟尹扬他们汇报的情况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但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这些村民来自垭口镇下水湾村,这个村总共有四个自然村。共十四个生产小组。总面3。6平方公里,耕地96公顷。现有农户308户,由于地处山区,又是古川与邻县
界地地方,生计工作一直开展的不是很得力,前年普查人口就有1603人,不包括有些因为种种原因还没有上户口的人,所以该村一直是个地少人多,加上很多耕地又是旱地或贫瘠的山地,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县里的重点贫困村。
该村在解放前,过的是半匪半民地生活,农忙时是庄稼人,农闲时则是四处偷抢地成伙的扰民土匪,在解放以后,经过集中的几次清剿,加上強大地政治宣传攻势,这里才慢慢的定安了下来,不再
土匪这个职业,但这里的民风強悍却一直延续了下来,村里习武成风,这些年也出了不少好兵。
这个村还有个特点,从当土匪时就开始养成了的,那就是这里有三个大的姓氏家族,分别是许、王、李三大家。这些人在当土匪时就有自己家族的族长当匪首的习惯,家族里大事小事全由族长说了算,有什么事情也是族长出头和其他人
涉,并有非常完整的族谱和族规。解放以后,这些人也是按照姓氏家族自己集中到了一块儿居住,起初只有三个大地自然村,分别是许坳,上王庄和李家院子,后来不少外来人口因为种种原因被划进了下湾村,他们受到了这三个大姓氏家族地集体抵制和排挤,连当时的土改工作组也拿他们这种強硬地小动作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在下湾村最边上又划了一个村:中心村。
说是中心村,但其实是下湾村最没有地位和实力的村子,它能够叫上这么个响亮的名字,是因为当时工作组就住在这个村子里,而且工作组帮助成立的村委会也是设立在这个村子,前三任村支书也是这个村子的,也就是说这个村子拥有下湾村名义上的最高组织全力机构,虽然它对其他三个村的约束力是非常有限的。
到了后来,因为三个大的自然村慢慢地开始从最初的对府政的敌视和怀疑的态度,慢慢转移到信任和支持的这个方向来,他们也开始角逐起村支书这个职务起来,三个大姓氏家族为此还发生过不少明争暗斗的往事,这些往事在家族一些权力人物的有心操纵下,更进一步的加深了彼此之间的矛盾和擦摩。
自建国以来,他们为了争水,争地,争村委会里的职务,争老婆等等,发生不计其数的冲突,甚至还有
血的械斗发生。
但村委会的权力后来就一直把握在王姓家族手里,具体原因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统一和准确的说法。
到了近些年,因为许姓出了不少好兵,有些还走上了导领岗位,这种情况才发生了变化,许姓开始掌握村委会的主要权利了,不过因为新的村委会选举法的实施,村民大会的权力被大大提高,所以很难出现村委会全部委员被一家把持的局面,最近几届也出现了不少四个村互相妥协以后的村委班子,而且由于许姓的长期把持,对另外两个大姓伤害极大,促使这两家逐渐联合起来,而许姓则因为种种原因,和两家展开了对中心村的积极拉拢。
今天聚集在下面的就是王姓和李姓两家的人,他们是为了议抗这次民选不合理来的,他们认为在选举过程中许姓有舞弊行为,并在去镇里投诉的时候,还被镇
委里的人给关了两个,说他们是故意聚集闹事,冲击家国
政机关。
尹扬听完了以后,感觉这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
前面说这些情况在他们意料之中的就是这次访上,主要是因为干群之间的矛盾没有妥善处理好而发生的结果,而在他们意料之外的就是这一个村委会的换届选举居然会这么复杂?多少让人有点意外。
李记书在听完了以后,有点感慨的说:“这农村的情况啊真的是水不深,却很凶险和复杂,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甚至会出现严重的社会动
。”
尹扬对农村工作不是很熟悉,他就很虚心的跟在基层工作多年的李记书请教这方面的问题,问李记书为什么这么说?
李记书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也很沉重:“说农村的水不深,是指每个村委会管理的范围有限,职权也不大,对社会的影响往往也不怎么引人注目工作的。工作的。
就像败腐问题一样,在农村你搞点败腐是不怎么上的了台面的,无非是在有限地农补、集资还有各种收费上做点文章,而这个因为农村一比较穷,村委会管的人又少,并其还有出门就是上级的众多导领,所以他们能够在里面搞多大的名堂出来?无非是一年有个几千万把块,这已经是很厉害的,像其中最大的一块是种子化肥,总共每年一个村也不过是几万到十万块钱补等,而且还有乡里镇里的很多直管部门负着责,你说他能够从中间抠出了一千两千的有可能,但上万就不大可能了,那么这些人与那些动则集十上百万的大鳄们比起来是很微不足道的。
尹扬和郝方方听到这里不由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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