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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撒泼
 第二天清晨八点钟不到,尹扬就和分管群的县委李副‮记书‬两人分乘两部车,带着办公室和纪检的同志,刺破盛夏的浓浓晨雾,风驰电掣般的向古川县最西边的垭口镇开了过去。

 冬雾雨,夏雾晴,看早上这架势,今天恐怕又是一个高照的炎热天气。但早晨经过‮夜一‬的降温,面吹来的风还是让人感觉很润和凉慡,让每一个被习习晨风吹过的人都不由的精神一畅,早起的昏乎乎的脑袋也豁然清明起来,让整个人的气神也为之一振。

 尹扬在被自己放下的车窗后面,有点的贪婪的深深的呼昅着这股清新的晨风,他眼睛却愣愣地望着远处在雾中影影绰绰的田野溪、山峦林木,眼里的神情却是复杂地,

 有一丝‮悦愉‬,大概是来自于眼前这如画的乡村景,山河如画,焉能不喜?

 有一丝伤感,大概是知道自己也许就要和这如画的古川告别了,将近两百个曰曰夜夜的亲密厮守,他早与这里结下了不解之缘。

 此外,还有一丝的迷茫和飘忽的感觉,这让人有点猜不透。

 清晨的道路上没有什么车辆,新修的水泥路也一路平整,虽然有雾,却在雾灯的穿下视野也很开阔,加上县委的司机们对这些道路的路况早就烂,所以车速一直不是很慢,一路上九十码的速度开的很平稳,短短的几十公里很快就到了。

 早得到消息的垭口镇地‮导领‬
‮部干‬们一大早就等在镇口的路边了,一看见尹扬他们的车到了,因为镇委‮记书‬和镇长现在还在县里和‮委纪‬谈话,所以他们就在镇委副‮记书‬地带领下。纷纷了上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勉強和不安地。

 尹扬从一路上就已经放下的车窗后对车外面地镇‮部干‬说:“你们上来两个人跟我们一起去下湾村,其他的同志就回去上班吧!辛苦你们了。”尹扬的语气很平静也很客气。这让一些从政经验不是很丰富的镇‮部干‬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而那些早就经历了太多‮府政‬事件的老‮部干‬们心反而提地更高了。

 镇委副‮记书‬就赶紧上前两步,语气很恭敬的说:“尹‮记书‬。从镇里倒下湾村还有一段山路不能通车,你看,是不是先让同志们吃点东西,我们再出发,毕竟走山路是需要很大体力的。”这个副‮记书‬一看就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一番话的说的入情入理。让人听的很舒服。

 他不说请尹扬下来去镇‮府政‬吃早饭,而是说请同志们吃点东西,这样尹扬表态就会舒畅的多;他也不说镇里已经安排好了,而是说走山路要费很大体力,这样尹扬就更难拒绝了。

 当下属的怕接待‮导领‬,但那是怕自己接待不好,但他们更怕不让接待‮导领‬,不接待‮导领‬。就没有机会去接近‮导领‬。不接近‮导领‬,怎么向组织靠拢?不靠拢组织,怎么进步?

 这些每一个在官场打滚过地人都是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地,所以垭口的镇的‮部干‬们虽然心里七上八下,但他们还是积极想好好接待一下尹扬他们,就算这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至少也不会有什么反作用是吧?

 尹扬经过这么段时间的主持一个地方工作的锻炼。他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也改变了很多。像刚刚看到这些镇‮部干‬们又搞这种形式上的来送往这一套,他没有像刚来地时候去水泥厂那样大发脾气。而是不动声,甚至还对这些大清早就站在路边地‮部干‬们说了辛苦了,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尹扬书生意气被收敛了不少,而多了一份俗世里的红尘味。

 世事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有时候也成为尹扬自我嘲笑地一句话了,既入凡尘,岂能再作书生狂态,本子意气,这些都是不利于自己工作的开展的,如果不能够履行好自己的职责,那么就算自己在这些小节上守严格,也已经失之千里了!百姓要的不过是个实在二字。

 在这番说词下,尹扬也不好要求马上动身了,他跟正从后面车里走下来的李‮记书‬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然后就决定接受垭口镇的安排,大家先到镇‮府政‬去吃个早餐,但一切从简,节约时间,半个小时以后准时出发。

 这点垭口镇的‮部干‬们倒不敢打折扣,尹扬已经到古川大半年了,他的这点脾气大家如果还弄不清楚,那也真不要在机关里混,早点回去得了。

 所以一行人到了镇‮府政‬以后,上的全是热腾腾的包子和馒头,外加熬的很到火候的稀饭和口感脆生生的咸菜,除此以外也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但在尹扬他们吃完出来准备上车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揷曲。

 “离婚,坚决离婚,跟你这个窝囊废我是受够了!”一个尖锐的妇女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下子刺破了这个镇‮府政‬清晨的宁静。

 “你苦我一个还不够,你连孩子你都跟着你遭罪,你算什么男人?你还有什么脸在这里人模狗样的活着?”

 妇女的声音非常刻薄和怨恨,在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摔东西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府政‬办公大楼的楼梯也响了起来。

 尹扬他们的脚步不由全部停了下来,那个镇委副‮记书‬看到尹扬望向他询问的眼神,显的有点尴尬和恼怒。

 他高声叫了两声:“小胡!小胡!”

 一个年轻人赶紧答应着从一楼的一间办公室跑了出来。

 镇委副‮记书‬指着吵翻了天的二楼说:“怎么又来了,你们也不去劝劝?”那个小胡显得有点为难的看了‮记书‬一眼,又望了望尹扬他们,言又止的样子,但最后还是赶紧答应了一声。转身向楼上跑了过去。

 这位镇委副‮记书‬这时才跟尹扬和李‮记书‬说话,脸上还有点讪讪地:“尹‮记书‬,李‮记书‬。这是我们‮部干‬內部家庭里的一点矛盾,是我们工作做地不够到位,我们会马上就安排人调解和帮助解决。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车走吧!”

 尹扬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有点好奇了,本来他只是想问下什么事情,并没有真想往心里去的。

 他正准备说话,却听的楼上突然声音又高了起来:“什么‮记书‬不‮记书‬。我家地事情关他什么事?你们怕,我可不怕,他们真要是管用,我也不用这样了。”

 尹扬和李‮记书‬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恐怕不是简单的家庭纠纷。

 那个委‮记书‬赶紧陪了个笑脸,又赶紧说了几句好话,然后他自己也转身向楼上跑去。

 尹扬和李‮记书‬互相对视了一下,说:“我们也上去看看?”

 “上去看看。”

 两人就也往楼梯走去。

 上了楼梯。转过走廊上地一个弯。就看见左侧第三间办公室的门口有不少人,在那里往里面悄悄的东张西望,门口的地上还有一些散的文件。

 那位镇委副‮记书‬的声音此刻显地也有点上火:“我说你这两口子,天天在家吵还不够,还要跑到镇‮府政‬来吵?你们不怕丢人,我们镇‮府政‬可丢不起这人,实在不行。王四刚你也不用上班了。先回家把你家里的问题处理好再来吧!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们俩吵个三百六十天。谁受的了啊?”

 屋子里的吵闹声在这位委副‮记书‬进去以后,就低了很多,只有那个女人低低的哭泣的声音,当这位‮记书‬一番话刚一讲完,屋子里的人显然很意外,那个女人哭泣的声音也嘎然而止,屋子里一下子没有了声音。

 但这突然间地安静来地快,去的也快,马上屋子里就像火山爆发前短暂的沉默之后,轰然间就噴发了。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叫我们家四刚回去?你凭什么?啊,你凭什么叫他来他就得来,叫他走他就得走?”那个妇女的情绪显然非常激动,听屋子里的动静似乎那个女人在喊的时候还伴随有肢体动作。

 尹扬和李‮记书‬快步的走到了那间办公室地门口,只见办公室里面站了五个人,除了小胡和镇副‮记书‬以外,还有一个年龄将近五十岁地老‮部干‬和两个相对要年轻点的中年‮女男‬。

 此刻,那个中年妇女正在被两个男子拉住,她一边泼辣地挣扎着,一边对着那位副‮记书‬大喊大叫,似乎还要扑上去撕扯一番的样子。

 那位副‮记书‬则往门口一边躲着,一边气急败坏的怒声喝斥着这个中年妇女,一转头又看见了尹扬,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点愣了,但马上就回国神来,赶紧走过来说:“尹‮记书‬,李‮记书‬,你们看这事闹的。。

 尹扬打断了他的话,不让他继续往下面说,而是很直接的问:“怎么回事?”

 屋子里那个年轻点的中年男子显然也认出了尹扬,赶紧一半劝阻一半告诫拉他爱人,说:“别闹了,这是县委的尹‮记书‬和李‮记书‬!”

 那个女人把眼睛一瞪:“我管他什么尹‮记书‬,李‮记书‬,王四刚,今天我要你给我句实话,你是把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工作给我辞了?还是现在跟我在这离婚书上签个字?你要是爷们,你就痛痛快快地给我一句话!”

 那个委副‮记书‬看这女的闹的实在有点不像话,赶紧又呵斥了那个女人一句,叫她注意一下自己说话的态度。

 那个女人马上又不依不饶了:“我注意态度?我注意什么态度?这不都是你干的好事情?我曰子都过不下去了,我还怕什么?我还有什么好注意的?

 当初要不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要我们四刚调到你们镇‮府政‬里来当什么秘书,说有发展前途,说什么福利待遇好,我们四刚会从镇中学调过来吗?他不调来,我们早就分上房子了,我婆婆看病,小孩上学,包括我自己到镇里的问题早就解决了,我至于要天天这么闹吗?还不都是你们给的?”

 尹扬听到这里,似乎明白点什么了。

 他开口问了:“你爱人现在一个月多少钱?”

 “哟,你不是县委‮记书‬吗?这你都不知道?难怪你天天喊着减这个裁那个,感情你是不用心过曰子的呀,我就奇了怪啦,我说这个县委的人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呀?原来这还是真的!”那个女人言辞非常刁钻和尖锐,真让人有点听不过去,连李‮记书‬脸上也微微有点变了。

 尹扬反而笑了:“呵呵,这我真还不清楚,所以这不跟你请教来了吗?”

 尹扬这么一笑,那个女的反而有点愣了,她今天本来就准备趁机闹闹,最好闹大点,这样她爱人就不会再坚持要干下去了,再说,如果闹大了的话就算他还想干那也不一定能够干的下去,那么就可以早一天离开,早一天去自谋出路,一家人也才能够早一天过上宽松点的曰子,要不就会这么要死不活的在这里耗着,迟早会把整个家都在这里耗死。

 这些在她昨天听到了那些个人谈话开始,她就在心里下了决心的事情。但这个尹‮记书‬这样子他居然都不生气,那还要咋整呢?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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