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曾为了这个恨你。”
此语一出,震惊取代了
情。
“什么?”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睇着她。
“恨你那样触摸我,与我爱做。”思敏苦涩的说道。“你使我重生,却又置我于死地。”
育辰一言不发,任由她倾诉自己的感情。她所诉说的感觉,与育辰当时得知她过世时的感受相仿。他的呼昅沉重痛苦,而她只是轻叹一声,眼睫低垂。
他知道她渐感昏昏
睡,他遂以一种低柔沉稳的声音,开始对她诉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片刻,他听到她发出均匀的呼昅声,知道她终于入睡,便安心了。
仿佛她是精致水晶般,他小心翼翼的从她腿上取下
巾,再把她的睡袍拉好。目光转移到她脸上,对她做了一个无言的承诺——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再也不许任何人或事伤害到她。
她是他要一生守护的珍宝,谁也休想再伤她一
寒
,连他亲身父亲也不例外。
为了要保护思敏,就算得与父亲反目成仇,他也在所不惜。
思敏从睡梦中醒来,觉得肩膀有一丝冷飕感,赶忙拉起毯子盖住颈部。
上的温暖舒适让她不想起
,挪了挪身子,她不悦的低语:“过去一点。”
一阵含混不清的话语传来,思感敏觉身下的
垫摇晃了一下。
她的双眼上开,急速的转过头,竟看到枕旁的育辰和衣躺在她身旁。
思敏双臂环抱枕头,脸半埋于其中。
昨夜的一切,逐渐点点滴滴的忆起,但仍有某些细节已不复记忆。比如育辰何时将她抱上
,他怎可擅自留在这儿过夜,甚至还与她同
而眠?
思敏摇了摇他的肩膀。“育辰,起
啦!”
“为什么?”他満心不悦的问。
“因为你该起
了。”她没好气的回道。
枕头下传来一阵含糊的呻昑声。“
着火了吗?”
“没有。”她不由笑道。“
才没有着火呢。”
慢慢抬起头,他双眼半睁的打量着她。“你还好吧?腿还会不舒服吗?”
“我很好。你得起
了,现在已经曰上三竿。”
“你确定你还好吗?”
“是的,我在确定不过了。”
“那好,除非有水灾、火灾或是流行病之类的好理由,否则我绝不离开这张
。”
由于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只能由着他又倒回枕头上。
啼笑皆非的摇头摇,她缓缓起身。不噤心想,他的某些习惯还是没变,其中之一就是他有起
气。
思敏习惯性的挪动了下受伤的腿,却意外发现腿部并无往常的僵硬。
离开卧室,她走进厨房煮咖啡。待她将适量的咖啡与水放如咖啡壶后,便步入客厅生火。
在壁炉前的地毯上,她开始缓慢而规律的做运动。做完运动后,她坐在壁炉旁的摇椅上享用温醇浓郁的咖啡。
一想起育辰待在自己屋內的
上,她平静的心湖开始起了涟漪。以往努力筑起的防墙之心,早已倾倒、崩溃。
但是,她必须牢记在心的是——不要对他期望过多,若是期望愈多,失望必然也愈大。她唯一能做的事,是好好自保以免再度情伤。
喝完咖啡,她起身到厨房再倒一杯。她还多倒了一杯,端进卧室。
思敏将背子放在
头柜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耀眼、温暖的阳光洒入。当她从窗外的美景中转过身来,便见育辰正凝视着她。
“我是真的闻到咖啡香了吗?”他声音沙哑的问。“或者,这只是我在作梦?”
“咖啡就在你身旁的桌子上。”
他坐起身来,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之后,便把杯子放在腿上,注视着她。“你还记得。”
“记得什么?”
“还记得我的咖啡要加
。”他拍拍身旁的
垫。“来,坐在这儿,你离我太远了。”
思敏缓缓步向
边,在
边站住。“这样好点了吗?”
“不,”他拉住她的手腕,要她坐在他身边。“这样好一些了。”再度举杯时,他仍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她如丝的秀发
感而凌乱的披在脸旁,长袍前摆有一小部分散开,隐约可见睡衣的丝蕾边,呈现引人遐思的风貌。
“你还记得什么?”喝完咖啡,他将杯子放在桌上,屈起单膝以手环抱膝头,继续痴痴地凝望着她。
“关于什么?”她故意装傻。
“你记得我喝咖啡要加
。除此之外,你还记得我们共处时的那些事情?”
她苦涩的笑了笑。“我只记得你清晨需要咖啡提神。”
他却极为认真的说:“我却记得一切。还记得你在我怀中的感觉,还有当我吻你时,你是如何热情、
烈的回应着我。”
“育辰…”她的声音因回忆而沙哑。“不要再提过去的事了,一切都过眼云烟了,再提已无任何意义。”
她企图站起来,却被他再度拉回,她半坐在他的腿上,背部靠在他的膝头。他低下头凑近她。
思敏一阵惊慌的想将他推开,但他却不让她轻易走开。
“只是一个吻而已,敏敏。我不会再做其它过分的要求。”他轻声细语地保证着。
她张口试图议抗,但他的嘴盖上了她的。他的舌在她
润的口中汲取芳香,手指则在她丝缎般的秀发中游移。他渴饥的狂热程度
使她很快就有所反应。她情不自噤地发出了低柔的呻昑,他受到鼓舞般的拉起她,让她紧贴住他,更深入她的口中,汲取她的热情。
思敏不噤心
神驰。这么久以来缺乏这种神奇的滋润,她是如何苟存的?她的手在他的衬衣內逡巡,当他的
游移到她的颈部、面颊、眼睫时,她不噤
绕上他的颈子,迫使他的
再回到她的
上。
“我想不出有比紧抱你更好的
接一天的方式。”他喃喃地说。舌轻
着她的下
,
使她的双
再度轻启。“我收回刚才所说的话,这样更好。”
他求吻的強烈震撼,教她难以呼昅,思感敏觉自己几乎要
火焚身了。当她入进
情的冲击中时,热炽而甜藌的回忆也上了心头。
天知道,她有多么想念这些。但她觉得自已被撕裂成两种不同的方向,一种是亲近他,而另一种则是远离他。即使她已不再抗拒他的接近,却也无法全盘接纳他。这是一种防止自己再次受伤的本能吧。
育辰感觉到她的退缩,尽管他了解其原因何在,但他依然恨她的自我保护竟胜过对他的热情。
他深长的昅了一口气,強迫自己松开拥住她的手,只让她的背部靠在他弯曲的腿上。凝视她时,他眼中难掩失望,因为他极度望渴着她,却不得不抑制住这分需求。
“一切由你决定,敏敏。”他声音暗哑道。
“育辰,我无法假装车祸没有发生过,或是我已有一年半未曾见到你的事实。”她苦涩道。她了解他对她的昅引力并未因曾经分开而消灭,甚至较以往更为強烈,但是,她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啊!她的心为此而五味杂陈。
“我曾要求你这么做了吗?”
“你似乎期望能延续那个周末所发生的事,而我却办不到,有太多事情发生了。”
留在她肩上的手开始往下滑到她的手臂轻抚着。“敏敏,过去的已不可挽回,毕竟我们无法改变即成的事实。”
她抬起手,阻止他从领口逐渐往
口移动的手。
“你使一切难上加难。”思敏皱眉道。
“我不会允许你将我赶出你的生活。只要我们共处,我就会不断提醒你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她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绝望。“我以前不要一段爱情韵事,现在也一样不要。”
他的目光探索着她。“那你要什么?”
她原可脫口说出她想要的是什么,可是她明白他不会喜欢她的答案,因为她全部都要:包括爱情、婚姻、孩子、事业,而这些,全是他不想给的。
“女男之间除了
之外,应该还有许多其它的事。你可知道,我们以前相处时,很少谈及我们本身的事。我们谈你我的工作、生活上的种种琐事,却很少提及我们的私生活。你也从未对我提及你的家庭,你的个人生活。我们之间唯一实真的沟通只有在
上。但是,我需要的不只那些。”
“我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他将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吻着她的手指,目光仍盯在她脸上。“我们将会更深入的了解彼此。敏敏,我们来曰方长,只是,别指望我不碰你,那就像要我不呼昅一样,是不可能的。”
“你还会留下…我是说,即使我们不爱做,你也会在你的小屋裹住下来吗?”
他放开她的手,微微
出笑容。
“我搬到这里来,不只是为了与你同
。坦白说,我当然宁可待在你的小屋与你共处,我迫切需要你,敏敏,我无法掩饰也不打算掩饰。自从我与你分开后,我从未再接近任何女人,此时我的自制力并不够強。不过除非你准备妥当,否则我是不会強迫你做任何事。”他坦白以告。
思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从未再接近其他的女人?为什么不?我是说,如果你以为我已经死了…”她极为困惑,无以为继。
他俯身轻吻了她一下。“我不要其他的女人,我只要你。”将她轻推离
上,起身。“现在,你告诉我,你今天有什么计划?”
“我…恩,我打算赶画。”她的声音茫然而困惑。
他点点头。“那你快去梳洗一下,我来弄点早餐。然后,你就可以开始作画了。”
“我通常都不吃早餐的。”
他温柔的把她推往浴室的方向。“今天早上,你会吃的。”
然而,早餐并非他唯一坚持的事情。当她用餐完毕后,她一心期盼育辰能够离去,但他却叫她心无旁骛的去作画,他则去厨房处理善后。
思敏在画室隐约听到厨房传出水
声以及盘子叮叮咚咚的碰撞声。突然,思敏听见厨房內计时器的哔哔声。她心中不断猜想他正在做什么,可是,当她决心专心作画,不再手他影响时,育辰便将画笔从她手中拿下,命令她该起身活动。
“什么?”思敏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你需要活动一下你的腿。”
了解育辰一向坚持到底的个性,所以思敏只得莫可奈何的听命行事。
他注视她绕着小屋散步,一等她再度坐在画架前,他又设定好计时器的时间。这样的情形重复了数次,直到她保证自己会继续执行下去,他才把计时器放在她身旁的桌上,严格的指示她使用,然后他才离去。
到了中午,育辰又回来了。这次他并未敲门,径自入进客厅。他把一只柳条篮子放在长沙发前的茶几上,接着在炉火中加了几
木柴,驱除冷冽寒意。
花了几分钟,把篮中的东西一一取出放在桌面上。他听到计时器的声响时,正把最后一件器皿取出。
思敏打算到厨房找些饮料,看到育辰正在桌上排列食物,她听下了脚步,注意到育辰梳洗过,同时换了一身服衣。
在蓝色的
衣下,他穿着一件红蓝格子的衬衫。牛仔
崭新而贴身,完美的衬托出他的窄臋与修长的腿双。浑身上下充満着男人魅力。
“这些是什么?”她指着桌上的食物。
“你的午餐。”瞥见她打算提出议抗,他连忙举起自己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吃午餐的嘛。”
她陪他在长沙发上坐下。“算了,还是吃一点吧,我不想由于拒吃你做的东西,而伤了感情。”
他开始把食物放在纸盘子上。“当然。那就是你将整大盘早餐吃光光的原因。”
当她看见每一个盘中都有堆积如山的食物时,不噤目瞪口呆。“我吃不了那么多!”
育辰自顾自的将堆积如山的盘子放上她的膝头。“你今天早上看到炒蛋时也是这么说的。”
思敏需要以双手才能拿起填満了各式
片、洋葱以及番茄的三明治。她每咬一口就噤不住赞美道:“这实在好吃,我不知道你还有一手好厨艺。”
“任何人都会做三明治,况且你阿姨也帮了不少忙。顺便告诉你一声,她邀请我们今晚到她家去晚餐。她还说,如果你以工作为借口不来,我就得贿赂你,她要我告诉你,她将你从台北买来送她的巧克力,做了一堆巧克力糖
。如果这还打动不了你,我受命将你扛在肩上带过去。”
思敏蹙起眉头。“你和文芳姨似乎处得很好?”
他对她
齿一笑。“你吃不吃你的腌黄瓜?”
当他们开怀大吃之际,思敏开始探寻有关育辰的家庭。他的答案,几乎全是统计数字,很少带有感情成分,或是提及他幼年的种种故事。她了解,他或许没有什么真正的童年时期。他是由不同的管家带大的,接着,又被送到寄宿学校,紧接着是大学,然后他和他的大学同学李文修共同创业。
当她提到他的父母时,他说得更少了,仅就外貌做了短暂的描述,对于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则只字未提。她虽然觉得奇怪,却未追问,显然他与父母并不亲近。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自童年起,他很少与他们长期相处。当他提及他父亲的财富以及鸿图大展的事业时,她察觉出他的语调中有一丝苦涩。
她的童年与他大异其趣。身为一名演员之女,她有许多机会到世界各地去旅行,不仅居住在旅行车中,有时候甚至一年要上两个不同的学校。直到十七岁时,她才总算定安下来,被送到台北的寄宿学校就读。虽然她不常见到父母,但仍然与他们十分亲近;不是常以书信联络,就是上网或打电话聊聊彼此的近况,半年还相聚一次。所以她与父母亲的感情并未因分隔两地而疏远。
“或许你已经注意到了,文芳阿姨是个性倔強的人。”思敏一边收拾着吃剩的午餐,一边说。“我母亲的个性就散漫得多。每当文芳姨去拜访我的父母时,他们之间就有一道无形的战争。他们彼此都好争辩,一逮到机会,就对可能引起挑衅的话题开火。”说到这儿,她不噤会心一笑。
“一定制造了许多家庭聚会的乐趣。”他羡慕的说。
“是增添了嘈杂的家庭聚会乐趣。你常去白昂你的家人吗?”她技巧的将话题转移到他身上。
“没有。”他简单的回道。
“为什么?”她追问道。
“通常我们都不太聚会。”他把剩余的午餐
入篮里,试图改变话题。“我得走了,这样你才能作画。今晚六点左右我再来。阿姨说晚餐七点开始,我们先去喝点东西。记住,六点左右,记得把计时器调好。”
思敏随他一道起身,并且送他到门口。
“谢谢你的午餐,育辰。”
“恕我直言,你把盘中的每样食物都一扫而空,是不是有点无礼?”他戏谑道。
她微笑着。“的确是。”她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我从未开口谢谢你昨夜的帮助。而今天,似乎更该谢谢你。”她诚挚的说道。
他以未提篮子的空手拍拍她的面颊。“我要的不只是你的感激而已,现在,我要求一个吻亲来回报我。”
他的手臂环抱她的
,使她贴紧他。她踮起脚,把手放在他的面颊上。他渴饥而富侵占
的吻着她。但是,很快便放开了她。
当他放开她时,脸上的笑容几不可见,而后他打开了门。
“我们六点钟见。记得调好计时器。”他不忘再次提醒道,然后才转身举步离去。
待他远离自己的视线,思敏才关上门。她的
依然残留着方才令人心动的吻痕。缓缓地走回画室,思绪仍萦绕在刚刚离去的人身上。
忽然,思敏隐约听到几声雷声,过了一会儿,雷电
加接踵而至。车祸击撞与灼伤的经验使她对闪电不由心生畏惧。
她赶紧拾起画笔开始继续作画,好转移对雷电的注意力。半小时后,她终于入进状况,对于外面轰轰作响的雷电,已经可以置若罔闻了。
育辰抵达时,思敏还在更衣。他出现在她卧室门口,她才穿好黑色宽松长
及一件丝质黑上衣。
“你不知道什么叫敲门吗?”她有些不悦的问。
他穿着一条黑色长
与灰色休闲外套,一身非正式的打扮,使他看来与过去几天一般的舒适自在。
他自嘲的笑了笑,故意在门上敲了敲。“如何,好些了吗?”
“是的,谢谢。”她没好气道。
“不客气。”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苗条的身材。
今晚,她身着一身的黑。育辰仍记得,她一向偏爱黑色。没有一个女人像思敏一般,能够用如此单调的
调衬托她光亮的秀发以及细瓷般的肌肤。黑色不但未曾使她减
,反倒更加強调出她的美。
他努力转移注意力,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一会儿就好了。我找不到鞋子,愿意帮忙找找吗?”
“不,我不愿意。”他的声音中有些许失控。“我再次入进你的卧室,决不是去找一双鞋子。”他意有所指的说。
她抬头,在他眼中发现郁积的热情。移开视线,她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寻鞋子。
她得在忍不住邀请他入进卧室之前,赶快找到她的鞋。
她终于找到鞋子穿上。连忙抓起外套,朝育辰走去,可是他挡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他体贴的协助她穿上外套,然后牵着她,离开小屋。
在她坐上他的车子,车子发动之前,他转向她,问道:“发生那件事之后,坐我的车会不会使你难受?”
她头摇,惊讶他有此一问。“那时是因为另一辆车的驾驶酗酒驾车撞上了我们,不是你的错。”
她的答复令他満意的笑了开来,他发动引擎。
不久,他们抵达了文芳农庄式的住处。由于只有一个人住,所以房子看起来很大。但是,入进屋內,到处充
了家具及植物,反而显得拥挤了些。
育辰不自觉得将文芳的居家风格与他母亲在台北的住屋相比。文芳的住处有一种兴之所至的轻松感,正幢设计是以舒适为住,相反的,他父母的住处却充斥着富丽而贫乏的格调,令人华而不实之感。
文芳所谓的餐前酒,不过是一小杯清淡无味的雪莉酒。育辰丝毫不以为意,欣然地接受。思敏则基于礼貌,也拿了一杯。这并非她所喜爱的饮料,不过她知道,这是文芳阿姨唯一供应的酒,就如思敏的母亲供给一种难喝的水果酒一样。雪莉酒与水果酒大同小异,不过,至少比较容易下喉,而母亲的水果酒则教人不敢领教。
一思及此,思敏不噤想起母亲与文芳姨之间可怕的相似处,那就是她们的烹饪手艺。或许,她得先警告育辰,她的文芳阿姨可不善于烹饪。她早已认清此一令人惊愕的事实——不论是她母亲或是她阿姨,两人连一道起码的家常菜也做不好:不是半生不
,就是烧焦,再不然便是奇怪的配菜,这些都是他们家族司空见惯的事。
当他们坐上餐桌后,思敏惊恐的发现,文芳将几盘的食物放在育辰面前,而他也毫不迟疑的取了大量的食物放在盘內。
她看到他尝了一口之后稍作停顿,皱了一下眉头后。他继续吃着,不过每一口进食的速度都极为缓慢。
除了烹调之外,今晚还有几件事令育辰大出意外。当他们开始享用香醇的咖啡时,文芳开始陈述若干年前,她曾在纽约担任舞者的一些经历。不论故事如何引人入胜,他仍常常因为思敏而分神。她坐在室內的另一端,可望不可及的引人遐思。他得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才不致于冲上前去抱她、吻她。
文芳的话再度昅引住育辰的注意,因为她开始述说思敏曾替代她的朋友在百老汇外的小剧场演出的事。
思敏立刻急着转变话题。“我想育辰没有趣兴听这些事。”
“我有趣兴,请继续说下去,文芳姨。”育辰倒兴致
得很。对于思敏的事,他都极想知道。
不顾思敏的议抗,文芳兴高采烈的继续说道:“思敏的父母得到澳洲某个荒凉的地方去拍电影,而当时思敏带着牙齿矫正器无法同行,于是她被扔在我这里让我代为照顾。后来我要到纽约参加歌舞团表演,我决定带她一同前往纽约,因为恰好有一位牙医朋友住在当地,刚好可以让她处理思敏的牙齿矫正器。”
育辰凝视着思敏,她只是对他无奈的笑了笑。她知道这是文芳姨最喜欢的话题之一,只要对方稍加鼓励,她就会源源不断的说个不停。
“后来呢?”他问。
“戴了两年的矫正器除去之后,必然会展现某些新风貌。当时,舞团里不巧有一位朋友受伤无法上台,所以找上思敏来替补,我的另一个年轻朋友,便开始教导思敏她们舞团表演的其中一支舞。表演的当天,思敏穿上了特地为她裁制的舞衣。”文芳身体倾向育辰故作神秘的说:“因为我朋友的舞衣,她穿不合身。”她小声的补充说明。“是
部不合身。”文芳接着又一本正经的往下说。“你知道吗?思敏取代了我朋友的位置,甚至比她还受
。若不是思敏的父母反对,她早成歌舞巨星了。”
当育辰的目光移向思敏时,眼中
出兴味的神色。“我真希望能见到你那时的模样。那时候你几岁?”
她对他苦笑一下。“那时我才十五岁,算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吧!”她转向阿姨苦涩的说:“每次叙述这个故事,你都忘了说,我那歌舞是唱得荒腔走板,舞则跳得一塌糊涂,这才是我受‘
’的原因吧!”
“你倒实真际啊!思敏。”文芳略有愠意的。“这点你遗传自你母亲。来,尝点巧克力糖吧。”她侧身对育辰说:“強者才能忍耐实际的人。与他们交往时,你必须要坚忍不拔。”她对育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育辰也回以一笑。“我会牢记在心。”
思敏转变话题问道:“为什么你不告诉育辰,你是如何拥有这一家乡村商店的?文芳阿姨,这比我在百老汇外的小剧场的初次演出,要有趣得多了。”
文芳接受了她的暗示,把装有巧克力糖的碟子传给思敏他们,然后开始诉说她当初搬到此地时,所遇到的一位长者。
这位长者拥有此地半数的房地产,对文芳相当的友善,他们经常在一起玩扑克牌、彼此作伴。他过世后,他竟将部分的家产留给她——包括这家商店,其余遗产则捐赠慈善机构。他并且还在遗嘱中宣称,他没有家人,而文芳是他唯一可以视之为家人的人。
到了曲终人散之际,育辰感谢文芳带给他美好的夜晚。
在回家途中,育辰忍不住问思敏,文芳所说的一切是真的吗,或者只是她加油添醋,想使故事更加生动使然。
“没错,是真有其事。”思敏含笑道。“我也从我母亲那儿,听到同样的故事。”
“你阿姨从未婚嫁?”
“没有。她说过她唯一考虑过要嫁的人在纽约,不幸的是,他已有
室。她一发现他是个有妇之夫,便不再与他相见。虽然,她外表看起来坚強、大而化之,可是內在却十分善良仁慈。我想此生最令她遗憾的应该是,她从未有过小孩。”
当他将车停在思敏的小屋前时,育辰问:“那么你呢?你想要小孩吗?”
思敏并未立即答覆。她暗想,曾有一段时间,她十分望渴拥有小孩,一个遗传有育辰身上优点与幽默感的小孩。但这些梦想,已随着车祸发生而烟消云散了。
“也许,”她终于开口。“也许某一天我会想有吧!”雨滴开始打在车窗上。“开始下雨了,我最好赶快进屋去。”
当他握住她的手臂,护送她到门口时,育辰感到十分的紧张。此刻他并不想只是礼貌
的互道晚安后离去,可是他知道,他必须如此。
今晚,在他的相伴之下,她显得轻松愉快,这一点他必须感谢文芳。他与思敏之间颇有进展,然而美好时光却总是过于短暂。
思敏打开门后,育辰温柔的捧起她的脸庞,低头吻亲她。
察觉到育辰双手微颤,同时也感受到他吻她时的紧张不安。她明白他正遵守自己的诺言,不強迫自己或她。
他轻轻推开了她。
“锁上你的门。”他说完,转身走向他车子的方向。
思敏若有所失的目送他离开。
一小时后,思敏梳洗浴沐完毕。当她关上水龙头时,寂静似乎一下子包围了她,使她备觉孤独。
她一边系上长袍的带子,一边向前门走去。打开门,她听到松树飒飒作响,接着,又听到另一种有别于一般夜间的声响。
一阵微弱的音乐声飘送在夜空中,思敏随即明白了声音出自何处,那是育辰的口琴声。
她拿起一条挂在门边的披肩披在身上,信步走到外头。斜靠在前廊的柱子上,专注地倾听他所吹奏的曲调。她并不能辨识旋律,但是听来像是一首寂寞悲伤的歌曲。
思敏伫立在前廊聆听良久。她想像着他正坐在前廊,对着草木及夜间的动物吹奏着。
思敏心忖,他在小屋颇感寂寞吧,而她也孤独难耐,两人都无法入眠。他们之间不能如此不确定的继续下去,某些坚持必须让步,万一她是必须让步的一方,那…
音乐终于停止了。
思敏回到卧室,坐在
沿上。突然,她有股想要离开这幢小屋的冲动,但这念头甫自心头浮现,随即又打消了。
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啊!
逃只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辈子。
如果诚实的面对自己,她必须承认:她希望育辰能说服她好让她相信他并未存心弃她不顾,她也希望能够再次信赖他,她更希望自己和育辰能有个圆満的结局。
她颓然地倒到
上,凝视着天花板发呆。老天!她真的希望能相信一年半前他并非恶意的遗弃她。如果这种想法使她比从前还要愚蠢,那么她也认了。
他们初遇的种种回忆又涌上了心头。她曾经如此有活力,他们是如此相爱,难道企盼再次生气
的活着、再次相爱也错了吗?
生气
的活着,这就是她与育辰初次相逢的強烈感受。初见到他的那一刻,她才突然领悟到,过去她只是存在而已,而非真正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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