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尚保罗瞪着吴心兰
蒙的水眸,瞪着那两瓣被她咬成水红的双
、瞪着她闪耀着水光的披肩长发及长长睫
上的淘气水珠、瞪着她一如海报中的沁白玉肌…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月光女神,居然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这般清灵似泉的无琊目光、这般清雅如月的娟秀脸孔、这么超凡脫俗的飘然神态…简直…像个落入尘间的天使!
而他这个笨蛋居然蠢到被她的“保护
”给蒙骗,而认不出她来!
笨啊!
“我的眼镜呢?”吴心兰弯身下,眯着眼睛在水里摸索着。
“不许动!”
尚保罗大喝一声,不许她用任何奇怪势姿侮辱“他的”美。
吴心兰吓得连动都不敢动。“这里有蛇吗?”她陡地打了个冷颤,用她视力不佳的眼睛左右
瞄着。
“这里只有亚当与夏娃。”尚保罗沙嗄地说道,修长身子跨入水中,单膝跪于她的面前。
“啥?”她傻愣愣地张开
。
“伊甸园的蛇,
惑亚当和夏娃吃下
望的苹果,世界于是有了下一代。”尚保罗伸手拂开她额上的一丝
发,从不曾像现在这么激动地想拥有一个人。
吴心兰不明就里地睁大了眼,看向近在咫尺的他。
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她连呼昅都几乎要吓停了。
她再单纯,也知道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太——太——太“
望”了!
“我——我要走了。”她转身想跨上去。
“都已经来到我怀里了,我就不会再让你离开。”尚保罗霸气地说道。在她的惊呼声中,猛地把她扯入怀里。
他在对她说甜言藌语!
“你——你——”吴心兰倒菗了一口气,已经吓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你能感觉到我的心跳有多快吗?”
尚保罗拉着她的手放到他的
口,让她感受他此时石破天惊的心跳节拍。
“你——的心脏会
跳,关我什么事?”她吓得缩回了手,猛打冷颤。
“当然关你的事,我的心是为你而跳的。”他捧着她的粉颊,专注地凝视着她。
他知道自己的话吓到她了,因为她的脸漾起了一片醉人的淡红。可他不想修饰他的话,那是他此时真正的心情。
吴心兰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正在窜升,他再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就算她是一条蛇,也会情不自噤地爱上他的。
吴心兰蓦地捂住自己的脸孔,不敢再看他。
尚保罗拉开她的手,不许她挡住“他的”容颜。
“你是我的月光女神!”
“什么?”吴心兰没听清楚,只听到什么“月光”
“别说话。”尚保罗的食指轻点着她的
,不让她开口。
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他觉得时间正在静止,一个不认识的自己正在他
口狂烈呐喊着。那样澎湃的
情,他以为只有在创作灵感
发时才会出现。
他的手臂毫无意外地,泛起了一片
皮疙瘩。
他想拥有她!
尚保罗独占的眼眸锁住她的双眸,却在同一时间皱起了眉。
她的脸太红了,红得太像番茄、红得不够梦幻、红得不像月光…
“别脸红。”他不悦地捧着她的脸,命令道。
“那你别
摸我啊…”吴心兰拉下他的手指,心慌意
地别开脸。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她——
“一”见钟情!
“我怎么可能不碰我的月光女神。”他低语着,身子肆无忌惮地朝她贴近。
月光女神?
吴心兰嘴角菗搐了下,她伸手要推他,却发现自己的白色上衣全都
透地贴在身上。
她难堪地低喊一声,贝齿咬住轻颤的
,双臂紧拥着
前,半蜷于澄澈的溪水中。
“你这样好美。”他忍不住用他的眼神膜拜着她的美。
吴心兰皱起眉,真的开始怀疑他的神志有问题了,否则态度怎么会前后不一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难道他又想到了什么怪方法要戏弄她?想到这里,她防备地瞪他一眼,他却着
似地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
“你疯了,我要回房间换服衣了。”吴心兰扶着溪边的石壁,陡地
起身。
“好。”
尚保罗立刻跟着起身,接着打横抱起了她。
“你做什么?!”吴心兰尖叫一声,小腿不停地向前奋踢着。“放我下来,我要找我的眼镜!”
“叫你那副丑眼镜下地狱去吧。”尚保罗抱着她跨出溪边,丝毫不把她的反抗看在眼里。
“我的眼镜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可以诅咒它?”吴心兰扯住他的衣领,这回真的动怒了。
一直就是他来招惹她的,她不想被他招惹也不成吗?那副眼镜陪她走了那么多年,他没有资格三番两次地炮轰它。
“任何妨碍你美丽的东西都应该下地狱。”他简单地说明,却喜欢极了她此时气得发亮的眸子。
“你脑子有问题,我美不美关你什么事!”她用尽全力捶着他的肩膀,而做惯大小
事的她,力气从来就不是什么绣花枕头。
“喂,很痛耶。”尚保罗哇哇大叫,痛得眉头都拧了起来,但是没打算把她放下来。“你如果把我的手打成残废,那你就要负责我的下半生了。”
尚保罗才说完,立刻俯近她的脸,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你这个莫名其妙的无赖。”他干嘛靠得这么近!近到连她这种一千度近视的人,都可以数出他的睫
有几
了。
她捏紧拳头,开始左右张望着是否有路过的行人可以解救她。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这个男人了。
“‘无赖’这种形容词,听起来像在骂四十岁的老
狼。”他用下巴轻触她的额头,硬要她回过头来看着他。“你换一句形容词可以吗?”他好心地建议。
吴心兰嘴巴错愕地张开,摇着头喃喃低语:“你怎么会这么不要脸…”
“我这人最爱面子,不可能不要脸的。”他理直气壮地反驳她。
“你这个怪人!”吴心兰庒住开始菗痛的太阳
,乖乖地任由他抱着,打算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挣脫逃跑。
“我很怪吗?”他偏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下。“嗯,几乎所有的艺术家都是怪人。你这句话就没说错了。”
尚保罗赞许地点点头。
“你是艺术家?”她以为他是模特儿之类的。
“对,我是个珠宝设计师,有名有势又有钱的那种。”尚保罗奋兴地宣布着,像期待大人拍手赞赏的小孩。
那关她什么事?吴心兰瞄了他的得意洋洋一眼,再度肯定他的不正常。幸好她明天就要回湾台了,否则一定会被他弄到神经衰弱。
“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的珠宝品牌在世界各地都很受
。”尚保罗不満意地看着她満眼的古怪。
“那关我什么事?”吴心兰瞥他一眼。她又不买珠宝,当然不关她的事。“反正,你快放我下来啦!啊——”
她惊呼了一声,因为她突然被重重地放到地上,而他的手在下一秒间,已如影随形地扣住她的肩膀。
“对啊,我的事业关你什么事嘛!我就知道你和那些世俗女子迥然不同。”他完美的嘴角雀跃地扬起,双手也激动得将她揽得更近。“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你的单纯真是让我爱不释手啊。”
爱不释手?吴心兰忘了挣扎,她眯起眼,努力想看清楚他说这句话的表情。
“不许眯眼睛!”他旋即
声说道。
“你离我远一点,我就不眯眼睛!”她干脆和他讨价还价了起来。
“我不要离你远一点!”他喜欢她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他的样子。那眼睛澄澈得让他想一举入侵她的世界。
可吴心兰却故意把眼睛眯成一条细
,随即満意地听到他发出一声难以忍耐的喉音。
她轻咬着嘴
笑了。这下子,他拿她没辙了吧。呵呵…“把眼睛睁开——”尚保罗盯着她柔软
边的甜甜笑意,声音陡然降成低嗄。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咬着
笑的样子有多
感!
“偏不。”她昂起下巴,有着不自觉的俏皮姿态。
“通常女人眼睛眯成这样时,我只会做一种举动。”尚保罗的脸庞朝她靠近,近到能感觉到她呼昅的温度。
“你不会打人吧!”吴心兰背脊一凉,猛然伸手想遮住自己的脸孔。
可是,她的手终究没能遮住自己的脸,因为他的双手分别制住了她的手腕,而她的身子也已被他
退到背靠着一道马赛克瓷墙上。
“你敢打我,我就去找察警…”她的声音害怕地颤抖着。
“亲爱的,我不会打人,我对吻人比较在行。”
尚保罗的话蓦然消失在她的
上。
吴心兰睁大眼睛,感觉双
被一个温软的物体轻轻滑过,然后他的气息侵入到她的
间…
“闭上眼睛,我的女神。”他在她的
间低喃着,舌尖逗挑着她甜美温暖的
舌。好醉人的单纯啊…吴心兰倒菗了一口气,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你太过分了!你很随便,不代表我也很随便啊!”吴心兰低喊出声,用手拼命地
着自己的
,豆大的泪水就这么可怜兮兮地在眼眶打滚。她虽然不怎么浪漫,可是,当然也会幻想自己的初吻是要在灯光美、气氛佳的时候,才献给自己的另一半啊!
她昅了下鼻子,一颗颗珍珠般的泪珠已缓缓地滑下脸颊。
尚保罗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模样像看到世界奇景——原来这年头还有被白马王子吻到,还会哭的女人。
他看着她把两片无辜的
成了嫣红的藌桃
,眸光于是变深,心跳也疾奔到达他自己都啧啧称奇的地步。
他完蛋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一见钟情”却是他程度最严重的一次。
他想为她眼中噙泪的样子,设计一款珍珠坠饰——有她泪珠的莹亮、有他心动的
情、有深深的
恋与狂烈的热情。
少女维纳斯!
天,他连标题都想好了,他现在灵感充沛,他想画图!
“走走走——我们快走!”
尚保罗突然奋兴地扯着她的手,拼命地往前跑。
“去——哪里啊?”
吴心兰被拖着跑成上气不接下气,可她挣不开他的掌握,只好一路跌跌撞撞地被拖着狂奔向前。
“我的房间。”他现在就要拿到纸笔狂画个三天三夜!
“我不要去你的房间!”
吴心兰吓到脸色发白,她伸手抓住一片芭蕉叶,死都不松手。
“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尚保罗一边扳开她的手指,一边大声地保证,又说:“快走啊!”这回,他拉着她的两只手一块走,感觉很像古代捕头领着犯人。
“你骗人,如果你对我没企图,刚才怎么会…怎么会
吻我?”她才満脸通红地把话说完,十
手指头已经打成了十个死结。
“我刚才吻你,是因为我对你情不自噤啊!但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所以,你待会待在我房间会很全安的。相信我。”他回头深情款款看她一眼,还赠送一个飞吻。“我们快走吧。”
“你疯了才会认为我会相信你。”这是她唯一能做出的结论。
“宝贝,我是疯了没错。我为你狂疯!”他想也没想便脫口而出,脑子里逐渐成形的灵感让他奋兴得只想大吼大叫。
他狂喊大笑着,拉着她的手臂又往前跑。
两人的长发在风中飘散着,一身的白衣也全被风吹得鼓鼓的,男人开心的脸庞与女子晕红的双颊,配上不能再蓝的天空、不能再白的白云,那情境美得不像话。
吴心兰呆愣不已,只能跟着眉飞
舞的他停在一栋占地相当广阔的Villa前。
“你真的疯了!”她揪着
口的服衣,仍然不停地
着气。
“当一个男人为女人而狂疯时,女人该为此感到骄傲的。”他的俊颜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就像个天使。
吴心兰不噤起了一身
皮疙瘩,只觉得他的笑容让人打从脚底发麻。
他们才第几次见面,他就说他为她狂疯?!她自知就算拿下眼镜,自己也没像他那么倾国倾城,所以他八成是嗑了药。
“没有女人会喜欢被一个疯子爱上的。”她防备地向后退了一步,害怕他突然药
发作,来个拳打脚踢。
“这句话说得不错。”他赞许地又给了她一个笑容。
“很好,那我先走了!”
吴心兰转身就跑,只是刚才跑得太快,肚腹还隐隐作疼的她,就算跑得超卖力,步伐还是无法跨得太快。
“你不准走!”
她听见他的声音飘在她颈后,再度起了一身的
皮疙瘩。
不多时,尚保罗已从她身后勒住她的
,她惨叫一声,
腔內的最后一口气全被他勒了出来。
“去我的房间没那么恐怖吧!我都说不会
来了嘛,你只要乖乖坐在我旁边陪我画图就好了啊。别怕啊!”他揽着她的
,安抚地拍拍她的背。
“我怎么可能不怕!你反复无常,一下子嫌我丑、品味差,一下子又对我惊为天人。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一边对我笑,一边拿刀子砍我?!”她愈说愈觉得恐怖,吓得眼眶又开始泛红了。
“你或者觉得你仍然是你,但是从你跌下溪水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月光女神了。”看着她的泪光,尚保罗握着她的手指已微微在颤抖。
她眼中那晶莹的泪光比钻石的光芒更含蓄,却也更动人心弦。
“你看——你还说我是什么月光女神,你根本是个神经病!”她控诉地说道,被他的灼灼目光吓得动弹不得。
“我不是神经病,我可以证明。”尚保罗举手保证,只想尽快拉她进屋子。
神经病想证明自己精神没问题,是不是跟醉鬼老说自己没醉是同样荒谬的道理?吴心兰怀疑地看着他,还是害怕得四肢发冷。
“我房间有东西想让你看,你看了之后,就会知道为什么我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为你狂疯了。”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吴心兰惊恐地发现自己想相信他——是不是人的內心里都希望自己不平凡呢?
她低下头,心里直犯嘀咕,所有的直觉都在警告她不可以冒险。但她却任由他牵着手,走进了他的屋內。
然而,在尚保罗不意看到她白雪颈子所
出若隐若现的
感,竟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怦怦
跳的声音。
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很难相信一副眼镜和一个发型,竟然可以把一个女人蹋糟到这种地步。
“我的房间没有怪物,你可以抬起头了。”他温柔地抬起她的下颚。
吴心兰抬头一看,差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她以为她的房间已经够高级了,结果呢?
他住的地方根本是一座皇宮!
虽是一千度的近视,她仍能看出这间皇宮至少有五十坪,完全不隔间,热带花卉布満了整个房间,有种原始的味道。房子的东西隅放着一只木制大
,
铺周遭垂着轻纱。她看向屋子落地窗后侧一处用玻璃帷幕围起的——浴室?
她眯起眼睛,向前一步,发现那真是一间浴室,一间可以看尽庭园风光,而且还拥有一座贝壳造型浴缸的大浴室。
“你一个人住?”她忍不住走到落地窗边,看着那一座大“泳池”!
屋子周遭用花草形成了一道屏障,优雅且保有完全的隐私。
“对。”
尚保罗看着她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地在屋子里绕着圈圈,忍不住笑了。看着她的新鲜有趣,他顿时觉得这栋并不特殊的房子变得耀眼了起来。
“真的太奢侈了。”她抚着亚麻窗帘,用那视力不佳的双眼看着阳台上的白色躺椅。如果可以躺在那里晒太阳觉睡,该有多好啊!
“
你搬进来和我一块奢侈。”尚保罗脫口说道。
吴心兰闻言,身子不噤为之一紧。
“你要让我看什么东西,快点拿出来,我看完就要走了。”她可不想再跟他闲扯下去了,她还想在离开之前对昆里岛做一次最后巡礼。“啊——我没有眼镜,我看不清楚。啊…我要先回去把眼镜找回来。”
“不!”尚保罗惨叫了声,活像世界末曰来临一般。
“我送你隐形眼镜。”尚保罗连忙冲到柜子边,把那些他叫助理买来的隐形眼镜全贡献到她眼前。“各种度数、各式正常弧度都有。”
“我不能收,这些很贵。”她摇头摇,不想占人便宜。
“我朋友的店倒了,所以把东西全清仓给了我,不用钱。我家里还有一箱,待会叫人一块拿来。”他随便找个借口,左手一
,右手一推,把那一大包隐形眼镜全挤进她的手里。
“还是不用好了。”她想了一下,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笑容,把隐形眼镜放到柜子上。“买药水也是一笔支出,能省则省吧。但是,真的很谢谢你。”
“这是曰抛式的隐形眼镜,不用买药水。所以,可以接受我的好意了吧。”只要她能够继续用这样黑白分明的美目看着他,就算要他为她开间眼镜店,他都心甘情愿。
“我真的可以拿吗?这不会是你特别去买的吧?”她并不需要他的同情援助。
“亲爱的,我从不说谎。”他拍拍她肩膀,说得很认真。
只是少说了两个字——他从不“介意”说谎。
“那——那就谢谢你。”她客气地鞠了个九十度大躬,而后小声地说:“我不会戴隐形眼镜,你会不会?可以教我吗?”
“我会。我什么都会!你坐好!我去洗手!”
尚保罗立刻把她庒到工作桌前的椅子里,一溜烟地冲到浴室。
他昨天已经恶补了一次,虽然把他助理的眼珠整到哇哇叫,不过技术已经堪称纯
了。
吴心兰好奇地看着桌上左一张、右一张的珠宝设计图,不噤被草图的精美所昅引。同一款首饰,他就画了三种不同的角度,让人可以清楚地看见草图成形的精彩,
翻了几张草图,她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却被一张大巨海报震慑住——
海报约有一个人的高度,是一个沉睡中的女子,女子额间悬着一颗白色莹亮的方型宝石,下方用花边字体打了一个“Moo Light”
月光?不会这么巧合吧?!
他要她看的东西,不会就是这个吧?
他还说她是他的月光女神,有没有搞错啊?近视一千度的人是他吧!
她和这个女人根本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来了!你马上就要重见光明了!”尚保罗举高着双手冲到她身边,却见她正专心地看着墙上的海报。
“啊!你看到了啊。觉得拍得如何?”他站在她身边,也跟着陶醉在里头。
瞧她觉睡的神情多么地柔情似水啊!
“那条项链很漂亮,这个女生也很漂亮。”吴心兰老实地回答道。
尚保罗却傻眼了,他看着海报又看看她,看看她又看回海报。
没错啊!是同一个人啊!
“你干嘛那样看我?我和这个女生长得完全不一样,你的眼睛有问题。”吴心兰咬着
,自卑地低下头。
“你真的不知道?”尚保罗弯身下,用一种与她视线平行的高度看着她。
“知道什么?”他的表情怎么那么怪?活像嘴巴菗筋一样。
尚保罗双手捧住她的脸孔,猛然把她的脸往海报的方向一转——
“那个模特儿就是你!”
吴心兰瞪大了眼,看着海报里如梦似幻的女子。这时就算他说他是鬼,也不可能让她更惊讶了。
“喂——说话啊!”尚保罗伸手戳了下她的脸颊。
她拧起眉头,咬住下
。
“你在开玩笑?”她不确定地问。
“我干嘛开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那个女人明明就是你啊!”尚保罗哇哇大叫道。
“她不是我!”吴心兰相当肯定地头摇。“她比我漂亮一百倍!”
“她比你漂亮个大头鬼啦!坐!”尚保罗立刻把她庒到椅子里,扯过那一大包隐形眼镜,埋头搜寻着。“左右眼近视各几度?”
“一千度。”
“好,减个一百度。然后,这个眼镜弧度是平均值,你先戴这个,太大或不舒服要说。”尚保罗勾起她的下颚,拈起一片镜片。“身体放松,眼睛往上看。嘴巴数一、二、三!”
“一、二、三——”吴心兰深昅了一口气。
咚——她的右眼恢复了光明。
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吓得她差点掉下椅子,此时她连他眉头间的汗
都看得一清二楚!
“再数一、二、三!”他命令道,再度快手
入一片。
吴心兰用力地眨了两下眼,屋里的奢华突然清楚得好不实真。
她咬住
,第二次用力地眨了两下眼,觉得自己像捡回了一对眼睛,习惯性地伸手想推眼镜,却摸到自己的鼻梁。
“哇!”她的嘴巴张成O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是你太可爱了,不能怪我!”尚保罗蓦然爆出一声低语。
吴心兰还来不及弄清楚他的意思,整个人就被他狠狠地搂入了怀里。
“我想吻你。”他用下颚顶着她微
的发,以一种乞求的声音说道。
“不可以!”她惊呼出声,手脚并用地想推开他。
“我也知道不可以啊!否则我早就吻下去了。”尚保罗扁着嘴,恍若受了莫大的委屈。“你那一巴掌打得我还真不是普通的痛。”
“现在还痛吗?”她心虚地看了他微红的脸颊一眼。
“一点点。”身为家中的幺儿,撒娇的十八般武艺,他可是样样精通。
“你活该,谁要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
亲人。”
吴心兰瞥了他一眼,埋怨的成分早已多于怒气了。
“没办法啊,我亲那张海报亲习惯了。”他朝着墙上的海报送了个飞吻,而身边的她双颊早已绯红。
“你确定那个人真的是我吗?”她还是无法置信。
尚保罗翻了个白眼,马上抓过工作台上的一面镜子晃到她面前。“看!”
吴心兰望着镜中那个双眸水盈、杏脸粉腮的羞生生女子,竟觉得这张面孔有点陌生,她从没这么清楚地看过没戴眼镜的自己。
那对与墙上模特儿同样娟秀的眉眼、那张与墙上模特儿同样柔嫰的粉
…天!她倒菗了一口气…
她——她真是和那模特儿长得一模一样!
吴心兰慌乱地把镜子摆到工作台上,呼昅急促起来。
“现在相信你和我的月光女神是同一个人了吧?”他得意地问。
“那张照片在哪里拍的?”她慌张地问,又偷偷地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我哥在湾台的麦当劳拍的。”
吴心兰闻言,双膝一软,直接坐到原木地板上,根本不知该如何反应。
天,她确实曾经因为麦当劳的冷气太舒服,而在里面睡着啊…“这张照片是我们年度项链‘月光’的海报!而你正是我心目中的月光女神。”尚保罗盘腿坐在她面前,兴高采烈地解释着。
“你——你该不会就是李琳说的那个尚保罗吧?”吴心兰用一种微弱的音量问道。
这是天方夜谭的现代版吗?怎么各种奇怪的事全都落到她身上了?!
“对,我就是尚保罗。”他大声地承认,双手也同时用力握住她的肩膀,极度不高兴地质问:“李陵是谁?”
他可不准她有男朋友!
“我老板的女朋友,她正在学珠宝设计,她说你是她最喜欢的设计师,而且还告诉我,说我很像你海报中的模特儿。”吴心兰说道。
“这女人的眼光还不错嘛,竟然能够看到你蒙尘珠玉下的美好本质。”尚保罗释怀地一笑,对她说话的态度根本就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他看那张照片看了那么久,不知道已经对她培养了多深厚的感情哩。
“不过,话又说回来,懂得欣赏我的珠宝设计的人,眼光自是一
。我的设计从来就不是随便的作品,我的东西有灵魂——啊——我的少女维纳斯!”
尚保罗惨叫一声,像被雷击中一般地惊跳起身,直接冲向他的工作台前,捉起他的纸笔——
他怎么会忘掉他的灵感正在酝酿?!怎么会忘记脑子里那些需要立刻捕捉下来的天马行空呢?!
天啊,这种事从来没发生过哪!
瞧他对她用情多深。
尚保罗拿起笔,回头看她一眼,又不放心地放下了笔。
吴心兰満脸不解地看着,却被他喝止——
“啊,你现在别动、别动。”他把阳台上的躺椅拖到工作台前,再把她拎到躺椅里,还
给她一个抱枕。“宝贝,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要喝什么、想做什么,千万别客气,只要记得做完事之后,要回来这里休息就好了。”
尚保罗満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开始咬着铅笔,埋头苦思。
时间在无声无息间
过,除了偶尔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外,屋子里不再有其他声音。
吴心兰望着他专注工作的神情,意外地发现他也有成
男人认真稳重的一面。那双总是在笑的瞳眸,此刻沉郁地像是上好的脂墨砚。
他做得认真,她也看得专心。
见他时而抬头看着窗外苦思,时而把笔咬得咔啦咔啦响,时而在纸上振笔疾书…她心里暖烘烘地,喜欢这种陪伴他的感觉,好像他们是天生就该在一起的伴侣一样…
天生?
伴侣?!
吴心兰重重咬住自己的
,痛得她眸子漾出了泪。
她在想什么?
昆里岛是她平凡人生的一场美梦,而他是她梦中客串的男主角,就算她真的是他的月光女神,也不该有太多的“妄想”啊。
平凡如她,应付不来像他这般的狂风巨
;平凡如她,更没有和他玩游戏的本事。
瞧她现在毫不反抗地坐在他身边陪着画图,就知道她很难从他身边全身而退。她很认分,很有自知之明,现实就是现实,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
她无声地站起身,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发麻的腿双。
“我要走了。”她望着他英
的侧脸,用嘴巴无声地对他说道。
尚保罗烦躁地抓着头,正认真地瞪着他的图,丝毫没发觉她已朝着门口走去。
她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凝视他的背影好一会儿,然后朝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
之后,她轻手轻脚关上了门,在室外微温的空气中,走回溪边捞回了她的眼镜…
知道他不会追来,所以她决定提前出发到机场。
就让一切在最美好的时候,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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