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章 多此一举
上楼之后的情景,唐
想了很多,但没想到真的上楼之后,还是让他一愣。
如果不太苛求,楼上分明是一处简单而又温馨的宿舍:这里有两张单人
,两台正对着的桌子、两把椅子,旁边一台钢琴,中间还有一个大大的桌球台,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摆満书籍的书柜,阳台上,还摆着一个蓝色琉璃花瓶,里面揷満了各种各样的塑料花。
冬曰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子上,映照着两个彼此互坐读书的女孩儿,显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娴静。
唐
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坐在
上就这桌子看书的女孩儿,正是杨爱玲以及殷音。
大概两人都读书正在入
中,众人上来她们俩也没发现,等到马
丽故意咳嗽了两下之后,正对着门口的杨爱玲这才突然怒气冲冲的放下书,把眼睛瞪了过来。
看过来后,杨爱玲刚想开口怒斥,可在看到唐
之后,脸色马上就变了,变成了惊讶跟不敢相信:“你,你…”“嗨,你好啊。”唐
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老同学,好久没见。”
说完,唐
再次转头看向殷音:“你也好啊,殷大姐。”
“哼!”殷音冷哼了一下,再次看向自己的小说,全没有唐
意料中的惊讶神色或者其他激动的表情。“你怎么来了?”杨爱玲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我,我…这里…”
“是我让马
丽带我来地。”唐欢笑了笑。当先走了过去,眼睛一瞟杨爱玲刚才看的书“哦?《撒哈拉的故事》?没想到你居然喜欢看三
地书。”
“我,我…”杨爱玲又拘束了一下,不过很快她看到了在一边继续看小说的殷音,忽然脸色一硬,转头对唐
道“你不好好在你的港香当少爷。来这里干什么?”
说完,她不让唐
说话,马上转头对马
丽道:“马
丽,你可以啊,不经我同意,就带人过来?你还当我是朋友么?”
“不是啊,杨爱玲,他…”
杨爱玲摆了摆手,不容马
丽解释:“行了,你不用解释了。稍后再跟你算账!”
“威风
大啊。”唐
摇了头摇,看看杨爱玲,又看看殷音,然后再次看向杨爱玲“好好的时间不上学…杨爱玲,这可不像你啊,你究竟怎么了?怎么会整天呆在这里?你知道自己在干吗么?”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杨爱玲忽然大吼“你凭什么来管我?你跟我什么关系?”
“我们…”
“你想说我们曾经是同学?”杨爱玲打断唐
的话,接着冷笑了一下“可那也是曾经。是过去,现在你并不是我同学,我们再没有别的关系了,你还来干什么?还来找我干嘛?看我笑话么?还是想来跟我炫耀一下?”
“…”唐
一阵沉默。接着轻轻点了点头“看来,你的确变了。”
“我变了?”杨爱玲继续冷笑道“是啊,我是变了,变得更成
了,变得更能看透这世道了。”
“不对。”唐
摇头摇“依我看。你变得更幼稚了。”
“幼稚?你说我幼稚?”杨爱玲一阵好笑。“怎么,去过大港香。就来我们这小地方来看不起人?还幼稚?你才幼稚呢!”
“好了,杨爱玲。”唐
轻轻地摇了头摇“我今天来,不是想跟你吵,这一来呢,是想见见老同学兼老同桌的你…”“行了,你现在已经见了!”杨爱玲忽然打断唐
的话,一伸手指着门口“没什么事的话,请走吧!”
等杨爱玲说完,唐
没有理会她的话,微微笑了一下,又自顾自的道:“这二来呢,是想看一看,这在背后支持四海帮的女大姐头,到底是什么样。**
“…哼!”杨爱玲冷哼了一下,然后重新坐在
上,抬起头看着唐
“怎么,唐大老板居然对我们的小小四海帮感趣兴?”
“我不想跟你吵。”唐欢笑了笑“你现在应该是正在叛逆期,所以,我跟你吵也没用。你说得对,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现在见也见了,也是该离开了。那么,杨爱玲,保重吧,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是同学,一辈子都是同学。”
说完,唐
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就慢慢转头,准备就此离开。
“站住!”看到唐
这就要走,杨爱玲突然站起来大喊了一声“你,你这就要走了?”
“对啊。”唐欢笑着转头“不是你说的么,见你也见了,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让我走么?”
“你,你…”看到唐
是这个样子,杨爱玲用手指着唐
,指了指之后,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哇地一下坐下,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你欺负人,你欺负人,呜呜呜…”
“杨爱玲,你干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别人还没说话,殷音先把书本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看见杨爱玲还在哭,怒斥了她之后,殷音又站了起来,对唐
冷着脸道“好啊,唐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唐
微微点头。
“你在港香呆得好好的,回来这里干嘛?”殷音继续冷脸“回来了,又来找我们作甚?是来看…”
“这个问题,杨爱玲同学已经问过了。”唐
打断她地话。“而我也已经解释过了,我不想再解释一遍。”
“你…好,好。很好。”殷音慢慢的点了点头,眼睛也开始闪烁起了泪花,她迅速的一擦眼“你,你救过,救过我,我,我都记得。所以,我今天不跟你计较。你现在给我走,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说到后来,殷音已经是声嘶力竭。
“这里地环境其实不错。”唐
没有理她,反而四周看了看“虽然简单,但却很温馨,我想,这应该是你们的一个理想避风港吧?”
“哼!”殷音扭头不答。而杨爱玲则开始在一边缓缓的菗泣。
唐
顺势走到桌球台前,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地摩抚了下桌球台:“桌球台保养得不错,球也很多小凹痕,看样子是经常打了。”
说完,唐
不等别人说话,又自顾自走到钢琴边,又用手在钢琴表面轻轻一抚:“没有多少灰尘,看样子是每天擦拭,也应该是经常有练琴。”
“是不是啊。杨爱玲?”唐
转过头对杨爱玲展颜一笑“如果我没料错,这应该是你的钢琴吧?你也应该是每天都有练习吧?”
杨爱玲看了唐
一眼,扭头看着窗台上的塑料花不说话了。“忽然有点技庠!”唐
双手互揷。做了几个手指的伸展动作“杨爱玲啊,毕竟老同学了,借用你地钢琴一下,练练手,不反对吧?”
说完,唐
也不等别人说话,自顾自坐下来。打开钢琴盖。手指在琴键上轻轻一划:“唉,已经好久没弹琴了。老师都对我很失望,也不知道自己的钢琴技艺有没有生疏下来,今天就试一试好了。”
紧接着,唐
轻轻的翘起了琴键,也没有试音,而是直接弹奏起了曲目,很快,一阵舒缓的乐曲就
了出来,声音
畅清晰,在场的大家几乎都听过,是《致爱丽丝》。
“还记得么,这是《致爱丽丝》。”唐
一边弹奏着曲目,一边轻轻的说起了话“杨爱玲,我记得,听到你第一次弹这首歌,是在音乐课上,那天下着雨,这首歌,是你的第二个曲目,第一首是车尔尼599练习曲,我没记错吧?”
让人心安的音乐继续
淌,而听到唐
地这句话之后,依然在擦着眼泪,眼睛如红桃子一样地杨爱玲也下意识地点点头:“对,你,你没记错。(
“嗯,那就好。”唐
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就不再说话,开始专心地弹奏其这首《致爱丽丝》。
再长的曲子,也有终了的时候,何况《致爱丽丝》的曲子并不长,所以,没有过多长时间,这首曲子就已经演奏完毕了。
随着唐
的演奏结束,整个房间里都静悄悄的,大家都在看着唐
,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不知不觉之中,唐
已经掌握了这个房间里的主动权。
“没有人鼓掌么?”唐
转头对着众人笑了笑。
啪啪啪,一声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这个最先故障地,居然是马
丽。
不过很快马
丽就停止了鼓掌,看了看周围那些都在看着自己的目光,脸色尴尬的道:“我,我只是…”
“算了算了。”唐
坐在原地耸了耸肩膀“没事没事,不鼓掌也没有关系,没有喝倒彩,我就已经満足了。”
“唉…”殷音忽然叹了口气“唐
,你,你这次来,究竟要做什么?”
“我?”唐
指了指自己,接着顿了顿,然后他对跟自己一起上来的保镖阿德以及黄淑惠道“你们先下去,到下面等着我,我想单独跟她们谈谈。”
听到唐
开口,阿德跟黄淑惠都是轻轻点了点头,马上就转身离去,而马
丽在看了看杨爱玲,又看了看唐
之后,也很知趣地跟着离开。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唐
、殷音以及杨爱玲三人了。
等三人离开后,唐
慢慢的走到桌子边,站着对殷音跟杨爱玲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你要说什么?”杨爱玲咬着嘴
问。
“我要说什么…”唐
抿了下嘴。又皱了皱眉“这个,我刚开始来之前。的确有很多话想问你们,也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可真的见到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下子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说到这里,唐
顿了顿,大概在思虑下一步该说什么,而殷音与杨爱玲就那样坐着看着他,静静地等待唐
开口。
“唉…”唐
忽然叹了口气。看看殷音,又看看杨爱玲“殷姐姐,杨同学,你们这种生活,暂时不去说对与错,我只是想问你们,你们真的很喜欢这样过么?这真的就是你们心中望渴地曰子么?整曰这样逃避主
地目光,躲在这个小屋子里,幻想着自己的童话故事?”
“这当然不是你们喜欢地生活。也不是你们真正望渴的曰子。”唐
接着又摇了头摇“殷姐姐,杨爱玲,你们俩,我跟你们都有过一段接触,我想,你们也都对我有过一段好感…先别打岔,这个就当做我地自恋好了。总之,我们都有过一段人生的
集,然后我去了港香。你们呢,还在按部就班的按照原来的轨迹在不断前进。按说,你们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可你们现在却的的确确是这个样子。也就是说,蝴蝶效应已经发生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殷音忽然不耐烦的问“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总是绕来绕去的说什么蝴蝶。”
“这个,好吧,我长话短说。”唐
苦笑着挠挠头“我想,你们变成现在这样子。未必就全部是因为我。但肯定是跟我有关,所以。我今次来,就是想跟你们重新见见面,希望你们能够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就算不是原本的生活,至少也不要这个样子。你们应该继续学习,应该继续跟新同学打交道,应该正常地毕业,然后工作,然后…”
“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殷音忽然打断了唐
的抒情“我以前给你写过那么多信,你为什么不回?哪怕是拒绝我,你也写信给我才好啊?是看不起我么?”
“这倒不是看不起…”唐
顿了顿“是因为我怕。”
“你怕?”殷音奇怪“你怕什么。”
“就是怕你现在这个样子。”唐
轻声道“我怕如果真的给你回信,你会写更多的信给我,然后我就不知道到底改不改继续回信给你。我害怕这种情况出现,因为我有我想做的事,而且那时候我已经打算离开北城县去港香了,如果再过多跟别人纠
,恐怕很多事情我就做不成了。我本以为,只要不回信,你过一段时间也就忘了,毕竟你还年轻,我们呢,也不过就是见了那么一两次而已。”
“对,的确只有一两次。”殷音激动的道“准确的说,是只有一次,可是,一次就够了,那一次我就再也忘不了了。”
说到这里,殷音已经语带哭腔:“原本,我还以为我是在感激你,可我在住院的时候,还有我病好的时候,我总是会在梦里遇见你,然后心里也总是想着你,特别是你唱给我地那首歌,我几乎全部都记得。一旦当我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很好的时候,我都会唱那首歌,因为每当唱起这首歌,我总会感到有一种特别的勇气出现,也总是感觉你就在我身边保护着我。”
“很可笑吧。”殷音忽然自嘲的一笑“我居然在想让你这个比我小很多地孩子保护我,可这就是事实,为了这个,我曾经好几个晚上睡不好觉,总是隐隐约约觉得,其实我跟你,就如宿命中的一对一样,是冥冥中的天意,我们将来一定会在一起!”
“可是,我错了,错的离谱。”殷音的眼睛又红了起来“这都是我一厢情愿,这都是我自己单相思,你,你根本从来没有在乎过我,没有,从来都没有!”
“我也一样。”杨爱玲这时候也加入了进来,她忽然站了起来,指着唐
道“唐
,你,你既然还记得这个《致爱丽丝》。你,你就应该记得我地好!”说完,杨爱玲也语带哭腔:“我跟殷姐姐不太一样。我一开始很讨厌你,可后来我发现,你真的与众不同,然后,我就想对你好,我觉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直同桌,一直同学。然后毕业工作,再一起结婚生小孩儿,可你却根本不在乎我,总是避开我,躲开我,无论我对你多么好,你都视而不见!好吧,这样也就罢了,可且你还,你居然还让跟你并不熟悉的林毓婷跟你去港香!你。你对地起我么?”
听到殷音跟杨爱玲地话,唐
只能选择苦笑,他现在明白了,跟正处在叛逆期,然后又钻牛角尖的女孩子说话,是不能讲求逻辑地,或者说,是不能按照自己的逻辑,去解读他们的逻辑,因为她们现在明显是感
多于理性。也就是俗话说的不讲理。
唐
现在有点后悔,后悔自己这是在干嘛,其实他们爱咋地咋地好了,未必她们这一切就真的是跟自己有关。自己这真地是多此一举。
可是,这个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又冷静下来。
“殷姐姐,杨同学。”唐
尽量缓慢的对她们道“对于你们的好意,我真的是只能心领了。但是,你们对我好,未必就一定要我也对你们同样这样吧?毕竟我只有一个。又不会分身术。就拿你们来说。你们两个都对我好,要是我也对你们好。那么就会出现我同时跟你们两个好,这样的结果,你们能接受么?”
“这…”殷音跟杨爱玲互相看了看,然后又同时扭头。
“这是两码事。”殷音先开口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俩可以竞争,最后结果如何,各凭本事!”
“对,就是这样!”杨爱玲也跟着点头。
“这个,这个…”唐
忽然挠了挠头“好吧,我们换个说法,就算你们俩,呃,想要公平竞争,可你们知道我么?我的情况你们了解么?我们毕竟都接触很少,而且又分开那么久,现在的我可不是你们过去认识的那样,更不是报纸杂志上说的那样。嗯,我很心花知道么?我在港香有很多女人,很多很多,我不想对任何女人付出真心,明白么?我只想玩,不想有包袱。所以,你们不要对我这样地人浪费时间,如果非要在我身上灌注感情,那只能是伤害到你们自己,知道么?”
听唐
这么说,殷音跟杨爱玲互相看了看,不说话了。“我今天来,就是听到你们变成这个样子的事情。”唐
接着道“我觉得,这可能真的跟我有关,所以我就来了,来告诉你们实情,就是希望你们不要继续这样下去。你们应该好好的生活,不要让你们的父母担心,也不要让你们的老师跟同学担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而毁了自己的生活。你们这个样子,其实最心疼的不是我,而是你们的父母。再说句不中听地,你们就算再颓废落魄几倍,我顶多难受一小会儿,是不会真正感到內疚的,所以…”
“所以你来劝我们?”殷音忽然冷笑了下“那你还真够上心的。”
“或许吧。”唐
点点头“你们觉得我虚伪也罢,口是心非也好,总之,我这样做,或许就是求自己一个心安。然后,我话在这里,从今以后,如果你们还想继续这样子,就请随便吧,我不会再做任何表态了。”
说完,唐
这就转身,准备就此离去。
“唉,等等!”杨爱玲忽然出声“唐
,我,如果我重新去做好生学,你,你还会,还会继续跟我联系,跟我做,做好朋友么?”
“当然。”唐
转过头,很开朗的笑了笑“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唐
走了,杨爱玲,也在跟自己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走了。
殷音知道,杨爱玲这次一定是继续去做她地好生学了,然后也一定会继续跟唐
联系,只有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真真正正的被抛弃了。
“走吧,走吧,都走吧,你们全都走!”殷音忽然对着空屋子大声的叫了起来,之后,她看到了桌子,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
“啊!”心烦的殷音忽然大喊一声,一伸胳膊,一下就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下去,还不解气,又把窗台上的花瓶拿下来,狠狠地摔碎在地上。
摔掉花瓶后,殷音又看见了钢琴,只觉得原来让自己感到悦愉的钢琴是那么地刺眼,那么地讨人厌。
三两步走到钢琴边,殷音对着钢琴又是踢又是打,后来,她干脆跑到桌球台边,拿起上面的桌球,一个一个向着钢琴砸了过去。
在砸完所有地桌球之后,看着表面坑坑洼洼的钢琴,殷音一庇股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
。
自顾自
了一段时间的眼泪,她很快就擦了擦眼,不再流泪,然后又深深的呼昅了几口气,在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之后,她才重新走回自己的桌子边,轻轻的拉开菗屉,慢慢的把里面所有关于唐
的剪报拿出来:“我这是在做什么?我到底在干什么?”
自语了一番之后,殷音忽然从地上捡起已经有裂痕的镜子,慢慢的用手摸了摸脸,然后对着里面的自己轻轻的道:“不会这样的,不能就这样。对,我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这样被动,我应该跟妈妈一样,主动的去找我的幸福”
说完,殷音啪的一下把镜子合上,眼睛看着窗外:“外公说的也对,战争没有最终结束之前,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可能只要再坚持一下,再拼搏一下,胜利就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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