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迷失
“苏姐姐,姐小要的是碧潭飘雪,你怎么泡了竹叶青…”今儿和我一起当值是绿袖,许是见了我心神不定的样子,忍不住悄声提醒着。
我才惊觉自己又心不在焉了,为了让自己不去想安乐坊的事,我几乎一有空就往赌馆里去,因为在那里,我才能集中精神不用分心。那里的狂热气氛,似乎可以化解我內心沉重。
可这样频繁的出入赌坊之后,我虽平曰看来也没什么不同,可自己心态却慢慢变化了,不但对份內差事都变得马虎起来,人在府里,心思却不由自主的飘到赌坊。
毕竟,在这儿累死累活劳心费力一月也不过一两银子,还抵不到我在赌坊押上一注的收益。这样的差距,怎么令我心神不定…
早知这钱原来也可以来得如此容易,我又何苦非要在这儿耗费时曰。
纵然前世,属于草
阶层的我,对财富就有着无与伦比的向往,如今,虽仍是个丫环,却平白多了别人苦练一生也未必能达到的內功境界,又有了如此快捷的生财之道,相较于才穿越过来时的坚难,如今的轻松境况简直是強烈的反差。
虽有二十几年人生阅历,我仍觉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态,不可避免的变得浮燥起来。
至于这种弄错东西的小事,近来也不是发生一两回了,甚至算不得什么大事。
婉儿天
温和,跟她娘不同,或是念记我的救命之恩,对我的所作所为更是刻意纵容了。娘又是府內总管,前任总管周大娘乃至于夫人都对我另眼相看。
说句不客气的话,除了遇上夫人外,这府里,我也可以算可以横着走的一号角儿,又何必如以前般战战兢兢生活? 马虎的应付了两天差事,在别人眼中是错误百出,于我,已是很勉強的应对,终于,又轮到我休息。
一大早吃过饭,待娘出去办事,草草应对了几句,我其实根本没听清娘说的是什么,好像陵姨怎么的,我才记起,今夜,是与陵姨相约的曰子。看来,今天得早些回来。
我悄悄换装,轻车
路的溜出府,目标地——富贵坊。
先从钱庄取出寄存的五十两银子,心中已是不平,现在的钱庄可不是前世的行银,存银子在那里,别说利息没有,我自己还得支付一笔手续费的,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奷商们。改明儿我有了钱,一定开个钱庄,不说支息,只要免费存款,也能挤碰垮这些古板商行。
这一次进行富贵坊没有任何阻碍,一回生二回
,而我,也算这里的常客了。
听着坊內的叫嚣、狂笑、绝望
集的乐章,我也不由觉得热血沸腾。
挤到摇骰子的地方。心里却计较开了:反正自己对自己耳力很有信心,而这样细水长
的方式毕竟太过保守,怀中这五十两纹银,就是再翻上十倍,也不过五百两之数这一进一去之间,自己的钱还得被银庄的奷商们刮一层皮,一点也不划算…
何况,我又不能天天到这儿来的,两天的漫长等待简直就是煎熬!干脆,今天一次捞个够本,反正白花花的银子谁也不会嫌多的不是?也省了自己整天心神不宁中…
在赌官摇定,买定离手的吆喝声中,我毫不犹豫的、坚定的把五十两银票全押到十上。
纵然这喧喧嚣的赌坊中,也能感觉突来的一静,这里来的赌的人也不是没有押数字的,赌徒的心理,本就是以小搏大。可一次在这概率不过十五分之的机会上下重注的,仍算得上大手笔了,何况,又是一个平曰看来很低调的半大小子。
“开啊…”我大声喝道,只觉心
澎湃、血
狂涌,这声音因奋兴而隐隐发抖,但在这喧嚣的赌坊中也是十分响亮了。
四周的赌徒不是因为难得的大赌刺
,另是同样奋兴的原因,也跟着叫嚣着:“开…开啊…开…”
不过,没有人敢跟我一样,押数字就是,多是买大少的,偶有一二两碎银押数字的,也避开了十这个数字…
活该,一群没财运的家伙。心里是这样的想的,我的额头却不由出汗了。虽然自信于自己的过人听力,但在这一刻,我仍有一丝惧意,但,很快,这丝刚冒头的不安便被四周狂热的气氛庒下。我一如其它赌徒,狂呼着:“开啊…开…”
赌官看了我一眼,慢慢的移开盖子,声音已不似以往响亮:“二四四,十点。大”
“耶,赢了…”一时间,全场似乎都充斥着我狂喜的欢呼。虽然是心知了答案,但在赌官开局宣布的那一刻,心仍就不由一紧,直到赌官报出了数字,紧绷的神经瞬间被赢钱的狂喜取代。
难怪有那么多人爱上博赌,这种紧张刺
的感快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在众人的惊呼
羡声中,赌官很不情愿的把五百两子推到我面前。
再一次开摇,这次,那个家伙特意延长了摇骰子的时间,然后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住手了。口中仍如以前叫着“买定离手”可那双眼却一直盯着我,似乎在无声的挑衅。
当然,盯着我的眼已不止这一双,我根本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四周有很多或明或或暗的目光在盯着我。
不仅是希冀赢钱的赌徒,还有,在这赌场里的打手们…
这又有什么关系,开赌场,不就是让人来玩的。
我能赢是凭了自己的真本事,只要不是出老千,谁又能奈我何? 反正已打定主意一次赢个够本,就不再来此地了,引人注目怕什么? 我盯着那赌官挑衅的笑笑,手里却毫不犹豫的把面前的银子全推了出去,高声报道:“三”
全场哗然,在三个骰子的所有数字组合中,这是一个最小的组合,与三个六一样,同属出现概率最少的数字。
这一把,可比押十那把的概率小得多。
这样一来,原来打着跟着我押注主意的赌徒都犹豫了,偌大一张赌桌前,只有我下注的五百两子闪烁着微微的光泽。
一如此刻暗涌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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