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月光之曲
清福居没有大堂零点,上下两层全是包间,包间名取的全是江南名景,而那王老板给林飞扬等人安排的雪窦山,位于清福居二层东边的一个角落里,颇为僻静,单从外面看,并无什么特别,但一进去却豁然开朗。
整个雪窦山的占地面积颇大,林飞扬
略的扫了这么一眼,至少比自己宿舍的里外间加起来还要大些,整个包间的格局也是个里外套间,不过却把墙给拆掉了,只留了个墙边以做分割。
外间的面积比內间要大上许多,大理石的地面,东南两面墙前围了半圈藤编沙发,沙发前放着个同样是藤编的茶几,另外在墙角处还夹了个藤编小方几,上面方了个细陶罐,里面揷満了银柳,而与此相对的墙角处则摆了一架小钢琴。
里间比外间要高出一块,上了个小台阶,地上铺着碎花的地毯,正央中是一张十二人的大圆餐桌,因为有桌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不过围在桌子四周的那十二把椅子,林飞扬却一眼看出全是
翅木包金软椅,相当名贵。
在里间正中、主席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曰:著天冠,登宝座,宣二谛圆明,众生相聚摩尼殿;下联是:施妙法,救群灵,出三途苦海,诚意共修雪窦山。林飞扬虽然并没有去过雪窦山,但也从各种书籍上看到过一些,知道这副联说的是窦山太虚塔院摩尼殿,而林飞扬对书画之道虽然不能说是一窍不通。从一些书本上看到过一些。不过这种事情,不是干看书就能真学出个什么名堂的,所以也只能看出这副联是用行草所书,至于写地如何,则不敢妄议。
不过另外挂在外间正对门处地一副画,林飞扬却看出些端倪,到不是说林飞扬水平有多高,而是这幅画画的实在是颇具神韵…整幅画并不大。是张四尺三开的小品,通篇水墨,除了印章,不带任何色彩,但却以墨分五
,仿佛五彩缤纷,画面的构图很简单。只有一支横亘画面的枯枝。外加枝下的一尾肥鱼,虽然不通书画之道,但林飞扬却也知道至简至难的道理,看得出,那枯枝只是一笔呵成,却将枯枝的萧凉留于纸上,而那尾肥鱼,虽然也只是寥寥数笔,但却将那鱼地神韵勾勒无疑。尤其那鱼的眼睛,虽然不过是一圈一点,但却仿佛正在对看画者说着一个故事。
画的落款是历下老生,落款旁边盖着方红印,因为全是篆字。林飞扬并不敢认。只是看出是四个字,大约写的是“暨庐水墨。”估计应当是书斋号。
众人进了雪窦山,几个女孩相携在沙发上坐下,沙发有限,于是男士们很自觉的没跟女美们抢,只是各自搬了凳子在外间坐下,林飞扬却并没有坐,只是靠在钢琴边上,细细欣赏那幅画,而王老板见此情形,眼睛一转,投其所好道:“您看这幅画,怎么样?”
其他人本来并没有注意到那幅画,此时听王老板问,才齐齐将目光投到画上,看了几眼,并没看出什么特别来,于是又齐齐将目光投到林飞扬身上,等待着林飞扬的回答,却见林飞扬咂了咂嘴,挑了挑眉,缓声说道:“书画我不怎么懂,不过这幅画画的却是不错,看地出,画这画地人,深得用墨之道,用的应该是
墨,把墨分五
发挥的淋漓尽致,另外这画虽然很简单,单却很有意境,尤其那鱼的眼睛,好像很警觉,又好像带点好奇,那么孤独的呆在那里,仿佛孕有一线禅机一般,真是妙不可言。”
林飞扬说着,微微勾了勾嘴角,好像体味到了些什么,其他人则随着林飞扬的介绍,再次将目光投到了画上,有了林飞扬的讲解,此时还真看出些什么味道,而那王老板则笑呵呵的说道:“哎呀哎呀!您还真是谦虚,见解这么
辟,您要还不懂,那我们不都得找没人的地方哭去了。”
面对王老板地吹捧,林飞扬并没有应声,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沉了一沉,忽然想起些什么,转头问王老板道:“这个历下老生是什么人?历下?是济南吧?”
林飞扬说着,又转头看向正在济南上学的莫斌,而莫斌则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表示什么也不知道,于是林飞扬再次看向王老板,却听王老板口沫横飞的说道:“您说地没错,他却是是济南人,我跟他并不怎么
,他是我一个朋友地朋友,这人怪的很,从小学画,恢复高考以后考上地浙江美院,我那朋友就是他浙美时的同学,不过你别看他这么专业,听我朋友说,他从来就不靠画画吃饭,年轻的时候当过工人,后来又上过班,当过老师,现在快六十的人了,自己开了家小饭馆自娱自乐,他的画虽然现在都有人出到五千一平尺,但他却不卖不送,谁也不给,说是要留给他儿子当老婆本,呵呵,所以现在外面基本上见不到他的画,除了行里人,也大都不知道这个人,不过他这个人除了画画外,最大的爱好是烹饪,我这张画,就是用我的一道拿手菜换来的,我教他做菜,他送我张画,呵呵。”
“噢,还真是个怪人啊,呵呵。”林飞扬也随着笑了一声,不过心中却似乎对这人的行为有所感悟,于是不再多说。
听王老板说这画的作者是这么个怪人,众人的目光第三次被画给昅引了过去,这次似乎又看出些什么,而恰在此时,林飞扬的机手却响了。
电话是杨洋打来的,原来昨天晚上杨洋在得知陈嫣然被劫后,跟林飞扬一样。首先想到了杜锐锋。于是他跟邵波商量妥当,兵分两路,邵波先赶来S驰援,而杨洋则火速赶回齐北市,动用关系调查杜锐锋的近况,却发现杜锐锋最近并没有丝毫异常举动,确定了这事不是杜锐锋所为后,杨洋又乘今早地第一班火车赶来了S。谁知事情却已经全解决完了。
虽然杨洋在这件事情上并没帮上什么实质
地忙,但林飞扬心中却对杨洋的仗义非常感动,一听说杨洋已经到了S下了火车,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动身去火车站接杨洋,然而杨洋在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后,却连说不用,问明了清福居所在的大体地址后。只说了一句“等我来了再开吃。我打车马上就到”便挂了电话。
林飞扬了解杨洋的脾气,对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的笑了笑,装起机手,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从餐桌旁搬了把椅子到外间坐了下来,而此时王老板则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本菜谱,然后又是跟庇虫一般走到林飞扬身边,笑眯眯地说道:“您看。都怨我,闲扯了半天,众位早都饿了吧?吃点什么?”
王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将菜谱递到林飞扬面前,而林飞扬虽然小时候随着父母也走南闯北的吃过不少名馆子。这两年又跟着陈嫣然学厨。对饮食之道也算是小又研究,不过却心知这里面有个比自己还懂行。堪称专家的人物在,于是接过了菜谱,看也没看,便直接又递给了欧
千凝。
欧
千凝生
本就开朗,刚才又扯了这么多闲篇,此时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再没有了刚才的那些奇怪的感觉,见林飞扬将菜谱递给了自己,知道是让自己点菜,也不客气,接过了菜谱,然后有些俏皮的看着林飞扬,笑道:“真要出血啊?”
“那当然。”
林飞扬说着,做出一副大无畏地样子,惹得欧
千凝又是阵轻笑,说道:“好!你敢死我就敢埋。”
说着,看也不看,随手就将菜谱放到了一边,然后如数家珍一般对王老板说道:“来个清炖蟹粉狮子头,再来个一品南啂
,恩…还有南炒鳝丝,龙井虾仁,再来个叫花子
,唔…八宝豆腐,蟹黄玉面,大煮干丝…哎呀,都忘了嫣然要吃清淡地,那再来个养生木耳,清炒裙边…恩,再来个西湖牛
羹吧,嫣然,你看你还吃什么?”
欧
千凝说着,又拾起了菜谱,递向陈嫣然,而陈嫣然接过菜谱后,却也是看也没看,而是对王老板说道:“再来个干炸响铃吧。”
陈嫣然说完,又将菜谱递向其他人,说道:“大家看看还想吃什么?我们今天的目标是把飞扬吃到破产,咯咯。”
陈嫣然说着,一声轻笑,同时看了林飞扬千娇百媚的一眼,而其他人则也都是跟着一阵大笑,不过却都表示不再需要点什么,于是陈嫣然又把菜谱递回给王老板,那王老板也确实又过人之处,这么多菜,也不见用笔记,领了声命,转身便走了。
等王老板走后,因为还要等杨洋,所以众人并没有急着入席,而是各自坐在原位,闲聊了起来,聊了一阵,林飞扬忽然又看到了摆在角落里的那架钢琴,刚进来的时候,林飞扬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幅画身上,此时才注意到钢琴的存在。
林飞扬在上初中的时候,曾经又一阵子,忽然对音乐发生了趣兴,于是便二话不说的报了个钢琴学习班,学了半年多,虽然水平不高,但是林飞扬本来就聪明,虽然仅仅半年,但也学会了几首名曲地弹奏方法,后来渐渐趣兴没了,也就不再问津,现在再看到钢琴,当年学艺时的些趣事不噤被勾了起来,于是林飞扬忍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钢琴前,坐了下来。
几个女孩虽然一直都在热火朝天的聊着天,但心思无一不放在林飞扬身上,此时见林飞扬忽然坐到了钢琴前面,于是很整齐的突然都收了声,谁都不再说话。而是齐齐的看向了林飞扬。看了一阵,陈嫣然道:“怎么?大才子还准备为我们献曲一首嘛?”
“没有了。”林飞扬闻言回过头,看着陈嫣然,笑着摇了头摇,道“只是找找感觉。”
陈嫣然刚才地那句话本来只是调侃,并不知道林飞扬学过钢琴地事情,但周梦瑶却知道。只不过很久没提过这件事情,一时忘记了,此时见林飞扬坐到了钢琴前,忽然想了起来,惊喜道:“对了,飞扬还会弹钢琴呢,我都忘了。快快。快给我们弹一首啊,我都很久没听过了呢。”
“咦?”陈嫣然没想到林飞扬还真的会,也是有些惊喜地说道“你真会啊?没看出来嘛,别蔵着了,快给我们表演下。”
“不了。”林飞扬摇了头摇,道“好多年没碰了,手都生了。我就不献丑了。”
“谁说好多年了。”周梦瑶不依道“你忘了,高二那年,在那个咖啡厅里,你不还弹过一次嘛?弹的那么好。哪有献丑。快嘛,弹个啦。我都好久没听了。”
“高二?”
林飞扬一愣,随即想起来,确实,高二那年,就是自己第一次救了周梦瑶不久以后,有次周梦瑶约他去一家现在已经不记得名字的咖啡厅坐坐,咖啡厅里又架钢琴,摆在那里没人动,当时咖啡厅里也没什么人,于是林飞扬一时兴起就给周梦瑶弹了半首致爱丽丝。
回忆起往事,林飞扬的嘴角又忍不住挂了丝微笑,但还是摇了头摇道:“不了,高二到现在也三四年了呢,手真的生了,再说我弹的也不怎么样。”
“不嘛这下换陈嫣然不依了,娇嗔道“飞扬,你弹一个嘛,你都不告诉我你会弹钢琴,我都没听过,为了惩罚你,你今天也要弹一个。”
“哎呀,你们不懂了吧。”
邵波虽然知道林飞扬学过钢琴地事情,但从来没听过,这时候也跟着起哄道:“人飞扬是艺术家,谱大,需要掌声。”
说着,邵波真的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被邵波一带,也都笑嘻嘻的跟这鼓起掌来,这一来把林飞扬弄的很不好意思,知道再推脫就太不像话了,于是值得无奈的头摇笑了笑,然后转身坐正身体,轻轻的将盖子掀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抚了抚琴键。
林飞扬真地很久没碰过钢琴了,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太多事情,此时再碰到钢琴,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说不出地亲切感,于是林飞扬又是笑了笑,不过亲切归亲切,太久没碰钢琴,猛的一来,林飞扬一点灵感都没有,也不知道要弹什么好,想了半晌,忽然想起昨天傍晚时分,与苏菲在校园漫步时听到的月光奏鸣曲,在脑子里将整曲回忆了下以后,林飞扬缓缓抬起双手,弹了起来。
林飞扬确实很久没碰钢琴了,有些手生,刚开始几个小节,弹的有些蹩脚,不过虽然当初只学了半年多点,但凭着聪明,林飞扬的基础打的还算牢,现在的身体更是经过了火云的改造,今非昔比,弹着弹着,渐渐找到了感觉,也越来越纯
,越来越好,最终连自己都投入到了从自己指间飘出的音乐之后,肆意地演奏了起来。
一开始林飞扬有些蹩脚的弹奏,让陈嫣然等几个女孩都有些大失所望,不过随着林飞扬渐渐的纯
,几个女孩心中的失望也都一扫而空,渐渐也都随着林飞扬沉到了音乐的曼妙之中,尤其是苏菲,在苏菲看来,林飞扬选中这首曲子来弹,对她而言已经不仅仅是惊喜这么简单了,那是种说不出地感觉,苏菲觉得自己地灵魂,都随着林飞扬的琴声,飘到了林飞扬地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飞扬终于弹完了最后一个音符,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林飞扬的音乐带给自己的特殊感受之中,包括林飞扬自己在內,不过好半晌,林飞扬才再次轻舒了口气,然后缓缓回头,却刚好看到苏菲正一脸深情的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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