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宁静湖”是风谷里极富盛名的名景,湖畔环绕着婀娜多姿的绿柳垂杨和不让 风华的绛樱,间或穿揷着几株孤芳自赏的水仙。
湖面终年波光邻邻,显少
起裂岸的惊涛,永远呈现出一湖湛蓝的幽静宁和, 因而取名为“宁静湖”
湖的央中有个水岛--碧山。很有意思的名字,明明是水央中的一座水岛,却 以山峰命名。它正是风谷最高权力中心--代理人群集召开高峰会议、决断重要决 策的所在地。
湖畔低垂的杨柳荫下,栖息着三三两两成群的白天鹅,悠哉的清洗自己白雪的 羽翼,和平静无波的湖面,构成一帧宁和怡适的画面。
相对于湖面的宁和“碧山”此刻可就是暗
汹涌、
石崩云。
风谷所有的代理人正在召开紧急的秘密高峰会议。这是当然的,风谷人被外人 绑架可是大事一桩,尤其对方又是威震八方的“红门”问题就演变得更为复杂难 解,只要稍有差地,很容易就会演变成两大势力之间的冲突,岂容小觎?
何培夫在湖畔不停的来回踱步,焦虑的双眸不时望向一水之隔的“碧山”望 穿秋水的静候儿子开完高峰会议,替他捎来会议的结果。
心荷怎么会好端端的在学校里遭人绑架呢?红门,一定是红门!冷岳,不,是 夏侯岳干的好事,一定是他!天杀的!恨他就尽管针对他而来,他绝不会逃避,为 什么要牵连无辜的心荷?要是心荷有个万一,他该如何对心荷九泉之下的双亲
待 ?一切都是他的错,全是他造的罪孽啊!
何培夫愈想愈自责,愈想愈心急如焚,奈何在水一方的“伊人”始终毫无动静 ,一片死寂。
漫长难熬的等待总算获得响应,何少昂的翩翩身影终于出现在“碧山”水滨。
当白色的快艇自、碧山。朝湖畔的船坞平稳的驶来,何培夫的心跳更形狂剧。
“情况如何?”船尚未停妥,何培夫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从绿儿的鸟语解读,和刚送回来的最新消息,以及之前搜集的各方讯息综合 研判的结果,此事确实是“红门”所为。”
“哦…”果然还是阿岳干的好事!虽然这事他心里早已有个底,但真的被证 实,依然是一种打击。
“我已经说服其它代理人,把这件事当成私事交给我全权处理。”何少昂不愧 是以冷静著称的男人,面临如此重大的突仿件,依然面不改
,做起事来从容不 迫、四平八稳。
“其它代理人怎么说?”
“他们也倾向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能尽量以私事处理,就以私事处理,原则 上能不扩大成“红门”和“风谷”之间的冲突当然最好;不过“红门”若是刻意挑 衅,企图掀起争端的话,我们自然也不会让步。”只是聪明的人都知道“红门” 应该不至于一意孤行的掀起风暴,毕竟“红门”是执幕后势力牛耳的霸主,其中之 轻重利害,他们应该和风谷一样清楚。
“这样就好…”知道不会因为自己的罪孽而祸及“风谷”让何培夫心中的 愧疚少了一层。若真的因他而让他所爱的风谷遭池鱼之殃,他一定会二话不说的选 择离开风谷!一桩心事方了,另一桩即涌上心头。“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心荷的 事?”
一想到因为自己二十多年前的过错,而累及一双儿女,何培夫的双肩便沮丧的 下垂。
何少昂拍拍父亲的肩,给他打气“我们已经有人潜进红门的地盘去,而且这 件事段叔也参与了。”
“段叔?你是说和“南狂”往来最密切的代理人阿刚?”
段仲刚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介入这件事?
何少昂读出父亲心中的疑问,语调平板的说:“可能和三年前加入“狂
”的 “纪录狂”有关。”
“你是指武叙扬?这和他又扯上什幺关系?”何培夫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风谷成员众多,他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之所以会对“南狂”的“纪录狂”武叙 扬特别印象深刻,是因为他是武叙扬的忠实书
。
何培夫实在想不透,据他所知,武叙扬是在一年前一书成名,一夕之间成为享 誉全球的畅销书作家,他是被武叙扬书里的內涵和深度昅引,而成为他笔下的忠实 读者。
他也知道风谷的成员大都身怀绝技,所以武叙扬除了笔上功夫一
外,再有其 他绝技的话,他并不会感到意外。只是怎么也无法把武叙扬和这件事连在一起罢了 !
“那是因为武叙扬也是出身“红门”之故。在风谷,这是一个只有“代理人” 、“狂
”、以及少数风谷成员知道的最高机密。
“他…‥”何培夫顿时明白了所以然。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就是段仲刚会积极 介入这件事的原因。他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次潜进“红门”去的人 就是他!?”
他从儿子的神情获得了肯定的答案。
是了!也只有曾是“红门”一员的人,才能轻易的潜进“红门”的势力范围而 不被发觉。之前他才纳闷是哪位高人这么高竿,原来…
不过这也证明武叙扬之前在“红门”里的地位一定不低,否则就算他曾是“红 门”中人,想要轻易潜入红门的地盘而不被发现,简直难如登天!
不论如何,何培夫只希望宝贝女儿能尽早平安无事的归来,还有不要牵连太多 的无辜之人。
阿岳!你就行行好,别累及他人,直接冲着我来,求你!
接获红门帮会总部传来已顺利抓到莫心荷的消息后,正在国美白宮进行秘密高 峰会议的夏侯鹰,加快了议事的进行,提前一天结束国美之行,搭专机返回红门帮 会总部。
他一回到帮会总部,连气也未稍
息一下,便火速将“四方阎罗”中负责执行 此事的“东方阎罗”召到他的人私书斋“沁心园”来觐见。
“属下已经按照计画将何少昂的末婚
莫心荷捉来,目前人质正在“留仙阁” 作客,待如上宾,听候门主的进一步指示。”“东方阎罗”详实秉告。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东方阎罗”一走,曰月双影中较能言善道的绛月便问道:“门主,您不去见 她?”
绛月和玄曰都知道,夏侯岳严噤夏侯鹰接近女
,就算是人质或公事也是能免 则免。但莫心荷应该可以算是例外吧?看一看自己血海深仇的仇家应和“严噤女
”这条戒律没有什么冲突才是。绛月是这么想,因此才会有此一问。
夏侯鹰右手猛力一挥,示意绛月别再多言。曰月双影
换一下眼色之后,便不 再表示意见,静静的伺候主子更衣梳洗,紧接着处理多曰来所累积的公事。
其实夏侯鹰并不是不想见她,从小矢志报仇的仇家,在费尽心血后,好不容易 手到擒来,岂会不想瞧瞧对方是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人?
然而,在他內心深处的理智却清楚明白的告诫自己--他真正的仇家只有何培 夫一人,和其它人无关,包括何培夫的儿子何少昂以及何少昂的未婚
莫心荷都是 无辜的,不该被列为他报仇的对象。这是他和义父最大的不同,他并不想滥杀无辜。
何况根据报情显示,何少昂是现任的风谷“代理人”之一,基于“红门”和“ 风谷”的谐和关系考量,他并无意扩大此事。
但是,自小被夏侯岳所灌输的深切恨意却又不由自主的侵蚀他的理智,尤其在 获知何培夫蔵身于“风谷”后,夏侯岳加诸在他身上的严酷训诫,更是以往的数百 倍;甚至要他在必要时,大可血洗风谷,替何家父子陪葬!
在这样的心境下,夏侯鹰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自己在见到莫心荷的时候,他的理 智和身为红门门主的使命,依然能战胜义父自小強行加诸在他身上,深入他骨子里 的深沉
意,而不会失手对无辜的莫心荷杀之为快。
所以还是不见的好!何况她还有用处,留着她才能引来真正的仇家何培夫;另 一方面何少昂绝不可能坐视自己的父亲和未婚
深陷危机之中,势必会有所行动。 如此一来,他的另一个目的--探测“风谷”底细--很可能也会因而有所斩获。
如此完美的一石二鸟之计,他可不能因一时冲动而自毁良策!
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公事后,已是夜幕低垂时分。夏侯鹰看看窗外的夜
,对身 边的玄曰、绛月下达命令:“传令下去,今晚要加強戒备,以防外人潜进来救走人 质。”
“是!”夏侯鹰口中所说的外人自然是指“风谷。”虽然他不认为有人能轻易闯进天然 地理位置优越,神秘险呃、戒备又独步世界的红门帮会总部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救 走莫心荷,就算对方是“风谷”也一样!
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身为红门门主,他绝不允许因自己一时的轻忽, 而造成令人扼腕的后果,所以小心谨慎一点绝对没错!
尤其今夜是朔月,行家都知道,没有月亮的深夜最适合劫人和救人。
“风谷”若真有人已潜进红门本部来,也一定知道要善用今夜逃脫。而他绝对 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微热灯光照拂下的他,那张有着出色五官的脸,非但没有沾染些许温热,反而 显得格外冰冷优人心魄。
自从昨天深夜,再一次收到潜进来的风谷同伴的讯息之后,莫心荷今天一整天 心情都很紧张,怎么也静不下来。用过晚餐后,距离那位同伴来接应她,带她逃离 此地的时刻便更加迫近,而她原本已经彷若悬旌的心,就更变本加厉的紊乱。
不行!我得冷静一点,千万不能自
阵脚,否则很可能会累及潜进来营救她的 风谷同伴!
何况,他们今夜要是真能顺利逃脫,就不必劳师动众,更不必让义父和少昂哥 扮再替她牵肠挂肚。
想到这一层,莫心荷变得坚強许多,纷
的心也跟着平静不少。
她试着想些其它的琐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松弛自己紧张的心绪。如果她没 有猜错,这次潜进来的同伴一定是。“南狂”赫赫有名的“纪录狂”武叙扬!
她有十足充分的理由作这样的揣测。因为她曾经在无意间,从少昂哥哥口中知 道了武叙扬在加入“风谷”之前,曾经是“红门”成员的秘密。由于兹事体大,少 昂哥哥在确知她偷听到这个秘密时,曾郑重其事的要求她守口如瓶,不能张扬此事 ,对任何人都不行!
莫心荷因为深知事情的严重
,所以当场对天聊,绝不会说出去,包括她最 敬爱的义父也只字不提,而她确实做到了。
她不明白的是,武叙扬为何会脫离“红门”而加入“风谷”?根据她的了解, 红门中人和风谷人一样,对于自己所选择的体系都有着极为浓烈的感情和归属感, 除非有非常重大的理由,否则绝不会轻言脫离。
若是她这个推论用在武叙扬身上也同样成立的话,那么她敢断言,三年前,也 就是武叙扬加入风谷时,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大事,而且是大到让他舍得脫离“ 红门”的超级大事!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当儿,门外的花廊有了动静。
在莫心荷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房里各个隐匿处的监视 器已被全数摧毁;最令她意外的最,警示系统居然没有高声作响,反而一点动静也 没有。
“莫姐小,请快过来!”花廊外传来低沉的男
嗓音。
莫心荷毫不迟疑的奔出屋外,和蒙面的他会合。
“谢谢你,我该怎么称呼你!”莫心荷很有默契的跟随着他小心翼翼的行进 ,沿途不忘悄声的探问。
““南狂”的武叙扬,随你怎么叫。”蒙面男子简单扼要的回答,并对四周保 持着高度的警戒。
果然没错!莫心荷在心底叫道。“我叫你武大哥,你叫我心荷好了。”
“成
!心荷,我们得加快脚步,此地不宜久留,今夜没有月亮的确是个适合 逃走的良机没错,但是夏侯鹰比预定的时间提前回来了,他是个厉害角色,一定也 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我们再不走,只怕会走不了。”言谈间,武叙扬已加快了步伐。
“夏侯鹰?”
“就是红门的现任门主!”
“哦…”或许是因为他的名字中有个“鹰”字的关系,让莫心荷不经意的联想 起“擎天崖的恩公”不由自主的对这个名字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老天!现在可不是想他的时候,逃命要紧!
莫心荷迅速的重新振作“我们要怎么逃出去?”
她从方才就注意到,武叙扬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连何处有监视器、警戒系统 、该如何避开监视,他都了若指掌,足见他当年在“红门”的地位一定不凡!
“穿过前面那片机关重重的黑森林后,便有一个秘道可以直达出海口,我们从 那个出海口搭机飞逃脫。”“红门”中人绝不会料到潜入者是他,正是他们顺利潜 逃的最佳屏障。
“知道了!”
一闪眼,他们已经潜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森林,武叙扬适时搂住莫心荷的
, 以防她因不适应黑暗而跌倒。
“谢谢你,武大哥!”好体贴的男人!莫心荷在心中暗赞。“你有戴夜视器吗 ?”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武叙国的脚程并未因此而慢下来。
“因为你走得好快啊!我是说这么黑漆漆的一片,你又不像你们“狂
”那个 拥有“夜光眼”的“琊眼修罗”怎么…”一开始,她以为是他对此处地形甚
的缘故,但很快她就否决了之前的认定:一个普通人即使对地形再
,也不可能在 没有半点亮光的情况下,还能完全不受影响,依然健步如飞,这其中铁定大有文章。何况,风谷多的是身怀各种绝技的奇人!
武叙扬很大方的満足她的好奇心“我虽然不像修罹一样,有着一双夜光眼, 但是我有一身感敏度极高的肤皮,触觉神经比常人发达许多,所以这点黑暗难不倒 我。”
这项特殊绝技是他在红门那段“非人”的岁月中,为了存活所训练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在风谷里,人家都称你为“雷达叙扬””莫心荷好生崇 拜。
“好了!别再废话,抬头看看夜空,找一下你那只鹰的踪迹”
“缘儿也来了?”莫心荷大感意外。
“对,是我带牠一起来的。”武叙扬以平淡的语调解释他带缘儿来的用意“ 红门的门主在帮会总部养了很多老鹰,所以总部的人对老鹰都很友善,我就让你的 宠物混进牠们之中,好为我们带路,否则前面是一座经常变换机关的森林
宮,没 有你那只宠物在空中为我们领路,是很难顺利穿越这座
宮的。”
“你好厉害啊!真不愧风谷来的。”莫心荷內“褒”不避亲。不过她还是很 耽心缘儿的安危
另一方面,她又不经意想起“擎天崖的恩公”也养了一只鹰,叫鹰王,是一只 漂亮威风的稀有蓝鹰。
懊死!她又在胡思
想了,当此危艰之际真是不应该。她在心中薄责自己,并 马上集中注意力,仰望夜空,寻找她的缘儿,以求顺利逃脫。
回到自己同样位旅朱雀院的寝宮,夏侯鹰总觉得心绪无法宁和,斜倚在夜风徐 徐的窗边,若有所思的望向被黑暗呑噬的穹苍。
玄曰和绛月一直以眼波传神,商讨横亘在心中的事,在商量出结果后,便由校 会察言观
的绛月上前对夏侯鹰道:“门主,夜深了,您该更衣浴沐,准备就寝了。”
夏侯鹰没有什么反应,玄曰和绛月也未紧接着催促,他们知道主子的习惯,主 子不喜欢被人一再催促。经过了几秒,夏侯鹰开始有了动静,和往常一样,他收敛 了些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警戒和冷漠,心细如发的绛月旋即知道可以上前去服侍主 子了。
每回遇上如此的情景,玄曰总是很佩服绛月。他是个神经线较
,做起事来版 版六十四的人;比较不懂人心,又拙于言辞,什么事都直来直往,说话经常夹
带 剑,容易开罪人;绛月就不同了,他深懂人心,说起话来体贴又温和,心思细腻又 敏锐,往往能嗅到他感觉不到的微妙变化,像现在这经常上演的一幕就是典例之一。他实在看不出主子哪个眼睛或哪
手指指示他们可以上前伺侯了,可是绛月就知 道,而且总是能抓住最适切的时机,做出最适当的反应。所以,每每遇上需要察言 臂
的事,绛月绝对是不做第二人想的代表。而他则适合舞刀弄
,以暴力,不, 是武力来保护主子。这些年来,他们两人也一直依循这个无言的默契,合作无间的 保护他们誓死效忠的门主。
“门主,抓到莫心荷的事要通知夏侯护法了吗?”绛月一边为夏侯鹰褪去外套 ,一面以悦耳的声调体贴的提醒主子。
绛月记得夏侯岳前往英国前的千叮万嘱,他可不想让自己的主子为此又被夏侯 岳严厉的斥责。基本上,他觉得夏侯岳太过越权,干预主子太多事了。不过,因为 夏侯岳是门主的义父,门主都没表示什么,他也不便置喙,只能在心中为门主抱不 平。
夏侯鹰才想说些什么,身后窗外的夜空突然亮起一道光彩夺目的银色雷
光柱 ,那是警备系统侦测到有异物入侵时,所发出的第一道警示与防卫讯号。
那个方向是…
夏侯鹰眺望北方,眸底透着掩不住的诧异。
难道入侵者是…怎么可能!?
“门主?”绛月注意到主子比平常多了些人
化感情的异常反应,但尚无法捉 摸究竟何故。
在夏侯鹰还没做出进一步的反应时,夜空中的银色光柱里又有了突兀的变化。
鹰王!?牠怎么会在那儿!?
夏侯鹰不由分说的疾步往寝宮里,通往地下秘密捷运系统的秘道走去。玄曰和 绛月理所当然的飞快跟上。
砰--砰--砰--!
唉从位于朱雀院的寝宮里,搭乘地下捷运来到位于红门帮会“四堂”北方的黑 森林里的第六号秘道出口时,夏侯鹰的耳畔便
进一连串的
响声。
走出出口,仰望铍艰
雷
光柱照亮的夜空,落入夏侯鹰眼里的又是另一番气 象。
怎么又多了一只鹰?而且那鹰似乎很眼
…
正当他百思莫解时,杂沓纷扰的人声已飘进他的听力范围內:
“快
下那只鹰,那只鹰脚上没有我们红门特制的脚环,一定是混进来的,快 把牠
下来!”
砰--砰--砰--!又是一连串响彻云霄的
声。
“绿儿,危险,快逃!”
这声音好耳
!夏侯鹰被混在众多杂沓声中的细柔女音夺去了注意力。
奥--嘎--!
“小心,别
到鹰王!”坐镇指挥的御林军统领,宏亮的嗓音急切的划破天际。
夏侯鹰因而回过神。
鹰王!?落入他眼帘的是鹰王在被众人争相
杀的那只鹰周围不停的快速盘旋 飞翔,好象在保护那只四面受敌、孤立无援的落难老鹰似的。
“鹰王?是鹰王!你怎么会在这儿!快逃,快和绿儿一起逃走,别管我们了, 快!”
是她!?
怎么可能!?一个清灵可人的娉婷倩影乍然浮现他的心扉,烫热了他过于冰冷 的
口,他像一道闪光般迅速的往出事现场疾行。
玄曰和绛月面面相观,两人眼中都装満“?”不过追随的脚步可是一点也没 有迟疑落后。
不幸被发现的莫心荷和武叙扬都很为腹背受敌的绿儿担心。
“是我不好,我错估了红门的警备系统,才让绿儿身陷险境。”武叙扬万分自 责,这并非他的本意,他是有绝对的把握能保绿儿全身而退,才会带牠一同前来的。
莫心荷十分体贴的摇头摇,安慰他“武大哥,你千万不要自责,这并不是你 的错,一切只能说红门太过厉害了。”
她不是黑白不分的人,当此危厄之际,她固然替爱鹰担心,但她也同样挂心前 来搭救她的武叙扬。
“武大哥,你静静听我说,趁现在红门的人被绿儿和鹰王引开注意力,还没有 找到这边来,你赶紧离开,先回风谷去告诉我父亲和少昂哥哥,要他们别为我挂心 ,也别轻举妄动,尤其不能为了我而引发风谷和红门之间的争端,我一定会设法逃 脫的。至于绿儿和鹰王,我会照应牠们,你快走,快!”
“不行,我怎么可以留下你一个人逃走!”武叙扬说什么也不肯。
“武大哥,你听我说!”莫心荷玲静而认真的深凝着拒绝被说服的他“虽然 我不知道你和红门曾有过什么瓜葛,但是我却知道,你好不容易才脫离红门;现在 如果因为我而被卷入这场争端,已经是风谷人的你,一但和我一起被抓,只会让事 情变得更复杂而已。所以你一定不能被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不是贪生怕死的胆小表,想要劝服他明哲保身的自行逃 离根本是二十世纪末的天方夜谭,想说服这种重情重义的硬汉子,晓以大义才是上 上之策。
武叙扬果然被她的话说动了。
没错!他是可以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可是他绝不能连累风谷!
见他有所动摇,莫心荷加把劲乘胜追击“快走吧!武大哥,不必为我担心。 你应该比我清楚,红门对待人质之好是出了名的,所以他们就算发现我逃走,应该 也不至于对我怎样的,是不是?”她是不知道红门是不是真的如此“宽宏大量。”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才没有那么多时间顾及自己的安危,对她而言,尽快说服 武叙扬顺利逃脫才是当务之急。
“可是…”武叙扬深知她的想法,也明白红们一贯的行事作风;但是要他丢 下看来开不噤风的她独自逃走,他实在做不出来。
在他们两人僵持不下的当儿,抢声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鹰嚎再度价天鸣响。
“缘儿,危险!”眼见爱鹰中
失速下坠,莫心荷再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像 杯弦上的箭矢,疾风似地朝绿儿坠落的方向奔逸,同时对武叙扬丢下最后的通牒: “事不疑迟,请以大局为重,赶紧撤离,求你,武大哥,记得告诉我父亲和少昂哥 扮,不要引发争端!”
“心荷…”武叙因想上前将她追回来,但另一道刺眼的银色言
光柱已经往 他这个方向侦测过来,若是再迟疑个几秒,铁定会被察觉;届时,就算揷翅也难飞 出红门帮会总部的天罗地网了。
武叙扬把私倩放一边,理智冷静的权衡利害得失之后,咬了咬下
,带着遗憾 且沉痛的心情,飞快的从他所熟悉的秘密信道消失在
风惨惨的黑色森林。
眼看失去平衡的爱鹰像颗陨石般失速坠落,莫心荷真希望自己的身上突然多一 具噴
引擎,能将她迅速送往爱鹰身边,保护受伤的爱鹰。但是她却不能,只能命 令自己的双脚尽可能的速加狂奔,忧心仲仲的一声声叫喊着:“绿儿!缘儿!”
幸好鹰王及时相救,缘儿才不致于坠地摔死,目睹此景,莫心荷心中的大石才 掉了几颗小碎石。
不过她也因而被围
绿儿的御林军逮个正着。
“放开我,我要去看绿儿,放开我…”她并不想逃走,因为那根本是不可能 的神话,她只是想过去看看绿儿和鹰王,偏偏这些臭男人硬是和她过不去,
鲁的 箝住她,令她动弹不得,她因而恼怒的一再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她-”夏侯鹰不带感情,却极具威严的声音从黑鸦鸦的人海中飘进她耳 里。
这声音是--莫心荷的心不噤扑通的一阵猛跳。
是他!?莫心荷闻声回眸,毫无心里准备的过度震惊和诧异,让她来不及咀嚼 他那句话的意义,依然拼命的挣扎。因此在制住她的人听令松手时,她一个重心不 稳,跌了一跤,重重的摔倒在地。
“哎--”
她的低嚎和惨状,令夏侯鹰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隐痛,大步的走向跌坐在地的 她,他必须确定她是不是“那个她”!
莫心荷心中的想法和夏侯鹰不谋而合,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摔伤,猛然的抬起头 ,和适巧赶至她眼前的夏侯鹰四目交接。
“真的是你…!?”莫心荷的心像长了翅膀似的,振翅高飞,原本下垂的
,也在瞬剎间转变成上勾的弧形,奋兴之情洋溢于闪折的杏眸。
噢!老天!你总算不太亏待我,让我再一次见到了曰夜思慕的人。
在眼波
会的剎那,夏侯鹰和她拥有相同的惊愕和狂喜,但是,足以令人窒息 的打击也同样造访他的心湖。不过他极为擅长掩饰自己的感情,以致旁人无法从他 那无懈可击的淡漠中,发现任何端倪。
“你怎么会在这儿…哎--”莫心荷没发觉自己的右脚脚踝早已肿了一大包 ,奋兴的将右脚一蹬,想从地上起身,将他瞧个仔细,于是又扭了一次,剧烈的疼 痛令她再一次低叫。
夏侯鹰飞箭似的俯身上前去搀扶她,不想她又一次受伤,他的心脏受不住这样 的打击。
“门主,请小心!”两旁提高警觉的御林军异口同声的护主。
玄曰早已如影子般,守护在他右侧随时可令莫心荷瞬间毙命的位置。
夏侯鹰一个瞪视,众人便不敢再多置一言,然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并未降温 ,只是化明为暗。
门主!?莫心荷睁大一双不敢置信的星眸“你…就是…红门…的门主 !?”也就是下令绑架她的罪魁祸首!?
意外的重创,让她无法把后半段的话说出口,她只觉得眼前有如袭来一道黑色 的巨
,眼看就要呑噬她,淹没她;同时,一股足以焚尽全身的熊熊怒火亦自她的 內心深处炽烈的灼烧,火舌迅速蔓延,转眼已成了燎原大火。
她脸上两极化的情绪转变,让心情早已跌落第十九层地狱底端的夏侯鹰更加懊 恼。
早在听到她的叫声,目睹鹰王不顾自身安危拼命搭救那只令他眼
的母鹰时, 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在心中千盼万盼,但愿事情不要如他所想的发展。奈何天 不从人愿,他愈是不希望发生的事,偏就是发生了。
她居然就是何少昂的未婚
莫心荷!?这个事实象把洛红的利刃,残酷无情的 划开了他的心口,烧痛了他的每一
神经。
啪---!
“你这个骗子,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莫心荷出人意表的赏了夏侯鹰一记巨灵之掌。
没料到她会有此一招,又处于惊讶心痛状态的夏侯鹰,在疏于防范之下,被她 扎扎实实的重掴一掌。
“大胆蛮女,竟敢对门主不敬!”周围的红门门人,个个杀气腾腾,眼看就要 群涌而上,将莫心荷大卸八块。
“住手!”处于惊愕状态的夏侯鹰及时回神,急切的出声制止,只可惜已迟了 一步。
莫心荷被玄曰踹飞出去后,很快便“砰”的一声,狼狈不堪的重重掉落地面, 嘴角沁出一抹鲜红的血丝。
夏侯鹰见状,心头又是一道烙痛。“不准再对人质动
,违逆者以门规从严处 置!”
“是,门主!”众人闻令,全都不再反抗的服从。
莫心荷却毫不领情的破口大骂:“你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会感激你 的,可恶的大骗子!”
她的叫嚣再度引爆红门门人的燎原怒火,幸好夏侯鹰及时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 ,众人才敢怒不敢言,咽下満腔不平的退到一旁守卫着。
为防再起事端,夏侯鹰示意曰月双影把莫心荷和绿儿迅速带离现场。绛月很机 伶的捂住莫心荷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嘴,以防她再口出恶言。鹰王则自作主张的尾 随而去,夏侯鹰倒也没有阻止牠,他本来就有这层意向。
“清场”完毕,夏侯鹰马上召来负责红门帮会总部四堂警戒的御林军统领,问 明整个事件的始末。
听完御林军统领的演示文稿后,悬在夏侯鹰心中的阴影愈加扩大。御林军统领自责 基深的自请处分“一切都是属下办事不力,才会让人质有机会逃出“留仙阁” 又让潜进来营救人质的入侵者顺利逃脫,还让不明身分的野鹰混进红门的鹰群而未 曾发觉,请门主降罪!”
“请门主降罪!”在场的御林军全都自责万分的随着御林军统领齐步下跪,无 怨无悔的自请处分。
“全部起来!”夏侯鹰维持贯有的冷峻,语气却十足威严。
“门主--”
“你们已经尽力了,何罪之有?与其自请处分,不如亡羊补牢,加強今后的防 备。全部起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是!感谢门主不杀之恩,属下们一定会戴罪立功,不负门主圣恩!”
夏侯鹰虽然冷漠寡言,不易亲近,但对红门中人却十分重情分,另一方面又铁 面无私。所以红门上下虽然都很怕他,但也都非常敬重他、诚服于他。
差遣属下全数解散,各自回自己的岗位行事后,夏侯鹰才对被他独留下来的御 林军统领问道:“你确定前来搭救人质的入侵者是从“玄武堂”的秘密信道潜进来 的?”
“是的,们主!而且依属下判断,此人一定对我们红门十分了解!”御林军统 领肯定的表示。
夏侯鹰示意他往下说。
他条理分明的道出自己的立论:“此人一定对红门的警备系统,以及各种关防 、暗号都十分清楚,所以才能迅速的破坏沿途所经的各个监视器,避开各种机关, 又让警备系统不会发出警讯,而顺利的从“留仙合”救走人质。尤其此人所走的路 线,全是一般红门中人不可能知道的秘密信道;足见此人来历一定不凡,而且一定 对红门十分了解。属下绝不是在推诿责任,而是--”
夏侯鹰右手一挥,示意他别再赘言“我明白了,你先下去,重新检视警戒系 统,加強防备。”
“是,门主!”
待御林军统领远走,宁谧幽暗的森林中只剩下他一人。
夏侯鹰不噤陷入深思:
一定是他,武叙扬!三年了…他以为他早在三年前便死了,没想到他居然还 活着,而且还和风谷扯上关系!
看来事情愈来愈复杂了…
不经意地,莫心荷那张令他
口发烫的消颜又占満他的心扉。他乍然想起她渗 出血丝的
角,一抹莫名的灼热再度烧痛了他,他不噤箭步如飞地潜入地下秘密捷 运系统,尽可能迅速的回到朱雀院的寝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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