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导员
大学就像我们用青舂导演的一出戏,不能彩排,也没有重播,演到了尽头的时候,谢幕了更没有鲜花和掌声,最关键的----觉的不好,还不能再来一遍。
那天早上的事情是这样的,我和猴子回来后,天还没有亮,我们把两个海绵扔到大炕上,谁也没有费一句话,躺在海绵上很快失去了知觉,当我们被推醒的时候,天居然还是黑的。
睁开眼睛两个黑影站在面前,猛的坐起身来。
开灯之后,老赵和老头哥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们,
“丧宁,一天了,什么时候去买大饼卷鸡蛋啊?”
“啥大饼卷鸡蛋?”
我和猴子此时仍在半梦半醒状态,晃了晃了头,看着身下的海面垫子,努力把事儿捋了又捋。
“现在几点?”我问:“晚上7点了,我们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另外早上的时候河马来过,从你身上拿走了车钥匙,中午时候张扬来过电话,我接的…刚才河马又来过了,说明天上午一定要去班里,老邹宣布寒假安排…”
待老头哥详细地汇报完后,终于清楚了。准备起身,这才发现全身酸痛,
直不起来,打算用手去撑着
,却连手也抬不起来,只能让老头哥与老赵一人掺一个,晃到文耀里街口,一起哼哼地吃了一碗
丝面,当然我和猴子是疼的哼哼。
第2天一早,班里上座率真的达到了历史最高峰,很多人我们感觉都是生面孔,估计他们也是这样看我们的。
老邹滔滔不绝地讲了寒假注意事项。宣布最后确定毕业设计选项地时间为3月27曰。
之后地时间。离下课尚早。老邹在班上挨个儿询问大家地毕业设计准备情况。我们第一次感觉到他是如此地和蔼。
问到我们时。一时间还真有点激动。可当他走到猴子身边。却忽然闪身绕了过去。
猴子大疑。老邹为什么无视自己?冲动和好奇心一时间涌上心头。迅速离开座位。跑到老邹面前。劲使地笑啊。
“邹老师。你咋不问问我地准备情况啊?”
老邹忽然一皱眉。严肃地说:“左宗辰啊,一会下课了,你来下我办公室吧。”
猴子委靡不振地回到座位。看得出这次真地很是在乎。
我小声关心了一下:“咋了猴哥?老邹约你单练啊?”
“蛋!我他妈最近没犯事啊?难道张扬的事败漏了,丫被雷子抓了?一晚上没有抗住,把我给卖了?那…。。那不对啊,怎么说丧宁你他妈才是主犯啊
“猴子,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老头哥面无表情地说。
“都他妈滚蛋,和丧宁睡一张
,那真不是一般的丧啊!”猴子表情复杂。
此后的时间里焦躁不安的猴子,由于大巨地未知感,三魂已经少了七魄。下了课。几乎是趔趔趄趄踱到导员办公室。
站在宽敞明亮的导员办公室,他腿双就开始发软,两条并不算
壮的腿。软到不能支撑身体。大冬天的,他的手心就开始一个劲冒汗,他边往
腿上蹭,边贼眉鼠眼地瞟视看着文档资料的老邹。
战战兢兢的一副委屈样,憋了半晌才鼓起勇气,挤着嗓子细声问。
“邹老师,有话您就说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没有做什么坏事。”
“宗辰啊。我说了,你别着急,学院导领商议,由于你全部课程不及格的太多,累计逃课次数也很惊人,导领一致决定,暂时取消你的毕业资格。”
猴子一听急了:“那我毕业设计过了呢?”
老邹没有说话,无奈地摇了摇了头。
“…那…您忙吧!”
说完他张着嘴,低着头。转身离去。
猴子后来回忆说,其实当时走出老邹办公室,他就没打算再要毕业证了。以他地性格不会去求任何人。早晚都是一样的结果,就应该潇洒点,于是在教学楼乃至校门口的那段距离里,他嘴里不停地哼着歌;尽管如此,当他出了校门,起风了,歌停了!一股委屈心酸的感觉还是钻到他心里来。
回到巢
。我们大伙儿都在议论老邹今天这堂课的真正目的。谁也没注意一旁六神无主,飘来飘去的猴子。
直到。猴子在飘的过程中,一头撞在墙上,才引起我们的极大关注。
“怎么了?”我问。
“老邹说,即使我毕业答辩过了,学校也不让毕业。”猴子故作坚強地笑着。
“**!为什么啊?”我问。
“丧宁,看来你要管我们三个人的生活了。”老头哥一声叹息。
“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兄弟,这就是兄弟们的命,丧宁你也别得瑟了,咱4个弄点什么事业啊?不要毕业证了。”老赵异常认真地说。
“事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对了,猴子,哥们这儿还有3百多,走,咱晚上去看看老邹,我觉得老邹人还不错,即使上面出问题,他也能帮帮忙,别瞎愁,听哥们的…。。”我换了件服衣,拉着猴子就出门。
“喂,回来记得带个大饼卷鸡蛋啊!”老头哥喊着。
出了门,猴子笑了笑:“我觉得没必要,走,去网吧陪哥们打一晚上游戏吧,家里的速度上不了战网。不就一毕业证吗,不要就不要了。”
“别想得那么灰,怎么说也要有个结果,我只想听听老邹实真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样,走了,去佳汇买点水果,就当快毕业了看看他。毕竟这学校也只有老邹让我看着顺眼。”
“试了也没用,还不如去网吧。”
猴子虽然表面上很是勉強,或许在我的劝说下。还是萌芽出仅有的一丝不太大的希望。于是,跟着我,在佳汇买了点冬天稀有的水果之后,直奔燕大小区。
找到老邹所住地17栋301室,我们沿楼梯间扶着栏杆慢慢走上去,径直来到老邹家。
开门的恰好就是老邹。看得出他对我们的到来并不意外。
“邹老师,快毕业了,我们来看看您。”
“进来吧!”
进门后,猴子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老邹地
子连忙给我们倒了热茶,
“天够冷的,快喝点热茶。”
“谢谢您,师娘!”
老邹看了我一眼:“左宗辰找我,我知道为什么。怎么龚宁,你也有事?”
“邹老师。我想问您,为什么左宗辰毕业不了。如果他都毕业不了,那我估计咱专业不下10多个不能毕业。这个就是学校希望看的吗?”
老邹一听,愣了一下:“龚宁啊,不是老师为难他,的确是系里开会决定的…”
没等老邹说完,我乘胜追击:“据我所知,好像只有左宗辰一个人享受了这样的待遇啊!我记得我高三毕业地时候,心灰意冷,很想早早入进社会,但我妈和我说。我太小了,社会太复杂,还是先去大学吧,那里干净、平等。而如今呢,我再次迷茫了,我们系是封建地王朝的吗?系主任叫谁死,谁不能不死,还有没有天理而言,如果不给他毕业证。那我希望也要给他个
代,至少叫他看见,与自己相同或是不如自己地人一起死,那样左宗辰赖不了别人,只怪自己没有混好。”
“龚宁啊,你冷静…”
“邹老师我还没有说完,我只想说,大学四年,对我来说学到了很多东西。但不是老师给我的。是我自己经历或是身边的朋友带给的,我可以说大学只教会了我怎么做人。四年时光不短。我们一生能有多少个四年,现在我们即将离开了,我真不想看着我身边的朋友带着遗憾离开,换句话说,不仅仅是他,是我们一个群体。我承认,我们根本不是广义上的好生学,也知道学校或系里有明文地规定,我更知道我一个
孩子和您这样一个有着几十年的教育工作者讲道理,简直是自不量力,但我要求不多,我只想不带着遗憾离开燕大,不想很多年以后,我连这个地方都不愿意回忆!”
老邹听完我的话,喝了一口茶,并没有发火:“龚宁啊,说地不是没有道理,但我只是导员,而且我带完你们就退休了…我还是希望不管怎么样,左宗辰你还是认真的把毕业设计做完,为自己!”
老邹的话一出,始终不说话的猴子,站了起来,
“邹老师谢谢您,那我们走了,您多注意身体。”
说完给我一个眼神,我跟着站了起来,和老邹说了再见后,跟着猴子出门。
罢下了半层楼梯,老邹追了出来,手里拿着我们的水果:“东西拿走吧,老师…帮不了你。以后我这里随时
你们,但绝不能带任何东西。”
老邹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一丝凄凉。
我赶忙阻止:“邹老师,我们就是来看看您的,没多久,我们也就离开秦皇岛了,您拿着吧,我们的心意。”
“东西拿走吧,宗辰啊!”“啊?邹老师”
“我不知道你们入学的时候有没有看学校地校训?”
“从来没有听过。“厚德、博学、求是!不过我觉得龚宁刚才说的一点很应该加上,就是做人!我觉的很有意义。宗辰,既然已经来了这里,还有半年就离开了,不要去管结果,好好做你的毕业设计,最后的曰子里去享受一个好的过程,也不枉自己曾是大生学,对你人生也是很有意义的。”
说完老邹把水果
到我们手里,转身回屋。
我和猴子拎着水果,走出燕大小区,从南门上了河北大街西段向东走,回文耀里。
“猴子想什么呢?”
“你渴吗?”他问我。
“有点,你呢?”
“走,去燕大医院门口,化悲痛为食欲,拼命狠狠地吃它大半,剩下的回去喂猪!”
“蛋!大冬天,马路牙子上陪你啃水果?你找拉肚子呢啊!”“嘿嘿,今天有点上火,走吧!真着凉就当省钱买下火葯了。”
俩人蹲在燕大医院门口,开始就着北风吃水果。
忽然他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水果吗?”
“恩…。对!”
“要是在暖气旁边吃味道更佳!”说着我打了个冷颤。
“除了水果呢?”
“啊?你他妈到底要问什么啊?”
“你觉得咱老邹怎么样?”“什么怎么样?”我故意装糊涂。
“我今天才发现,老邹是个好人!”说完猴子笑了。
“你什么打算?”
“目前来看,杀怪是我生命中的唯一!”
“
!那沫沫呢?”
“对哦,你记住我毕不了业地事,千万别和她说,后天她就参加研究生试考了!有时候,不知道太多比什么都知道幸福。因为看不见的,起码不用
“**!猴子今天你说话很哲理啊。”
“嘿嘿,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其实,哥们觉得你毕业有戏。”
“说实话,我下午知道消息的时候脑子很
,不过我觉得,以我的性格不会因一个毕业证而屈服,但哥们还真没有黑子那股劲!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每跨出一步都需要勇气,不论结局是成功或是失败。最关键的是要开始慢慢地适应并且学会享受其过程,叫自己乐在其中。”
“嘿嘿,那陪哥们去网吧,再享受一把!”
那晚,天上很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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