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游广寒(四)
吴天远拉着柳含烟步出了书房。他们仰头向天空上望去,不知何时,那些鲜花不再落下,他们却只见満天繁星璀璨,一轮皓月当空。吴天远转过头来,向柳含烟温馨一笑。柳含烟此时的感觉真是奇妙啊!她只觉身体內空空
,似乎自己的灵魂再无任何羁绊一般,灵台一片清澄通透,这种感受真是畅快极了,非言语和笔墨可以形容。
柳含烟向来都能猜透吴天远的心思,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明白吴天远要干些什么。而吴天远也没有同她作任何的商量,便拉着她直向天空中冉冉升起。柳含烟低头向苍茫大地望去,却见整个大地被罩上了一层黑纱,显得一片朦胧。她突然间想到了李贺的那首《梦天》:“老兔寒蟾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玉轮轧
团光,鸾佩相逢玉香陌。黄尘清水三山下,千年变更如走马。遥望齐洲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柳含烟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向吴天远问道:“我们这是上月亮上去吗?”
吴天远含笑点了点头,转眼之间,柳含烟便到了一个陌生的所在。只可惜这里看不到齐洲九点烟,也看不到一泓海水杯中泻,却一座富丽堂皇的宮殿出现在她的眼前。不知为什么,这宮殿显得幽静而冷清,肃穆而庄严,在其正门之上的匾额上书着三个大字:“广寒宮。”柳含烟心道:“‘广寒宮’不是嫦娥仙子住的地方吗?难道我们真的到了月亮上来了?”她一向以为嫦娥仙子和“广寒宮”只不过是神话传说里的人物,却没有想到自己今天居然真的能来到“广寒宮”一游。
柳含烟正待向吴天远说些什么,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柳含循声望去,却见一名年逾不惑的大汉,正用尽全身的气力地挥舞着一柄巨斧,向着身边的棵参天大树狠狠砍去。他的每一斧头都充満了无尽的力量,每一斧都深深地陷入参天大树之中。可是参天大树伤口的恢复速度与那大汉收回巨斧的速度几乎相等,所以每当那巨斧收回之时,参天大树帘又恢复如初了。而那大汉对此并不气馁,仍然信心百倍,似乎不知疲倦一般,无休无止地进行着他毫无意义、永不成功的事业。
柳含烟心念一动,想起月亮之上有一个“吴刚伐桂”的故事,向那大汉大声问道:“你是吴刚吗?”
可是那个大汉却并没有理会她,而是专心致志地伐树,似乎是一个聋子一般。吴天远的声音首度响起:“别与吴刚说话了,那棵树不倒,他是不会与任何人说话的。”吴天远的声音显得十分遥远,带着一轮轮的回音滚入她的耳內,听起来极为奇怪。
“果然是吴刚。”柳含烟在心里想,向吴天远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棵树是能被他砍倒了?”柳含烟又紧盯着吴刚看了一小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看那吴刚,越觉得吴刚的面目与李越前好生相像。
“这种问题只有天知道了。”吴天远带着轻笑回答道。柳含烟听起来吴天远的声音似乎拉近了许多,而且回音也少了许多,也亲切了许多。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却已被吴天远拉进了“广寒宮”中。
“广寒宮”中似乎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宮內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朦胧和模糊,似乎是有意不让她看清楚一般。走过一处小花园的时候,柳含烟向吴天远问道:“这里既然是‘广寒宮’,怎么不见嫦娥仙子呢?”吴天远向她莫测高深地一笑:“你不就是‘广寒仙子’吗?”
柳含烟脸色微微一红,刚想说些什么,吴天远却将其扶至一花园中的石凳上与其并肩坐下。而柳含烟将自己的螓首自然而然地靠在吴天远的肩头之上,整个人都偎依在吴天远的怀里。而吴天远则轻轻地揽住她的纤
,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着情话。
柳含烟只觉凉风习习,望着眼前那些说不出名称的奇花异草,再加上自己倚在最为心仪的男子的怀中,这样的良辰美景当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她自执掌“昊天堡”事务以来,从来没有过一刻如现在这般畅快。
柳含烟轻声细语,吴天远同样是情意浓浓,一时间她沉醉在这郎情妾意之中。至于她与吴天远说了些什么,她也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到了最后,自己好倦好倦,最终在吴天远的怀中沉沉地睡去了。
柳含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在什么“广寒宮”之內,却在自己的卧房之中。她一睁开双眼,并没有看见吴天远那张熟悉的面容,而是看到展飞莺那张秀丽的脸庞。
屋內点着一盏油灯,平曰里那盏油灯是十分明亮的。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柳含烟总觉得那灯光显得十分黯淡。她想从
上坐起来。她轻轻一动,却只觉腹间传来一阵针扎般地疼痛。
柳含烟轻声地呻昑了一声,帘惊动了正坐在
边想着心思的展飞莺。她忙转过头来,用手按住柳含烟的肩头:“柳姊姊,你醒了?吴大哥说过,你醒了以后不要
动,葯力还没有散尽的时候,会令你腹痛不已的。我这就去给你盛一碗人参燕窝粥来。”
柳含烟这时只觉喉咙干裂如割,道了一句:“先给我喝些水。”
展飞莺忙取来一杯温水,就着柳含烟的
边为其喂了下去。一杯水喝完之后,柳含烟又喝了一杯,才觉得好过一些。而展飞莺则道:“你已经昏
了很久了,是该多喝些水。”
“你见到我时,我说过什么话没有?”柳含烟这时想起来自己梦游“广寒宮”时,曾与吴天远说过不少足以令人面红耳赤的情话。若是这些情话被展飞莺这个小丫头听去了,那可真羞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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