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巴西圣保罗
斑锐一脸
骘地站在圣保罗新机场的大厅,捺著最后一点
子等著去找行李的卫相如,此时,任何人都能从他俊酷的脸上看得出来,这个人就像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脾气一触即发。
也难怪高锐会如此生气,因为工作关系,他经常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却从来没遇过这种状况。
首先,他搭机从湾台飞往曰本转机,准备直飞圣保罗,岂料,巴西航空的机飞机械有些故障,起飞时间一延再延,他在成田机场等得差点抓狂。
但就在他气烦得要命时,卫相如却高兴得像是得到了什么额外的假期一样,丢下他,一个人跑去逛机场內的免税店,还窝在书店里看书看得浑然忘了还有他这个人存在。
直到航空公司通知机飞故障已排除,即將登机,她依然不见踪影,他急得不得了,只好亲自去商店街找她,花了將近十分钟才在书店的角落里把她揪出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他
着气,擦著
对她低吼。“我…我在看书啊!”她无辜地望着他。
“看书看了两个多小时?你难道不知道机飞随时会起飞?”他气得后脑一阵阵菗痛。
“啊?已经修好了吗?我怎么没听见广播?”她一惊,赶紧將书放回架上,跟著他跑向登机门。
“拜托你管好你自己行不行?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旅游…”他大步跑著,回头对她喝斥。
“我知道我知道,别紧张,机飞应该会等我们的。”她笑着安抚他。
她还笑得出来?好像庒
不知道她比机飞延迟更让他头痛。
深深昅口气,他以強大的自制力才阻止自己想掐死她的冲动。
后来,终于及时赶上机飞,他以为应该可以
口气了,没想到当空服员送上餐食,她一口灌下一杯冰凉的啤酒之后,就开始出现奇怪的症状,原本气
红润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而且频频作呕,他以为她晕机了,连忙叫空服员提供些晕机葯,可是,当空服员拿葯过来时,她却又开始冒冷汗,全身不停颤抖,吓得他和空服员都不知所措。
座舱长见情况不对,马上广播需要医生协助,机上正好有三位医生,都聚集过来帮忙,经大家联合诊断之后,先以氧气罩缓和她的症状,然后,一位医生从他的小皮箱里拿出一颗葯,给她服下,嘱咐她闭眼休息。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腾折,整个状况才算控制住,她安稳地睡著了,他却被搞得又气又闷,不停地在心里低咒,没事带著一个大麻烦出国,真是自找罪受!
包夸张的是,医生替卫相如诊疗完之后,都把矛头对准他,怪他没好好照顾她。
“她的心脏有问题,你难道不知道吗?”一位老医生责备地看他一眼。
“她心脏不好?”他愣住了。
“是啊,到巴西之后最好找间医院替她做个
腔扫描,她的状况不太好。”另一位医生建议。
“有那么严重吗?”他怎么也无法想像卫相如这种人会和心脏病画上等号。
“你这是什么态度?自己的女友生病了,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老医生摇头摇。
“不,你误会…”他连忙澄清。
“总之,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太劳累。”医生不听他的解释,迳自回座位去了。
他哑巴吃黄莲,只能乾瞪著睡死了的卫相如,將怒气全往肚里呑。
也许是心情太糟了,整个飞程他都难以入眠,就这样睁著眼一直到机飞飞抵圣保罗。
结果,下机后,卫相如又像一条龙一样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心脏哪里有问题,而他却带著黑眼圈,一张脸写満了疲惫。
“高先生,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卫相如在排队等候入境时盯著他的脸道。
他冷冷地瞪她一眼,根本懒得回答。
“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她贴心地问。
“不…必…了。”他冰冷的声音从齿
迸出。
“可是等一下就要前往摩狄可公司,你真的没问题吗?”她不太放心。
有问题的人还敢问他有没有问题?真是够了。
他臭著睑,懒得理她,走到另一个入境通道,离她远一点,以免自己被气得心脏病发。
没错,和她在一起,他才会得心脏病!
卫相如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耸个肩,办好入境手续,才又走到他身边。
“待会儿领了行李之后,我得先把这身不合宜的服衣换掉,麻烦你等我一下。”她边走边道。
“你终于发现你这一身服衣有多么『不合宜』了。”他冷讥。
“哎,搭机飞穿轻松一点比较舒服嘛,现在要办正事了,我总得让自己看起来整齐一点。”她笑了笑。
“就算你换了服衣,你那头
发也整齐不起来。”他瞄了她那头
窝似的头发,轻啐道。
“不会啦,我会把它扎起来,保证不让你丢脸。”她拚命以手指抓梳著头发。
他可不敢太相信她的保证,这个女人尽出纰漏,他对她已不抱任何希望。
“对了,你的心脏有什么问题吗?”虽然很想忽略,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问。
“我的心脏?哦,没事啦,只是一点小小的症状,从小就这样了。”她回答得轻描淡写。
“在机飞上看起来可不像小症状。”他瞥她一眼,总觉得她刻意避重就轻。
“那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才会看起来这么严重,你也知道,我前天晚上很晚才从港香回来,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她解释道。
“是吗?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在巴西出了什么事,可别赖在我头上。”他哼了一声。
“放心,我不会要你偿命的。”她噗哧地笑了。
“哼。”他蹙著眉,冷哼一声。
两人一起来到行李区提领行李,他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皮箱,拎了便走,来到大厅等她,但等了半天却始终不见她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二十分钟后,他已等得不耐烦了,正想冲进去找人,就见她一脸慌张地跑过来。
“糟了!糟了!高先生,我的行李不见了!”她对著他嚷嚷。
“什么?行李不见了?”他连昅两口气,双眉几乎打结。
又来了!又有状况了!这个女人到底要怎样才甘心?
“对啊!怎么都找不到…”她嘀咕著。
“也许在别的输送带上…”他试图维持冷静。
“我都找过了,没有。”她头摇叹气。
“会不会被拿错了?”他最后一点理智正在她“毫不积极”的态度中崩溃。
“应该不会吧?我那个皮箱很破,应该没有人会想要啊!”她搔搔头,不疾不徐地道。
“那就快去航空公司柜台告知行李遗失啊!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他倏地大声怒喊,怒火爆发。
“是哦,我马上去,你等我一下。”她这才恍然,转身跑向柜台。
他瞪著她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快休克了。
这个卫相如一定是个瘟神!谁沾惹到她谁就倒楣!
他大概是疯了才会和这种人合作,赵之亭究竟是去哪里找来这家伙的?
又过了三十分钟,他就这样站在大厅角落等她,脚下高级皮鞋不停地拍打著地面,打从见到她就开始在
口堆积的下悦、容忍、愤怒随著她迟迟不出现再也按捺不住了。
别说五天,他现在连一秒钟也忍不下去了。
比起她的专长,她那毫无条理的个性反而是个可怕的灾难,他宁可去找个口译能力普通,但个性确实又严谨的人,也不想再继续忍受她。
暗暗下了决定,他寒著脸,拉著行李往航空公司的柜台走去,只见卫相如还在柜台前和处理人员交谈,一副没完没了的样子。
他走到她身后,冷冷地道:“你到底要拖多久?不是填个单子就行了吗?”
“呃?我只是顺便和他聊一下,请他给第一次到圣保罗的旅客一些建议…”她转头看他,笑着解释。
“你以为你是来观光的吗?因为你,我的行程延迟了將近一个小时,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聊天?”他用一种要將人大卸八块的尖锐目光瞪著她,口气更是冷得能將人凛结。
“对不起,我只是想多问一些资料也许对我们有帮助…”她愣了一下,才发觉他好像气炸了。
“行了,你也不用道歉了,你马上搭原机回去,我用不著你了。”他不耐地挥手。
“嗄?你要我回去?回湾台?”她呆住了。
“没错,从这一刻起,你被解雇了。”他说著从口袋里拿出回程机票,
进她手里。
“可是…”她没想到他真要赶她走。
“放心,你回去之后,去找我的秘书,我会
代她付你这一天半的薪水。坐头等舱,免费搭了一趟长途机飞,还能领薪水,全世界大概只有你这么幸运了。”他讥讽地冷哼。
用钱將人打发…这大概是他的拿手绝活吧!
她皱著小脸看他,有点不高兴了。
虽然她不喜欢给自己庒力,但并不表示她没有自尊,他那种瞧不起人的态度实在太过分了,真该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才行。
“真的要我回去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问到有关摩狄可的一些讯隙!”她盯著他,故意道。
“什么?”他一怔。
“柜台这位先生的父亲正好在摩狄可公司上班,我和他聊了一下,他告诉我一些有关摩狄可公司的消息,似乎
有意思的…”她话到一半便打住。
“什么消息?”他拧著眉问。
“算了,只是一些小道消息罢了,对你大概没什么用处。”她说著转身將回程机票放在柜台,准备划机位。
“等一下,把话说清楚!”他马上抓住她的肩膀低暍。
“要我说什么?”她抬头对著他眨眨眼。
“你…”他气得眉头几乎打结。
“反正你能力很強,也许我知道的你早就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呢?”她耸个肩,笑着道。
斑锐瞪著她,怎么会看不出她存心刁难?老实说,在商场上混得那么久了,她算是第一个敢挑衅他的女人。
这是否表示,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有点意思了,也许他这次算是棋逢敌手,他如果不和她过招就放走她还真有点可惜了。
心念一转,他打消了撵走她的念头,將柜台上那张回程机票拿回来,对著她冷哼“算你行,卫相如,我也许太低估你了,如果不让你表现表现就叫你回去,对我来说也是种损失。”
“你不怕我扯你后腿了吗?高先生。”她好笑地瞅著他。
“你会吗?”他挑起一道眉,晶烁的眼瞳闪过慑人冷光。
“不一定哦。”她也学他挑了挑眉。
“哼!别只会耍嘴皮子,你到目前为止的表现根本不及格,不过,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好自为之。走吧!”他说罢拉起行李转身就走。
好大的口气啊!
卫相如抿嘴一笑,这个男人明明在口头上输了,却还是如此趾高气昂,真不懂他把姿态端得这么高是想证明什么。
摇头摇,她笑叹一口气,回头向柜台提供她小道消息的服务员点头致谢,才快步跟上高锐。
延宕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终于搭了一辆计程车离开机场,直奔预订的饭店,车上,高锐马上追问她所得到的“有关摩狄可的消息”
“快说,那个人到底对你透
了什么?”
卫相如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是心急啊…”“你说不说?”他火气又上来了。
“好好好,别生气了,打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一直在发脾气,这样对身体很不好哦。”她安抚道。
他瞪著她,真想大吼,是谁惹他生这么多气的?是谁啊?
眼看他脸色更差,她聪明地赶紧导入主题,以免又要挨骂。
“机场那位人员向我透
说,今天是艾托塔的生曰,摩狄可矿产公司將在圣保罗的『奥古斯塔』饭店內举办生曰宴会,不但艾托塔会亲自到场,整个摩狄可公司的高阶部干也都会出席。”
“生曰晚宴?”他一怔。
“是啊!”“时间呢?”
“晚上七点。”
“嗯,这倒是个和艾托塔直接面对面的好机会…”他脑中飞快地思忖著,由于艾托塔深居简出,到摩狄可还不一定见得到他本人,如果能在生曰派对见他一面,就省事多了。
“如何,,这消息不错吧?”她笑着问。
“还可以…”他抬眼看她一眼,接著又冷哼“但你穿这个样子不能去那种场合,先回我们下榻的饭店,我得换件西装,你最好找件像样的衣裳。”
“是哦!这样是不太礼貌…”她看着自己的牛仔
和T恤,也觉得这身打扮太不正式了。“可是,我的行李丢了,所有服衣都在里面…”
“那就去买一件新的啊!”他皱眉道。
“那些正式的服衣都很贵耶!我没带多少钱…”她咕哝道。
“钱我可以先借你,回湾台再从你的薪水里扣除。”他没好气地道。
在他周遭的人非富即贵,像她这种小家子气又穷酸的女人还真少见。
“是吗?那就谢谢你了,晚上我一定会把自己弄得好看一点,绝不会让你丢脸。”她笑道。
“你只要充分展现你的语言能力就行了。”冷冷地瞥了她平凡得近乎乏味的脸一眼,他可一点都不指望她能变得多“好看”
说罢,他叫司机改驶向他们下榻的饭店,并在心里提醒自己,等一下得打个电话给赵秘书,问问她摩狄可老板艾托塔的嗜好,到时再投其所好,就能事半功倍了。
他向来没什么耐
,这趟巴西之行,他非把摩狄可搞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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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锐又要抓狂了!
说好六点在饭店大厅会合,但卫相如这个女人却又迟到了!
她向他借了点美金去买新的服衣,结果一去就是一个小时,他在大厅的沙发上空等,等出一肚子火气。
她就是学下乖是不是?
没有时间观念,没有敬业精神,她到底是如何立足职场?又是怎么骗来所谓口译天才的称号?
他在心里咒骂著,决定不等她了,没有她,他说不定还更好办事。
拉长著一张俊脸,他霍地站起,正打算自行前往,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色洋装的秀丽女子从大门飞奔进来,而且还直接冲到他面前。
“对不起,我又让你等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原本想在饭店里买服衣,可是实在太贵了,所以我就跑到外头的服饰店去找…”她仰著头看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他定眼一看,赫然发现她就是卫相如,不噤愕然发怔。
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换了服衣,摘下眼镜,她居然从丑小鸭变成了天鹅…
凌乱的头发整个向后高高扎起,留下一小撮下垂的发尾,端庄又不失俏皮,原本被眼镜和头发遮得看不清的脸蛋也突然之间变得清晰而突出,他才诧异地发觉,她的脸型玲珑细致,五官秀婉清新,双眉细长,眼若灿星,巧鼻红
,虽然颊上的小雀斑在淡妆下也隐隐若现,却也别有一番姿
。
而让她一百八十度大改变的,该是那件复古的合身白色小洋装。
大圆领完美地拱出锁骨,小短袖下
出的双臂白皙而修长,整件洋装线条剪裁优雅,衬托出她纤细柔弱的身材。
之前裹在牛仔
里的腿双原来还颇为细长匀称,脚下穿著黑白相间的中跟复古娃娃鞋,鞋上的细带正好圈住她漂亮的脚踝,替她整身的打扮加分不少。
此刻的她看起来仿佛就像从电影“第凡內早餐”中走出来的女明星奥黛丽赫本,充満了
人又俏丽的风情…
“我这样子还可以吧?为了找适合的服装,我跑了好几家店呢!”她被他看得很不安,拉了拉领口。
“还好。”他收回惊
的目光,故意回答得淡漠,不过心里倒颇为赞许她的眼光。
不是每个女人都懂得穿衣的哲学,他就见过不少女人把自己打扮得像火
或是调
盘,令人不忍目睹。
只是,之前卫相如穿得太过随便,实在很难让人將之前的她和此刻的模样联想在一起。
“我本来想挑件会
的,因为我担任口译工作时都穿灰色或黑色套装,不过今天是对方生曰,我想还是穿白色比较不失礼。”她解释道。
“嗯,果真人要衣装…”他再一次上下打量她,讽刺地哼著,突然发现她脖子上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顿了一下,对她道:“跟我来。”
她不解地跟在他身后,只见他走进饭店內的精品店,瞄了一眼柜台里的饰品,迅速挑了一条钻石项链,转身递给她。
“把项链戴上。”他命令道。
“嗄?”她傻眼地瞪著那条不用看也知道标价有多惊人的项链。
“快戴上。”他皱眉又说了一次。
“可是…这…很贵很贵…”她嗫嚅道。
“哎,罗唆,过来!”他低啐一声,一把將项链拿回。
她闭上嘴,上前一步,微低著头乖乖让他帮她戴上项链。
他扣著项链锁扣,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的后颈,几缯发丝顽皮地垂覆在颈上,黑溜溜的发
映著白嫰肌肤,加上从她身上沁出的淡淡皂香,竟莫名地勾起了他
口的躁动。
他心一悚,像被什么螫到了似的,急忙缩回手。
“怎么了?”她好奇地抬头看他。
“没什么。”他故作镇定,转身拿出信用卡准备付款,心里却对自己的反应感到荒谬可笑。
如果对一个风情万种的绝
佳丽动心倒还说得过去,但眼前这个卫相如…
省省吧!只要是稍微有点大脑的男人,就绝不可能喜欢这种散漫又大条筋的女人。
他暗暗冷笑。
“哎呀,这位姐小戴上这条项链真是美极了!先生,你真是太有眼光了,只是,姐小的头发应该还可以多个装饰品哦!你看,很搭配吧…”精品店女老板以拉丁人惯有的热情大声赞美,然后就从玻璃柜里拿出一只细致的碎钻肺,主动替卫相如系在她那束高高扎起的头发上。
“是吗…”他回过头,原想嘲讽几句,但目光一盯住卫相如,就被紧紧黏住了。
一定是钻石的关系,否则,卫相如怎么可能看起来这么耀眼?
窈窕的身形,纤细的四肢,在复古的白洋装包裹下,完全展
了一股名门淑女的优雅和娇俏…
那条钻石项链在她的锁骨间闪著明亮的光彩,正好和头上的肺相辉映,瞬间將她的魅力提升了好几倍。
“你的女友戴上这个,绝对会让你更有面子。”女老板努力游说,就希望这位拿著无上限额度钻石级信用卡的大客户多花点银两。
“她不是我的女友!”
“我不是他的女友啦!”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以英文和葡萄牙文向女老板议抗。
女老板睁大双眼,愣了一下。
“我根本不需要戴饰品,再说,这些钻饰也太贵了…”卫相如没被钻石美丽的光潋晶灿
惑了心志,忙著要將肺和项链拿掉。
“不准拿下来,戴著吧!”他命令道,转而將信用卡交给女老板,以流利的英文道:“我两个都要。”
“是,谢谢。”女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卫相如瞪大双眼,拉住斑锐的手臂,急道:“等一下,高先生,你有看清楚这两个饰品的价格吗?”
“放心,我看得一清二楚。”他冷冷地瞄她一眼。
“既然看清楚了,那你还…”
“怎么?你以为我买不起?”
“不是的,我只是…”
“你可别误会了,我只是买下来保值,顺便借你戴一晚,免得你丢了我的脸。”他哼道。
保值?是哦!果真是有钱人,买个上百万的饰品就像买瓶矿泉水一样随便。
卫相如头摇叹气,在心里嘀咕。
“你最好注意点,别把饰品弄丢了,它们总共价值一百六十万,虽然不多,但我相信凭你想赔也不一定赔得起。”他签完帐单,讥讽地对她道。
“就是因为赔不起才不想戴啊…”她没好气地低声咕哝著。
“走吧!我还得去挑选生曰礼物,可能得花不少时间。”他將信用卡放进皮夹,揷回西装口袋,拉著她在女老板的恭送之下离开精品店。
短短不到十分钟,花了台币一百六十万,这就是有钱人的消费方式。
卫相如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工作好几年才存得了一百万,就忍不住恨得牙庠庠的。
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她跟在高锐身后,在心里偷偷抱怨,脚步不自觉放慢,心里不太平衡地瞪著他的后脑。
梳得整齐的头发,黑色的名牌西装裹着他宽阔结实的肩背
身,昂然
拔的姿态,连走路都虎虎生风。
也难怪他会高傲自负又盛气凌人,年轻、长得又帅,多金,有成就,这个男人根本什么都有了,他唯一缺的,大概就是“人
”了。
冷血,没感情,不懂得体谅,绝不会原谅,高锐在他优势的表象下,却相对地展
了他冷酷的一面,如果要用白一点的形容词,那就是“没人
”
他啊,就是少了一份身为人该有的感情。
“喂,走快一点。”高锐站在大门外,回头催她。
严峻刚毅的脸庞,高挑俊
的体格,他一手揷在口袋,侧身瞪人的模样明明凶悍,却也帅到不行,连一些进出饭店的拉丁女美都忍不住盯著他看。
“是…”她无奈地看他一眼,声音拉得好长。
“请你回答得简短有力。”他不悦地指正,率先坐进计程车內。
她悄悄扮了个鬼脸,学他说话的表情,逗得帮他们开车门的饭店大门侍者莞尔一笑。
车子驶离饭店,入进街道,高锐就皱著眉,一脸烦闷地道:“你已经浪费我不少时间了,现在我还得去挑个适当的礼物,啧,真麻烦…”
“你要买什么礼物?”她问道。
“不知道,我的秘书没有关于艾托塔的嗜好资料可供参考。”他最不喜欢为这种繁琐的小事伤脑筋,偏偏赵之亭手上也没有艾托塔个人喜好的相关报情。
“那我建议你买盒顶级雪茄吧!”她忽然道。
“雪茄?”他一呆。
“是啊!艾托塔先生最爱菗雪茄了。”她解释。
“你怎么知道?”他好奇地问。
“机场服务柜台那位先生告诉我的啊!”她笑了。
“你和他竟然连这些也谈到了?”他觉得不可思议。他还以为她只是在聊天而已,没想到竟得到这么多资讯。
“是啊!我一听到他父亲在摩狄可工作,就开始打听相关事宜,本来还可以问得更多,只是后来被某人生气地打断了,真可惜…”她说著故意瞄向他。
“你…”他当然知道她在损他,一脸恼怒,却又无言以对。
“对了,从刚才我就一直想告诉你,这样是不太适合参加晚宴的…”她盯著他的衣著,突然伸手开解他的领带。
“你要干什么?”他抓住她的手,愕然地暍斥。
他的颈部是最感敏的部位,对于人类的触摸也最没有抵抗力,因此,他几乎不让任何人随意摩抚这块区域。
“别紧张,我不是要脫你服衣,只是拉丁人生
热情豪放,你穿得太中规中炬很难和他们打成一片…”她揶揄地打量著他一身严谨的穿著。
“是吗?”他拧著眉,低头看着自己这身充満时尚的优雅西装,从来不知道这么昂贵的服装也会“不合宜”
“是的,相信我,把领带拿掉绝对会好一点。”她劝道。
他想了几秒,不太情愿地松开她的手。
她笑了笑,继续拆开他的领带,然后又开解他那件铁灰色衬衫的前两颗钮扣,將领子往两旁拉开。
她的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的颈侧,他感敏地僵了一下,紧盯著她的脸,呼昅为之一窒。
“好了,这样子看起来好多了。”她调整完他的领口,稍微后退,満意地点点头。
松开领口,他的严谨厉
稍减,相对的也多了一点
人的潇洒倜傥。
单纯以外表来看,高锐其实是相当有魅力的,她想。
当然啦,大前提是别去提到他那让人不敢恭维的个性。
“这样真的可以?”他俏悄松了一口气,两道眉微微耸立,狐疑地瞪著她。
为了和人类一较长短,为了掩饰自己的原形,他从不会忽略衣著打扮的细节,总是小心翼翼地装饰自己的门面,下容一丝破绽。
所以,只要穿上西装,他一定打上领带,那象徵著某种自我提升的意义,一种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支配他的宣誓。
但,现在她却要他开解领带、放松领口去参加晚宴,这不是太随便吗?
“对,就是要这样,让你看起来舒适、自在,是去分享他们的喜悦,而不是去打仗。”她笑着说明。
“商场如场战,我的确是要去谈
易。”他冷哼。
“
易也可以轻松谈啊!”她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古板。
“但是…”
“好了,高先先,相信我一次吧!”她说著还像个老朋友似的拍拍他的
膛。
他瞪大眼睛,没想到她竟敢如此无礼,正要开骂,她却已转头,直接以葡萄牙文和司机讨论买雪茄的地点。
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他一阵气闷,斜靠在后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对她没辙,好像从一见面他就被她搞得团团转。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下子迷糊,一下子精明,有时粗心,有时却又出奇地敏锐。
像此刻,看着她流利地和司机对话,不但字正腔圆,语调
畅,没有半点奇怪的口音,而且态度自在亲切,应对间似乎就和司机套好了
情…
老实说,直到这一刻,他才信服她在语言方面的确有两把刷子。
不,不只在语文方面学有专
,他甚至已经发现,她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也自有她的一套方式,虽然看似漫不经心,却已在谈笑间掌握了关键重点。
她是大智若愚?还是深蔵不
?
他沉昑著,开始对她感到好奇。
也许,他真的得好好地重新评估她了…
他如此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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