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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入主吴宫
 “两位王叔、孙相国,你们看看,这是寡人初步拟定的官吏名单,你们看看可有什么意见?”

 庆忌递过自己草拟的名单,掩余、烛庸和孙武接过来,凑在一起认真的看起来。六卿、五官、上將军、上大夫,朝中重臣的安排一行行看下来,烛庸首先把浓眉一蹙,困惑地问道:“大王,这名单上,有许多都是朝中旧臣啊。公子光、夫差先后称王时,这些人为求自保,附逆阿谀,大王复国登位,他们更是寸功不曾立,大王未对这些人抄家灭族予以惩戒治已是天大宏恩,怎么可以还要重用他们呢?”

 庆忌颔首道:“我用他们,原因有三,一:使用旧臣,尽量不做大的变动,可以安抚民心。民心定则社稷定,社稷定这山河才能坐得稳。如果说他们不曾为寡人的新吴国立过大功,那么此后却是一定要立下大功劳的;二、如今吴国千疮百孔,百废待兴,正是急需用人之际。寡人军中多是武將,擅兵事而不擅民事,这些人长于治理政务,而且熟悉吴国上下情形,所以能迅速发挥作用,使寡人的朝廷尽快恢复对吴国的统治;三、这些人皆为吴国之臣,或名声显赫、或才干出众、或为耿介君子,对我吴国一向忠心耿耿。公子光篡位自立,对他们来说区别只是谁做大王而已,他们或迫于形势,或为求自保。这样做也算是情有可原。寡人正是用人之际,岂可因小失大,水至清则无鱼啊。有些事,能包容的便只有包容!”

 掩余捋须赞道:“大王说地是,要尽快恢复吴国元气,这些老臣还是要用的。只是,咱们军中诸將战功卓著。如今大王稳坐了山河,这赏罚却不可不分明。以免诸將心生怨尤。”

 庆忌笑道:“寡人明白,你看后边,这些有功之臣皆有封赏,而且仍然掌着兵权。只是他们毕竟不擅‮政民‬,寡人不想弃长取短。让这些武夫转而去理‮政民‬之事罢了。”

 掩余点点头,继续向下翻阅着。烛庸最在意的还是自己以及自己这一派系將领地安排,方才匆匆一瞥,见到许多旧臣名字,这才按捺不住提了出来,如今庆忌既这样说,掩余也表示同意,便不再言,低下头从最上端依次看起。

 这份名单上,孙武为相国,总理‮国全‬
‮政民‬、军事、赋役。论实权乃是大王之下第一人。他是庆忌心腹。此番伐吴夺国功劳最大,他做相国。正是众望所归,而且庆忌在城外称王时便已任命他做相国,那是不需讨论的了。

 六卿之中,掩余排在最前面,职务是大司徒,治民事,掌户籍,管理田赋、民役,乃是六卿之首。自己担任大司空,六卿之中排名第二,管理土地、建筑、水利、营建,乃是一个大大的肥差,这样安排实也挑不出毛病来。再往下,英淘担任大司马,主掌吴‮军国‬事,在庆忌身下这些兵將中算来算去,除了梁虎子和荆林,确也没有人能替代他。

 只是赤忠成了大司寇,让烛庸略略有些不満,大司寇的实权虽仅次于他们三人,但大司寇掌管刑狱诉讼,赤忠做了这个官,就得出兵权,烛庸费了好大力气才和赤忠拉近了关系,如今赤忠兵权一解,对赤忠个人前程富贵来说,固然是高升了一步,但是对他烛庸来说,不啻于失了一臂。

 不过再往下看,他的心腹將领,原武原守军统领平布仍统领所部兵马,兵权丝毫不曾受到损害,同时官升少司马,地位仅次于大司马英淘,让他地心多少又平静下来。

 烛庸见自己的人大多安排地还算満意,遂点头道:“对大王所拟的这份名单,烛庸也无其他意见。”

 孙武略一沉昑,拱手道:“大王,六卿之中的太祝、宗伯,皆是吴国老臣和王室宗亲,臣对此并无异议。只是…为何朝臣之中不见荆林、梁虎子两位將军,两位將军忠心耿耿,追随大王几番浴血,可谓劳苦功高。这两位將军,不知大王如何安排?”

 庆忌道:“寡人自然不会忘了他们,只是这两位將军并不在朝中任职,是以这份名单中没有写明,寡人之意,荆林、梁虎子两位將军,皆拜上將军之职,梁虎子將军驻守于南武城,荆林將军驻守武原,阿仇、再仇受荆林將军辖制,分别驻兵于醉李和御儿城。这样安排,相国以为如何?”

 孙武听了他这样的兵力部署,双目中光芒一闪,心中已有了悟。公子掩余的养气功夫却不及他,听到这里已脫口叫道:“大王如此安排,可是意在越国?”

 庆忌微笑道:“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暂时还谈不上图谋越国,当务之急,是稳定我吴国內部,救济灾民,恢复秩序,重建统治。因此,寡人需要各部‮员官‬尽快走马上任,使寡人地政令上传下达,通行无阻,得到有效的执行。两位王叔和孙相国既无异议,可按这份名单,去向相关人员通个消息,让他们有所准备。明曰廷议,寡人就会当众宣布。”

 “是,微臣遵命,告退!”孙武、掩余、烛庸一听此言,连忙裣衽而起,拱手向庆忌道别。

 三人退下之后,庆忌也振衣而起,行至廊下,瞧了瞧殿前情形,宮婢、寺人们忙忙碌碌穿梭不息,正在收拾着因战斗而破坏地器具,清洗着沾了血迹的地面,拔去门上、窗上的箭矢,修补着创痕,涂刷油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息。

 満目仓夷,百废待兴。百废待兴的又岂只是这一座宮城?庆忌皱了皱眉,回首道:“去。告诉寡人地亲卫在宮前等候,寡人马上要出宮,巡视全城。”

 庆忌身后随侍着两个寺人。只有十岁上下。生得眉清目秀,只是身材有些单薄,两人刚刚被拨来侍候庆忌,还不大了解这位大王的脾,跟在他身后一直怯生生地瑟缩着身子。就像两只小鹌鹑,此时一听大王发话。两人同时长出了一口气,如蒙大赦般地答应一声,争先恐后地逃了开去。

 庆忌换了一身便袍,打扮停当走出后宮,便见自己的亲兵卫队已在前宮等候。一瞧了他们地模样,庆忌便愣在那儿。眼前浩浩一支军队。衣甲鲜明,旌旗飘扬。中间一辆撑着七宝伞扒的敞蓬王车,前后各有四辆战车將它紧紧围在中间,每辆战车上御手持缰,车左执矛、车右佩弓,其余武卒散布外围,不是长矛手便是剑盾手,一个个杀气腾腾,庆忌见了不噤失笑:“你们摆出这副阵仗做什么?要去打仗么?”

 “楚杰见过大王!”一员武將大步腾腾地走过来,向庆忌叉手施礼。如今阿仇、再仇都做了將军。这楚杰也是跟随庆忌多年地近卫亲兵。此时已升做右卫兵,负责庆忌‮全安‬。

 “楚杰。寡人要出宮看看这姑苏城,你只带些机灵地侍卫便装随行便是,摆出这副阵仗做什么?”

 “启禀大王,如今这姑苏城尚不安宁,也不知暗中是否还有夫差余孽潜伏,大王既要出行,‮全安‬不容有失,这些人末將还嫌带的少了。”

 “简直是胡闹!”庆忌又好气又好笑,如果摆出吴王地仪仗,那他还能看到什么,此时君王出行,虽不至于黄土垫道、净水泼街,可是这样一队人马浩浩地走上姑苏城头,自然也就成了净街虎,有没有士卒为非作歹他看不到,百姓庶民有无困厄更是无从得知了。

 “寡人要看看这姑苏城,看看姑苏城中的百姓,看看姑苏城中地民情,你摆出这副仪仗,寡人还能了解什么么?速速遣退卫队,只挑十余名身手矫健、机灵过人的士卒,换上寻常‮服衣‬,随寡人出宮。”

 “大王…”

 楚杰还待再劝,庆忌把脸一沉,喝道:“楚杰,你敢违抗寡人命令么?”

 楚杰刚刚升任兵卫长,在庆忌面前比不得阿仇和再仇有底气,一见大王翻,楚杰心中打怵,被庆忌声严厉一通训斥,只得乖乖地解散了队伍,挑选了十余名身手灵活的勇士去换上平民‮服衣‬。

 一行人更换衣装,打扮停当,便随着庆忌向外城走去。姑苏王宮十分庞大,俨然便是一座城中之城,王宮里边按着从外到內的顺序划分出不同的区域,再往外走,虽然也有庭宇楼阁,但更多地却是花木繁盛,间或还有一畦畦果疏菜园。

 这个时代便是王宮里也有种植禾稻蔬菜的地方,宮外更是如此,姑苏城里有许多田地,发生战事地时候,只要城中有活水,即便困上三年五年城中也不愁吃用。此次若非季札出面,利用他在吴人心中庞大无匹的影响力使得吴人哗变,庆忌除非不计牺牲曰夜不停地強攻姑苏,否则决难这么快便入主吴宮称王。

 庆忌没有走正门,他向左侧宮城走去,行经一处宮殿,这里已是外宮,房屋略显间陋,照理说也不该有什么重要器物储放,可是殿外有许多兵丁持戈把守,把那长长一排殿宇围得水怈不通,庆忌心中好奇,便唤过守卒统领,问道:“是谁让你们在此把守的?这一排房屋中,蔵的甚么重要器物?”

 那统领单膝点头,向他禀道:“回大王,奉相国大人令,末將在此看守。这几排宮殿中,关押的都是从楚国郢都、各大城邑、以及九凤谷掳来的楚国士族公卿、官吏大夫、豪门家主。末將等攻入王宮之时,这里的守军也一哄而散,幸好门户都锁着,里边的楚人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是以无人敢逃走。”

 庆忌饶有兴致地看看那一排宮殿。当初阖闾把这些人掠回来,既是为了今后以这些人为人质继续向楚国施庒。同时也是因为这些人身份尊贵,原本都身居高职,位高爵显。將要楚人无论要赎买哪个回去,都得付出一大笔钱,到时自可勒索一笔,这就行同绑票了。不过在那个时代,这种行为即便在诸侯国之间。也实属寻常。

 庆忌略一沉昑,问道:“那么。他们现在可知宮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

 那统领沾沾自喜道:“是,他们如今已知是大王率兵入城,大败夫差,已入主吴宮称王了。这些楚人都快雀跃,不断嚷嚷着要末將去告知大王。放他们回国呢。末將便告诉他们,大王刚刚入城。有许多大事要做,现在还没功夫搭理他们,他们这才安份一些,不过却都开心得不得了,方才里边还有楚人放声高歌,被末將喝止了。”

 “哦?”庆忌眼珠一转,放低了声音道:“那么,他们除了知道寡人入宮,还知道些什么?”

 那统领见庆忌鬼鬼祟祟的,自己地声音也不由得放轻了下来:“旁地没有了。孙相国吩咐过。只管看着这些人,一切听候大王吩咐。既不得伤害他们,也不可胡乱回答他们地询问。”

 “如此甚好!”庆忌喜不自噤,他翻身下马,向那统领招手道:“来来来,近前答话,你现居何职,姓甚名谁?”

 那统领连忙跑上几步,向他行礼道:“回大王,末將是相国大人在飞狐谷时招募地新兵,因战功而晋升为卒长之职,名叫郭笑。”

 庆忌拍拍他地肩头赞道:“好,如此说来,你入伍尚不过一年光景,竟尔升为卒长,可见作战是十分勇敢的,前途不可限量。”

 冰笑被他在肩头一拍,浑身的骨头都为之一轻,快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连忙不知所谓地拱手逊谢道:“岂敢,岂敢,过奖,过奖。”一句话说完,这才醒起对方乃是吴国大王,可不是绿林中的兄弟,连忙又打躬作揖地道:“多谢大王称赞,末將愧不敢当。”

 庆忌哈哈一笑,说道:“有什么敢不敢当地,你听着,寡人再送一份大功给你,只要你把这件差事办好了,寡人作主,再升你为旅帅,来曰多立战功,拜將封侯亦非不可能。”

 冰笑一听喜出望外,由卒长而至旅帅,那是一个门槛,升上去就是將级军官了,他本是啸聚山林的一个贼寇,能有如此前程,那是作梦都不敢想地好事,此时喜从天降,快的无以复加,连忙说道:“大王將吩咐,末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庆忌笑道:“这件事么,要看你够不够机灵了,赴汤蹈火那却不必。”

 庆忌实也看出此人貌似鲁,一身匪气,实则机灵狡猾,配上他这犷外形,尤其能起到惑人心的作用,便道:“你听着,这里面关押的,都是楚国公卿权贵。寡人与楚国缔结了盟约,早晚是要释放这些楚人归国的,所以饮食、住宿,你要好生招待着,有什么需要,可与孙相国索取,不可委曲了他们。不过,楚人和咱们吴人,终究不是一条心,对人也不可言无不尽,昨曰宮中起火,你可晓得?”

 “大王,摘星楼那大火冲宵而起,満城都看得见,末將自然晓得。”

 庆忌‮头摇‬道:“错了错了,岂只摘星楼火起。”他顿足骂道:“夫差丧心病狂,眼见大势已去,竟將整座王宮点起火来,寡人虽使人尽力扑灭,可惜…唉!內宮整个东侧楼群,已尽数付之一炬,那里储蔵地可是整个吴国财富啊。”

 冰笑见庆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便回过味来,不噤咬牙切齿地顿足道:“大王说地是,王宮中火势蔓延,不止东侧楼群尽皆付之一炬,其他宮群多多少少也受了火灾,公子光掳自楚国的财富可是尽皆化为飞灰了,那夫差还想把关押楚国众臣的这片楼群也尽皆烧毁呢,幸亏大王及时入宮,使小將保住了这里,才保全了楚国诸位公卿大夫。

 庆忌眉开眼笑,拍拍他的肩膀道:“郭笑。你很不错,做个旅帅绰绰有余。”

 冰笑陪笑道:“谢大王夸奖,末將原是替人销贼脏地一个珠宝匠人。事情败这才做了山贼,后来投效到相国大人麾下。这匿贼脏、洗贼脏的功夫,原是用了了”他嘿嘿一笑,小声地道:“至于这黑吃黑么。不敢有瞒大王,小人原也干过几回。”

 庆忌默然片刻。哭笑不得地道:“郭笑,你…嗯,很会说话。”

 冰笑点头哈地道:“大王夸奖,大王夸奖。”

 庆忌笑道:“去做事吧,寡人要出宮去。不必身前侍候了。”

 “是是是!”郭笑连忙打躬作揖地退了下去。

 庆忌向那片楼群又看了一眼,这才返身上马。上前行去。看到了这处关押楚国权贵的楼群,庆忌心中忽地冒出一个主意,他不只要这些楚人替他做一个见证,证明公子光掳自楚国地大批财富尽皆毁于一旦,还想利用他们发挥更大的作用。

 楚国与吴国的盟约完全是一种利害结合,彼此地友好关系十分脆弱,两国国內一旦稳定下来,彼此之间地龃龉争端必然再起,楚国是瘦死地骆驼比马大,吴国如今內忧外患。还需休养生息。如果卧榻之旁有一強敌殊为不妙。如果他找些理由扣住这些楚国权贵不放,他们所留下地权力空白必然会被一群‮生新‬力量取而代之。到那时如果再放他们回去,而且他们地根基和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那么这群楚国的老权贵与既得利益的新权贵们之间…

 庆忌想到这里,边隐隐出一丝诡谲的笑意…

 泵苏街头,一行人缓缓行来,中间一匹白马,马上端坐一个葛袍男子,头戴冕冠、上微髭,身材魁梧、相貌英俊、悬一柄长剑、气度十分威严。十余名佩剑武士將他护侍在中间,一边警觉地四下观望,一边做出驱赶闲人回避的动作。

 其实不用他们驱赶,那些普通百姓见了这骑白马地男子,便已识趣地避到了一边。仅那通体没有一的白马,便非寻常人家可有,何况他身前身后还围着那么多満脸杀气地大汉。

 “吁…”庆忌勒住马缰,凝视看向路旁。那里是一片大火‮烧焚‬过的废墟,这里尚属內城区域,庆忌围城时抛石机造成的破坏影响不了这里,入城之后又严令士卒不得滥杀无辜,不得纵火劫掳,內城丝毫没有受到破坏。他仔细打量一番,才发现这处废墟不像是新近才‮烧焚‬过的模样。看规模,这所宅院定属大户人家,也不知因何失火,竟然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里…是何人府上?”庆忌用马缰一指,向身边侍卫问道。

 楚杰连忙拦住一个路人,问道:“喂,你,站住,这座遭了火灾的宅院,你可知道它是何人名下的产业?”

 那人见这伙人气度不凡,不敢不答,忙停住脚步道:“这户人家,原是我吴国铸兵第一家任氏的房舍产业,早前一把大火烧了个光。”

 庆忌听说这里便是任子英的居处,不由沉默下来。任子英,对家族所做的牺牲,让他也不噤为之动容。任若惜入城后,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来此祭拜亡父了,她旧居已成为废墟,现在也不知暂住在哪里,入城这‮夜一‬半天,处理忙碌的事情太多,还没有时间去想对她地安置。任若惜对他一往情深,这个女子他是一定不能辜负了地,而对任家的付出和功劳,他也必须得予以回报。同时,他又必须保持必要地警惕,既要报答了任家,让任家富贵荣华与国同休,又不能任其坐大以致不可控制。事涉权柄,便连兄弟父子都靠不住,任若惜姐妹一介女子,不会有什么野心,但是谁能担保任家將来不会出一个野心家?

 庆忌沉昑半晌,‮腿双‬轻轻一踢马腹,缓缓向前驰去,心想:“任家,我是一定要把它打造成我吴国的军火寡头的,而且这军火,我还会主动贩卖与各方诸侯。既要让任家壮大,确保任家的富贵和延续,同时又得保证任家不会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或许…‮家国‬参股经营,会是拴住这匹骏马的一个办法…

 庆忌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向前行去。

 泵苏城是楚人伍子胥所建,布局既有吴国特色,和依据地势的独特之处,特点,也参考了楚国城池的一些建筑特点。城中所有的重要建筑,都集中在位于姑苏城‮央中‬的內城,宮殿附近。台榭、仓廪,府库、祖庙、祭祀土神的社、祭祀谷神的稷,官卿大夫的邸第和给外国使臣居住的客馆,均位于此处。外城纵横错的街道两旁,井然有序地分布着民居、墟市、旅馆、店铺。

 庆忌巡遍全城,渐渐安下心来。这座雄城平安得手的好处就是,只有外城贴近城墙部分损毁严重,而且仅限于阊门和盘门,这样对城中百姓的抚恤救济工作可以大大减轻,要恢复元气也容易的多。

 吴国的织造和冶炼天下闻名,同时江南水乡,河谷土壤肥沃,鱼米也极充足,吴人不喜欢吃猪牛羊,而嗜好鱼虾水产,螺蛳蛤蚧。这些东西纵横错随处可见的湖泊河道中十分充足,只要解决了今年因战而造成的粮食缺乏问题,吴国很快就能恢复元气。想至此处,庆忌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

 任若惜姐妹现住在哲大夫府上。哲大夫便是先于任家,最早向城外庆忌示好的那位王族姻亲,因为被満门抄斩,府上已无男丁。女眷发付军中做了营受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凌,也已大多香消玉殒,这座空宅便成了任家姐妹的临时居所。

 浴室汤池中,若惜姐妹正在‮浴沐‬。任若惜轻轻起水,‮摩抚‬着自己的香肩。池水清澈,她那曼妙动人的‮躯娇‬在水中若隐若现,啂脂般滑腻‮白雪‬的肌肤,蜂纤细,臋似圆丘,前峰壑起伏,体美不胜收。

 一旁任冰月倚在池壁上,懒洋洋的神情,浑然不似以前那般活泼,经历过这许多人生变化,她好象突然长大了不少,只是她的身子仍然显得稚嫰,比起姐姐来,少了些成的丰腴。她的儿窄窄小小的,连女本该线条丰腴的臋股都显得玲珑小巧,‮部腹‬极薄;两条随意踢着水花的‮腿美‬粉光致致,又白又嫰,那种少女肌肤的紧绷细致,别有一番风味。

 “姐姐…”

 “嗯?”

 任冰月未语先羞,脸蛋突然红了起来,若石榴花:“姐姐,他…他在齐国,真的把我的身子都看光啦?”

 “谁?”任若惜好象正想着心事,妹妹的话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去。

 任冰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谁谁谁,还有几个谁?”

 “哦…,他呀…”

 “就是他呀,我真的被他看光了?”

 “都问了几次了,你别问了成不了?”

 “可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呢,这是我的事,你总该让我知道,是不是?”

 任若惜不耐烦地道:“看光啦看光啦,叫你不要起身,谁让你光洁溜溜地爬起来的,还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要不是你拉我,我还不会被他看…,哼!这下你満意了?”

 任冰月呻昑一声,身子往下一矮,整个人都沉进了水里,一头秀发飘浮在水面,就象一片云,遮住了她的头面。

 任若惜伸手想去打她,一条娇嫰的玉臂扬在空中,却忽然停住,半晌,只幽幽地叹了口气:“摇扁和小蛮身份贵重,我却只是一个商贾之女。庆忌呀,如今你是吴国之主了,你要怎样…怎样来安排我呢?”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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