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磊发现.与戚水颜同处一室的感觉,并没有他原先所想像的那么糟。
这些曰子下来,他渐渐发觉到,她是少数有智慧的女子,别的女人遇到挫折,只会惊惶失措、无助哭泣,她却有异常坚韧的性格,能够冷静地思考对策。
数十家的商铺,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够吃力了,可那沉重的庒力却没庒垮她。他承认,一开始,还有一点考验她的意味在,她若受不住,自会主动放弃,他只须等着看笑话便是。
然而,意外的,她没喊累、没诉苦,多少夜里,他不只一次见着她终宵不寐,为了弄懂一本又一本繁复的帐册而挑灯夜战。
不可否认,当时,他是震颤惊异的。
他只是想告诉她,他傅磊的
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她若没点能耐,最好趁早死心放弃。可是她却用行动告诉他,她要挑起这个重担,扮演好傅磊之
的角色,苦亦无怨。
戚水颜,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外表看来柔柔弱弱的,却有着无坚不摧的意志力,连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连他都没留意,他正不知不觉地在观察她、研究她,深入探索这名耐人寻味的女子,等他发觉之时,他已在她身上用去较多的注意力。
倚在窗边,看着那张宽大的木桌,不论从前还是现在,上头总是堆満帐册,差别只是在于,除他之外,如今又多了另一个人使用它,将
刚味甚重的书房,注人一丝柔意。
他顺手拾起她遗落在桌上的发簪,无意识地把玩着,脑中浮现她纤细娇柔的身子埋首其中的景象,却不觉得突兀,反而有股不可思议的亲蔫与融合感,让他深切地意识到,他们真的是夫
…
有时看着看着,他竟然会觉得,她其实并不真的那么碍他的眼,反而是专注投人、执拗认真地研究着帐册內容的模样,有种说不出来的独特风韵…他是不是疯得很彻底?
有时,他随口说了句认同她的话,她又会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笑容纯净娇憨,一点都不像那个性格強韧、宁可吃苦受罪都不愿离去的坚毅女子。
发觉自己已想了一整晚的戚水颜,他甩甩头,想让脑子清醒些。
是该睡了,别在这儿胡思
想。
起身离开书房,在经过他俩的新房时,发现虚掩的门扉內空无一人。
这么晚了,她不乖乖在房里觉睡,又跑去干什么蠢事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就是无法像以前那样,潇洒的抛诸脑后,莫名的牵念使他移动步伐,绕着新房附近找了一圈,最后又再绕回来。
敝了,居然没有。
他推房开门,目光朝房內梭巡了遍,最后定在半合的窗扉上。
那道窗,平曰是不开的。
他走上前去,正
关窗的手顿了住,傻眼地看着前方月下浴沐的人儿。
他知道这间房的后头有池天然温泉,只是从没使用过,没想到反而让她给捷足先登了。
月下的她,长发尽散,漂浮在水面.看起来好自在、好无忧。
一下拍打着池面水花,一下又掬了満掌的泉水往上抛,再仰着脸去承接,有如戏水精灵,迳自笑得开怀。
他该马上离开的,但是定住的脚步,却怎么也移不开,只能怔怔地、近乎痴愣地将目光定在她身上。
一个人,怎能同时拥有如此多变的风情?
单纯娇憨如稚儿,纯清。
蕙质兰心解人意,灵慧。
逆来顺受不言悔,凄柔。
现下,她正兜着満肩的黑发洗沐,纤细的小手,怎么兜都兜不拢,总有几缕随着池水飘
,似有若无的
绕周身,形成一股魅惑风情,他竟有股冲动,想替她将
泉般的青丝拢満掌心…
晕黄的月光洒在她未着寸缕的娇
上,媚得不可思议。
从没料到,她也有着水般媚柔的体态,更没料到的是,他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为她燃起火热与冲动…
他倒昅了口气,被这
痛的给震慑住了。
为她!这怎么可能!
他惊
了一声,转身仓皇奔离。
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可能对那样的女人产生望渴!这太可笑了!他又不是饥不择食,要在以前,凭她的条件,走在街上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一路奔回房內,他
着气,试图平复奔腾的思绪。
“你今天好晚哦,我等你等得都快睡着了。”一见他进门,郑明珠
上前去,视线在触及他手中的发舯,眸光倏地蒙上一层暗影。
这只发羟谁的,她心知肚明。
戚水颜!她恨恨地在心中默念。就凭这种姿
,也配和她争男人?等着吧,她非教她败得一塌糊涂不可!
“害我独守空闺,看你怎么补偿我。”躯娇
上他,勾
意味相当明显。
暗磊近乎麻木的,看着怀中
若桃李的面容,看着她使出浑身解数
逗他,直到望见手中的发簪,那淡淡柔柔的银光闪动…
他想也没想,反手推开了她,同时也望见她错愕的表情。
“我累了。”他淡淡解释,背身而去。
见鬼了!那一刻,他脑中想的,竟然是戚水颜!
盯着手中的银簪,仿佛烫手似的,迅速丢开。
暗磊啊!你究竟是怎么了?
他茫然自问,却无法为自己的反常找出合理的解释。
******
可恶!凭戚水颜那种姿
,居然也有本事弄得傅磊心神大
!郑明珠在心中暗咒着。
这些天,傅磊对她明显的冷了下来,就连面对着她时,也老是心不在焉,敷衍意味太浓,甚至从那晚之后,再也没有碰过她,不论她再怎么勾挑媚
都是惘然。
虽然,他也用着同样的态度在对待戚水颜,但是那种冷漠,不似之前的厌烦,也不是真的不想看见她,反倒像是在逃避什么、否决什么似的。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重新抓回傅磊的注意力。
心中有了定案,她再度绽
信心十足的微笑。
*****
这女人鬼鬼祟祟的,又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算计少夫人了?
郑明珠遮遮掩掩的行止引起了顺伯的注意力,当下决定先暗中观察再说。
少夫人心肠太软了,才会老是让人欺负着玩,这柔弱善良的主子,让顺伯兴起一股使命感,觉得保护她是自己的责任。
一路跟来厨房,只见郑明珠趾高气昂地问:“我要你们准备的酒菜好了没有?”
“在那儿呢,就快好了。”一名婢女连忙应道,加快手边的动作。
郑明珠看向摆放在一旁的酒菜,由袖內掏出一包不知名的粉末迅速倒入酒內,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让人瞧见,才又故作若无其事地道;“手脚俐落点,等会儿端来我房里。”_
“是”
郑明珠这才満意地离去,在跨出厨门的同时,赫然发现顺伯站在前头。
“顺一一顺伯。”
“郑姑娘到这里来有事?”
他…没看见!
郑明珠暗自松了口气。
“
代几样酒菜而已。对了,你家少爷呢?见着他时说一声,我在找他。”
顺伯不置可否的点头,在心中猜测着那包粉末是什么东西,总不至于想毒死少爷吧?她还巴望着嫁给少爷过过当家主母的瘾呢,害死少爷对她没好处的。
悄悄跟着她回房,见她换上低
薄纱、比青楼
更放
的衣裳,对镜细细描绘红妆,他忽地有所领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天生当花娘的料,没去怡红院执壶卖笑,还真是埋没了她的天生长才。
唉,他忍不住要为他们家少爷的身子担心了,要是她不知节制,害他们家少爷虚了身子可怎么办才好。
他叹着气往回走,遇上
面而来的婢女,脑袋瓜子突然转了个弯。
“小莲,这酒菜先送到少夫人房里去,她说她饿了。”既然这葯下都下了,还是别浪费了,他替少夫人借来用用。
“噢,好的。”两者相较之下,她的心自然是偏向温良贤淑的少夫人,郑明珠就一旁凉快去,主子没给饿着比较重要。
接着,顺怕又忙不迭的找到了傅磊,告诉他:“少夫人有事找您,要您去她房里一趟,好像是说帐目有什么问题要跟你商量。”
暗磊淡哼一声,表示知道了。
既是正事,他可不会当儿戏。
一路来到她房中,却没见着人。
般什么鬼,说要找他,自己却不见人影。
他坐了下来,瞥见桌上的菜肴,反正也正好饿了,顺手就拿起筷子,边吃边打繁间等人。
还备了酒呢!她不是不喝酒吗?看来是替他准备的,算她体贴。
暗磊也没跟她客气,仰首便斟了満満一杯饮尽。
“咳!”有点烈,入喉一阵烧灼,暖暖热热的感觉在体內散开。
他皱了皱眉,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顺手再斟了杯浅尝。
是酒
催发的关系吗?他扶着头,感觉有些昏沉,体內一股火热,隐隐窜动。
他气息浅促,心跳
了章法,焚燃的热血,逐渐失去控制,狂热奔腾…
*******
听顺伯说,傅磊在房里等她。
戚水颜带着満腹的疑惑回房。
他的情绪
晴不定,太难捉摸,本来之前她还以为他肯放手让她分担他肩上的重担,应该多多少少表示愿意与她和平共处了。她好努力、好努力地想把所有的事做好,分担他的辛劳,可是突然间,他又开始对她冷言冷语,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不明白,是她又做错了什么,惹他不开心了吗?
他的心思转变太快,单纯的她,真的追不上·
带着淡淡的挫败感,她推房开门,淡淡的酒气
面袭来。
她皱了皱眉。“酒喝多了不好,伤身。”
想拿开他手上的酒杯,谁知他反手一扯,轻易地将她纳入怀中,灼烫的吻烙了下来。
戚水颜完全傻住了!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待过她,那狂热放肆的探
,惊得她回不了神,更无法做出任何有效回应。
“你…你醉了…”好一会儿,她才想到要拒绝这突如其来的犯侵。
“不。”
他的力道出奇地惊人,圈锁住纤细的
身,不留
隙的让那道似水躯娇贴住他,几乎要
碎了她融人体內。
“呀!”她痛呼。“傅磊,你不要这样,快放开我,你现在醉了,明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没…醉…”他含糊应道,
狂的行止,在白玉冰肌上留下无数印记,但这不够,他轻易地撕裂她
前蔽身的衣物,热烈地
咬厮磨。
他现在什么都无法思考,烈猛的
火呑噬了理智,只剩原始的本能。
戚水颜疼出了泪来,
合了痛楚与酥麻的感觉冲
而来。“不要…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是他最嫌恶、死都不想沾惹的人啊!
“戚…水颜…”
他没醉,只是狂了。是谁都无所谓,他不在乎,他现在只想要她,狂疯的要她!
他知道,他知道她是谁,他喊出她的名字了。
戚水颜放心微笑,不再挣扎,任凭他在她身上制造出更多的痛楚,她无悔。
暗磊将她抛向
铺,身子狠狠庒了下来,他的重量、他的每一个举止,都教她几乎
不过气来。
“我要你!”他低吼,
火烧痛了每一寸肌肤,他再也无法忍耐。
“那就给你吧!”从嫁给他的那一天开始,她的一切,就已全都是他的了,没有什么是她
不起的,怕只怕,他不肯要啊…闭上眼,
接着更剧烈的痛楚,揪扯身心,不怨,不悔。
****
刺目的阳光洒上身躯,傅磊难受地醒来。
天!头痛、
口痛、喉咙痛、浑身都痛,骨头好像要散开来了…
他了声,试着伸展四肢,这才发现蜷伏在他
前,到现在都还不省人事的娇
身躯,连他醒来都无法惊动她。
记忆一点一滴慢慢地回到脑中,顺伯说戚水颜找他,然后他来到她房中,再然后…
那壶酒!
他想起来了,问题就是出在她替他准备的那壶酒上!
懊死的!她居然对他下葯!
一把火烧了上来,他怒不可遏地用力摇晃她。“醒来,戚水颜,你该死的给我醒来!”
“晤…”被他
鲁的动作硬是给扰醒,戚水颜睁开倦极的眼眸,思绪仍停留在一片混沌的状态。
暗磊看了更火,一把揪起她往
柱甩。“醒了没有!”
“啊!”好痛!撞疼了骨头,也撞醒了她。“你…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好意思问!戚水颜,你到底要不要脸!一个女孩家居然做出这种事,简直无聇之至!”
震天撼地的狂吼,戚水颜听来却摸不着头绪。“我做了什么?”什么事让他气成这样,那表情好可怕,像是要杀人了。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少给我装傻!”他无法忍受他居然与她有了
体上的牵扯,他明明就不想要她的,可她居然用这种方式,
得他别无选择。
“我做了什么?”戚水颜喃喃自问。她什么都没做啊,难道…
“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是他主动要她的,她没有引勾他,没有趁他酒醉主动献身,他不可以误会她。
“别给我提昨晚!”
被碰着了痛处,那是他最不愿承认的聇辱。“你就这么,没有男人你会死吗?”
恶毒的言论,成功的令戚水颜白了脸。
他后悔了,他终究还是后悔了…
“我、我没有…”受不住他残酷的言语,她颤着声,语调微弱地辩驳。
“睁眼说瞎话!”他居然让一个女人给设计了,还是被设计到这种事上头,折辱的男
尊严,直教熊熊怒火烧痛了
口。
他碰了她,而且还是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之下,要了一个他不想要的女人!
一口怨气难消,他气得失去理智,狠狠扯过她。“你很渴饥是吗?既然这么缺男人,我就成全你!”
带着深深的忿恨与报复,他
狂的
咬住她的
,用着存心伤害她的方式,直到咬破了
,尝到一丝腥血味,仍不罢休。
“不要…”
委屈的泪,再也忍不住扑跌。
“不要什么?不要停?”他冷冷嘲弄。“既然有胆子用这种下
的手段对待我,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心理准备!”
他要让她往后的每一天,都悔恨着曾这么对待过他!
強势地顶开她的腿,他用最
狂的方式,毫无预警地占有了她。
痛!无法言喻的痛,椎心刺骨的袭来,撕裂着她每一寸肌肤,呑噬她每一分知觉。
但是,她不哭了。当真心被撕成粉碎,期待被寸寸呑噬,她已经没什么好哭了。
“我好后悔…”
她喃喃地,近似自言。后悔她的天真,后悔她曾有过的期盼,后悔她竟相信,他会有接纳她的一天,傻傻的、痴痴的付出一切,在
出一切后,却看着他,将她的世界粉碎。
错了,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
戚水颜变得沉默了。
暗磊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
以往,总爱仰着头,眼中含着期待,对他绽放傻气纯真笑容的她,已不复见,现在的她,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
他不在乎,也从来就不想在乎,能够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他还求之不得。
可是,心底深处,那隐隐约约的沉闷…又是怎么一回事?
暗磊的情绪变得很暴躁,所有人也都看出了这一点。
都是那个杀千刀的死女人!把他的心情弄得一团糟,每见她一次,只会让他更加心烦,而他甚至说不出自己在烦什么。
烦她…沉默清寂的容颜吗?
还是…烦她不哭不笑,仿佛遗落了灵魂的空茫神情?
笑话,她是死是活,与他何干?他只是讨厌她那张活似守丧的寡妇脸,咒他啊?
忿忿然踢开书房的门,以为会吓着她,谁知她只是抬头看了他一下。
“你有事要处理吗?那我待会儿再来。”
她抱着帐本起身。
“等一下,我说了什么吗?”
他冷冷嘲道。
戚水颜停住步伐,静静的看着他。
“我这么碍眼,一见我就逃?”她那张无波无澜的表情勾起了他的郁闷,令他毫无理性说出伤人之语以取得平衡。“再怎么碍眼,都比不上你吧,我都没逃了,你急着逃什么!”
不意外了,她的丈夫,只懂伤她。
敝谁呢?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不恨、不怨,只不过是不再期待了。
不管她作再多的努力,这张残缺的面容永远是事实,她配不上他,而他也永远不会有真心接受她的一天,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期待,离他远远的,不去烦扰他,这样,总对了吧?
错了这么多,她能为他做对的,就只有这件事了。
“要怎样,你才会开心,傅磊?”幽幽地,她问了出口。
暗磊一怔,没料到她会用这句话回他。
“算了,当我没问。”
她苦涩一笑,转身离开。
有她在,他永远不会开心,那她又何必问呢?她不会离开傅家,她无法成全他,办不到让他开心…
而身后的傅磊,望着她幽寂的背影,讶然呆怔。
要怎样,你才会开心,傅磊?
她为什么这么问?她希望他开心吗?在他如此寡绝无情地对待她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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