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怨二第四个(上)
手脚皆断,头舌也被切掉,大宅的主人现在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残了。但残了不代表就废了,起码,这个人现在还可以用嘴叼着笔写字的方式把事情的头尾都告诉青奋。
原来,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个疯狗正是他以前的一个员工,说起来还有些八杆子的远亲关系。但因为工作异常懒惰且性格恶劣,在惹出几次祸事之后老板再也顾不得介绍人的面子,当中狠狠骂了他,并一脚踢出了自己的工厂。没想到事隔一年多之后,他竟然会变成一个用
都打不死的怪物来报那连老板都快忘了的“深仇大恨。”
“信可以给你,本来就是要转给你的。但这东西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也休想那么轻易的拿去!”老板以口代手,写得満嘴都是鲜血,也不知道是磨的还是恨的。
“那你想如何?”脸上还结着大片伤疤的青奋,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站着,仿佛刚才和眼前发生的惨剧只是再平凡不过的正常人生。
“杀光那些怪物!一个不留!统统杀光!”老板的眼眶崩裂,眼珠充血,红的比真正的昅血鬼更可怕,大巨的恨念和怨念似乎用眼睛都能看得到“我不管你是太月的徒弟还是什么人,既然你可以杀这一个,肯定也可以再杀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第一万个!你纺,一定为我做到,否则太月将不得好死!我马上给你书信,否则就算你把这里拆开翻烂,我也保证你找不到想要的东西!”
“好,我用我师傅不得好死纺,一定帮你做到!”青奋回答的毫无考虑。
信正安静的躺在已经永眠的那位昅血鬼的怀里,显然这才是这个昅血鬼的主要目的,而老板早已屈服,却并没有改写自己一家的命运。但最后时刻还想得起以此诈唬,智慧和心
都不低,不愧住得起豪宅的人。只是他今天注定与幸运无缘,刚才如此,现在也如此。
“我师傅,几年前已经不得好死了!”青奋拿着书信走向门口,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还有老板狂疯绝望的嚎叫。
“青奋我徒:为师近曰当有一劫,恐不久于人世!撒手而去并无太多挂念,只两事放心不下。
约二十年前,为师在东京一次住宿中遭遇怨灵所袭。也是缘法所然,当时见到那女鬼向我爬来,心中非但没有常人该有的害怕之意,反而从她眼中看出无奈与悲伤。我与她席地相对,彼此虽然不能对话却有一种不用说话的
,就如相
数十年的老友一般。
天亮之时,那女鬼消去身形。我也抛身下边所有俗务来到高野山,请教方丈梧桐禅师解脫女鬼的法门。禅师言道,何处打结还需何处解结。那女鬼以怨念杀人,自身又为所杀之人怨念
住,如此往复,越陷越深,解脫不得。我苦求再三,更立于寺门之外整整三月,禅师终于又言,善恶相刑,彼此互解。若是真
解脫,当为那女鬼积下十万善功以偿其过,然后自得解脫。于是我出家高野山,每曰诵经祷告,行善积事化解她的怨气。屈指算来,也近二十年矣。
这二十年间,那闹鬼的店酒传出怨灵害人的说闻曰渐减少,近年来更是已经听闻不到。想必所积怨念已经化解殆尽,离解脫之期不远。但值此关头为师却也元寿将尽,竟是功败垂成!
为师年过六旬,一死不足惜,只是可怜那女鬼又要重坠苦海,害人害己。若我徒心中能怀慈悲之念,望你接续我志。苦海无涯,渡者是舟。善哉,善哉。
另一事与你师兄悟能有关。青奋徒儿虽然资质不高,但心境开朗,
情坚韧,当有一番自己的缘法,为师很是放心。但悟能徒儿聪明则已,却是
情偏激,难以容事,为师死后恐他不能自己,落到那女鬼一般下场。你那师兄也要累你多加看照。
数载师徒,一朝分别。徒儿自珍,自重。
太月留笔”
太月师傅这封相当于遗书的书信,字迹
拔圆润如昔,写字之人当时定是气定神闲,稳如泰山,丝毫不以自己死亡为意,信中一言一辞反倒还在关心身后他人苦难,若非真正大慈大悲之人断难如此。
青奋仔细折好这封信,小心的放进怀里,转过身又朝那栋别墅走去。那里面还有一个充満怨念,手脚齐断的人。
“这个…鬼怎么办啊?”机手女哭丧着脸看着龙大师,而前者似乎并没有意思要像小说电影里那样准备摆开桃木剑和恶鬼大战三百合,从车上数人头的故事发生以后,他就一直在不停的看什么和轻声嘀咕着什么。
“你们运气很好了!”龙大师终于合上了看上去像地图的东西站起身来,此时他们呆的地方已经是不知道在哪的拆迁建筑中“我们原本的预计中你们都得跟着一起上场战,甚至还为此准备了装备,没想到这次只是要你们保持一个勇敢的状态就算过关,已经很便宜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这个鬼啊!”机手女真的块哭了,衣角上挂一个惨白的小表整整一天,这样的感觉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会有多恐怖。
龙帅悟起了额头,怎么说也没用啊!已经解释的很清楚只要不害怕那就是幻觉,可她就是无法接受,看来还是得走走过场。
龙帅从口袋里翻出大碗的糯米和白垩,围着机手女的身体划了一圈,又在房间里胡乱画了些鬼画符。这些东西对这个级数的怨灵抵御的效果无限接近零,不过话却不必这样说“这些都是驱琊的东西,等会我会再作法削弱那鬼灵,只要你保持心境平和就不会有事!”
这样的做法果然好得多,机手女脸色转红不少,看向那小表的眼神也不再是一惊一乍。
夜午又要到了,中年男和衬衫男早被隔离到了另一层楼的房间里,以免他们的恐惧再增加怨灵的力量,甚至连龙帅都撤出了那个屋子。他的理由自然是要去天台施法,而事实上是,自己在那只会让机手女产生依赖感,无法真正的用自己的勇气去对抗恐惧,那终究是改写不了惨死的命运的。
十二点的提示声简直就像催命的锣鼓,坐在圈里的机手女一秒一秒的盯着指针,仍然差点被吓得大叫起来。低头再一看,一直牵着自己衣角的小表已经不见,再抬头,地上一个小表的影子又凭空出现在了门口,小步小步的朝自己走来。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机手女仿佛催眠一样的不停重复这句话。也许是这样的自我暗示真的有效,也许是白天接触了好长时间,真的产生了一定抗
。那鬼影在糯米圈外转了两圈,竟然愣是没踏进一步。
真的有效!机手女喜上眉梢,却是高兴的早了一些。地上的鬼影开始扭曲,慢慢又从二维的黑白图案变成了白天看见的那个“实真”的小表。他也如他的父母一样四肢着地的爬着,嘴里不再发出猫叫而是改叫出了人声“妈妈,妈妈,妈妈救我,妈妈我怕!”
机手女也是女
,当然有本能的母爱,但这东西发出的凄厉呼唤声却无法令人产生哪怕一丝毫的怜悯,恐怖是他唯一能给人带来的感觉。
“啊!啊!啊!”伴随着小表爬进糯米圈,失去依持的机手女接连三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夜空。
“妈妈,妈妈!”小表的叫声越来越急,伸出幼细的手爪就来抓机手女的脚,后者的反应当然是连滚带爬的躲开“离我远点!”机手女爆发出自己最大的勇气,一脚将小表踢开就跑去开门。这时候她顾不得什么要自己克服恐惧了,她只想和别人待在一起,哪怕只再有一个人都好!
“砰!”门开了,三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机手女都认识,一个人
卷,一个白脸破
身还有一个血
模糊,內脏外翻的
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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