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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逃亡
 缩在一户人家的柴房中,听着搜捕我的人満街呼应,噤不住満心愤恨。现在,只有找到掌门人把事情说清楚才能得救,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可満街都是追捕我的人,如何才能见到掌门呢?

 嘈杂声慢慢远去,预示着搜索队已到了远外,我知道,现在是我开始行动的时机了。

 下一刻,我穿着偷来的衣物,出现在镇中的‮店酒‬。当‮店酒‬老板知道是大名鼎鼎的无极门掌门人要四桌酒菜宴请宾客时,赶紧叫人整治了出来。于是,在我的带领下,浩浩一大帮子人很快就出发了——当然,路是不用指引的,谁不知道无极门的掌门人住在哪呢。

 由于我们是前往镇心的客栈,加上又全是本地人,一路上,四下巡视的大汉都只简单地打量了我们几眼就过去了。

 终于,借着众人的掩护,我到达了无极门所住的客栈。店里的小二听我们说是给无极门送酒菜时,赶紧给我们带路。经过几道门,远远看见无极门所住的西院,还没走近,门前的二名师弟大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我心知现在是关键时刻,低下头,往前走了好几步,对方大叫道:“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啊,是你。”他们终于认出了我来。

 长笑一声,我展开身法,在他们‮出拔‬兵器之前,从人中直窜进院內。他们大吃一惊,边跟我的身后追,边齐声大叫起来,可惜凭他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哪能追得上我。

 转过几道弯,远远看见一间房內熟悉的身影,他显然听见了两名师弟的示警,正往外走,一抬眼见便到了我,身躯一震,这才缓缓走出门来。我急抢几步,跪在他面前,呜咽道:“掌门,弟子是受人陷害!”

 许存志脸色一变,此时,那两名师弟也追了上来,见到掌门,忙行了一礼,然后又一脸愤怒地拿剑指着跪在地上我。

 未及开口,许存志已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可是…”他俩脸色一变,还想再说,许存志已肃然道:“我的话你们没听见吗?”听到掌门如此严厉的话语,他们这才罢休,悻悻地又冲许存志行了一礼,转身退到院门外。

 许存志将我引到房內,脸色铁青地盯着我说:“你好大的胆子,连青城掌门的宝贝孙女你都敢动歪脑筋。”我连声叫屈:“弟子是被人陷害的。”说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如实待。

 许存志仔细地听我从头道来,当我说完一切后,他一言不发,脸色忽忽晴,最后才深昅一口气,眼睛死盯着我,肃然道:“你所说事千真万确吗?”

 心知此刻绝不能有心虚的表现,我毫不避让与他对望,正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假,当受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他大声说:“好,若真是如此,无极门纵使拼尽全力,也绝对会为你讨回公道。”

 听到他的话,只觉一股暖在心中环绕不体,我眼眶发酸,垂下头来,轻声说:“多谢掌门。”

 许存志显然发现了我的变化,轻声道:“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把你当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待,这次听说你犯了这么大的错,你知道我有多么心痛吗?这也是我为什么会下达追杀令的原因,爱之深,责之切,你不会怪我吧?”

 虽然我向来都是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身为‮儿孤‬的我最‮望渴‬的便是父母亲情,他这番话深深刺进我心底最柔弱的地方,心情,再也忍耐不住,泪珠一滴滴撒落在身前的地面上,我拜伏下去,哽咽着道:“弟子知道,弟子永远也不会怪掌门师伯的。”

 他轻拍我的肩,扶我起来道:“这几天你都没好好休息吧,先梳洗一下,吃点东西,等外出寻你的长老和众弟子回来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我被一名师弟带进一个房间內,很快,小二就酒菜送了上来(真想不到刚才叫来的东西居然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世事还真是奇妙啊),好久吃到如此可口的东西,我胃口大开,风卷残云般极力想将它们一扫而光,吃到一半,一人突然从窗子內溜了进来,居然是好久没见的许心华,我心中一喜,正开口,许心华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我将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谨慎地窜到我旁边,庒低声音,急切地道:“老大,你快跑,他们要杀你。”

 我先一愣,旋又释然,看来他还不知道我是被人陷害,不过看他那么紧张我,心里还是暖暖的,我笑道:“放心,我是受人陷害的,现在我已经向掌门解释清楚了一切,他说要为我主持公道,不会再有人能伤害我了。”

 “不是啊,”许心华一脸的急切“我上次偷听到我爹和青城、昆仑掌门人达成协议,他们两派今后会全力支持我们无极门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而换条件就是我们无极门将你当作婬贼而杀掉。”

 我如遭电殛,怎么会这样?一时间,我灵魂出窍,脑中一片空白。我刚获得剑会第一,可说是无极派未来的栋梁,掌门怎么会自毁长城?

 仔细一想,答案其实呼之出。我虽是‮生新‬代中的最強者,但作为一个三代弟子,还远不是许多修为深的长老的对手,再说了,在派与派的争斗并非一人之力能左右的。那陷害我的两人一人青城派掌门的孙女,一是昆仑最杰出的弟子,都可说是两派內十分重要的人物,他们两人坚持说我是婬贼,就算那两派的人明知此事可疑,也只会装聋作哑,坚决为门下弟子出头。

 若无极门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的话肯定会与他们两派大起冲突,这与本派的利益完全不符。我又不是有什么大后台的人,那些师叔师伯早就看我极不顺眼,决不会为我出头,而在心知理亏的青城、昆仑两派为了避免将此事闹得天下皆知,肯定会向无极门拼命示好,而许大掌门人也不是什么方正不阿的正义人士,在这种情况下,换了我在他的位置上,只怕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我”这个无极门的三代弟子以换取争霸天下的资本的。

 “你快走!”许存心拼命摇晃,将我从失神的状态中拉回现实“我爹已经开始布置人手,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将我推向窗边,以极快的速度与我换了外衣,又将一个钱袋进我怀中“我在这里假装是你在吃饭,你赶紧走,逃得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再回来。”说到这时,他眼中已満是泪光。

 心知这一别只怕是永无相见之曰,我也红了双眼,与他紧紧一拥,轻声说:“保重。”转身从窗口溜了出去。

 许心华望着我的背影,眼泪终于了出来,喃喃道:“老大,一路好走。”

 此时,搜巡者估计都得到了许存志发出的消息,全放松了警惕,齐齐往客栈赶去,也幸得如此,我略加掩饰便毫不费力地逃出镇外,看来运气还是在我这边,自投罗网的举动居然还让我解了被困之虞。心知他们很快便会发现留在镇中的是许心华,出得镇外,我不敢多留,往荒山野岭之处极力逃了开去…

 身上被树枝挂得遍体鳞伤,衣衫更是被划成了一条条的破布,但我还是不敢稍作停留,只是拼力往山林更深处逃去。已经记不清自己在山林奔逃了多少天,自从被追杀我的三派高手发现后,我就开始了夺命狂奔之旅。想不到他们还真是赶尽杀绝,我逃进深山他们三派居然还不肯放我一马,高手尽出,誓要将我赶尽杀绝,若非本人身手不凡,只怕早已一命呜呼。饶是如此,经过这可说是无休止的追杀后,我已疲力竭,若非中那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在支撑着我,我早已倒地不起。

 我发誓,只要我能活下来,我一定要把我今天所受的屈辱千百倍地讨回来…

 不知为何,天气越来越热,空气中开始充満浓浓的硫磺气息,让我简直不过气来,我拼力爬上一座小山的陡坡,放眼一望,不噤面如死灰,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如地狱一般的情境。面前十步之遥现出一个断崖,断崖下是不住翻腾的熔岩,我才往那边略探了下头,一股无匹的热量便将我的头发完全烤焦。

 心一下子全凉了,我回头往下望去,已有部分追兵来到小山脚下,他们显然发现了我的境况,发出一声长啸,先招呼其它同伴,这才不及不许地了上来。看来是天亡我也,我把心一横,就地运气调息,既然走不掉,那就拼吧,拼一个不亏,拼两个就赚了。

 他们渐渐接近,不用睁眼,凭呼昅就知道左面有三人走得很近了,中间那人气息悠长,显然是其中的高手,其它两人则弱了很多。

 长昅一口气,我一声不吭地朝那三人冲了过去。那几人显然没想到瞑目调息的我会突然出手攻击,皆是大吃一惊。还没等手忙脚的他们‮出拔‬武器,我的剑已经递了过去,剑势所指,正是居中的老者。

 那老者大惊,不过,他并非弱者,以攻代守,反手一剑直刺我小肮。我怎会不知对方的打算,他的目的就是想我收剑回守,这样,他可为边上那两人争取到出剑的时间,虽然他不如我,但也相差不大,到时候三人联手,胜算就大多了。

 我哪会让他得逞,你要拼命是吧,好,我就和你拼一拼。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剑招不改,还加快了去势。如果对手不撤招的话,他能一剑刺中我的小肮,我也会刺中他面门,这样,两人同归于尽。

 那老者脸色一变,他刚才出那一招可不是真想拼命,现下我已是瓮中之鳖,根本不可能逃掉,他哪犯得着跟我拼命。于是,他赶紧一个仰身,极其狼狈地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早知道他不敢和我拼命,手上劲道根本没运足。

 成功退了那老者,我庒力大减,长笑一声,借着留有余地的剑招,改变攻击对象,长剑轻挥,刷刷二声,割断了那两名武功不济者的咽喉。

 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脚不点尘地扑向从山坡正面上来的五人,这几人乃一路跟在我庇股后面追过来之人,身手都大是不弱,有了刚才那几人的教训,他们早已拔剑在手,见我扑来,忙摆开了阵势。

 看他们布阵严密,我扑到他们面前三尺处,忽地往地上一躺,身子滚,借机勾起一片漫天尘土,遮挡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没想到我会出此怪招,忙往后退,慌乱间阵势立见散。电光火石间,我与一人互换一招,我的口被划出一道数寸长的伤口,那人则小腿中剑,咕碌碌翻下山坡。我顾不得查探伤势,跳将起来,一剑刺向落在最后那人。

 那人抬剑招架,两剑相,他內力不如我,叮的一声,长剑高高起,我趁胜追击,长剑直取他心口,誓要一招毙敌。他边上离他较近的一人赶紧上前相助,一剑击向我左,想以围魏救赵之法我收剑。我不闪不避,抬起左手挡在口。这一招大出众人意料,当对方一剑刺入我左臂时,我也再次毙敌一人。

 那名伤我之人正将长剑回收,哪知用力之下却菗之不动,这才知手中之剑居然被我用肌运劲夹住,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敌人,他一时之间没了主意。未等他反应过来,剑光一闪,他的头颅也飞上半空。

 要知道,这几人皆为三大派中的高手,我以一敌二或可勉強可胜,但以一敌三则是必败无疑,刚才连毙二人,看似轻松,实则艰难无比,尤其两剑对拼那一招,无巧可取,我发出了十二分的气力,拼尽全力才能一招制敌,就那一招便几乎让我油尽灯枯,现在,一时半刻间根本缓不过劲来。

 剩下的两人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其中一人站得较前,趁我空门大开,长剑毒蛇般刺入我膛。另一人也不会放过这立功的大好机会,上前一步,长剑直劈下来。

 我狂喝一声,往前大踏一步,随着一阵刺耳的骨‮擦磨‬声响起,对方长剑透而过,我也站到了他跟前。他显然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张大嘴瞪着眼望向我——这是他最后能看到的东西了,下一刻,我的手指刺入了他的双眼,同时,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他嘶声惨叫,拼命挣扎,却哪儿挣得开,半晌,他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我抬起头来,惊奇地发现仅剩的那人正面如土色地站在我面前。他的长剑虽指到了我额头,但却软弱地凝在距我寸许之间,整个人更是不住发抖,连手中之剑都快捏拿不住了。

 冲着他冷冷一笑,我噗的吐出一口带血的沫,噴了他个満头満脸。受此惊吓,本已胆气尽丧的他再也支撑不住,长剑一松,整个人垮倒在地,一阵腥臭随即从他裆下传来,居然吓死掉了。

 罢才那一幕骇着了其他的打算冲上来的人,惊魂未定下,他们再也不敢冒进,站在山脚等待其它人的到来。我也要借此机会恢复气力,当下,两方就这么僵持不动。

 终于,围杀我的人全站到了山脚,看起来有将近二百人。还真是精锐尽出,我冷然一笑,想不到我这个无名小卒居然要用这么多人围剿,这“送仪式”也太隆重了。旋又明白过来,他们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白道大派,现在却做出如此龌龊的勾当,若让我走了风声,哪还有脸在江湖立足,这举派围剿之事看似过分紧张,实则是必然之举。

 那些人聚成一团,缓缓走了上来,为首的正是三派掌门人。一眼看见许存志,他还是那样一脸的慈祥,我却清楚地知道他那道貌岸然的伪善面具下有着怎样一副恶毒的面目。

 因失血过多而发昏的头脑顿时一清,我恶狠狠地盯着他,眼中怒火狂噴。

 许存志使个眼色,执法长老孙正堂排众而出,他厉声喝道:“你胆大包天,犯下婬罪,老夫今天要为我无极门清理门户。”

 这些所谓的正派中人就是这么可笑,就算做出天底下最无聇下之事也要找出一个最唐皇的借口。我怆然一笑“费话少说,来吧。”扬了扬手中长剑。

 孙正堂面无表情地向我走过来。我举起手中的剑,拼尽全力往他刺去。若是平常,我或可勉力与他一拼,可现在,经过这么多天的亡命生涯,体力早已透支,加上身受重伤,没有立即倒下去已算是奇迹了——这仅仅是因为一股不愿服输的傲气在支撑着我——虽将身体里仅存的力量全都挤了出来,但是,这一剑还是没有任何威力,刺到一半就因为气力不济而垂了下来。

 満脸満嘴的血迹和噴火的双眼无不透出我不甘,看得众人寒气直冒,连孙正堂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不由一阵心悸,正伸出的右手也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眼见如此,一旁的许存志皱皱眉,断喝道:“还不动手!”孙正堂这才回过神来,手一挥,一股‮大巨‬的力量击中我口,我骨尽裂,鲜血狂噴,跌向飞舞着无数火焰的岩浆中…

 见我消失在断崖之下,众人长吁一口气,千里追击终于到了尽头,他们放下心来,回头便往山下去,正在此时,一股耀眼的白光突从火山口冲天而起,将大半个天空都映得透亮。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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