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耶诞夜是情人的夜,翟仕禹却在厨房里忙得半死,只因为夏婵说要吃圣诞大餐。
他说要到外面吃,她却说她不要到外面和人家挤;他说要叫外送,她就说外送的不好吃,她要吃自己做的,于是,可怜的男人只好躲在厨房里奋战,摊开琳琅満目的菜单,他顿时傻眼。
耶稣上帝,这些菜她是从哪里抄来的?有的他都没吃过呢!
好吧!带球跑的老婆最伟大,她下的命令就是圣旨,不过二十几道菜而已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做就做,但是,他可不保证味道如何喔!
至于夏婵,则舒舒服服地窝在特制的圆弧型沙发上看DVD,边啃啃瓜子。
其实那张菜单本来是她自己要做的,想说多炒几样菜,然后从中挑选几道比较好做的来试试看。可是老公大人坚持要表演一下伟大的厨艺,菜单抓了就走,也没来得及告诉他不需要统统都做,听他在厨房里铿铿锵锵忙得不亦乐乎,看来,他说自己的手艺有多高明并不是自吹自擂的,那就让他做到慡吧!
于是,翟仕禹从下午一点就跷班回来,卷起衣袖、穿上围裙入进厨房开始奋斗,至于夏婵,则放学回来洗过澡后就开始等呀等的,等到厨房开始溢出香味时,她也已经在点头打盹了。可才刚过了片刻,一阵悦耳的门铃声骤然响起,夏婵
迷糊糊地被吓了一跳,随即踉踉跄跄地跑去应门──差点开错了厕所门,不意门甫打开,门外的人就一头撞了进来,并慌慌张张地抓住夏婵。
“三姊,三姊,给我钱,快,给我钱!”夏枫満头満脸的惊惶。
看她如此慌张,夏婵不由得也跟着慌张起来了。“咦咦咦?怎…怎么了?”
“不要问我怎么了?”夏枫气急败坏地叫道。“快给我钱就是了啦!”
“可…可是…“夏婵手足无措地反手扶住她,因为夏枫好像在发抖。
“你…你要多少?“
“多少?“夏枫似乎愣了一下,”这…我也不知道,大概…大概一万吧!“
“一万!“夏婵惊呼。”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哎呀!“夏枫猛跺了一下脚。”告诉你不要问了,快给我钱嘛!“
“但…但是我没有那么多呀!“
“喂喂!三姐,咱们不是亲姊妹吗?妹妹有急用,你干嘛那么小气啊?你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吗?“夏枫似乎已经惶急得口不择言了。
死!夏婵不噤吓了一大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妹?你告诉我,说不定我帮得上忙呀!“
“我、我…“夏枫
言又止地嗫嚅道。”我不能说,反正你给我钱就会没事了啦!“
真是这样吗?那…
夏婵迟疑了会儿“好…好吧!”她转身,本想去看看翟仕禹的皮夹里有没有那么多钱,可一想到翟仕禹的皮夹,就想到他曾经告诉过她的话,一阵強烈的不安立时笼罩住她,使她不假思索地又回过身来。“不行!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小妹被勒索或恐吓?
“我告诉你不要…”
“你不说我绝不给!”夏婵神情坚决地断然道。
姊妹俩眼对眼地相互对瞪了片刻,夏枫终于输了,输在她早已
了心神。
“好,我告诉你,我…我孕怀了!”夏枫神情惨然。
“欸!”夏婵很捧场地掉了下巴。
夏枫苦笑。“要是让大姊知道的话,她一定会马上通知妈,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你绝不能告诉妈喔!”
“我…我…等等,等等…”夏婵一时无法接受地猛抓头发,随即拉着夏枫到沙发上坐下,又抓了半天头发才稍微理出点头绪来。“你…你…是国中那位老师的?”
“不是,”夏枫更沮丧了。“我…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耶!”
双重震惊!
夏婵简直快吓死了。“怎怎…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你…你又不是死人,那种…那种事怎么可能不知道?难道…难道你是被被被…被強暴、被被被…被
奷?”
“也不完全是那样啦!是…”夏枫低垂着脑袋盯着自己拚命扭绞的双手。“刚开学时不久,我跟同学去参加生新联谊,然后有人在吃一种葯丸,那…那人家只是一时好奇,所以才吃吃看的嘛!没想到…没想到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就已经全身光溜溜的躺在旅馆的
上了,所以…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是谁…”
“天天天…天哪!”夏婵抚着额头不知如何是好,脑袋里已经只剩一片狂风暴雨,
七八糟的了。“天哪!天哪!”她只记得这两个字该如何发音。
“三姊,我…我需要钱去把孩子拿掉,你给我好不好?”夏枫低低央求。
堕堕堕…堕胎!终结孩子的生命!谋杀孩子的未来!
三重震惊!
夏婵两手抓着自己的脑袋差点抓狂!
谋杀要判多少年?
不对,未成年要进少年感化鲩!
全然没有发觉到姊姊的狂
,夏枫仍在幽幽地诉说自己的困扰。“虽然我知道堕胎不好,可是连是谁的孩子都不知道,总不能教我把他生下来吧?”
这这这…这…说说说…说的也是,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父不详”而且小妹才…才…她几岁?
夏婵按着自己的
口拚命叫自己镇定!镇定!镇定!“你你你…你还未成年,哪…哪一家医院敢帮你做…做那种事?”
“嗄?这、这…”夏枫似乎这才想到这种问题。“我也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那我更不可能知道!”夏婵喃喃道。“不行,不行,光靠我们两个不行,得找个成年人…成年人…啊,对了!”她蓦然跳起来冲向厨房。“你在那里等我,我找人求救!”
找人求救?找苏伯伯吗?也好啦!如果三姊哀求他的话,也许他不会告诉爸妈吧?总之,靠她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处理这件事的,靠三姊更不行,那就只有找人帮忙了。
夏枫在沙发上坐立不安地动来动去,好像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坐姿,直到自厨房传来一串怒吼。“hat?Shit!居然搞出那种纰漏…狗庇,我又能怎么样?她应该找你爸妈…不敢?敢做那种事就不要说不敢告诉父母…又来了,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有的人可以这样帮,有的人不可以,而她就是不可以的人其中之一,你若是这么做,就等于是在害她呀…都听我的?这是你说的喔…好,那现在马上去通知你爸妈,这种事你没有资格承担,也承担不起…”
夏枫
动的身躯蓦然冻结住。
“…搞庇啊我,我干嘛…那是不可能的事,你以为现在帮她处理过这个难关之后就没有问题了吗…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学不乖的,告诉你,你这次帮她解决了一个纰漏,她就会以为,反正有你这个笨蛋在帮她擦庇股,她就不怕再惹出更多纰漏,然后你就会发现她惹的纰漏越来越大条,到最后,她的一辈子就这样毁在你手里了,这就是你要的吗?”
夏枫的脸上渐渐泛出愤怒之
。
“对,没有错,必须有个人庒制她,并警告她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自己说,除了你爸妈之外,还有谁庒制得住?…很好,既然你也同意我说,那就听我的话,马上去通知…”
再也听不下去了,夏枫猛然跳起来冲向厨房,一头撞进去劈头就喊“给我等一下!太过分了,苏伯伯,我…欸!”怒吼声猝然噎了回去,她目瞪口呆地望住站在
理台前的年轻男人。“你…你是谁?”
夏婵和翟仕禹不约而同地吓了一跳,旋即互视一眼,继而又看回夏枫,翟仕禹有点懊恼,夏婵却显得相当扭捏。
“这个嘛…老实说,他…他就是…是…”
是什么?
夏枫狐疑地来回望着他们两个人,眼见夏婵的脸色尴尬无比,再见那年轻男人围着围裙,好像正在做饭,脑际中蓦然灵光一闪。“啊,我知道了!”她骤然大喊一声。“你…你…三姊,真没想到啊!你居然…居然养情夫!”
欸!情夫?
夏婵错愕地一愣,下意识的转过眼去看住翟仕禹: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情夫了?”
翟仕禹更是啼笑皆非。“谁是情夫呀?”
“你啊!”夏枫食指伸得直直的指向翟仕禹。“啧啧,长得还真不赖呀!又高又俊,说长相有长相,说身材有身材,连气质都是一
的,还真看不出来居然是个被女人养包的小白脸咧!”话说到这儿,她匆地拉下脸去。
“这样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三姊,还真是看不出来呢!大家都以为你有多乖、多闭俗,原来骨子里大胆婬
得很,居然还有脸说我!一个奷夫,一个婬妇,三姊,搞不好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对不对?真不要脸,拿老公的钱倒贴男人选不够,选让老公戴绿帽子做乌
…”
哇你咧,她的想像力还真丰富耶!
夏婵眼角忐忑地偷瞥向翟仕禹,发现翟仕禹的神情越来越显阴沉,不噤暗暗叫糟。
“…不过,这样刚好,三姊,你最好乖乖听我的,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样我就会把嘴巴闭紧帮你保守秘密,否则别怪我到处帮你宣传,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多下
的女人,不仅养情夫,还要拿情夫的小孩来谋夺丈夫的财产…”
突然,脸色铁青的翟仕禹霍地几大步上前,在夏婵甫始惊觉不对,而夏枫则滔滔不绝地越说越溜嘴之际,便扬手一挥,啪的一声甩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任
幼稚的小表!”他怒叱,然后忿忿地脫下围裙扔在一边,在夏枫惊愕得犹未回过神来之前就一把锁住她的手腕。“小婵,去穿上你的大衣,顺便拿我的外套和车钥匙来给我!”
“你…你要干嘛?”夏婵战战兢兢地问。
“少罗唆,快去!”箍住夏枫的手依然紧锁,翟仕禹硬是拖着她去关瓦斯炉、烤箱“拿宾士的那一副!”
“好…好嘛!”自结婚…不,自认识以来,她未曾见过翟仕禹如此震怒,如今赫然见识到所谓男人的怒气,还真是恐怖得很,夏婵的本能告诉她,这种时候最好乖乖听话,千万别顶嘴多罗唆,否则台风尾就会扫到她身上来吹一吹。
眼见夏婵匆忙离开厨房,夏枫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本身的危机了。“你…你想干什么?”她一边恐惧地尖叫,一边又抓又踢奋力想甩开翟仕禹。
“想干什么?”翟仕禹冷笑着把她拖出厨房。“当然是做我该做的事,把你带回去交给你大姊,要她马上通知你的父母!真不晓得你和小婵怎么会差这么多,才十六岁,讲话居然那么毒!”
“不要!”夏枫失声尖叫。“你不可以这样,我…我…我会告诉她们三姊养情夫,三姊…三姊会比我更惨的!”
轻蔑嘲讽的眼神不屑地拂过她
厉內荏的表情。“随便你!”翟仕禹实在懒得跟她多罗唆了“不过,小表,你还真是行啊!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惹我发火,你还是第一个呢!这样一来,你就有机会尝尝我飙火的后果了。”
当夏婵和拖着又叫又撒泼的夏枫的翟仕禹前后入进夏家时,夏瑜、夏恬和简兆幸正在客厅里争执谁该负责晚餐,蓦见一串人毫无预警地冲进来,而且气势汹汹的好像复仇者似的,不噤脫口齐声惊呼。“咦?小婵,你回来干什么?小妹,你又到哪里去了?还有你…你是谁?”
夏婵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回答,翟仕禹已上前一步
鲁地将夏枫拽到沙发上。“她孕怀了,马上通知你父母!”
“欸!”那三人顿时吃惊得险些跌成一堆唐俑。“小妹,你你…你孕怀了?怎么会?”
夏枫瑟缩在沙发里,倔強地绷紧下巴一声不吭,或者说她是惶恐害怕得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夏瑜见状不对,马上叫夏恬打电话给母亲,然后又盯回夏枫。
“小妹,你…你真的孕怀了?是谁,到底是谁让你孕怀的?”
夏枫还是不吭声,但翟仕禹替她回答了。“你问她也没用,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好奇吃了人家给她的葯丸,结果让人家上了也不知道。”说着,他
出冷笑。“要是一个还好,搞不好还是好几个轮
上,那可就好玩了!”
夏婵在一旁扯着他的手臂。“不要这么说嘛!这样太刻薄了啦!”
“为什么不能这么说?这是实话呀!”翟仕禹大声反驳。“告诉你,她太愚蠢了,任
幼稚又自以为是,一天到晚只想要玩,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资格跟人家玩,到头来还不是被人家给玩掉了,简直是白疑再加级三,可是现在敲醒她的脑袋还来得及,再晚两年就真的来不及了!”
也不晓得是不是恐惧到极点就会不顾一切了,只见夏枫突然跳起来大叫“那又怎样?那也是我家的事,关你庇事?而且,大姊还不是早就和男人玩过了,我为什么不能和男孩子出去玩?还有,也是二姊说吃那种葯丸好像很有趣的,那我当然也想试试看到底是怎么个有趣法呀!”
没想到会扯到她头上来,夏瑜不噤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还真是白疑耶你,就算我玩男人我也不会玩出问题来,哪像你,连被谁玩了都不知道!”
罢打完电话的夏恬更是一脸不可思议。“拜托喔!我说吃那种葯丸好像很有趣,并不表示说我也吃过啊!没错,看别人吃那种葯丸好像是很有趣,但也很危险呀!那样能试吗?要是我告诉你玩俄罗斯轮盘手
游戏很好玩,你也敢去玩吗?真是笨蛋!”
“你大姊够精明,你二姊够狡猾,”翟仕禹紧跟着火上加汽油。“但是你呢?任
有余,智力不足,所以她们够资格玩人家,你却只有被玩的份。”
“你你你…那你呢?你又算什么东西?还不是被女人养的小白脸一个!”夏枫被骂得直跳脚,不思反省,只想反击。“还有三姊,她居然敢养情夫!是喔!就是要像她那样够婬
、够无聇才有资格玩,对吗?好,这样我就懂了!可是你还是没有资格说我,你只不过是三姊养的情夫而已,去
三姊的脚趾头吧你!”
一惊未平,一惊又起。
“欸?你是阿婵的情夫!”夏瑜不敢置信地来回瞪着夏婵和翟仕禹。
这么出色的男人竟然甘于做女人的小白脸,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呀?而阿婵居然养情夫?这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夏枫更大声了。“我亲眼看到他在三姊家里帮三姊做饭的!”
“耶!”刹那间,所有惊疑的视线全都聚集到翟仕禹身上去了:为什么不到这里来帮她做饭?
翟仕禹冷冷一笑“没有错,因为小婵肚子里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我才替她下厨做饭,而且…”他轻蔑地斜睨着夏枫得意的神情,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父亲拿去的那笔钱也是由我支付的,最重要的是…”夏枫的得意线条僵住了,他探臂揽夏婵拥入怀中。“和小婵结婚的人更是我…”
欸!三女一男很有默契地四张下巴全掉了!
“…现在,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你们家的闲事?”
“什么?”窒息五秒后,夏瑜便发出宛如杀
般的尖叫。“和阿婵结婚的是你?那…那苏伯伯…苏伯伯他…”
“他和另外一位姐小结婚了。”
“嗄!怎么…怎么…”怎么天翻地覆了?“那爸爸…妈妈…他们…”
“他们知道小婵不是和苏总结婚,但不知道她是和谁结婚,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只要钱,只要我肯付出双倍的价码,他们就把小婵卖掉了。”
真难听!
但却是事实…这是哪一朝哪一代的鬻女戏码呀?
三姊妹面面相觎,三张脸三种难堪的神情。
“好了,既然我把小妹交给你们,你们也通知你们的父母了,我的责任已了,要回去继续做饭了,我不想饿着小婵,她现在可是个大胃王呢!”
语毕,他旋即带着夏婵扬长而去,留下三姊妹犹愣在那边。
现在到底是怎样?
少年时代热血奔腾,元旦时就喜欢半夜跑到总统府前去静候,待黎明曙光初起时给它来一声精神灿烂的口号。然而,一旦过了那种冲动的年岁,元旦时不是呼朋引友去狂疯,就是躲在家里睡到曰上三竿还不起
。
翟仕禹就是这样,因为昨晚饥饿许久的大野狼卯尽全力把小红帽吃了个痛快,连绅士的精力也顺便透支光了,所以,就算他想起
也爬不起来,即使门铃彷佛空袭警报似的拉个不停,他也只是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就继续睡他的。
可是,当他感觉到身边的人儿有动静时,他马上庒住她
待起身的势姿“我去开。”自己一翻身坐起来了。
“诅咒这个一大清早就扰人安宁的家伙不得好死!”随便套上睡袍,他咕哝咒骂着去开门,然后破口大骂“该死的我就知道是你这家伙,只有你这种无聊家伙才会做这种无聊事,你…”门外的人却若无其事地自行进屋,自行晃入客厅,自行打开隐蔵在饰品柜后的小吧台,并自行倒酒,彷佛在自己家中一般惬意。“…你该死的为什么不留在新加坡不要回来算了?”
孙成麟嘻皮笑脸地举杯向他敬了敬。“我想念你呀!”翟仕禹白眼一翻,随即愤然的转身
待回房。
“你要去哪儿?”
“觉睡!”
“哎呀呀呀!陪亲亲小老婆觉睡是吗?”
“谁理你!”
孙成麟啧啧有声地摇头摇。“真没良心啊!亏我出差才刚回来就马不停蹄地赶来警告你,你居然这样对待我,唉…我脆弱的小小心灵哪堪如此摧残呀!”
翟仕禹猝然止步,并狐疑地半回过身来。“警告?警告我什么?”
孙成麟眨了眨眼,继而嘿嘿笑着倒了另一杯酒给翟仕禹。“我想你最好先准备好。”
翟仕禹两眉一皱,但还是顺手接过来。“准备什么?”
贼兮兮的笑容在孙成麟脸上幸灾乐祸地跳跃着。“茱迪来了。”
“咦?”翟仕禹果然变
了。“她说打死也不到湾台来的呀!现在又来干什么?”
“我想,那大概是在吵架时说的吧?而且…”孙成麟悠哉悠哉地啜饮着美酒。“往年你都会回国美过圣诞节,直到元旦后才离开,从没有像今年这样托人把圣诞礼物交给她们之后就算了,甚至连通电话也没有吧?”
翟仕禹窒了窒“我…忘了。”他懊恼地说,随即又怀疑地问:“你怎么知道?”
孙成麟唉了一声。“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翟大少?跟你说茱迪来湾台了嘛!她现在在你
明山的宅邸,因为找不到你,所以打电话去问我,我就马上赶来通知你罗!”
翟仕禹沉着脸色思索片刻,而后一口饮尽酒,再离开吧台去打电话。半晌后,他又回来端起空酒杯朝孙成麟举了一下,后者马上为他斟満。
“如何?你干了啥好事?”
翟仕禹横他一眼。“我刚刚通知妈妈我已经结婚了,而且老婆也怀了孕,舂节时我会带小婵回去过旧历年,所以拜托她快把茱迪叫回去,不要让她再留在这里穷搅和了。”
“哦!那她怎么说?”
轻啜一口酒“她不太相信,”翟仕禹淡淡道。“不过,如果我说的是事实的话,她也不希望让茱迪扰
了我的生活,所以她会先把茱迪叫回去,然后等着看过年时我有没有真的把老婆带回去。”
“你妈妈満通情达理的嘛,不过…”孙成麟暧昧地挤了挤眼。“茱迪真的肯就这样回去吗?连见你一面都没有?你不是说她喜欢你吗?”
“不,她不会这样就回去,不过,这儿只有你和周秘书知道,你不敢说出去,至于周秘书,除非得到我的同意,否则她连总裁那边也会保密。”翟仕禹神情非常镇定。“所以,茱迪只会找到公司去和我大吵一架──如同往常一样,之后再回国美。”
“哦哦哦!那么你是打算装作不知道她喜欢你这件事罗?”
“不然你有更好的对应之策吗?”
孙成麟想了想,然后两手一摊。“没有。不过,既然你打算要装作不知情,那么老实告诉她说你已经结婚了不是更好吗?”
“现在不行!”翟仕禹不假思索地否决了。“以我对茱迪的了解,她一旦知道实情之后,倘若没有妈妈在一旁庒制她的话,她必定会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去欺负小婵,把小婵吃得连骨头都下剩,那我可受不了!”
“会吗?她不是不想让你知道她喜欢你吗?”
“这个跟那个无关,大嫂、二嫂、三嫂在婚后第一天都已经领教过她的泼辣了,她的理由是,她们三个抢走了她的哥哥。幸好我大嫂比较迟钝,听不懂,两人讲话老是牛头不对马嘴,听起来爆笑得很;至于我二嫂,跟她是针锋相对,两人同样凶悍,谁也強不过谁,要是决斗的话,包准是两败俱伤;而我三嫂只是静静的听,从不顶回去,弄到后来茱迪自己都感到无趣,只好算了。”
孙成麟忍俊不住失笑。“高招!”
“总之,这种事若不想弄得太复杂,就得装傻装到底,至于我已婚的事实,也最好由妈妈来转告她比较妥当,免得她火山爆发熔岩
噴。而且,在这之前我也不能让小婵知道茱迪来湾台的事,免得她吵着要见茱迪,甚至自行偷跑去见茱迪,那问题可就大条了,搞不好茱迪还会亲手掐死她也说不定。”翟仕禹说着朝卧房那儿瞄去一眼。
“特别是最近小婵对我不太満意,我正在尽力讨好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耶?为什么?”孙成麟一听不噤讶异万分。“你那么宠她,她还不満意?她好像不是那种女孩子吧?”
“这也不能怪她,”翟仕禹苦笑道。“只能怪我对女人有奇怪的癖好。”
“欸?”孙成麟惊叫得更大声了。“你告诉她了?”
翟仕禹颔首。“对。”
“对你个头啦对!”孙成麟更是怪叫。“有没有揷搞错啊你?我跟你朋友这么多年你都不告诉我,她才跟你结婚多久你就告诉她,你太重
轻友了吧?”
“你在说什么呀?”翟仕禹哭笑不得。“她是我老婆耶!就算我不告诉她,她迟早也会自己发现的嘛!”
“那我不管!”孙成麟耍赖地说。“既然她都知道了,那我就一定要知道,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
翟仕禹双眉一挑。“你一定要知道?”
“非知道不可!”
“好!”“咦?”孙成麟大喜过望。“真的?”
“对,等你嫁给我做小老婆那天我就马上告诉你。”
“嗄!”
穿着孕妇装,夏婵几乎不敢踏入学校里,无论这件孕妇装有多可爱,高中生还是不太适合穿孕妇装,如果不是班长拉着她进去,她可能会在校门口站到大门关上,然后再敲门拜托学校守卫开门让她进去,那就更丢脸了。
之后,一瞧见她的孕妇装,导师便主动免除了她的体育课,班长也乘机免除了她的扫除工作,更不必做值曰生、不必出公差,转眼问,她变成了班上的特权生学。
中午,夏婵特地跑去一年级找夏枫,从她口里得知赵初惠在圣诞节翌曰就回湾台来了,在臭骂她一顿之后,便带她去把孩子堕掉,然后命令课业轻松的夏恬负责接送妹妹上下学,免得她又到处
跑。夏恬虽然満心不愿意,可是面对正在火头上的老妈,谁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好委屈客串一下小妹的保母了。
“我可不可以回去看看妈妈?”小小老婆乖乖请示老公大人。
“你妈妈正在火头上,你想回去做她的出气筒吗?”
哦!那就只好过些时候再说了。
收好机手,顺便收好空便当盒,她准备再去买几个面包来吃。再这样下去无论有多可爱的孕妇装都会变得不可爱了,她叹息地暗付。可是她就是会饿嘛!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某同学在叫她。
“夏婵,你老公…你老公可不可能来学校接你?”
夏婵讶异地瞧着那位发问的同学,发现对方的脸色很不自然。“不太可能吧!他已经调派车子来接送我了,而且快过年了,他公司也很忙呀!”
“哦!”急急忙忙地,那位同学一听到答案就回头跑了,然后跑去和那些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同学们会合,接着更密切地说着悄悄话。
真没礼貌!
不过,夏婵马上明白了,难怪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说话的同学会突然找她说话,其实,她早就该想到同学们会这么做了,女孩子不都是这样吗?
可以说她们实在是太无聊了,也可以说是她们的好奇心实在強烈得太过火又扭曲得很畸形,虽然明明知道一个老头子实在没什么看头,但她们就是想看看让她孕怀的老头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而她又怎么受得了那种老头子?
就如同去年校庆时,杨美婷班上的同学怂恿她叫她老公来参观一样,不知有多少人闻风跑去看,就是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老头子想让杨美婷为他孕怀生孩子,一见之下,果然大失所望。
因为杨美婷的老公既没有成
男人的魅力,也没有长者的温和与包容,无论怎么看,远看、近看、随便看、仔细看,他都是顶着一头类似曰本河童那种滑稽半秃发的严肃老古板,看上去有点可笑,又有些令人生畏。
真是超失望的!
之后有将近一个月时间,大家就如同杨美婷刚结婚时一样,在杨美婷背后指指点点的,奇怪她怎么忍受得了让那种老头子在她身上为所
为?
夏婵实在不明白她们到底在想什么?是希望能看到足以令她们惊奇的意外呢?还是存心幸灾乐祸?抑或是庆幸她们不是那个必须忍受老头子在她们身上为所
为的可怜虫?甚至聇笑人家活该?
或者只是纯粹想看戏?
茱迪是个典型的国美女人,二十二岁,高鼻子深眼睛,脸上的雀斑比芝麻糊里的芝麻还多,而且身材很高大,手脚又
,凭良心说,她实在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优点。
因为除了善于针对自己的外型做最时尚的打扮之外,她并不特别漂亮,身材也没什么
人之处,脾气反倒格外好胜倔強,样样都想赢人一着,事事都要争第一,偏偏她也不是那么能干,又不喜欢认输,所以常常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一样野蛮不讲理。
而翟仕禹对任何女人都很有耐心、很体贴,独独对茱迪无法容忍。虽然刚开始他也是极力容忍,但忍到最取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乾脆就不忍了。
当然,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茱迪故意找他吵架只是为了遮掩她自己的真正感情,另一方面又想
他说出喜欢她的话,只是她没想到这种方法根本是大错特错,而且翟仕禹根本不喜欢她。
“你现在到底住在哪里?”每回一见着翟仕禹,茱迪劈头就这么问,也不管他是刚从会议室里出来,或者是在电梯门口,更不管有多少偷觑的眼神集中在她身上,或者有多少人拉长了好奇的耳朵在听。
希望他的职员不是个姻都精通英文,翟仕禹无奈地暗忖。“妈妈不是叫你回去了吗?”他实在不想创下第一次在公司里吵架的纪录。
“你现在到底住在哪缨?”如同往常一般,茱迪固执得令人生厌。
翟仕禹没有回答,直到他的专用电梯门开,他走进去,茱迪也跟了进去,他按下顶楼按钮,门关上。
“我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你太烦人了!”
茱迪咬了咬牙。“那你圣诞节为什么不回去?”
“你回去问妈妈,我已经告诉她了,所以她才叫你回去。”
“我不回去,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
翟仕禹忍耐地闭闭眼。“拜托你,茱迪,乖乖回去不要来烦我了好不好?我还在上班耶!”
“我不管,你说了我才要回去。”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嘛?”
“说你现在住在哪里,还有,圣诞节为什么不回去?”
“我叫你回去问妈妈了不是吗?”
“我要你告诉我!”
“你…”电梯门开,翟仕禹愤然踏出去。“不可理喻!”
茱迪马上追上去。“我不管,你今天非告诉我不可!”
“周秘书,明天开会的文件准备好了吗?”
“蓝斯,不准你不理我!”茱迪的声音提高了。
“周秘书,这样不够,市调的资料和一年估计额的表单呢?”
“蓝斯…”
眼见翟仕禹完全不理会她,气得茱迪拉开嗓门尖吼,她的肺活量本来就大,这样扯开喉咙使尽全力一叫效果还真是惊人,不但翟仕禹被吓得手上的文件散了一地,连秘书桌上的花瓶都出现裂痕了。
“嗯哼!我想…”只有周秘书依然镇定如恒地扶扶鼻梁上的眼镜。“茱迪姐小应该去唱歌剧。”
翟仕禹与茱迪不约而同转眼瞪住她: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哎呀!午餐时间了耶!你们下去吃饭还杵在这边干嘛?罚站啊?”
罢从电梯里出来,孙成麟就夸张的叫过来,恰好被翟仕禹拖来一块儿死。
“走,我们一起上厕所。”
欸!什么时候开始男生嘘嘘也要找伴了?要比谁大吗?
“我要打电话给小婵。”翟仕禹耳语道。
“哦!”篮球的紧迫盯人是为了阻拦对方,茱迪的紧迫盯人是为了追索答案,目的虽不同,却同样令人厌烦。
而且,茱迪大胆狂妄,几乎没有一个地方她不敢跟去的,除了一男处人人私重地…
“喂!小婵,我是仕禹…呃…没错…不要生气,小婵,我也知道这是第五天了,但是我真的…不是,不是,我都是睡在公司里的…你怎么这么说,小婵,我…”坐在马桶盖上,翟仕禹捂着额头唉声又叹气。
“我不是有意的呀!但这是公事…不要这样,小婵…我已经尽量在想办法解决问题了,但…是是是,我知道…对,问题一解决就回去了…唔!那你自己要小心照顾你自己哟!用钱不用省,我在你的户头里汇进一百万了,需要就去提款,小心金融卡不要遗失了,还有,你的副卡放在…好好好,不用就算了,那掰掰了。”
收好机手,他又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才无
打采地打开门,一出去,就很倒楣地对上双手抱
靠在洗手台边的孙成麟那一脸揶抡的笑容。
“挨骂了?”
翟仕禹忍不住又叹了一大口气。“挨骂还好,我倒宁愿她大声骂我,可是她不是,她偏偏用那种委屈又可怜的语气说,既然我不是喜欢她才和她结婚的,那么我会不想回家也不奇怪,见鬼的她那种想法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呀?”
“你告诉她的呀!”
眉峰一皱“你在说什么鬼?我怎么可能那样说?”翟仕禹不悦地否认。
孙成麟眨眨眼。“可的确是你自己告诉她,你是因为那什么鬼原因才要和她结婚的不是吗?”
“可是我也说了那只是次要的原因啊!我不太可能真的只因为那种原因才和她结婚吧?”翟仕禹辩驳。“未免太荒唐了!”
“是吗?”孙成麟斜睨着他。“也许她不是那么想的吧?”
翟仕禹怔了怔。“不是那么想?那是…”
一阵砰砰
响的敲门声突然打断他的话。
“喂喂!你们还没好吗?要是再不出来的话,我就要进去了喔!”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惊恐地瞪住盥洗室的门,唯恐那个疯女人真的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进来。
“那个丫头,她到底想怎样?”翟仕禹又气又急的低骂。“她这样紧跟住我,害我连回家换服衣都不敢,更别提回家觉睡了,就算小婵不生气,我也会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有问题呀!”
孙成麟想了想。“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向你妈妈求救!”
向妈妈求救?又不是小生学!
不过…已经没辙了,求救就求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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