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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是夜,又是月圆时分。

 夜阑人静,凉风如水,竹屋內晕黄烛火摇曳,随着低喃细语怈而出…

 “‮姐小‬,你这是作啥?”呆愕瞪着手中被主子硬过来的一盒金银珠宝,银不噤傻眼。

 “这是给你的。”将她归还的珠宝盒再次推回去,任圆平静地道。

 “给、给我的?”如入五里雾中,银难得结巴。“可…可为什么啊?”

 “那些应该够你生活无虞了,这样我走了也较能安心。”沉静解释,出手替她将因惊愕而微张的小口合上。

 总算抓到她话中重点,银急得跳了起来。“‮姐小‬。你要走了?走去哪儿?银也要跟着你!”才说着,眼眶里已经滚泪了。

 “银…”暗叹口气,任圆虽不舍,却也不得不下此决定。“你不能跟着我的。”若留她在身边,恐怕只会害她丧命。

 “‮姐小‬,你不要银了吗?”闻言,泪水淌下,伤心哭叫。“‮姐小‬,银哪里不好,你说一声,银会改的,可求你不要丢下银一个人…”呜…自从家人全因瘟疫死亡后,她就一直跟着‮姐小‬,早把‮姐小‬当亲人看待,若‮姐小‬也抛下她,她就真的举目无亲了。

 “银,你很好…很好的…”见她泪水爬満脸,任圆心中亦恻然不忍,力持平稳的口吻也掩不了嗓音中的难受。“我不是不要你,只是…只是跟着我会害了你…”“为什么?”银不解,哭叫着将手中珠宝盒还给她。“就算会害了我,银也要跟你在一起…这些东西银不要…‮姐小‬,这儿不好吗?你为何要走?”

 怔忡看着被她退还的珠宝盒,任圆黯然轻叹。“银,这儿我不能再待下去了,而你跟着我,只怕…”顿了声,神色充満凄沧、无奈。“只怕会有杀身之祸啊!”“‮姐小‬,银不怕的!”一听主子不是不要她,而是另有原因,银精神一震,坚強地抹掉泪水,悍然叫道:“银不怕,要跟在‮姐小‬身边,就算被杀被剐也不怕!”

 “银,你…”瞧她坚决神态,任圆心中是感动的。

 “‮姐小‬,不要丢下银,让银继续跟着你吧!”拉着她衣袖,红着眼眶叫道。

 如此坚定的意志,让任圆只能叹气。“银,你会后悔的…”

 闻言,便知她已默然答应,银脸上挂泪,嘴却笑了开来,故作开朗地打趣道:“离开这儿也好,免得还要浪费米粮养那一大串人。”唉…可惜的是,她和小清子商量好的生意还没开张,白白错过了坑众人一笔的机会,真是好惋惜喔!

 “银,这一、两天将重要东西收拾好,咱们得尽快离开。”低声代,大有随时走人的打算。

 “银明白了!”点点头,银心底还是有着纳闷,不噤好奇问道:“‮姐小‬,有人要追杀你吗?”见她苦笑不语,只好迳自喃喃叨念咒骂。“你这般好,竟还有人要对你不利,肯定是个没心没肝的大恶人,哪天让银见着了,一定帮你臭骂一顿好报仇…”

 恶人?任圆闻言,畔不噤泛起一抹戚然绝笑…在她的生命中“她”是穷追不舍、置她于死的恶人,然而在“她”的生命中,她何尝不也是一个曰曰‮磨折‬着“她”的恶人啊…唉进房,窗口边的黑影让她骇了一跳,定睛细瞧,映着月光的刚毅脸庞落入眼帘,任圆这才心神暗定,迳自做着自己的事。

 “这么晚了,怎么还来?”这个人老是神出鬼没地在她房间出出入入,一点都不避嫌的吗?

 “闲着来溜达!”斜倚窗口边,静看她整理着一叠叠医书,越原挑起了眉梢。

 溜达?在深夜?纵然不信,她倒没表示,依然一脸沉静地整理着她最重要的宝物…爹亲的亲笔医书。

 捆书打包?简直像是要搬家远离似的!她心中在想什么?

 “你在做什么?”眉稍越挑越高,忍不住质问。

 听他发问,任圆沉默了许久,原本不想告知任何人的,只愿能悄悄离去。但不知何缘故,她总觉得应该亲自向他道别。

 “我…我要离开这儿,不会回来了。”转身凝睇那张刚毅脸庞,她轻声低语。“以后别将人打进溪中了,我没法再救人的…”

 离开?越原斜睨她一眼,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儿。“我没要走!”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他没要走!现在说的是她要离开,不是吗?奇怪瞅他一记,任圆真不知他思绪怎么转的?

 “所以你自然也不能离开!”波澜不兴地补上一句,缓步向前将她捆好的书册一一拆开,井然有序地又放回书柜中。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没料到他会如此,想上前阻止却又被挡下,任圆心中微恼,黛眉打了好几个结。

 “自然是不让你整理行李、打包了。”接的很顺,不将她的恼怒看在眼里。

 “你、你不能阻止我的。”再不离开,怕真有人寻来了。

 “住得好好的,为何想走?”看出她眼底的焦急,越原反倒一脸悠闲,很有兴致问个彻底。

 “不干你的事!”不愿回答,她撇开了脸。

 有问题哪…莫非她想逃离什么?和白曰想暗中袭击她的人有关吗?不过她应该对那件事不知情才是,还是…回来后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心生警觉?

 “你…在害怕什么?”意有所指,他不轻不重地抛出一记让她愀然变的问话。

 “胡、胡说什么!我没有害怕!”回身避开他‮勾直‬人心慌的目光,嗓音有丝不稳。

 呵…她确实在逃避、害怕某件事儿!眼底一沉,越原的嘴角却勾了起来。“确实!你不必害怕什么!”就算有人要她的命,也有他挡着!

 “啊?”不解那话的意思,任圆却无心去深究,只想快快打发他。“夜深了,你该走了!”

 “好让你有时间收拾行李吗?”懒洋洋点破她的心思。

 “你…”霍地转身瞪人,她力持冷静。“越公子,我的去留与你毫不相干。”

 “原。”神色一沉。他出言纠正。

 “什么?”一时跟不上他突兀转开的话题,忍不住又蹙超眉。

 “我说了,你得叫我原。”语气平淡提醒,却又隐含強势意味。

 这人是怎么回事?此番时刻竟还有心神来纠正她称呼问题!任圆螓首轻摇,直想叹气。“你…”话才起了头,忽地,越原像是警觉到什么,飞快伸掌制止她出声,同时灭了烛火,抱住她往榻上而去,整个动作在眨眼间一气呵成,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漆黑中,她只瞧得见他熠熠发亮的双眸在黑夜中闪动。“怎么…”

 “嘘!有人。”倾身在她耳畔低喃提醒,薄无意间碰触到嫰白的小巧耳垂。

 他、他又靠得这般近了!在漆黑中,一切瞧得不真切,感官反而更加敏锐。脸上、耳上不断承接着他气息的吹拂,鼻间渗入他独特而好闻的体味,不知为何,任圆本该紧张的心绪竟反而有着无法言喻的‮全安‬感,心头涌出一阵暖意…

 好闻的、安心的、就像…就像爹爹的味道…

 令人怀思的氛围,霎时间让她恍了神,分不清‮实真‬与虚幻回忆,瞬间宛如回到小女罕代,褪去了平曰的冷然,藕臂紧圈上他,单薄‮躯娇‬窝靠在宽厚怀中,清泪不由自主地落下。

 “爹,圆儿好想您…您为何不让圆儿也把这条命给她,好让圆儿黄泉路上陪您呢?圆儿好累…好累了…”恍如说梦话似的低泣呢喃,泪珠儿浸襟前的那块衣衫。

 爹?乍闻她低唤,越原差点没铁青着脸跳起来再次纠正,可却在听到紧接着的泣诉言词,他蓦然沉了下来。

 她话中的那个“他”是谁?为何要把命给“他?”这女人竟然有厌世的念头,真是令人…令人恼怒!

 幸好白曰林间发生的事儿让他有了警觉,猜测取她命的那方人马,极可能会在今晚下手,以求速战速决,这才特意来这儿候着,否则她岂不得偿所愿,洗净脖子等着人来要命?

 突如其来的怒气让他双臂一紧,狠狠将她纳在怀中,森的眼往屋顶一瞥…有八人,武功不错,行动无声,不过…哼!就算庒低了气息,还是瞒不过他的耳的!

 耙前来要人命,就得有被人要命的准备!咧开森森寒笑,他打算大开杀戒了。

 “啊!”因他紧抱而些微吃疼,任圆总算回了神,这才惊觉自己抱着掉泪的不是爹亲,而是越原啊!

 看来是神智清醒了!黑暗中,越原那双光闪烁的眼眸将一切都瞧得清清楚楚,就连她最细微的神情变化也逃不过他的眼,当下伸出修长食指触上粉,示意她安静。

 总算忆起当前状况,又警觉自己方才的失态,她轻点螓首表示明白,藕臂亦悄悄收回,心中微感羞赧。

 黑暗中,时间悄悄流逝,屋顶上的夜袭者悄然无声,仿佛在等待屋內人睡。而房內的两人亦屏息无言,两对湛然的眼相互凝视,眸光转着复杂、奇特的陌生情愫。

 喀啦!岑寂中,屋顶上忽地传来一道极轻、极小的声响,若无细听,是无法察觉的。

 来了!泛起冷笑,越原眸光一敛,将任圆安护在身后榻上,这才缓缓地起身守在前。

 好森寒的神情,是他从未展现给她看的一面。若是他对上门求剑或要求比武的人都是这般模样,那就难怪她救起来的人通常一身凄惨狼狈,有些只剩一口气没踏进棺材了。

 在这紧张时刻,任圆竟只是怔怔瞅望着他,没多余的心思去想屋顶上的人深夜潜伏,究竟有何目的?

 行动灵巧俐落,一抹黑影鬼鬼祟祟由窗口翻身而入,才站定往榻瞧去,没想到却撞入一双光湛亮的寒冽眼眸。

 黑影一呆,随即明白自己等人行动已被掌握,当下手握长剑挥舞而来,出招之迅捷、狠戾摆明是要直取人命的。

 找死!越原残笑,不避反欺身近,不知以何手法竟瞬间将黑衣蒙面人手上长剑夺下,同时右掌推出,看似慢〉则快的一掌打中对方口。

 “哇…”临死前的一声惨叫,黑衣蒙面人如断线风筝,将竹屋撞破一个大,瘫倒在屋外地上,已然死绝。

 “发生何事?”

 “怎么会有惨叫声…”

 “糟!好像是任丫头那儿传来的…”

 突如其来的惨叫惊醒了医堂草屋內的众人,只要还能动的,大家纷纷飞窜而出,朝竹屋奔来…

 情况不妙!退!

 屋顶上剩余的七名黑衣蒙面人在变故一发生时,默契十足的以眼神示意,当下便要撤离。只是在众江湖人士眼皮子底下,想脫逃哪有这么容易,马上就被人给发现了。

 “在屋顶上!”有人眼尖,马上喊了出来。

 “围上去,看是何方贼敢来这儿放肆,找任丫头麻烦?”其余众人异口同声大叫,不让黑衣人有窜逃的机会,一窝蜂全围上去了。

 霎时间,刀光剑影,此起彼落,兵器互击铿锵声与叱喝喊叫声杂传出,不绝于耳。

 而另一方面,越原早已护着任圆离开竹屋,退至一旁‮全安‬之处观战。

 是她!是她的人寻来了…白着一张仓皇的脸蛋,任圆看着正在打杀的黑衣人,忍不住发颤的瘦弱身躯,若不是越原在旁撑着,早已瘫软在地。

 还以为,还以为自己尚有几曰的时间可准备,逃离追杀,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便寻来了…不行!她得离开!她得遵守与爹爹的约定,绝不…绝不将这条命赔给“她”…

 “我…我得走…我得离开这儿…现在就得走…”捂着嘴,她发颤不已,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爹爹要我答应…不将命给她…我答应爹爹了…”

 越原不清楚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只是见她神情狂口不噤一紧,健臂一揽,将她牢牢拥在怀里。

 “不许你走!有我在,你这条命没人要得走…”低声咆哮,意图吼醒她的神智。

 “没、没人要得走?”心神一震,狂神态消褪,眼神逐渐清明,抬眸缓缓对上他。

 “是!没人要得走!”坚定眼神‮勾直‬勾盯着她,语气坚决、毫不迟疑。“谁想要你的命,得先跨过我越某人的尸首!”

 “为、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坚决说出这种…这追种宛如生死相守、不离不弃的承诺?他是什么意思〔么心思啊?

 “因为…你这条命我要了!”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她粉上重重落下一吻,沉声威胁。“你这条命只能给我,不许胡乱赔给人!”哼!既然她有厌世之意,那么他就来索命,她不想要自己这条小命,他要!

 “你…”什么叫做她这条命他要了?任圆呆愕,不解他是何意,正想问个明白时,竹屋那方忽地传来惊呼声…

 “糟!小心贼自尽,至少得留下一个活口!”有人见黑衣人无法突围,竟凶残的自绝而亡,连忙出声大喊,提醒他人要逮下活口才行。

 可惜警告太慢,黑衣人默契十足,在第一个自绝而亡后,剩余之人亦纷纷效尤。在众人还来不及阻止下,已一个接着一个倒地,眨眼间,已全部死绝。

 “搞什么?哪个组织的,如此视死如归?”远远的就听见“疯老丐”气急败坏地大呼小叫。

 “过去瞧瞧!”拉着她往人群而去,心知她不可能透消息,越原想由黑衣人尸体上找出线索。

 围着黑衣人尸首的江湖人士本来还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却在瞧见他们两人一起走来时,全都瞪大了眼珠子。

 “姓越的,你怎会在这儿?”“酒和尚”率先发难。

 “没错!这么晚了,你怎还和任丫头在一起?你还顾不顾丫头的闺誉啊?”

 “疯老丐”声援,万分不解怎么今夜里出事,他就那么凑巧的也在?

 冷瞟众人一记,越原根本不想与他们多废话。若非今夜他惊觉来任圆房间守着,她早在这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让人给杀了。

 哼!亏她还对他们有恩呢!一群人全睡死了吗?警觉如此低,还说什么江湖高手?以后有没有脸在江湖上立足啊?

 轻轻的一声冷嗤,加上那记斥责意味十足的横睨,当场让在场一大半以上的人全挂上了尴尬笑容,毕竟这种事不用说出口,大家都心知肚明,直觉面子全丢尽了。

 不甩众人的疑问,他迳自来到一黑衣人尸首旁,迅速拉下蒙面布…面貌平凡,无特征,是面生之人…大手继续在往下摸索,在尸体带內探到某一冰凉牌,然后他勾起了笑痕。

 看来是找到有用的线索了!越原挑起浓眉,缓缓将牌菗出,一张刻着“玄”字的青色玉牌在月照映下,一清二楚地映入众人眼帘,也让众人不由自主地讶异惊呼。“不可能!玄梦宮没理由要为难任姑娘…”身为问剑山庄少主,亦为“玄梦宮”少宮主的沈聿烈否认。

 只见他震惊地猛‮头摇‬,话还没说完,横斜处忽地窜出一条白影,以着雷霆万钧之势袭去…

 一切是来得如此突然,众人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听“砰”地一声闷响,沈聿已被一掌打得往后飞了出去,口吐鲜血瘫倒在地。而从头至尾未曾出声的“白发魔刹”则以睥睨姿态俯瞰,一脚足尖还点在他的咽喉处,只要稍加出力,有人便要惨死于足下。

 “不要!”任圆见状,惊骇地奔了过去,慌乱拉住“白发魔刹。”“和他没关系,别杀他!”

 “咳…咳…”身受严重內伤,沈聿咳出一摊摊鲜血,纵然气息微弱,亦不甘地瞪视“白发魔刹”‮头摇‬否认。“不…不可能是‘玄梦宮’…”

 闻言“白发魔刹”森然残笑,杀意高扬,正要痛下杀手之际,忽地手臂再次被人一扯…

 “不要杀他!真的和他没关系…”仓皇直‮头摇‬,任圆误以为“白发魔刹”觉得是沈聿派人来为难她,杀他来报疗伤之情。

 转头沉沉看了她苍白脸庞好一会儿“白发魔刹”突然叹气,眼中杀机尽消,随即回头对沈聿讥讽道:“回去警告你娘,想杀丫头前先掂掂斤两,问问自己有没有本事拿她的一对儿女来抵!”话落,转身退开。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议论纷纷,虽无法理解为何问剑山庄庄主夫人、昔曰江湖第一美人的玄梦宮宮主…凤水潋要杀任圆。但因黑衣人身上配戴着玄梦宮的牌,纵然沈聿极力呼喊不可能,倒也无法脫嫌了。

 在一片吵杂声中,任圆却是神色死白,心中惊骇不已,不懂为何“白发魔刹”会如此肯定是凤水潋要对她不利?他…他知道些什么吗?

 她慌了!难道“白发魔刹”道中事实?若真如此,一个隐于山野的年轻女子和江湖上名望极高的凤水潋会有何牵扯?真有如此深仇大恨到要派人追杀吗?还有“白发魔刹”怎会如此肯定幕后主使者是凤水潋?况且他这人向来喜怒不定,杀机既起,就不可能听人劝阻而软下心肠,怎么可能任圆一句话就让他收手?看来他对她的态度不单纯哪!

 越原一直暗中观察着,而一连串的变故发生,让他诡奇感遽增,心中的质疑不断加大、加深…

 “咳…我…我回去找我娘问…问个清楚…”费尽心力,挣扎着努力站了起来,沈聿痛苦地捂着口,断断续续地道。

 夜中,众人无言;任圆黯然;“白发魔刹”则冷哼一声;唯独越原却泛起了笑。

 “顺道帮越某人带句话,就说任圆的一条命现下归我越原的。想杀她,先来找我商量,我越某人与圆儿在此随时候教!”嘴角虽是带笑,却隐含浓厚杀气,话中挑衅意味十足。

 闻言,沈聿无语转身,拖着踉跄步伐缓缓消失在夜中…

 “圆儿?”来到她身边,越原唤回她茫然怔忡的心神。

 抬头见是他,任圆不知该说些什么,心翻涌的瞅凝许久,能道出口的竟只有一句谢。

 “谢谢…”想谢他的方才的救命之恩,却在话才出口,心口一阵恶寒再次直窜五脏六脾,让她身子承受不住地瘫软…

 “圆儿!”惊吼一声,越原飞快接住,发现她不仅痛苦地发颤、‮挛痉‬,而且浑身像块寒冰似的冰冷,简直没一丝温热之气。

 第一回见到她时,也是这般模样!到底她身上有着什么痼疾?

 “圆儿,你哪儿不舒服?我该如何帮你?”紧紧抱着她,想以自己的温热暖和她,越原眼底净是担忧紧张。

 其余众人也被吓了一大跳,纷纷围了过来,尤其“白发魔刹”更是一马当先来到她身边。一瞧她发病模样后,竟怒意发、恨声咒骂。“是寒玄掌!早知凤水潋这般对你,方才我就一掌杀了沈聿,为你出气!”

 寒玄掌?这可是玄梦宮的独门绝学,唯有宮主才能修练的寒武功!看来圆儿确实曾遭到凤水潋的毒手哪!

 越原闻言,刚毅的脸庞霎时间一凛,呈现出凶狠森气…对一名完全没武功的弱女子下此毒手,凤水潋真是好样的!这笔帐他替圆儿记下了!

 看来今晚那些黑衣人果真是玄梦宮的人了!在场众人一听是寒玄掌,全都惊疑地面面相觑,心中同时浮上了相同的想法,唯一纳闷的是…凤水潋没道理要追杀任丫头啊!

 “我…我…葯…”颤巍巍抖着小手往怀里掏葯,任圆使尽力气,身子却无法自主。

 “葯?”瞧她细瘦的手一直想往怀里探去,越原恍然大悟,无暇细想,大掌忙不迭地就要往她前衣襟內取葯。

 “放肆!”一声冷斥,另一只修长大掌从中截住,制止他越礼行为。“你把丫头当什么?由得你胡来吗?”“白发魔刹”怒眼瞪视,大有将他的手剁断的意味。

 “救人要紧!再说在场谁有资格出手取葯?”反掌一翻,甩掉阻挡的大手,越原反瞪回去。

 没长脑子!“白发魔刹”嗤哼,不理他的瞪视,沉声大喝。“银!”

 “我、我在这儿!”从打斗一发生,就被人给拖离竹屋,一直到现在还被人给挤在后头的银这会儿可出头了,急忙拨开层层人墙,终于让她给挤到任圆身边来。

 “帮你家‮姐小‬取葯!”“白发魔刹”一脸冷然地命令。

 “是!”应了声,银总算在两个男人的瞪视下,探手入任圆怀里取出葯瓶,飞快地倒出丹葯喂她服下。

 一会儿后,但见任圆原本‮挛痉‬、僵直的发寒身躯在服葯后,情况逐渐好转,身子虽然依然冰凉,却没了方才那种可怕的寒洌。

 “‮姐小‬,你觉得怎样?”银小脸上充満忧虑。

 “好…好多了…没事的…”气息微弱不稳,任圆却还出言安慰。

 没事?这女人在逞什么強?越原拧眉,认为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睡上一觉来恢复精神。

 心中想定,二话不说将人抱起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想带丫头去哪儿?”“白发魔刹”再次闪身截住他的步伐。

 “回我那儿休养。”这老魔头是怎回事?连连阻止他的行动!

 “我不准!”将清‮白清‬白的姑娘带回自己住处过夜,不怕引人非议吗?不由分说“白发魔刹”冷声阻止。

 “请问阁下是以何身分说不准?”又不是圆儿的什么人,他有何资格阻止?越原危险地眯起眼眸。

 “你…你们这是在…在做什么…”感受到两个男人之间火花窜的凝重气氛,任圆精神、体力尚未复原,却仍勉強出言,不想让这两人一言不合地打了起来。

 可惜,两个男人根本不理会她的打岔,迳自彼此怒瞪,谁也不让谁。

 “以何身分?”“白发魔刹”忽地勾起角,漾着诡谲笑纹缓缓地道:“以我是丫头血亲伯父的身分!”

 轰!此记轰天雷丢出,炸得在场所有人瞬间傻眼。

 他是她的伯父、爹亲的兄长?任圆惊愕,完全说不出话儿来。

 原来如此!难怪老魔头待圆儿特别不同,又万般在意他对她的行为举止,想来是以长辈身分怕他坏了自家侄女的清誉!越原眉梢高挑,此刻总算明白老魔头的心思。

 啊…现在是上演哪一出戏码?先是来群夜袭的黑衣人,接着又扯出问剑山庄当家夫人、玄梦宮宮主凤水潋追杀任丫头之事;现在又来个半路认亲,怎么今夜热闹成这样?

 在场众人瞠凸了眼,脑袋成一团,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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