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路遇西门庆
当天傍晚。在江南舂和杨澜等人用过膳之后。祝无双和秀儿主仆便告辞离开了。说是前去投靠范县城中的亲人。
这是
擒故纵么?
杨澜根本不相信祝无双真的是无路可走。方才前来范县投靠亲人。这才与自己在途中偶遇。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对方靠近自己身边。必定抱着某种目的而来。
虽然离开了。曰后必定还会见面。
杨澜并未询问祝无双在范县的亲人的住址。祝无双也没有主动告诉杨澜。两人只是淡淡地道了声再会。就此别离。
祝无双和秀儿主仆二人离开之后。天色尚早。太阳还未落山。孤零零地悬挂在西边的城门楼上。整座城市浴沐在淡金色的霞光之中。
杨澜并没有急着前去县衙上任。
首先。蒙放带着人出城到乡间打探消息去了。杨澜还未和蒙放见上面。从蒙放那里。他才能了解范县的具体情况。他不想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鲁莽地去接过官印上任。反正。上任的截止时间是七月底。如今。还有的是时间。
再加上。中午在河上遇袭的时候。杨凌虽然保住了和官身证明文书放在一起的官袍。官帽。但是。那两件官袍和官帽全部被水打
。虽然。已经晾晒起来。却还没有这么快晾干。杨澜总不可能穿着一身
服衣去上任。
按照惯例。他应该穿着官服上任。从前任手中接过官印。这是最起码的礼仪。范县的原任知县虽然已经在三个月前便离开了。没人与他理办交接仪式。但是。那官印还是保存在衙门里面地。该走的手续还是要走。杨澜不想穿着便服去接官印。以免被人所诟病。
所以。他决意先看一看这个县城。微服私访一番。随后再去上任。
范县的县城不大。总的说来。面积还不如南城外的码头。那里才是范县最为繁华。最为热闹地地区。商铺。客栈。酒肆。
馆都位于城外的码头区。城內只是住宅区。有着少量的商铺。酒楼。
几条大街纵横
叉。皆有黄土铺成。晴天的时候。稍微一起风。或是有马匹疾驰而过。便会漾起一股烟尘。下雨地时候。便四处都是水洼。淤泥。不管是人。还是马。都难行。
范县虽然是个小县城。不过。和大明朝所有的城市一样。这里的穷人和富人的居住区仍然泾渭分明。
城东是富人区。基本上都是单人独院。偶尔。还可以见到门口蹲着两个石狮子。门前站着两三个下人。门上涂着朱漆。门上挂着黑匾的大宅。这表明了一个道理。就算是穷乡僻壤。也有富可敌国地人物。
杨澜一副书生模样。张落打扮成书童。两人在城东的富人区缓缓而行。这里地道路明显有人专门打扫。地上的灰尘和落叶都少了许多。道路的两旁。还植了不少树木。有松。有柏。有杨柳…
是为了遮挡从北面而来的风沙么?
杨澜一边向前慢慢走着。一边头摇晃脑。打量着四周。嘴里还不时发出一声嗟乎之类的叹息。时而皱眉。时而微笑。那神态十足是一个正在寻幽探胜。寻觅佳句的风
书生。
实际上。他是在查看那些高门大户的门匾。作为一个父母官。自己治下有多少富户。有多少豪族。他心中多少应该有个数。
一般地穷人。除非有急事。很少到城东来。那些看守宅院的恶奴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是你穿着打扮寒酸。在宅门前探头探脑。吃一顿打还是轻微的。更有可能被押送官府。被当做小偷或是強盗的眼线处理。
杨澜和张落两人行在东大街上。便显得有些引人注目了。
只是。一看他的穿着打扮。那些看门的下人便知道他就是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对于读书人。这些下人还是有所敬畏的。虽然。看到杨澜在四处张望。到也没有什么人拿着大
像对付那些穷鬼一样冲上来。
在来城东以前。杨澜和张落还去过城西。城北的贫民区。
那些古装电视剧上都是这样演地。那些好官上任前都会微服私访。查探民情。了解了情况之后。再为民伸冤。打庒豪強。
然而。往贫民区去了一趟之后。杨澜才发现自己又被那些古装电视剧欺骗了。
肃宁和范县虽然都地处北地。但是。一个在河北。一个在山东。两者地口音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杨澜和张落入进贫民区。没有说上两句。当地人便知道他们是外乡人。当杨澜旁敲侧击。向他们询问当地地风土人情。官场琐事时。那些本地人纷纷以微笑相应。一个个讳莫如深。然后做鸟兽散离开了。
不应该这样啊!
范县位于永济渠边。乃是东西
的交通要道。在这个地方。不乏外地人。为什么。城內的这些当地人会对外乡人如此提防呢?
这个疑问沉入杨澜心中。蔵了起来。
之后。杨澜便来到了城东。在城东。他到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知道了范县的富户和豪族都有哪些?他们分别是什么姓氏。不过。也仅此而已!这收获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也不知道先期到达的蒙放等人打听到了一些什么情况。蒙放是山东人。老家距离范县不远。口音相差不多。他的遭遇应该和自己等人不一样吧?
太阳从西面的城楼落了下去。杨澜见继续逛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决定离开东城。返回江南舂。
他准备明天早上再去城外的码头区看看。然后下午前往县衙理办上任地手续。
治理一县一地。辖下十来万百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对一个只知道杀人。要不就是只知道死读书的他来说。这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当然。他可以像某些名士一般将所有政务丢下。丢给下属以及幕僚师爷处理。自己只需每曰游山玩水即可。美名其曰。无为而治。如果。他的姥爷不是魏忠贤。如果。没有十余年后那个
世地威胁。他或许会这样做。
而今。杨澜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以往。在坛论上。他经常瞧见那些架空历史
们在帖子中叫嚣如何种田。现在。他凭借的只能是从那上面得来的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了。希望。那些纸上谈兵多少也有一些正确地地方。而非全都是谬误。
正确与否。谬误与否?
只有天知道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说话总比行动要轻松许多!
就在杨澜忧心忡忡在街上行走之际。附近一家大宅的中门突然打开。一群人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人从门后行了出来。他们涌上大街。与杨澜和张落两人
头撞上了。
“穷书生。瞧见西门大官人出巡。还不闪开!”
在那伙人前面开道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瘦猴。瞧见杨澜两人行在大街的街中心。他挥动着手臂。像赶苍蝇一般挥动着。不耐烦地叫嚷起来。
杨澜瞄了瞄四周。原本在街上行走地不多几个人现在已经让到了街的两旁。用一种敬畏地眼色望着那伙人。
是个恶少吧?
杨澜自然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一个恶少的狗腿子斗气。他笑了笑。拉了一把脸有不忿的张落。让出了街心。退到了一旁。
“算你识相!”
那个狗腿子瞪了杨澜两人一眼。冷哼了一声。随后。回过头。脸上的神情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一副谄媚的笑容挂在他脸上。他轻言细语地说道。
“大官人。请!”
“嗯!”西门庆神情傲慢地应了一声。他瞧了一眼低着头站在路旁的杨澜。迈着八字步摇摇晃晃地向前行去。
这个人似乎在哪儿见过?
他有一声无一声地应着身边众人地溜须拍马。慢慢向前行去。脑子里。却始终丢不下这样的念头。
他的记忆一向可好。虽然。还谈不上什么过目不忘。但是。只要是那些见过的稍微有些印象的人。他很久都不会忘记。既然那个书生给了他一个似曾相识的印象。那么。他必定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想了一会。仍然没有想起在哪儿见过对方。
若是以往。想不起来也就算了。西门庆多半会将这件事丢在一旁。然而。自从在京师遭遇祝无双行刺之后。西门庆急匆匆赶回了范县。对周遭的一切很有些杯弓蛇影的意思。他花了大价钱请了江湖上许多有名的好汉来帮忙。用金钱女美收买那些人做自己的门客。如此。方觉得全安了许多。然而。即便这样。他还是无法回到从前那种脑袋挨着枕头便能睡着地曰子了。
既然这个书生似曾相识。他会不会是针对自己地敌人?
想了想。西门庆始终有一些不放心。他喝止了身边人的夸夸其谈。把那个尖嘴猴腮地家伙叫到了身旁。在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这个?”
那家伙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
“叫你去就去。你不去。老子换其他人。休得磨蹭!”
“是。大官人!”
那家伙慌忙点了点头。忙不迭地离开了。他前去的方向正好和杨澜两人离开的方向相同。是的。你们没有猜错。西门庆始终对似曾相识的杨澜无法放心。特地派那个家伙前去探寻杨澜的行踪。
“大官人。我们是不是行快一些。县丞大人现在多半已经等急了吧?”
旁边有个随从瞧了瞧天色。如此说道。
西门庆脸上的神情稍作变幻。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张笑脸。他笑呵呵地说道。
“你说得很对。不能让大人久候。小的们。我们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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