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的酒量很差。
没多久,他就发现这件事,而且她的话,真的不是普通的多。
几杯生啤酒下肚,这女人就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而且恐怕是太过放松了。
夜深入静,星光満天。
坐在啤酒屋店前的走廊上,她捧着一杯八分満的生啤酒,啜饮了一口泡沫,然后看着他问。
“我很丑对不对?”
他没有回答,只是瞪着她看。
“我是说现在,不是平常”她捧着啤酒杯
近他坐的台阶,质问道:“我现在看起来很像一只猪头对不对?对不对?”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见她难过的嘴一扁,瞬间泪光闪闪。
“可恶!”她咒骂一声,气愤的喝了一大口的生啤酒,然后砰地将杯子放到走廊地板上,溅出了些许金黄
体。
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边转进店里,一边道:“再借我一些冰块!”
“该死的家伙…可恶的八王蛋…无聇、骯脏、下
、卑鄙…”
他听着她在店里喃喃咒骂着,一边翻箱倒柜,不一会儿就见她拿着
巾包着冰块敷在肿起来的左脸上,一庇股又坐回他身边,空着的手拿起啤酒杯又喝了一口,然后又转头瞪着他问。
“这样冰敷,明天真的会好一点吗?”
看着她愤懑含泪的双眼,他安抚的应了一声“嗯。”“好痛。”她看着他抱怨。
“嗯。”他再应声。
“可恶!”她咒骂,又灌了一口啤酒。
“嗯。”“身材好又不是我的错!”她忿不下平的再灌了一口啤酒“你听到那八王蛋说的没有?竟然说我
大下
、说我穿得这么少,根本就是欠…欠…”
她说不出那个字,只觉得
口更闷,气得再骂“谁规定
大就一定下
?而且我哪有穿得少!我又不是穿着比基尼在街上跑!我不过是
部大了点,就算这样,那又怎样…我也不想当波霸啊!”她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听了却差点呛到。
她一口干掉剩余的啤酒,砰地再将空杯放到地板上,恼火的伸出小手揪着他的衣领,气愤的质问:“你说,我是波霸是我的错吗?我又不能控制它长多大,你们这些男人以为我可以让它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吗?又不是我自己想变成海咪咪的!”
她说得是如此激动又气愤,几乎整个人爬到他身上,连冰敷的
巾冰块也丢了,只是用两只手紧紧揪着他的圆领,气愤填膺的说:“我什么都没做啊!明明是你们这些男人有问题,为什么倒霉的就是我?为什么我从小就要被人这样嘲笑?还动不动就被人
手
脚!现在、现在还遇到这种事…”
从来不晓得有人酒量竟然能这么差。
生啤酒,酒
浓度很低吧?
屠海洋看着根本已经跨坐在他腿上的小女人,只觉得一阵头大。
看着她
红的小脸、发亮的双眼,他真的很怀疑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早知道,就不拿啤酒给她喝了。
“你说!我有错吗?你回答我啊!喂…”得不到他的反应,她恼火的松开他的衣领,改用两手巴住他的脸,气呼呼的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看我是波霸,就觉得我
大无脑,对不对?对不对?”
“我…”他才开口,就被她再打断。
“不准你敷衍我!你以为波霸很好当吗?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因为发育过度被同学嘲笑、排挤,青舂期自卑得要命,还以为自己不正常,等到大一点了,又要被人家酸言酸语的,每一个男人看到我,就只会瞪着我的
脯
的看,我的脸又不长
脯上!”她用力摇晃他的脸,越说越生气。
“所有的人都只会以貌取人,每一个人只要一看到我,都主观认定我就是没脑袋!大家都觉得波霸好,却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烦恼,我从小田径就很好,自从开始发育之后,却连跑都不敢跑,因为每个人就只会瞪着我不断弹跳的
脯看。不能练田径也就算了,搭公车、逛夜市还会被
狼袭
!不只这样,我自从上国中后,就变得很容易
酸背痛,为什么?”
她问完,忽然松开他的脸,捧起自己伟大的丰
,激动的说:“因为这两颗…太、重、了!”
他真的看傻了眼,这下子,百分之百确定这女人绝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又重新抓住他的衣领,忿忿不平的说:“波霸有什么好?又重又容易下垂,每天都得穿着
罩,而且你知道最过分的是什么吗?”
“什么?”他知道对话早就陷入某种诡异的状态,却又无法控制的好奇。
“我根本买不到喜欢的
罩啊!”她歇斯底里的挥着手。
“
罩?”他茫然的看着她。
“对,就是
罩!”她斩钉截铁、气怒的说:“所有可爱、
感、漂亮的
罩都没有大SIZE的,所有大SIZE的
罩都长得像天花一样,花纹又丑,
调不是肤
就是白色,每一件都丑得要命!”
“天花?”他更加茫然。
“就是这种啊!”她忽然把自己上衣往下拉,
出包覆着圆浑双峰的红粉內衣,伸出食指戳着上面的花纹,愤恨的说:“像这种纷
的花形刺绣,你不觉得很像长了天花吗?”
他整个人僵住,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却半点也不觉得不对,只是松开服衣,反手又揪着他的衣领说:“这件红粉色的还是我找了好久,可是这种花样丑死了,要不是我真的找不到更漂亮的了,我才不想穿它!我才三十六E而已啊!可是每次去买
罩,都要跑好几家找,跑到腿都快断掉了,才能找到一件勉強可以看的!有时候根本找都找不到!为什么可爱、
感、漂亮的陶罩都只有那些小
脯的女人可以穿?人家我也想穿可爱、
感、漂亮的
罩啊!你不觉得这根本就是歧视吗?”
她最后那句愤懑的吶喊终于将他闪神的心智给唤了回来。
海洋酷脸微红,強迫自己把视线从她松垮垮的领口拉回她脸上,轻咳两声,点头附和“嗯。”“所以你说,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是。”
“说我
大无脑根本就没天理!”
“对。”
怕她又做出让他噴鼻血的行为,不管她说什么,他都马上点头应声。
连连得到他赞同的反应,她越说越
昂,举起手就喊了一句。
“波霸无罪!”
他呆瞪着她,一下子又忘了回答。
“你要和我一起说啊!”她用左手蛮横的揪住他的衣领,強迫他开口。
“啥?”
“说波霸无罪啊!”见他一脸呆滞,不是很愿意的样子,她眼眶一红“你不同意吗?”
“呃…”眼看她又要掉泪,他只好点头“当然同意。”
“真的吗?”她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握拳举得高高的,大声高呼道:“那我数到三,我们一起说,一、二、三…”
“波霸无罪!”她奋兴高喊。
“波霸无罪…”怕了她的泪,他只好小声跟着咕哝。
“波霸万岁!”她越喊越高兴。
“波霸万岁…”他只好苦笑继续奉陪。
“波霸万岁、万岁、万万岁…”
“波霸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到这句他倒是真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呼完口号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到几乎
不过气,趴在他身上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
“其实…白天的时候,我好生气,觉得你
没礼貌的…”笑过之后,一阵疲惫涌上心头,她缩在他怀里,小小声的告解。“虽然我本来以为你顶多是把猫装到垃圾袋里丢掉就不错了,没想到你会帮猫做小坟,你会想到要把猫埋起来,真的很出乎我意料之外,但是你又对我摆着张冷脸,让我觉得好火,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海洋
口一紧,
声道:“我不讨厌你。”
“真的?”她将脸埋在他怀中,语音有些哽咽。
“嗯。”他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摸摸她凌乱的黑发,给她安慰的保证。
她紧紧揪着他的上衣,好半晌才沙哑的笑着说:“你真是个好人。”
他愣住,长那么大,他听过很多人形容他,就是没听过有人这么和他说,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他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只能沉默。
她这回却没再
着他回答,只是安静的缩在他怀中。
好几分钟过去,他都没听到她再开口,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终于。
他一扯嘴角,松了口气。
她睡得很
,甚至在他抱着她起身上楼放到
上时,她都没醒过来。
月光下,躺在他大
上的地显得更加纤弱娇小,虽然冰敷过,她的左脸依然有些肿,跟角犹有泪痕,他坐在
边看见那泪痕,不噤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大手又忍不住轻轻覆住她肿起来的脸。
当时,他若是再晚到一点,她恐怕就会被那強暴犯给打死了。
一想到那男人将她在地上硬拖回来痛扁的景象,他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若不是她后来上前阻止他,他一定会杀了那家伙!
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
明明怕得要命,竟然还敢冲上来阻止他,而且她要救的还是原本正在伤害她的人,真不知道她是勇敢、善良,还是愚蠢。
一整个晚上,她一直在发抖,甚至在警局做笔录时,她都停不下来,却依然死命的強撑着,在完全崩溃之前,她一滴泪都没掉,甚至还有办法扯出微笑和那些察警道谢。
般不清楚她干嘛那么爱逞強…
看她那样強撑着,他只觉莫名烦躁,可等她真的哭出来了,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无端觉得郁闷。
他的手指从她脸颊滑到她淤青的下巴,再滑上她丰満
感的
瓣。
也难怪她从小就被同
欺负、被异
騒扰,这女人根本就是个性感尤物,但她也说得没错,在这之前,他是真的没想过原来当“波霸”竟有那么多的烦恼。
想到她方才大声议抗她也想穿可爱、漂亮、
感的
罩时,他不噤莞尔,再想到她后来強迫他一起呼喊口号时,他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女人…真的是…单纯得很可爱…
看来,果然是不能以貌取人。
他一开始,是没有认为她
大无脑,却真的对她这种
感尤物没什么好感,谁知道她身材好归好,却不是那种会拿身体当武器的女人。
她既单纯善良又容易相信人。
像她这样子的人,一辈子都没伤害过别人吧?
她的世界和他的不同,所以虽然被人伤害了,却依然能够很快信任人。
他知道她这类型的人,像她这种人,看事情总是往光明面看,几乎不知道黑暗的存在,天真得可以…
她的单纯和天真,是他早已经失去的东西。
她和他,就像白天与黑夜。
他黑瞳一暗,一扯嘴角,自嘲的缩回手,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一条大
巾,走到角落那三个孩子的临时
边,席地躺下。
他闭上眼,让自己休息,却依然能感觉到屋子另一端的她,听得到她细微规律的呼昅,闻得到…她身上那淡淡的柑橘香味…
—sy —sy —sy —sy —sy —sy —sy —sy
好热。
她闭着眼,伸手在
上一阵瞎摸,但是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摸到。
奇怪,冷气遥控咧?
受不了那阵闷热,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没有装潢过的大巨木梁。
她家有装潢过吧?这什么地方?
桃花有些茫然,转头再看,只觉得一阵头昏想吐,她重新闭上眼等到那阵噁心过去,才再睁眼。
她躺在一张大
上,大
则摆放在一间空旷的屋子里;说空旷,好象也不太对,因为屋子里的东西还満多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台计算机、一盆叶片比脸还大的绿色植物、三张折叠
垫、三条被子,还有一些凌乱的服衣和杂物…
是这地方没隔间,所以才显得空旷。
啊,还有一架钢琴。
她躺在枕头上,看着那架和这地方有些格格不入的黑色大钢琴,不噤怀疑的眨了眨眼。
它仍在那里,就在她躺着的
脚边。
为了看它,她忍着晕眩慢慢坐了起来,那果然是一架钢琴,一架黑得发亮的平台钢琴。
她看着那在窗边角落的钢琴,再看到琴旁墙上的百叶窗。
木造屋、钢琴、百叶窗?
她呆了一呆,忽然问,领悟到自己人在哪了!
老天,她在隔壁,还睡在人家
上!
桃花一惊,吓得连忙跳下
,但剧烈动作却引来一阵头痛噁心,害她脸色发青的捂住嘴,伸手扶在墙上撑住自己。
好不容易忍住,她脸色难看的瞪着那张大
,怎样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跑到人家屋里,还睡得昏天暗地。
她捂嘴皱眉,直到看见手臂上的擦伤…
“啊。”她脸一青,猛然记起昨天晚上那強暴犯。
想起来了,她被那光头救了,他请她喝啤酒。
然后呢?
她微微一惊,忽然慌张低头查看。
还好,服衣都在。
她不安的伸手到短
中,确定內
也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她是没对人家做出什么酒后
的事,仔细一想,若真要有什么事,她也下可能毫无知觉吧?哈哈…她自嘲的一扯嘴角,无声干笑。
不过话说回来,她是晓得自己酒量差,但她还以为生啤酒的酒
浓度很低,她喝几怀而已,应该没关系咧,谁知道一样不行…
幸好这次没…出事?没吗?应该没吧?
“哈哈…”桃花再度干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有股不安的感觉。风月陆大
不管怎样,最糟的情况就是她酒后
,现在又没发生,所以应该还好吧。
她抚着
口,要自己别胡思
想,却一眼瞄到他
头放的电子钟。
12:30AM
“十二点?已经十二点了?不会吧!”她惊呼出声,匆匆跳上
,爬到另一边掀开百叶窗,却又觉得一阵噁心,她捂嘴忍住,往外看去,果然见到湛蓝海面上波光潋滟,一颗金色
早爬到了蓝天正中,看得她脸色发白。
“完蛋了…噁…”她再捂嘴,青白着脸动也不敢动一下,心思却飞快转着。
不,才十二点,应该还来得及开店!
问题是她没买菜啊!
店里冰箱应该还有,只是不知道撑不撑得到晚上,不过没关系,她下午还可以杀到鱼市场和农会去。
对,就这么办!
打定了主意,她这回不敢
跑
跳,只是脸色惨白的慢慢爬下
,可才走没两步,她就觉得昏得要命,而且全身酸痛,还无敌想吐,但是一想要到只要一天没开店,客人就会
失后,她就死撑着走到楼梯口,扶着把手下楼。
他一楼店里的用餐区半个人都没有,她松了口气,正想偷溜回去时,一开门就看见他一手拎着一个男孩,正要进门。
他看见她,眉一皱“你要去哪里?”
“回去开…”一股噁心袭来,搞得她一阵想吐,她连忙又捂住了嘴。
他瞪着她,手上仍拎着那两个全身上下都又脏又
、活像在泥地里打滚过的男孩,一动不动的杵着。
她皱眉,用空出的右手朝他挥了挥,示意他让开,他却仍杵在门口。
她只好忍住噁心,用最快的速度开口“抱歉,借过一下,我赶时间。”
“赶时间?”他眉头拧得更深。
“对,赶时间…我再不开店就来不及了…麻烦你借过一下好吗?”天啊,她快吐出来了,头好晕。
这女人真的是脑袋不正常。
明明全身是伤又宿醉,竟然还想着要去开店?
屠海洋瞪着她,忍不住开口问:“你疯了?”
“没…”她怒瞪着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赶紧捂嘴,可这回到了喉间的呕吐物却再庒不下去,她也不管他还挡在门口,连忙捂着嘴往前冲。
见她要吐了,海洋才好心的往旁边让了一步,她一到走廊上就忍不住了,直接跪趴在地板上,把胃里剩余的东西全吐到院子里。
等到她好不容易吐完了,一抬头,就看见那个最小的金发男孩站在她的呕吐物前,低头研究着那些秽物。
敝小孩。
她一阵无力,只觉得这情况真是荒谬。
他走到她身边,淡淡开口提醒“你以为你现在这种情况,还有办法煮东西吗?”
她伸手擦去嘴角秽物,一阵恼怒,却无法反驳他。
“更别提你的脸还肿得像猪头一样。”
她心头一惊,连忙伸手摸脸,一摸之下却痛得缩了一下。
“你说冰敷今天就会消肿的!”她抬头和他议抗。
“我是说会比较好一点,没说它会完全消失不见。”他拎着两个完全不敢挣扎的男孩,转身走进门“我劝你最好休息一天,等宿醉好一点,脸也消了再去开店。”
“可是…”她一提气,另一股噁心再度袭来,害她连忙转头又是一阵狂吐,吐得她全身无力地趴在他走廊上,
哭无泪。
可恶,她这辈子再也不喝酒了!
一条
巾递到她面前,她抬眼看见他,窘迫的接过手。
“站得起来吗?”
“嗯。”她将
巾捂在嘴上,尴尬的点了点头。
“进来。”他起身挥手招来小男孩,边转回屋里说:“我弄解酒的给你。”
她看看那一片
天,有些无奈地暗暗叹了口气,知道他说得没错,她现在这种状况,能煮东西才有鬼,她光是想到那些浓汤就一阵反胃。
看来,休息一天才是上策。
虚弱的爬站起身,她慢呑呑的走进他店里,只见刚刚那两个被他拎进门的男孩站在墙边,两个脸都一样臭,身上也一样的脏,头上和服衣上不只有泥巴,还有杂草。
她停下脚步,在他端着一杯墨绿色的饮料回来时,忍不住问:“他们怎么了?”
“打架。”
“打架?”
“嗯。”他把颜色很诡异的饮料递给她“喝下去。”
她瞪着被硬
到手里的饮料,皱眉开口“这什么?”
“解酒的。”
“我知道,我是问里面有什么?”
“解酒的。”他还是同样三个字。
桃花不満的抬头瞪他,这男人却拿了两条
巾转身和墙边那两个男孩说了一句英文,两个男孩闻言,虽然脸色难看,还是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往后门走去。
见他就这样和那两个男孩消失在门后,她在心里咕哝两句,将杯子凑到鼻前闻了闻,却闻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至少不会让她一闻到就想吐。
她鼓起勇气喝了一小口。
嗯,味道还好,不好喝,但也下会太难喝。
她又喝了几口,听见屋子后传来水声,她迟疑了一下,最后噤不住満心好奇地晃了过去,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他拎着一
水管,用水冲刷那两个満身泥巴杂草的男孩,他们全身上下脫得
光,被水一冲,虽然泥巴杂草都掉了,男孩们也
得像只落汤
。
他关掉水龙头,各丢了一块肥皂给他们。
男孩们接住半空中的肥皂,自行清洁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打架?”从小在儿孤院长大,她对男孩子的
体早已免疫,倒是这两个看到她在,却和一般男孩反应不一样,半点也不会不好意思,几乎像是当没她这个人存在。
“不知道。”他双手叉在
上看着那两个男孩“我刚去买便当回来,就看见他们和附近的孩子在前面的公园扭打成一团。”
一看见他,那些孩子就一哄而散,这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还不甘心的想追,他只好一手一个拎了回来。
“你没问吗?”
“问什么?”
“为什么打架啊?”
“只是打架,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轻描淡写的说.
她皱眉再问:“说不定他们是被人欺负啊,不把问题解决掉,要是再发生怎么办?”
他一阵沉默。
等不到他回答,她奇怪的抬头,却见他低头看着她。
“看什么?我有说错吗?”
“有些事是怎么样也无法改变的,只能去面对。”
“例如?”她挑眉。
他还是看着她,这回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抬眼看向那两个孩子,再度打开水龙头。
看来,这话题又断头了。
显然只要一遇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这男人一律以沉默打发她。
两个孩子轮
上前冲洗,不一会儿就再度干净起来。
确定他们洗干净了,他关掉水龙头,将干
巾丢给他们。
“他们叫什么名字?”杵在一旁的桃花再喝了一口解酒饮料,不噤又发问。
“没有。”
没有?
她一愣,才想到之前他那朋友说的话,不噤开口问:“是还没取中文名宇吗?”
他停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嗯。”哇,这东西好象还満有效的,她感觉真的好多了。
桃花盯着杯里墨绿色的
体,再喝了一口,一边抬眼瞄他,好奇再问:“你亲戚的孩子?”
“不是。”
“嗯?”她捧着饮料,好奇的看着他。
“儿孤。”他简单解释。
她眨眨眼“三个都是?”
“对。”
她看看那两个男孩,再看看不知何时又无声无息的冒出来,站在海洋身旁的小男孩,不噤咕哝“那么巧。”
“巧?”
“我也是。”
“也是什么?”
“儿孤。”她一口喝完剩下一点的解酒饮料,将空杯
回去给他,转身就朝那两个男孩走去。
他闻言一怔,抓着空杯瞪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却见她加快脚步,挡住其中一个洗好澡,随便套上服衣就想离开的男孩面前。
“嘿,等一下!”她手一伸,抓了
巾就帮他擦起
淋淋的黑发。“头发要擦干,不然会感冒的。”
男孩僵了一下,一瞬间似乎想闪,可一抬头却看见眼前这女人脸上挂着微笑。
“还有,服衣要扎好。”
第二个孩子想溜,她眉一挑,开口叫住他“嘿,你想去哪里,给我站住!你也一样,把头发擦干、服衣扎好。”
男孩闻声站住,有些警戒的看着她,却没有任何动作,她才想起来他们听不懂她说的话。
“
巾。”她指指被她逮住的男孩头上的
巾,再指指他,再指指她自己的头发,然后示范的擦着前面男孩的
发,一边开口说:“擦干。”
那站得离她较远也较高的男孩仍然没动,只是看了她身后一眼。
桃花正要回头,就听见身后的男人开口说了一句英文。
男孩闻言,拧眉看着她,才伸手拿起
巾,慢呑呑的擦干头发。
“还有服衣。”她这回干脆直接回头和身后那光头说。
海洋挑眉,还是帮她开口提醒男孩。
被她逮住的那个,则在她亲手帮助指导下,把服衣扎好。
巾很快就
了,见男孩依然一头
发,她不甚満意的拨拨男孩的
发,招手把另一个也叫了过来,边回头问:“你有没有吹风机?”
收水管收到一半的海洋停下动作,瞪着她看。
吧嘛又僵住啊?她回瞪着他,不懂自己说错什么。
“吹…风…机?”他慢条斯理的重复,好象很久没说过这三个字一样。
“对啊,就是你平常吹干头发的…”
她顿了一下,猛然想起来,这家伙没头发耶,怎么可能会有吹风机?
“啊。”她看着他圆滑的光头,尴尬的笑笑“抱歉,我一下子没想到,我回去拿好了。”
“你放哪里?”
“什么?”她一愣。
“吹风机。”
她反
的回答:“
头旁边五斗柜的第一层。”
他闻言转身迈开大步,一下子就消失在门后,她却直到听见前门打开的声音,才领悟到他是要去拿。
“喂…”她追上去,谁知才跑了两步,又觉得一阵噁心,害她马上又停住。
啊,原来一帖见效这种事果然是小说、漫画里才会发生的天方夜谭啊。
她脸色苍白的捂着嘴,慢慢、慢慢的在后院的台阶上坐下,一抬头就看见那个金发小男孩瞪着她看,一副在等着她吐的模样。
“抱歉让你失望了…恐怕我胃里只剩下胃酸了…”她一扯嘴角,看着他,有些虚弱的自嘲着。
小男孩歪头看她,蓝色的大眼因为阳光而瞇成一条线。
她笑了笑,不噤伸手想拍拍他的头,却猛然想起他似乎不喜欢人家碰,一只手瞬间顿住,停在半空。
她看看自己的手,改成和他挥了挥,笑着再次和他自我介绍“嗨,我叫桃花。”她指指自己,看看小男孩,再看看另外两个,微微一笑,指着自己再说了一遍:“桃花,懂吗?”
男孩们手上还拿着微
的
巾,两个一样有些警戒,却也同样狐疑好奇。
“桃花。”她再次指了指自己,笑着重复。
“讨…发?”刚刚被她逮住擦头发的那个,迟疑的开了口。
“嗯,桃花。”她鼓励的点点头,微笑再说了一
。
“讨花。”他试着重复。
“呵呵呵呵…没错,我叫桃花。”她好笑的再点点头。
“桃花。”
咦,这次是那个年纪最大的开口了。
有些惊讶他发音的正确,她诧异的看着他,比起了大拇指说:“哇,你说得真好, Good!Good!”
大男孩似乎听懂了她的称赞,他不自在的转开视线,小脸微微泛红。
她笑了笑,看看这三个语一言不通的男孩,忽然想到小时候院长教她的东西。
“嘿,我变个魔术给你们看!”
她蹲到地上,挑了一颗圆圆扁扁的小石头。
嗯,虽然没铜板,这个应该可以代替,她坐回台阶上,把玩了一下石头,然后朝三个小男孩一笑,双手一摊。
“看喔,我右手有颗石头对不对?”她伸手给他们看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将手缩回握拳,互相转了一下,嘴里喃喃道:“天灵灵、地灵灵,我变!”
她说着把手伸向前再度摊开,手里的小石头不见了。
男孩们瞪大了眼,惊讶的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
“呵呵,不见啰!”她高兴的将手举高转了转、再摇了摇,让他们看清楚石头真的不在她手里了。
“嗯,石头跑去哪了呢?”她挑眉咕哝,一手撑着下巴,摆出和他们同样疑惑的表情。
“啊,我晓得了,一定是在这边。”她弹了下手指,站起来摸了一下站在中间的那个男孩的耳后,瞬间又变出那颗圆圆扁扁的小石头。
“嘿,果然是跑到这边来了呢。”她朝那男孩眨眨右眼,笑着将手摊开给他和另外两个男孩看。
三个男孩都吓了一跳,忍不住朝她靠近了一步,盯着她手心里的小石头,大眼里満是惊奇。
她反手再一旋一转,瞬间石头又不见了。
他们倒菗口气,三双眼睛瞪得更大,不自觉中,全都聚到了她前面。
桃花看着他们,不觉笑了出来“虽然很久没变了,好险还没生疏。”
她坐回台阶上,开心的看着他们“还想看更多吗?”
三个孩子虽然听不懂,却又靠得更近了些。
她绽出甜甜的笑,双手一挥,开始玩起更多小时候学的把戏。
海洋拿着吹风机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那三个向来紧张戒慎的孩子神情放松的围着她,看她拿石头代替沙包,玩着丢沙包的把戏。
她的手很灵巧,技术也很好,她不时做出快要接下到的效果,接到时又会扮鬼脸做表情,让孩子们看得也一下子紧张,一下子放松。
中间的那个孩子,甚至还被她逗得
出笑容。
当然,笑得最开心的就是她自己。
金黄的阳光下,她一头卷翘的短发随着她的移动飞扬着,白雪的肤皮泛着淡淡的光,向来教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那张
感至极的红
,此刻却逸出清脆的笑声。
她一笑,整张脸就亮了起来,
感女神的形象不见了,换成一抹纯真可爱的调皮;她笑起来,颊边有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又甜又矫。
虽然她左脸还微微肿着,手脚和脸上的擦伤也都还在,她看起来却比他这一生所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还要漂亮。
她最后一次将石头往上拋,然后一颗接着一颗的收到掌心中,最后再将手一摊,三颗石头再次消失于无形中。
“当啷!”她笑着和眼前三个小臂众敬了一个礼。“感谢三位客人观赏桃花魔术杂耍团…”
男孩们看见他,神情一变,从放松又转为紧张。
她察觉到孩子们的转变,回身看见他,小脸不噤微微发红。
“呃,嗨。”
“不错的魔术。”他把吹风机递给她。
“这好啦…”她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接过手,回头和男孩们招招手“来,我帮你们把头发吹干。”
她说完就往屋子里去,这一回用不着他开口,两个大男孩就跟了上去,只有最小的孩子还站在原地看着他。
海洋打开门,和那孩子招了招手,他看了才慢呑呑的走进屋里。
海洋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好半晌,才关上门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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