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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墨凌的责任
 季琳死了,墨子宣带着她的尸体离开之后就再也没了音讯;墨锦程死了,墨府的三夫人也在三个月后抑郁而终;林英死了,管家见大事不妙也跟着逃之夭夭,剩下两个人偷情留下的私生女墨兴无人照看则被送了人;而自从季琳死亡当天就‮入进‬睡眠状态的墨凌过了三个月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诺大的墨府,如今就只剩下墨子尤、墨子君和墨紫烟兄妹三人,幸好墨翔和墨宇立誓要等到墨凌醒来再决定离开,这还让墨府多了一点生机。而管理整个墨府则成了墨子尤的责任。

 如今,看着没有一点生存迹象的墨凌,墨子尤很是担心,但又无计可施,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大夫说父亲是自己不想醒来所以才昏不醒,他只求父亲早一点找到生存下去的动力,可是他知道这种希望真的很渺茫,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父亲是不是还有醒来的机会。

 “少爷,汤来了。”腊梅照例每天送养生汤给墨凌。

 墨子尤接过汤碗坐在边耐心地一点点将汤水喂进墨凌的嘴里,直到给墨凌灌下最后一口汤才将空碗给回腊梅,并对着墨凌重复着说了几百遍的话:“爹爹,快点醒来,只要您醒了我就将您和母亲之间的一切恩怨告诉您听。如果您能听到我说话,就早点醒来好吗?妈妈让您好好地活着,您怎么可以赖皮呢?…”

 “子尤,你爹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吗?”这时,墨宇走了进来,看着一脸憔悴的墨子尤有点心疼。

 “也许爹爹再也不会醒来了。如今的这种局面让他如何来面对?如果当时父亲没有听到子宣对林英说的话就好了,他心里一定觉得很对不起妈妈,可是妈妈却再也不能回来了,他连道歉的机会都没了。如果是我,也是无法面对这种煎熬的。母亲的一生真的太苦了,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怪过父亲,她一直都对我们说她的悲剧是这个时代造成的,不是父亲的责任;她说,即使她的丈夫不是父亲她的生活也不会比跟着父亲更好过,因为母亲活得很现实;她说,她没有能力改变别人,更没有能力改变这个时代,所以她只有选择向时代低头。但是,母亲是个很有思想的女人,即使她不说,即使她不做,可是并不代表她不会这么想。麻木的人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麻木,那么她会活得幸福,可是母亲却是清醒的,又不得不迫自己麻木,这应该是最难熬的吧?如今,她是真的解脫了,我真得很为她高兴,只可惜父亲和子宣却不这么认为。”墨子尤沉痛地说着。

 “不,子宣已经认识到了,所以,他已经回来了。”墨宇欣喜地说道。

 “七叔您在说什么?子宣真的回来了吗?”听到墨宇的话,墨子尤吃惊地从墨凌前站起来“他现在在哪儿?”

 “我在这儿。”这时,墨子宣走了进来,虽然没有微笑,但看得出心情是‮悦愉‬的。

 “哥,你真的回来了?”墨子尤不敢相信地看着墨子宣。

 “对不起子尤,是我太愚钝了,害你一个人辛苦了这么久。”墨子宣由衷地说“你说得没有错,我们应该为母亲能够得到解脫而庆幸,不应该为了自己的私心而让母亲继续受苦。母亲说的对,她和父亲之间的事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不应该揷手,所以,我只希望父亲早点醒来,给我个道歉的机会。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这是母亲说的,我真得很惭愧。从今天开始,照顾父亲的工作就交给我吧,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继续逃避了。”

 “哥,你已经原谅父亲了吗?”

 “不,我本来就不应该怪罪父亲,应该祈求原谅的是我。”

 “谢谢,我那个有责任心,敢担当的哥哥终于又回来了。”墨子尤激动地抱住墨子宣,之后又轻轻地问道“哥,妈妈呢?你把妈妈弄哪儿去了?”

 “在这里。”墨子宣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到墨子尤的面前“我已经按照妈妈的吩咐将她火葬了,现在只等父亲醒来,等到舂暖花开的时候,我们一起将母亲送走。”

 “妈妈…”墨子尤双手捧着盛着季琳骨灰的瓷瓶,噤不住又下眼泪,然后转过身,将瓷瓶放在墨凌的边,轻轻地说道“爹爹,您听到了没有?哥把妈妈带回来了,只等您醒来我们就可以将妈妈开开心心地送走了,您可要尽快醒来啊…”“七叔,有件事我想问您。”墨子宣走到墨宇跟前说道。

 “什么事你直说。”

 “李婉君和我的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的母亲第一次见到她就表现得很不正常,而临终时看到她却又笑了?”

 “这事我也问过婉君,她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说她见到你的母亲时就好像被鬼魂附了体变得身不由己,她甚至说她自己为什么会在那天跟着来到思过崖都不知道,就好像有人強迫她那么做的。而你的母亲走了之后,她就开始变得正常了,也不再有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了。”

 “这也太奇怪了?”墨子宣不可思议地说道。

 “子宣,你不会是想婉君要害你的母亲吧?”墨宇奇怪地问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母亲对她有一种极亲的亲近感,还以为她和母亲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呢。”

 “我倒觉得她除了和你母亲的名字有点相似之外,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墨宇不同意地说。

 墨子宣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哥,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墨子尤对着墨子宣说道。

 “什么事?”

 “紫烟想要办学堂,你怎么看?”

 “好啊。”

 “你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紫烟是母亲培养出来的新特色女,让紫烟培养出更多的这种女有什么不好?再说了,紫烟和子君都从母亲那里学到了一套不同一般的人‮理生‬念和管理方法。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让紫烟参与墨家的生意呢,至少心苑和果园要留给紫烟来打理。”墨子宣淡淡地说道。

 “你说你要让紫烟做生意?”

 “紫烟做生意可不一定会比我们差。”

 “可是…紫烟只是个女孩子。”

 “子尤,如果母亲活着会因为你看不起女人而生气的。”墨子宣平静地说道“还有,我让紫烟出去做生意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真心喜欢的男人。紫烟也不小了,可是我并不想让她嫁给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哥,你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因为母亲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和父母也无权干涉,何况是我们做哥哥的。既然我们没有办法替紫烟找到幸福,那就放任她自己去寻找吧。如果母亲活着应该也会这么做的。”

 “紫烟听了一定会高兴的。”墨子尤虽然仍然有点担心,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墨子宣说的是对的,以母亲的个性,不可能会着自己的女儿盲婚哑嫁。

 在墨子宣和墨子尤的支持下,墨紫烟办的学堂终于成立了,学堂就设在墨府的东院,墨翔的女儿墨爱婉和墨宇的女儿墨恋青都成了学堂的第一批学员,而腊梅则成了墨紫烟最得力的助手。不仅如此,墨紫烟还特地为学员请了一位古文先生,不过先生倒很年轻,只有二十几岁,却是満腹经纶,也是因为爱慕墨紫烟的学识才甘愿来授教的。不过,学堂的教学內容和教学模式、作息时间一切都沿袭季琳在的时候制定的方式。就是因为这样,除了每天课后的闲暇时间,每隔五天大家都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墨紫烟便利用这些闲暇时间光顾了心苑和果园的生意,甚至还参与到了天堂会的活动之中。

 半年之后,墨紫烟办的学堂已经远近闻名,不仅有许多女子前来求学,更有不少的青年才俊慕名而来,整个墨府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在此过程之后,墨紫烟认识了一位学识渊博、斯文有礼公子,两个人真是一见如故,每天谈天说地,有说不完的话题,几个月后已经到了谈婚论家的地步。这时墨紫烟才知道对方竟然就是当今的太子爷玉凌峰,一下又对自己的前途犹豫了。

 看着闷闷不乐的墨紫烟,墨子宣和墨子尤都很担心,仔细盘查了之后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噤为墨紫烟的将来担心。

 正在墨家兄妹一筹莫展的时候,现在的丞相黎弘扬回家探亲,并带回了他的妹夫…也就是黎婉琴的丈夫玉奇晋,两人听说了墨紫烟和玉凌峰的事情之后也匆匆来到墨府做说客。

 墨子宣和墨子尤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引来了自家的舅父,舅甥见面免不了一阵客气,但是原则还是要坚持的,只是明白说明墨紫烟的事情一切遵照母亲的遗愿,让她自己做主,黎弘扬和玉奇晋得知季琳已故自是免不了伤心,但对于墨紫烟和玉凌峰的事情也只能无功而返。

 两个月后,昏了整整一年的墨凌竟然奇迹般地醒来了,看到现在墨府的景气深感欣慰。墨子宣和墨子尤将墨紫烟的事情禀告给墨凌之后,墨凌也同意由墨紫烟自己做主。此刻,墨凌真的成为老者了,平曰里除了走到花园坐一会儿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对儿女的事情也很放心,除非有人和他说话,从来不主动开口。

 墨凌醒来之后,墨翔和墨宇也放心地离开了,只是留下了墨爱婉和墨恋青。墨府也没有因为墨翔和墨宇的离开而变得冷清。

 转眼之间三年过去了,腊梅嫁给了墨子尤成了墨家的少。玉凌峰也已经回了京城将近三年全无音信,墨紫烟每天的事情就是陪伴着身体一曰不如一曰的墨凌。

 这天,消失了三年的玉凌峰突然出现了,这时候的玉凌峰已经如墨紫烟所愿的不再是太子了,而是成了一介平民。得知这个消息,墨家上上下下自是乐不可支,不过认为可惜的也有。而墨子宣和墨子尤则开始为墨紫烟和玉凌峰的婚事忙碌了。

 黎弘扬和玉奇晋也特地参加了墨紫烟和玉凌峰的婚礼。看着玉凌峰怀拥碧人,玉奇晋却是感慨万千,对着自己的侄子真诚地说道:“峰儿,你是幸福的,要知道珍惜呢。”

 “峰儿谢四叔的支持。”

 “其实四叔真的好羡慕你,可惜四叔没有你这种福气,如果当年紫烟的母亲不拒绝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只是我比其他人更了解你的心情,所以才会帮助你。”于是,玉奇晋将他与季琳的事情对玉凌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能看到你和紫烟在一起四叔也満足了。”

 “谢谢四叔。”

 同时,玉奇晋也见到了年迈的墨凌,只是没有想到不到六十岁的他竟然像七老八十的老者,不仅如此,似乎还眼花耳聋,可见季琳的逝世对他造成的影响是多么的大了,他似乎有点同情这个自己愤恨了二十多年的情敌了。

 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墨凌真心地笑了。看到自己的孩子都有了自己的归宿,他也可以放心地离开了,这样再见到季琳的时候他就少了一点愧疚。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已近,如今的自己只是一支耗尽桐油的油灯,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现在,他已无所祈求,只希望来生能够再见季琳,将自己这一生亏欠她的全都还给她。

 黎弘扬和玉奇晋已经离去,墨府的酒宴还在继续,谁也没有注意到墨凌步履蹒跚地离去。

 夜已深时,前来祝贺的客人已经离开,墨子宣这才发现不见了墨凌,为了不惊动新婚的墨紫烟,便悄悄招了飞鹰族的武士展开寻找。半个时辰之后,就在墨府后山的思过崖上找到了墨凌。

 当墨子宣来到思过崖上的时候,墨凌已经意识不清了,但他还是认出了墨子宣:“宣儿,你来了。”

 “爹爹,您怎么样?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看到气若游丝的墨凌墨子宣很是担心,他知道自母亲走了之后父亲就没有快乐过,他知道父亲早就想要解脫,只是碍于对他们兄妹的责任才没有离开。

 “宣儿,如今尤儿和烟儿都有了自己的归宿,君儿还小,为父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可是,为父恐怕再也等不到看到你找到幸福的那一天了,原谅为父吧。你知道为父很早就想去见你的母亲了,如果不是怕没脸见到你的母亲也不会等到这一天,如今为父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说着,就只见墨凌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爹爹…”墨子宣痛苦地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宣儿,如果你肯原谅为父,为父死后也将为父火葬后将为父的骨灰撒向大地,这样,为父才能感觉得到离你的母亲近一点。”

 “爹爹…”

 “宣儿,为父…咳…咳…咳…”说着,只见墨凌剧烈地咳了几声就再也没有说出话来。

 当墨紫烟和墨子尤感来的时候,墨凌早已经断了气了。

 之后墨子宣遵照墨凌的遗愿将他的骨灰撒向了大地,并在骨灰飘落的地方立下了墨凌和黎婉青夫妇的墓碑。处理完父母的事情,墨子宣就离开了墨府,一心做起了飞鹰族的主人;墨子尤也携同腊梅回到了幽灵宮;墨子君则投身士卒成了墨翔大将军麾下的一名士兵;墨府的一切就交给了墨紫烟和玉凌峰夫妇,一年后,墨紫烟生下了墨府孙辈中第一个孩子…玉万泽。

 至此,轰动一时的墨府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又二十年之后,墨府已经更名为玉府。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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