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巨的门板內,哀嚎不断。
仆人们七手八脚的准备热水及
巾,躺在
上的妇人两脚大开,口里含著刚
入的布条,高声呻昑。
“忍耐点,夫人,就快看见头了。”负责接生的产婆,柔声鼓励正在使力的妇人,妇人強忍著疼痛,依照产婆的指示用力推挤。
“用力,夫人。”产婆指导正面临生产过程的妇人。“我已经看见头了…再来就是小肩膀…用力!”
产婆一边抓住初生儿的身体,一边鼓励正劲使呼气的妇人,躺在
上的妇人満身大汗地点头,分绑在
头两边的双手紧抓住
柱,更加用力。
“出来了,夫人!”产婆奋兴的呼喊声和妇人痛苦的高声尖叫同时响起。“恭喜夫人,您生了一个女儿,长得跟您一样漂亮!”
手里抱著婴儿,嘴里忙著跟妇人道贺,产婆不忘拿起剪刀剪掉与母体相连的脐带,将生新儿交给等在一旁的女仆。
上的妇人点点头,及背的红发早已
黏成一团。她看着和她有著相同发
的小女婴被放进热水里清洗,蓝色的眼眸中隐隐透
出失望。
她居然生了一个女儿…为什么不是儿子呢?
熬人全身无力地躺回柔软的枕头中,忍不住失望地想。
她的丈夫需要她为他生一个儿子来继任他的爵位,不是女儿呀!女人在这个动
的时代毫无地位,除了用来暖
和生孩子之外,一点用也没有。
她该怎么向等在房门外头的丈夫
代呢?
熬人咬住下
,眼泪急得都快
出来。
她几乎可以看见丈夫冰冷失望的眼神,透过门板穿透进来指责她的不是。她为什么就不能生个男的呢?她需要一个儿子呀…
熬人相当意失,蓝色的眼不自主地瞄向让她美梦落空的婴儿,她的小孩正在哭,哭声宏亮,而且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莫非她也知道生为女儿身是多大的不幸,正在为自已降临世间而哀呜?
熬人忧伤的勾起嘴
,然而部腹突然传来的強烈阵痛,立即打断了妇人的思绪。妇人
息著呻昑,隐隐约约感到体下还有什么东西正滑出来,她痛得几乎昏厥,差点漏掉产婆的呼叫声。
“夫人,还有一个!”
朦胧间,她听见产婆这么喊。
“再用力呀,夫人。”产婆抓住另一个小生命的肩膀,疾声鼓励妇人。“您还有一个小孩等待出世,千万不能就这么昏死过去!”否则小生命也会跟著完蛋。
原来她…她还有一个孩子等著和世界打招呼,说不定这孩子是个男的,她不能放弃…
飘浮在恍惚的意识中,妇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腹中的胎儿推出她的身体之外。她作梦也没想到居然怀了两个孩子,而且只差几分钟出生,也就是所谓的双胞胎。
双胞胎呀…妇人气吁吁地想着。人家都说双胞胎不是个好预兆,容易给家族带来噩运,不晓得这最后出生的孩子是男还是女,如果是男的,那之前生的女婴就可以丢掉或送给别人…
千万别又是一名女婴,妇人衷心祈祷。她的丈夫需要一个儿子来继承他的土地及爵位,她也需要生一个儿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她长得很美,但美丽无法持久,她需要更长远的保障,那就是一个儿子,她需要一个儿子…
“夫人,是个男的!”
仿佛是上帝听见她的祈祷似的,妇人听见产婆尖声呼喊。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您生了一对活泼健康的双胞胎。”腾折了一阵子之后,产婆终于把清洗好的婴儿抱至妇人的身边,对著她贺喜。
“您瞧瞧,这一对姊弟长得多美呀!女的就像您,男的长得就和公爵一模一样,真是俊俏极了。”只可惜男孩生了一双温和的蓝眼,不及公爵绿眼的锐利,算是美中不足。
产婆暗自可惜,然而妇人却很満意,她总算有一个儿子了。
“快请公爵进来,让他看看他的儿子。”妇人十分骄傲地摸著男婴的头,对于正在放声大哭的女婴却充耳不闻、任由她哭。
“是,我马上去。”转身前产婆瞥了妇人一眼,不由得叹息。夫人的偏爱如此明显,这个双胞胎女婴,恐怕得不到母爱,搞不好还会被丢弃哪。
但这都不关他们下人的事,他们只需管好自己的事,服从命令就行。于是产婆连忙打开沉重的房门,毕恭毕敬地朝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高大男人弯
行礼。
“公爵大人,夫人已顺利产下子嗣,请您过去探望他们。”产婆一面弯
一面让出条路,恭请公爵进门。
黑发绿眼的公爵早已不耐等候,锐利的绿眼亦没略过产婆的话。
“他们?”公爵敛起眉头。“夫人到底生了几个小孩?”
“回大人的话,夫人总共生了两个,是双胞胎。”产婆的声音有点抖,公爵的表情看起来不太愉快。
“双胞胎?”产婆的回话使公爵更加蹙紧眉头,忙跨大脚步住房里迈去。
鲍爵甫踏入房內,原本热闹喧哗的气氛马上不见了,仆人噤若寒蝉,只有妇人笑逐颜开地
接她的夫婿。
“大人。”妇人招手呼唤女仆将哭闹不已的男婴抱过来。“您瞧,这个男孩长得多像您。”
女仆战战兢兢地把小孩高举至公爵的面前,公爵看了一下,发现男婴的确长得很像他,可惜是蓝眼。
“他的哭声跟猫叫没两样,一点男人的力气都没有。”除了蓝眼之外,公爵又找到了一样让他不愉快的地方,冷峻的绿眼迸出
光。
熬人闻言不噤瑟缩了下。
“刚出生的婴儿都是这样,大人。”她的丈夫好像很不満意这个儿子?
“是吗?”公爵的利眼快速扫过房间,布幔那头好像传来一阵宏亮的哭声。“产婆说你生了一对双胞胎,剩下的那个在哪里?”
“那是…”该死,她忘了吩咐产婆不要说出去。
“把他抱上来。”公爵冷冽的口气令人不寒而栗,妇人更加害怕了。
“大…大人!”她拉住夫婿的衣袍袖子。“我恳求您不要看那孩子,那孩子是…”是她准备偷偷请人丢弃的女婴。
“带上来!”公爵挥掉
子的手。“不管你生了何种怪物,我都要看。”
“可是…”妇人还在犹豫,公爵的手却早已挥开布幔,揪出浑身发抖的女仆。
他拉出女仆,女仆手里正抱著另一名婴儿,显然就是哭声的来源。他掀起包裹着婴儿的布块,辨认她的
别,冰冷的空气倏地侵入幼嫰的肌肤,女婴哭得更大声。
“你生了一个女的。”公爵冷冷地斜瞪了妇人一眼,差点把她瞪得跌下
。
“是…是。”妇人的声音不断地发抖。“不过,请您别担心,我会派人把她带出城…”
“你想丢弃我的孩子?”妇人的话还没说完,但闻她丈夫冷酷的声音朝她袭来,吓得她什么话也不敢讲。
“我…我没有…我是说…我不敢…”除了颤声求饶之外,妇人再也不敢有任何意见。
显然妇人的谦卑稍稍平缓了公爵不悦的情绪,他再仔细看襁褓中的女婴一眼,终于让他看见一件令他稍微宽心的事。
“至少这孩子的眼睛是绿色的。”他一向认为蓝眼过于温和,绿眼才能使敌人胆寒。
此时,女婴正巧又哭得更剧,宏亮的哭声传遍整座赛维柯堡。
“这孩子听得懂我的话。”満意于女婴优良的表现,公爵淡淡地勾起嘴角,挪出一
手指摸了女婴幼嫰的脸颊一下,妇人嫉妒地看着丈夫温柔的动作,除了不解之外还有怨恨。
她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不是吗?他为什么看都不看男孩一眼,还挑东嫌西,只因为他生了一双和她一样温和的眼睛,哭声又太不起眼的缘故吗?
熬人相当不能谅解,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对著女婴
出平曰吝于对她付出的微笑,暗自懊恼。
“给孩子喂
了吗?”公爵弹了下手指召来女仆抱上另一名男婴,男孩仍在哭泣,只是声音比姊姊小了许多。
“启禀公爵大人,
妈已经带上来了,正等著喂
。”女仆颤声回答,一名拥有大巨
部的妇人连忙往前站一步,显然就是仆人口中的
妈。
“嗯,喂吧。”公爵瞄了
妈一眼后点头,允许仆人找来的
妈给他的孩子们喂
。
于是女仆连同
妈赶忙躲进布幔后的另一个小房间,开始给双胞胎喂
。没一会儿,较小的那个喝足了
,也就不再哭泣,可是双胞胎姊姊仍是吵闹不休,急坏
妈及仆人。
“怎么了?”房间这头的公爵蹙紧眉头,瞥向布幔那头的人影,小房间里的女人像是出了什么问题似的吱吱喳喳,和婴儿惊逃诏地的哭声呵成一气。
万不得已,
妈只好把孩子们抱出来。
“启、启禀公爵。”
妈猛呑口水。“我已经给小爵爷和姐小喂了
,可是姐小还是一直哭,小的实在不知道是为什么。”按理说她喝得不比弟弟少,可她就是不肯停止哭泣。
“哦?”公爵闻言眉头紧蹙,低头俯视女仆手中的双胞胎。男婴早已吃
喝足安静地觉睡,女婴却还张大著嘴,似乎在等待什么。
真是个有趣的现象,公爵想。他从没看过哪个刚出生的婴儿这么有力气,分张的小手彷佛想掌握全世界般的箝紧,漂亮的小嘴一直哭喊要更多。
这孩子到底要什么?公爵又猜。她已被喂过
了,从她那尚淌著
水的嘴角,不难看出她的贪心。她还想要什么?莫非…
“拿把短刀来。”他兴致
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吓坏了一屋子的女人。
“大人,你想干什么?”妇人费力的从
上起身,惊恐地看着她的丈夫。她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没错,但从没打算杀她。
不料公爵只是微笑,不理会
子的惊叫,且从容地接过仆人递过来的利刃,划开自己的手指,让鲜血汨泊滴下。
“大人…”女人们见状当场尖叫,她们这么害怕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们的领主居然割破自己的手指,喂他的女儿喝血,狂疯的行径,令人浑身
皮疙瘩为之竖立。
“不要啊!”
上的妇人试著阻止丈夫怪异的举动,没想到一件更怪异的事却随后发生了。
她的小孩不哭了!喝了她父亲的血之后,她马上停止哭泣,绽开一个天真的笑容。
“啊…”妇人无可避免的掩面尖叫。
她生了一个怪物,她居然生了一个嗜血的怪物!上帝救救她,她该怎么办才好!
“有趣。”
在妇人惶恐之际,她的丈夫却大笑着。
“我喜欢这个孩子,很适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他果然没猜错,她正是要血。现今的世界就是战斗,就是嗜血,这孩子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我决定了,这孩子就取名为蓓媚儿,意思是'带血的蔷薇'。”公爵抱过女婴,将她高高举起。
“本公爵在此宣布,我所有的土地以及头衔,都将归这孩子拥有。她将继承我的爵位,成为下一任的赛维柯公爵,并
著我的血
,横扫巴斯康辛王国境內,所到之处,必带来杀戮。”这才是真正的赛维柯作风,他要敌人知道他生了怎么样的一个继承人。
“万万不可,大人!”躺在
上的妇人听见丈夫的决定,几近狂疯。“这孩子是恶魔,是不祥之物,怎么可以让她继承您的爵位?”
她急忙示意仆人抱来另一名男婴。
“这才是应该继承爵位的孩子,大人。”妇人苦苦哀求。“他是个男的,而且国王也说过只有男
才能继承爵位,您不可以擅自做主。”她的希望全寄托在这孩子身上,她丈夫怎么可以说变就变。
“我如果把他杀了,她就能继承爵位了。”公爵以最冷峻的眼神驳回
子的请求,他的决定无人能改,即使是国王也一样。
“不,求求您不要杀了他,那也是您的孩子。”妇人闻言惊恐地哀求。同为贵族出身的她相当了解爵位继承那一套规定,若是男继承人都死了,最后不得已还是会由女
继承,她丈夫就是在打这个主意。
“他的确是我的孩子,却生了一双和你一样没用的眼睛。”一个人能不能成器端看眼神就知道。“为了你的宝贝儿子好,你最好闭嘴,省得我待会儿改变主意。”话毕,他瞄了
上的妇人一眼,警告她别以为他不知道她的想法,也没忘记她想私下丢弃女婴的事。
被他锐利的眼神扫及,妇人不噤瑟缩了一下,对女婴的怨恨却越积越深。
“蓓媚儿;带血的菩薇。”尽管他的
子面
不赞成之
,公爵却再次将女婴高高抱起,对天宣示。“但愿你这朵血蔷薇能不辱生来的使命,服征巴斯康辛王国!”
鲍爵相信他的女儿一定做得到,而女婴也在此刻笑了,似乎很満意父亲为她所取的名字。
蓓媚儿…血蔷薇!
二十一年后巴斯康辛王国查德尔领地。
“冲啊!”漫天的黑烟,随著士兵们震天响的巨吼声充斥于查德尔堡附近的庄园內,到处都是断垣残壁及被大火烧过的痕迹。穿著
布的农奴,扶老携幼地奔跑于狭小的街道上,来不及避祸的,只好躲在颓墙的角落,祈求上苍别让四处搜刮的士兵找到。
他们遇见恶魔了,村民纷纷在
口画十字。他们相信,唯有恶魔才能造就这么強的一支军队;唯有魔鬼附身,军队的导领者才能所向无敌。
蓓媚儿.赛维柯,一个该受谴责的名字。自从多年前她接掌赛维柯堡以来,便带领著她的无敌军团横行巴斯康辛王国境內,残暴的行径,比她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很显然就是轮到查德尔领地遭殃的时候。
四处躲避士兵的查德尔居民,带著怜悯的眼光朝远处的查德尔堡看去。他们的领主…查德尔爵士,是个仁慈敦厚的人。只可惜他这两样美德,无法让他在动
的
世中保有自己的领土,甚至遭到焚城的命运。
“把查德尔堡烧个
光!”
在这被巴斯康辛王国境內各个领地居民称为“魔鬼军团”的重兵中,有一个清亮的女音如此说道。
“该拿的东西都已经拿了,大家尽管动手,不必客气!”
是了,就是这个女人,就是这个被称为“血蔷薇”的女人摧毁了他们的家园,杀了他们的领主。她的残暴悍烈,连国王都管不了她,都要怕上三分。
“蓓媚儿大人,我抓到了一个人。”
躲在阴暗处不断发抖的查德尔居民,抱紧双膝目睹一位士兵揪著一个男人的领口,将他甩在地上。
“这个人是谁?”坐在黑马上的女子居高临下地望着被绳子捆绑手脚的男人,他看起来害怕极了。
“是查德尔堡的总管。”
“查德尔堡的总管?”女子感趣兴的声音透过厚重的盔甲传来,查德尔居民抖了一下,暗自为被掳的男子祈祷。
“是的,蓓媚儿大人。”士兵骄傲地回答。“这人正是查德尔堡的总管,我在他想逃离城堡前抓住他的。”
“干得好,瑞斯。”女子毫不吝啬地赞美她的手下。“他说出青珀的下落了吗?”查德尔那老家伙宁死也不愿意松口,还得劳驾她弄脏自己的手。
“还没说,大人。”士兵将查德尔堡总管拉起来。“我打了他几拳,他还是不肯说,我想把这个乐趣留给大人自己享用。”全巴斯康辛王国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主人是用刑的高手,甚少有人噤得起她的拷问。
“我不会说的,女巫!”蓓媚儿还来不及点头,查德尔堡总管反倒先叫嚣。“就算你打死我,我都不会说,休想我会背叛查德尔大人!”
很有勇气,可惜就是愚蠢了点。
“相当高贵的情
,查德尔堡的总管。”盔甲中的蓓媚儿冷笑。“重拳吓不了你,也许挖掉你一双眼睛,再割掉你的头舌,你就会说了。”她做了一个手势,查德尔堡总管的领子马上被高高的提起来,眼眶上抵著一把锋利的刀。
查德尔堡总管的双脚倏地软掉,猛呑口水。
“我不知道,大人。”他瞠大眼睛看着利刃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害怕。“查德尔爵爷从没跟我提过任何有关青珀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它的下落。”
“是吗?”蓓媚儿示意士兵动手。“给你一点刺
,或许你就能想起来青珀蔵在什么地方。”
“不…不不啊…”查德尔堡总管凄厉地哀嚎,右眼的眼珠瞬间掉落。
“我真的…不知道…”他痛得在地上打滚,蓓媚儿却还不放过他。
“把他的左眼一并挖掉。”盔甲里又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既然他口口声声说不知道青珀的下落,留著眼睛也没有用,不如取下来喂狗吧!”军队豢养的猛犬最爱吃新鲜的食物,它们一定会喜欢脆嫰的眼球。
“饶命啊,大人。”被挖掉左眼的查德尔堡总管哀嚎。“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青珀啊!”隆咚一声。
沾満鲜血的眼珠子伴随著总管倏然止住的哀叫声,滚至躲在暗处的查德尔居民脚下,他吓得尖叫了一声,顷刻被发现。
“谁躲在那里?”刚掷出短刀结束查德尔堡总管生命的蓓媚儿,蹙起眉心瞥向角落的方向,她最讨厌听见男人的尖叫声,这人叫得还真不是时候。
“启禀蓓媚儿大人,是一个村民。”随行的士兵闻声,立即将尖叫的查德尔居民拖出来,他已经吓得脸色发白。
他浑身颤抖,两脚抖得几乎无法站立,遑论是直视蓓媚儿的眼睛。她正高高在上的坐在一匹黑马上,黑马昂首噴气,前脚浮躁地踏步,黑色的鬃
随之摇曳,看起来可怕极了。
这是一匹来自地狱的马,坐在它背上的,毫无疑问就是撒旦本人,只是这回撒旦化为女人,带领著一群自甘堕落、自愿为她效命的男人血洗他们的家园。
“你是查德尔的居民?”撒旦发出甜美的声音,轻问浑身发抖的村民。村民点点头,还是不敢抬头。
“是…是…”他抖声回道,就是不敢直视蓓媚儿的眼睛。传说她拥有一双诡异的眼睛,里面燃著地狱之火,谁要不幸被照到,就要下地狱。
“很好,查德尔的居民,刚才的情形,想必你都看见了。”显然蓓媚儿一点也不在意他的举动。她知道外头的传说,也需要那些传说增加她的威信度,眼前发抖的男子,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看…看见了。”不但看见,还被吓得半死。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违背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蓓媚儿脑筋转得飞快,她不介意从乡野莽夫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那往往比那些守口如瓶的城堡总管来得有用得多。
“我…我知道。”查德尔居民猛呑口水,查德尔堡总管的两颗眼珠子已被军队随行的猛犬吃得
光,他当然看得出会有什么下场。
“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聪明人的原因,够慡快。”満意于他的回答,包裹在盔甲中的蓓媚儿微笑。
“告诉我,聪明人。除了查德尔堡之外,查德尔境內可还有什么能用来蔵匿宝物的地方?”她追查这块琥珀已经好多年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它落到别人的手里。
“圣…圣马丁修道院吧,大人。”查德尔居民在心中默默祈祷,祈求上帝原谅他的罪行。“据说那里蔵著许多圣人的宝物,也许那其中…有您要…的东西。”
修道院?她倒是没想过这个地方,看来这个全身发抖的居民提供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讯息。
“好,我们就去你说的地方。”蓓媚儿拉紧马缰,整装待发。“你说的那间修道院在哪个方向?”
“西北方,大人。”查德尔居民几乎要为自己能逃过一劫跪地感谢上苍。“圣马丁修道院的规模庞大,很容易找到。”
“我明白了,非常谢谢你。”蓓媚儿相当有礼地跟通风报信的村民道谢,更是点燃他活命的一丝希望。
“大…大人。”他带著这一丝希望颤声地问。“请问…我可以走了吗?我已经告诉您想要的答案,您可不可以放我走…”
“当然可以。”蓓媚儿的回答令村民喜出望外。“只要你逃得过我这枝箭,你就能走。”
“箭…?”村民倒退一步,惊看她手中的长弓。
“快点跑吧,查德尔的居民。”蓓媚儿边搭弓边警告他。“我要是你,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对话上,毕竟时间宝贵,不是吗?”
是的,时间宝贵,无论他再怎么乞求,她也不会饶过他。
村民退后了几步,而后开始跑。
他拚命跑,奔跑的途中不断谴责自己为什么相信自己能够逃过一劫。现在,他不但失去了家园,还害圣马丁修道院的修士们陷入危险,他真该下地狱…
突然间,从背后飞来的一枝箭穿贯了他的身体,结束他的深深自责。他瞠大眼睛,整个人向前趴倒了下去。
“我最讨厌背叛者。”收回长弓,蓓媚儿的绿眼净是不屑。“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能够坚守自己信念的人呢?”
她头摇,示意军队整装随她出发,十分感慨世间凄凉。
对哦,她差点忘了这是个
世,而她自已就是制造混乱的人。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大笑,灿亮的绿眼瞬间
出
光。
她带血而生,因血而美丽,她的出生注定了世间的磨难,也注定她一辈子掠夺。
“走吧,各位。”她拉紧马缰,使身下的黑马扬高前蹄。“让我们现在就出发到圣马丁修道院,看看那些修士们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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