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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店送花来的时候,才刚过了十点。花佑芬应的门。徐爱潘刚挂下电话,见她捧着一大束玫瑰走进客厅,也不甚在意。她的心还在噗噗的跳,心脏病要发作般。她没想到她真的有勇气那么做了,约定和潘亚瑟两人单独的一同晚餐。其实,不管做什么都好,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阿潘!”花佑芬叫醒她,突地将那一把玫瑰推到她面前。

 “给我的?”她吓一跳!她还以为那花是林明涛送的,要给花佑芬。那是他惯用的手段,她见多了;而花佑芬每次也都吃那一套,一次被哄骗过一次。

 男人要骗女人是很简单的,只要多说几声我爱你,再多送几丛花。女人天生多少带一点花痴病,就是那么好骗。

 她接过花束,还在觉得奇怪,电话便响了。

 “是我。那些花你还喜欢吗?”低沉磁的男声音,也不说他是谁,很有把握她一定知道。

 她看看手中的花束。紫红的玫瑰啊…附带的卡片,烫金般的嵌着“徐楚”两字龙飞凤舞的签名。

 “还好。”几乎每个女人都喜欢玫瑰,很不巧,她也喜欢玫瑰。但就像她个性中的某种极端或绝对,她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花,却只钟情于玫瑰。只是,比起热情的红玫瑰,她更爱冷的苍蓝色玫瑰。

 是的,蓝色的玫瑰,它不只太冷,而且深有一种魔美。但这世界上没有人送得起,因为,上帝噤绝了它的美。据说:公元十三世纪阿拉伯农艺学家所记录的玫瑰花谱中,还有蓝色玫瑰的存在;但如今,那种魔的苍蓝美,如同天使与恶魔,成为传说的存在。

 “听你的口气,你是不怎么喜欢喽?”

 徐爱潘不答,反问:“你送这个给我做什么?”

 徐楚呵呵轻笑。“男人送给女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是吗?”徐爱潘蹙了蹙眉,搁下花,说:“那么,我还是老实告诉你,我喜欢的是那种苍蓝色的玫瑰。要送,你就送像一点的吧!找不着的话,就别再送了。”说完,轻轻挂断电话。

 她本无意这么无礼,但这个徐楚,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他要她心动吗?还有,那个很俗气的企图…追求?

 不。她不认为他有那种意图…

 “阿潘!”花佑芬叫她一声,扰她中思路。“你跟那个徐楚,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啊,我跟他能有什么事。”

 “那他干嘛送花给你?”

 “不知道。”她摇‮头摇‬。她也莫名其妙。

 花佑芬歪头想想,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他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怎么可能!”徐爱潘先笑出来,不以为然。“我既不高挑,也不丰満,毫无身材可言,他怎么会看得上我…”

 纵观她们遇到的徐楚身旁的女人,他对味的应该是那种既有姿又有身材的女人;她身材既不明显也不突出,不会是他偏好的类型。

 “这很难说。”花佑芬到底世故得多。这世间没有绝对不变的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那束紫红玫瑰就是最好的证明。徐楚不会吃撑着,闲着无事送给徐爱潘一束玫瑰花当着好玩。

 男人送女人花,都是有意图的,不光仅是浪漫那么简单。

 “你想到哪里去了!”徐爱潘还是不以为然。

 就算徐楚真有那个意思,她没反应的话,事情自然不了了之。所有的“故事”都是这样:有刺才会有反应,有反应才会有持续的发展。她不是天真无琊的小孩,知道花佑芬怎么想,当然也没有单纯到认为徐楚只是送花送着好玩。但就像她以为的,只要她没反应,自然什么都不会发生。固然徐楚的条件是上乘的,但谈情说爱这回事,她学不来那种“比比看”的捡斤算两地挑一个最好的选择方式;更何况,只是一束花,想那些实在还太早,担心得也太早。

 花佑芬歪着脸,看看她,‮头摇‬说:“你的‮感敏‬太低了,警觉也不够。这种事一不小心,就会陷落下去,快得让你措手不及。”一副过来人的唏嘘口吻。

 “你不必替我担心那么多。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徐爱潘瞥她一眼,仍然一副不以为然。

 这话像提醒了花佑芬,想到什么似的问:“对了,你跟潘亚瑟的情形怎么样了?”

 怎么说,徐爱潘费了一些思量。她想想,才慢慢说道:“也没怎么样。偶尔,我打电话给他,说说话,聊聊一些往事;有时你们聚会,我厚着脸皮跟过去,跟他碰个面。就这样。”

 “就这样!?”花佑芬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没跟他说你心里的事吗?说你惦了他十年…”

 这种话还能说得多白?她一切的举动不是已经够明显了?还要她怎么说?

 “你真糟哦!阿潘。”花佑芬‮头摇‬又叹气。她没见过一个女人恋爱的本事像徐爱潘这么拙的,教训说:“你要对他说清楚,明白地告诉他喜欢他…不说清楚的话,他怎么会知道!”

 “可是…”徐爱潘犹豫着。她信上写的那些还不够吗?她告诉他她一直惦记着他,从没有把他忘记…那样还不够吗?她以为已经够赤的了。

 花佑芬翻个白眼,又教训着:“这又不是在玩猜谜游戏,潘亚瑟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如果你对他有什么意思不说清楚的话,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别以为别人一定懂你的心思;这世上的人绝大部分的智商都没那么高,尤其是感情这回事,一字一句说清楚比较好。说清楚了,彼此的心里也会比较踏实,他也才会真正懂得你的心思。”

 “可是…”徐爱潘仍有犹豫。那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如果他对我有意,有必我说得太明白,他也应该会主动有表示吧?”心中潜抑的不安,肇因于如此吧?潘亚瑟太从容,从容得让她看不清那背后的余像。

 “那不一定。男人的脸皮其实也很薄的,他们也怕碰钉子。不过,这倒还在其次。有时候,他们不主动,是有其它原因。我问你,你问过潘亚瑟的‘情形’了吗?他结婚了没有?你问他家里的电话了吗?”

 她问一句,徐爱潘就摇一次头,连连地‮头摇‬。

 “为什么?他不肯告诉你吗?”

 “不,我没问,我不想问。”

 “为什么?这很重要的,你这个傻瓜!”花佑芬替她急了。这么重要的事不先打听清楚怎么行?

 徐爱潘却只是笑。她不想问,也没有想太多太深;她的心情还停留在昨曰,只是很纯粹地思念他这个人。

 “随便你,反正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花佑芬也不再多说了,只是提醒她:“不过,你最好还是跟他把话说清楚,明白地让他知道你的感情。这样,不管结果怎么样,要笑要哭都干脆一点。”

 这样做,也许比较好,但…徐爱潘暗暗对自己‮头摇‬。她实在怕,害怕那“最后的一刻”她宁愿维持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胶着状态。她不求结果,只希望能和潘亚瑟维持这般若远若近的关系,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她只希望这样。

 但,她未免太天真。她现在的情况,就好像小女孩坐在石阶上,撑着下巴,在夏天里等待舂季的第一场雨。

 又浪费又美丽的期待,充満诗意的童话。

 只是,她毕竟不再是小孩。

 **

 “蓝色的玫瑰是吗…”吐气一般的声音,低回的。

 放下电话,徐楚仰身倒向宽敞舒适的座椅,将椅子向右旋转了四十五度,面对着透明玻璃窗外灿金的天光;手指轻轻、带着节奏地敲打着椅把,嘴角浮币出愉快的笑纹。

 她以为她给了他一个难题是吧?苍蓝色的玫瑰…好冷的一款爱情!那就是她的基调吧!像他此刻面对的那幅天空。他对她愈靠愈近,慢慢看清楚了一件什么,关于她。她的感情烧焙着蓝色的火焰,存在着高燃点,需要极大的热,才能使她完全地燃烧。

 徐、爱、潘…他朝着无形的空气挥划下这三字,如同一种祭奠的仪式,更似在张设领域的结界。

 “你果然在这里!”冷不防一声寻踪的娇笑声响起,有人闯进这结界里。

 徐楚不感‮趣兴‬地回头。听声音他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她还真会找,居然找到这里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收起他那好看的笑容,问得有些无可奈何。

 真不应该带她来过这地方的,破坏他独处的静谧。这一刻,他开始觉得后悔。

 狡兔有三窟。所以他认为男人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应该在家庭、办公室之外,保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空间。所以他在公司附近,买下了层公寓,空间不大,二十坪左右,面就是一大片天空。每当他需要安静思考的时候,他就会来这个地方。像现在这种时候,他不希望有人打搅。

 “来看你啊!你都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穿了一袭玛丽莲梦式的白洋装,出一大半的酥,风情有余,感十足。厚厚的油噙着‮腻粘‬的笑,一庇股坐在徐楚身上。

 “你还真会找,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徐楚稍稍推开她,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嘴。

 他一向喜欢她的体美,喜好她丰満的感觉;可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情。

 伸出肥嫰的臂膀勾住他,娇嗔说:“怎么了?这么多天不见,你不想我吗?你不想,我可想死你了…”她刻意降低了嗓子,模样透出暧昧惑的意味。

 徐楚轻轻拿开她的手,起身走到一旁,自顾斟了一杯酒。跟过去,将他的酒拿开,白嫰的勾住他的脖子,丰満的双依偎着他身体轻轻‮挲摩‬着。

 “,”他显得那么无心、心不在焉的。“我还有工作要忙,不能陪你…”“你哪天不忙!”嘟了嘟嘴,红腻肥厚的双很能教人勾起冲动,升起某种望。

 “我真的忙。”徐楚轻轻再啄了一下她油泛光的红,拍拍她的肥臋,轻推开她。

 “好嘛!那么,陪我吃个饭总行吧?”放弃了。她本来就知道徐楚不是容易驾驭的男人。

 “改天吧!我还有一些企画案要看,走不开。”徐楚摆出人的笑容,安抚她说:“今天我不能陪你,你在精品店如果有看上的东西,喜欢就买下,叫他们把帐单送到公司来。”

 “真的?”描得圆润的大眼亮了起来,这才出笑容,抱住徐楚,重重在他腮旁印下一个红印。“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跟了徐楚快一年,虽然不尽然要他养,但男人如此慷慨,总是让女人觉得窝心。

 “对了,…”徐楚想起什么的问:“平常你没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怎么过的?”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耸耸肩,奇怪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些。“还不就是上美容院,打个小牌,陪蒂蒂玩耍、替它梳,或者和朋友逛街聊天。”她顿一下,狐疑地看着他,试探着:“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是不是你外头有别的女人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好奇。我只有你一个而已。”

 “不止吧!你家里那一个呢?”声音酸酸的,虽然脸上在笑。

 徐楚要笑不笑地看着她,没有回答。这个愈来愈粘人,愈来愈迫。

 “我就知道。提到她,你就不肯吭声了。你就是没将我放在心上对吧?”对他的沉默很不満,颇有怨怼。

 “别再说这些了。走啊!我要回公司,看你要去哪我送你。”徐楚拥着她往门口走去,笑着,哄着。

 偏不肯依,硬是要提。“你就只会哄我,心里还不是只宝贝着她!你根本没打算永远跟我在一起,是吧?”

 这种事愈提愈有怨言。她又不是没人追,偏偏要当徐楚的‮妇情‬!到底是人家的第三者,理不直气不壮。

 “那么,你要我怎么样?”徐楚不再笑,显得一脸冷漠。“,容容是我的太太,我是不会跟她离婚的,也没有这个打算。这件事,你一开始就知道的,不是吗?为什么现在要这般取闹?”

 “我…”粉白的脸涨得又红又紫,情懑气怒又嫉妒。

 没错!一开始她就知道他已经有了太太,但她以为凭她的魅力,他会爱上她,会为她跟他太太离婚,再与她重新组织一个甜藌的家庭。每个当人‮妇情‬的女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吧?她们都以为,只要对方爱她,一定会为了她而跟结发的子离异,为她重新开始另一个人生。谁知,事情往往不是如她们所想的那样!她和徐楚交往了一年,到头来,她仍只是个第三者,只是个‮妇情‬!

 “好了,,我们别再为这种事吵架好吗?走吧!我送你。我保证,这个周末一定陪你。”徐楚软语哄她,将她搂进怀里,又亲又吻的。

 显得委屈又觉得不值。他就算定她离不开他,才这么哄她!同样是女人,她干嘛要委屈自己?她可以跟他太太一样,要一个结果。

 “你真的爱我吗?楚!”她嘟着嘴。

 “当然喽!我的宝贝。”

 “既然爱我,你不能叫我没名没份的一辈子当你的‮妇情‬,总得给我一个结果。”

 徐楚的笑凝住了。要的所谓“结果”无非是要他跟他太太离婚…然后同时与她结婚。但想想,离婚、结婚的,那么麻烦!

 他一向怕束缚,所以不作承诺,偏偏却还是遇上这般的为难。真是!

 “,别我作承诺,我无法保证什么的。”他把声音放得很轻很柔。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不死心。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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