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人入进內室后,有片刻的时间眼睛根本无法睁开…那道奇异的光线柔和却強烈,映照得整间內室炫丽生辉。
好半晌,当他们的眼睛稍微适应这強光时,才免強看清光线的来源…
“那是什么?”
“玉佩!”
两人同时大叫,玉佩!这么一股強烈而神秘奇异的光芒,来源竟是一块玉佩?
“不可思议…”宛倩喃喃道:“只是一块玉佩竟能…古玉呀!它可能是唐朝遗留下的,价值连城的绝世美玉!”
玉佩的光芒渐渐敛去,由強烈而转为温和,那彷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昅引着欧浩文,忍不住伸手拾起它…
玉质温润细腻、晶莹剔透,毫无疑问是上等的美玉。上面雕着一对
颈的鸳鸯,母鸳鸯涩羞娇怯地把头枕在公鸳鸯头上…深情款款、惹人怜爱…整块玉佩散发一股温柔深情、令人动容的力量!
欧浩文心下彷佛被人紧紧扯了一下…一股奇异的情绪涌上来,他不明白…只是一块玉佩怎么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震撼力!包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目光会痴
般盯牢在玉佩上…
彷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牵动他心灵最深处的柔情…
这也是由古墓中挖掘出土的吗?欧浩文疑惑地想:但不太可能呀…帝王陵寝是十分珍贵的历史遗产,被挖掘后,会有专门的单位来整理陵寝內的大批宝物,再将宝物送至博物馆中陈列,没有理由会独漏一块上等美玉!
那…这玉佩是由哪来的?
一旁的宛倩不安地推推他“欧浩文,不要看了,把玉佩放回去啦!”
迸墓里怎么会跑出一块玉佩?搞不好是由躺在里面的“人”的身上掉下来的!宛倩更加害怕地盯着石墙上的壁画…唐朝十八座陵寝的墙上都绘有华丽精美、反映当时民生状态的壁画,这些壁画色彩鲜
、线条
畅、技巧纯
…所绘人物呼之
出、维妙维肖…
维妙维肖!宛倩又打个冷颤,白天看这些壁画时叹为观止,十分欣赏书中美
丰腴的唐朝仕女,直称赞作画者“画得跟真的一样”!
但晚上…宛倩的寒
全立了起来!不要不要!她彷佛看到壁画中仕女在对她挑起眉毛微笑…她们的手好像抬了起来…眼看就要“走”出来!
那块玉…该不会就是画中女美“掉”下来的吧?她要“出来”捡?
宛倩吓得闭起眼睛“欧浩文,不要再看了,我们快走啦!你把玉“还”给人家啦…”
““还”给谁?”欧浩文一头雾水。
“我…我是说,你把玉…放回原处…”宛倩已开始语无伦次了“我要出去了,你到底走不走?快走呀!”
宛倩再也顾不得欧浩文笑她胆子小,转身便冲出去。
推开厚重的木门时,宛倩觉得眼前似乎又出现一道奇异的強光,整个人震了震…地震吗?但那強光马上又消失了,她不敢再停留了,加紧脚步往前跑。
但才跑了两步,她脚下似乎踢到一样东西,整个人趴倒在地上…
“咬哟!”宛倩尖叫。
“咬哟!病死我了!”
有回音?自己大叫“咬哟”居然有回音?宛倩趴在地上不敢抬起头,全身血
瞬间降至冰点!她她她…她是有叫“哎哟”没有错,但她…并没有叫“痛死我了”这一句呀?
是“回音”?
还是…
“好痛喔!谁这么不长眼睛?”蝶衣趴在地上娇声埋怨,在陵寝放下玉佩后,她就跑出来蹲在地上等,等那位“有缘人”来解救她,等呀等呀…困极了的她就蹲在地上睡着了!
再来就被“某种东西”踢到而趴在地上。
“是谁呀?踢得人家好痛!”蝶衣拍拍服衣上的灰尘站起来,一回头…正好看到易宛倩那张因惊吓过度而毫无血
的脸!
“你…”“你…”两个女人同时出声,蝶衣是因为疑惑;而宛倩则是…鬼!表!妈咪呀!见鬼了!
“啊…”凄厉骇人的尖叫声由宛倩喉头爆出,还瘫坐在地上(因为爬不起来)的她浑身颤抖地往后退:“你你…你…别过来呀!人鬼两界,而且我跟你无冤无仇呀…你在唐朝就死了…又不是我害死你的…”
“我…”蝶衣纳闷地盯着宛倩,这个衣着奇怪的女孩为什么那么怕她?“我又不是死人…”
她说她不是死人?宛倩恐惧得连头发也一起发抖,这个身着古装、头戴玉钗,怎么看都像由古墓里爬出来的姑娘说她不是死人?
那她是…死而复活?
千年老殭尸?
“啊…啊…”宛倩再度爆发更惊恐凄绝的尖叫,分贝之大足以吵醒整座古墓尚未“醒”来的“人”!
恐布的尖叫声终于惊醒尚在內室对玉佩痴
的欧浩文,这女人发癫呀?他急忙冲出来一看…
不!老天!
欧浩文僵硬地眨了一下已睁大如牛铃的双眼,不…这…这一定是幻觉!
他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
宛倩…惨白了脸瘫在地上,持续那足以杀人的尖叫,而她面前站了一位…穿古装的女孩!
穿古装?
“这是…怎么回事?”欧浩文开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已走调而微微发抖!
捂着耳朵的蝶衣这才把双手放下来,这怪女孩的尖叫声好可怕!比湘竹姐姐的古琴魔音更能杀人!她转头看到了欧浩文。
“咦?又来了一个?”蝶衣眼尖看到欧浩文手上紧握的玉佩,小脸马上绽放灿烂无比的笑容!
“神仙!神仙!你们两个一定是神仙下凡是不是?怪婆婆算得真准,终于有人来救我了!”蝶衣朝欧浩文盈盈一欠身“好心的神仙呀!请受小女子一拜!”
不…欧浩文只觉眼前一阵晕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古墓里怎么会平空跑出一个姑娘?而且…她身上还穿着古装?
“你是…十八陵寝的历史解说员?”欧浩文故做镇定问,国中
陆大有些有名的皇上陵寝开放参观时,会安排身着古装的历史解说员为游客讲解。
“历史解说员?”蝶衣摇摇清秀出尘的脸“不,我是皇上的嫔妃,你们可以称我为“韩御女”?”
“皇上的嫔妃!”
这下子连欧浩文的脸色也瞬间刷白了!
“鬼!表!她是鬼…”吓慌的宛倩尖叫地躲到欧浩文背后“欧浩文…她一定是鬼!你…”宛倩盯着蝶衣指着陵寝內部对蝶衣说:“你是由“里面”跑出来的是不是?”
蝶衣迟疑一下“也算是…”
这三个字就足以令宛倩
续尖叫,差点晕了过去,以及欧浩文更加惨白失措的脸色!
“我还没说完嘛!”蝶衣皱着眉喃喃道:“我现在是还不用“住”进去啦!可是如果你们不救我,我就真的非“住”进去不可,而随先皇一起殉葬了!”
宛倩手脚冰冷、脊背发源,她边发抖边对蝶衣道:“姑娘,你说的话我全听不懂,但我只求你…冤有头、债有主!求求你别再吓我们了…你为什么不在里面好好地“觉睡”、要“跑”出来吓人啦?拜托你快回去吧!”
求求你呀!宛倩直祈祷…你已睡了千年了,就继续再睡下去吧!
“回去?我回哪去呀?”蝶衣纳闷道,盯着欧浩文手上的玉佩“可是…你们拿了我的玉佩,你们不是下凡来救我的吗?”
玉佩!她果然是由壁画中“走”出来找玉佩的?宛倩马上抢过欧浩文手上的玉佩,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玉佩快还给人家!叫你不要
拿别人的东西你就是不听!姑娘…这玉佩退你了…你快“回去”吧!”
宛倩颤抖着手把玉佩递给蝶衣…当然,她的手绝对不敢触及蝶衣的柔荑!
“欧浩文!你发什么愣,快跑呀!”宛倩大喝一声,提起欧浩文的手没命地往前冲!
蝶衣看傻了眼,他们真是“神仙”?她也马上提起裙角跟着跑。“神仙…神仙!你们不能走啊!你们还要救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呀…”
欧浩文和宛倩跑了没几步就紧急煞车了,停下脚来面面相觑,两人的脸色比石灰墙更加灰败!他们在彼此的瞳孔里看到了无以名状的恐惧…
“这是哪里…”欧浩文喉头“喀啦”一声,一字一句彷佛被硬挤出来般。
笨蛋!这里当然是唐十八陵中的高祖陵!宛倩很想大声地骂欧浩文,笑他是笨蛋!可是她不能…她的喉头发不出半点声音,而更加冰冷的十指深深嵌入欧浩文手臂里…
她怕!她怕!她这辈子从没这么怕过…
他们从没到过这里,四周的景观是奇矣邙陌生的!
不可思议!事实上,他们只不过入进陵寝的其中一个內室,但…再出来时,景物全非!
不是他们原来看到的样子!
本来再往前一直走就可以到达聂子扬他们栖息的石室;但现在…石室不见了…四周一片荒凉、陵寝旁散置许多泥土、石块,就像…还没盖好的模样!
还没盖好!
欧浩文和宛倩两人如陷入冰窖般,全身发冷,没有半点温度。
“神仙…”气
吁吁的蝶衣提着裙子追上来“等等我呀!你们要去哪里啊?”
欧浩文勉強找回自己的声音“这里是…唐高祖的陵寝吗?”
“对呀,”蝶衣点点头“皇上于半个月前驾崩了,这座陵寝是他三年前亲自择地、下令开工的。现在正在赶工,希望能在近曰內为皇上举行大葬。”
皇上?半个月前驾崩?宛倩闻言已摇摇
坠,快昏过去了!这女人在讲哪一国的话?“你…说的是哪一个皇上?现在到底是什么年代…”
“现在呀?”蝶衣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道:“神仙姐姐你不知道吗?…因为皇上刚驾崩嘛!皇太子即将继位,新皇的年号据说要用“贞观”所以应该算贞观年间吧!”
贞观…唐、太、宗!
宛倩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干脆昏了过去!
皇宮內。
小静捧了刚熬好的葯汁进来,瞄了绣
上一眼,开口问:“姐小,我们的“客人”已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她再这么睡下去,不要紧吗?”
“没关系的,”蝶衣接过葯碗,喝一口试温度,嗯!罢好。“大夫说“神仙姐姐”大概是受了什么惊吓吧?所以才会一直昏睡,待她醒来后,你就服侍她把葯喝下去。”
“是的,姐小。”
小静才一说完,
上的美人就幽幽醒过来“爸、妈…”睡得头昏脑
的宛倩意识仍在朦胧中,她刚才作了一个梦,梦中的她已回到二十一世纪台北的家中,继续上课学舞,回家后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在国中
陆大遇到一个由古墓中跑出来的女人,以及回到唐代…那只是一场荒谬的噩梦。
“妈,我肚子好饿…”宛倩道。
“神仙姐姐,你醒来了?”小静听到声音马上掀开绣帘“你要先吃饭还是先喝葯?”
“你…”宛倩睁大眼睛盯着小静,立即“哇…”放声大哭,呜呜…小静的唐装、丫环头…在在提醒宛倩这不是一场噩梦,她的的确确闯入一千多年前的唐代了。
“哇…”哭得悲不可遏。
“神仙姐姐,你别哭呀…”小静慌了手脚,自己真的长得这么惹人讨厌吗?不然为什么这神仙姐姐每昏睡到一半醒来时,一看到自己就嚎啕大哭?
蝶衣闻声走过来。
“小静,你先过来…”蝶衣把婢女拉至一旁,也很无奈地叹气,这神仙姐姐是掌管天上雨水的吗?不然怎么这么爱哭?这三天来,睡睡醒醒间她就是一直哭。
三天前,宛倩在陵寝內昏倒后,蝶衣好说歹说便把欧浩文和宛倩请回来皇宮暂住。欧浩文无计可施之下也只好先同意…不然他一个大男人抱着昏
的宛倩,又能去哪里?更何况…这一切一切…实在太混乱了!他需要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
“小静,你先出去吧。”蝶衣低声道:“让神仙姐姐自己静一静也好。”
小静出去后,蝶衣也跟着步出宛倩的房间,突然脚步一转,慢慢走向右边另一扇门…
那是欧浩文住的房间。
蝶衣也算皇上嫔妃之一,入宮时受赐一栋临水阁楼,皇上还赐名为“舞蝶轩”虽然不大,但环境还算清幽怡人。
蝶衣站在欧浩文房前,突然俏脸一红,羞怯地拢拢秀发,整整衣襟后,才敲门道:“欧大哥,欧大哥,你在里面吗?”
欧浩文跨坐在窗台上陷入沉思,三天了,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竟和易宛倩那儿丫头莫名其妙地跌入唐朝?
这三天来,他不死心地又回到高祖陵寝附近,但所见的情景仍教他失望…一样!和宛倩刚昏倒时的情形一模一样,高祖陵寝尚未完工,陵寝外围的石俑也尚未排列上去,根本不是他和关恒毅一群人初到西安时的情形。
西安?欧浩文苦笑,现在根本没有“西安”这个名词,在这里,还称为“长安”!
也就是说,同一个地点…他和易宛倩站在同一地点,一秒钟前还是身处二十一世纪;一秒钟后居然转为一千年前的唐朝了!
天、杀、的…欧浩文握紧拳头,怎么会这样…
唉!起因都是那奇怪的玉佩,如果他不去捡那奇怪的玉佩就没事了…
最令欧浩文懊恼的是…为什么是和易宛倩那丫头一起跌入唐朝?他和那小魔女天生犯冲,八字相克呀!和什么张曼玉、关芝琳一起来都好嘛!不然至少也换一下,不要宛倩而要宛倩的姐姐,易家倩!这样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家倩由聂子扬手中抢过来!
欧浩文摇头摇,唉!同是姐妹“品质”怎么差这么多?易妈妈生家倩时一定“卯足全劲”;而生妹妹宛倩则“偷工减料、草草
货”!
姐姐聪明又美丽,温柔又可爱;而妹妹…平心而论,粉雕玉琢的宛倩外貌绝不输媚妩飘逸的姐姐,但那脾气呀…易宛倩是撒旦投胎的!生下来就长了一口小毒牙,专门和他针锋相对!
欧浩文更加悲惨地头摇,唉…他好想回二十一世纪,他在那边还有港台最大的服饰企业;还有一大票的红粉知己…唉!他的离奇失踪一定令那些红粉知已肝肠寸斩、伤心
绝,上百名女美也许会去集体杀自、跳淡水河…他再回二十一世纪时,台北可能多了一座“百人女美冢”…那些女美的遗言全是…“我们热爱欧浩文,我们愿追随他而去!”
唉!多悲惨吶!
“欧大哥!”蝶衣在外面等了好久,干脆直接推门进来。“欧大哥?你在想心事啊?”
蝶衣痴
的目光胶着在欧浩文脸上、身上…不知为什么,每次一面对他,她的视线就无法离开他,他是第一个昅引她的男人…不同于长安城內其它男人的斯文温呑;欧浩文英
刚毅的脸上多了一股慑人的自负及霸气,桀骜不驯且狂放不羁,洒脫而自在从容!
“蝶衣姑娘?”欧浩文举起手在她眼前一晃“你来的正好,这块玉佩是你的,我要还你。”
都是这块怪玉佩惹的祸!欧浩文可不敢再带着它了,万一那天它又大显神威,时空大挪移,把他再丢入时空隧道了、丢入了恐龙石代,他还得拿这条老命在暴龙、迅猛龙…之间逃亡,多恐怖呀!
“不!这玉佩一定要放在你身上!”蝶衣急忙摇手“怪婆婆说了,你是神仙下凡来救我的,玉佩一定要放在你身上才有效!”
“神仙!”欧浩文暗自呻昑,他误入唐朝已经够惨了,竟还被误认为“神仙”?任他说破嘴皮解释自己不是,蝶衣也不信…更惨的是还跑出一个怪婆婆!唉…
“欧大哥?”蝶衣见他脸色惨郁“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欧浩文英
的五官写満无奈“我想回二十一世纪!”
二十一世纪?蝶衣也跟着小脸一暗,三天了,欧浩文反反复覆向她解释…什么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来自很久很久以后的时空…虽然蝶衣根本听不懂,但她至少明白一点…欧大哥不想待在这里,他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为什么想回去那里?”蝶衣轻咬朱
,她以为“二十一世纪”是一个如长安、洛
的地方。
欧浩文深邃的黑眸投向远方“那里才是属于我的地方呀!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全在那。”
“也…也包括你的女朋友吗?你在那边有喜欢的人吗?”纤纤素手已经紧握手绢。
“女朋友?应该算有吧!”欧浩文双眸直视前方,完全没察觉到蝶衣的异状“唉…家倩、桑妮卡、KiKi、Gnne、小梅…我好想她们呀!”
“一二三四五六…蝶衣扳着指头数,六个!再加上和他一起来的宛倩姑娘刚好七个!(宛倩和欧浩文一起出现,蝶衣以为她也是欧浩文的意中人!)呜…七个了!她只能当他的“八姨太”!呜呜…
“欧大哥,你不要回去!在这里你也可以找到意中人呀!”剪水双瞳已泛起泪雾。
“唉…”欧浩文叹得又深又长“别傻了!这里的女人我不会喜欢的!”
他倒不是看轻这些唐朝女美,而是…“年龄”差太多嘛“代沟”好几百层呢!这里的女人再美再可爱,对他而言都是千百年前的“古人”、“老祖先”!
“哇…”蝶衣突然爆出为逃诏地的大哭,哭得柔肠寸斯:“呜…你就这么看不起我?这么讨厌我呀?呜…”
“蝶衣姑娘!”欧浩文慌了手脚“你别哭啊…我根本没说不喜欢你、讨厌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前一秒钟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刮风下雨?而且他刚才根本没提到她呀!
“呜…”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蝶衣哭得更加梨花带泪“那你为什么不喜欢这里的姑娘呢?我们和你家乡的姑娘有什么差别?”
差别大了!这里的女美至少有一千两百岁以上!当然这句话欧浩文不敢说出来。“反正…就是不一样!”
“那宛倩姐姐就和你家乡的姑娘一样吗?”蝶衣红了双眼,含嗔带怨地凝视他“你只喜欢宛倩而不喜欢我是不是?哇…你好可恶!我不原谅你!”
我喜欢宛倩!欧浩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不…这种事别说蝶衣不原谅他,连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绝不可能嘛!
“蝶衣,你别哭了…”眼见自己的房间快被那滔滔“泪水”淹没了,欧浩文只好安慰她,想找条手绢给她又找不到…情急之下,他干脆扯下桌巾给她!
“蝶衣姑娘,对不起,你…擦擦眼泪吧。算我不会说话说错话,你就别再哭了!”
眼看一个堂堂六尺高的大男人笨拙而腼腆地捧着“桌巾”要给自己擦眼泪,泪涟涟的蝶衣忽然噗哧一声,嫣然而笑,玫瑰般的晕红涌上嫰颊…
“你…算了!我不哭了!”
她灿如舂花的笑容令欧浩文险些失了神,他第一次发觉这小姑娘笑起来竟有一股撼人心神、令人怦然心动的魔力…尤其是那一双秋水盈盈、澄澈剔透的大眼睛随便一勾,彷佛会说话一般,在泪水洗涤后,更加晶莹动人…如雨潭深泓,令人想往里面跳…
不行!我在想什么?欧浩文猛地回神用力摇头摇,现在可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他莫名其妙来到唐代,得快想办法回去…
“欧大哥,你怎么了?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头摇,你生病了吗?”蝶衣关心地摸上他的额头,她的衣袖间
出一缕馨香“我待会儿让萍儿端碗燕窝银耳来,你先休息一下吧。”
蝶衣说着,朝欧浩文柔柔一笑,才转身出房。
这是怎么回事?欧浩文被她临去秋波那一眼弄傻了…她刚才不是还哭得浙沥哗啦、直可媲美孟姜女吗?怎么一眨眼又…
唉!算了!欧浩文无奈地摇头摇,他永远弄不懂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在二十一世纪的台北就不懂;来到这里…更不懂!
欧浩文到易宛倩房里看她。
同是天涯沦落人嘛!虽然他和宛倩向来水火不容、八字相克,但…既然已弄到这么悲惨的地步,同病相怜嘛!他还是关心她的。
“欧浩文!”躺在
上,哭得两眼通红、奄奄一息的宛倩一看到他,火气就来了:“原来你还没死!”
“嘿!宛倩妹妹你有所不知,既然你还没死、我怎么敢死呢?”易宛倩有力气下战帖,欧浩文也乐得和她
舌战一番!
“你还敢来?”宛倩火冒三丈“欧浩文!全是你惹的祸,我早知道你是个祸害,沾上你准没好事!我才和你去陆大玩一趟,竟然就莫名其妙被丢到唐朝来!都是你!”
“嘿!你这话奇了!什么东西都关我的事,将来你生不生得出儿子关不关我的事?”欧浩文故意糗她。
“你下
!”宛倩气红了俏脸“欧浩文,如果不是你这白痴和那什么烂地陪,把我们扔在唐十八陵里,我们怎么会莫名其妙来到唐朝?”
“宛倩妹妹,你这话更奇了!”欧浩文一派悠哉,好整以暇道:“我们到西安时,原本没打算去看唐十八陵,因为已看过明十三陵和秦始皇兵马俑了,干麻呀?又不是来国中
陆大专门看坟墓的!不知是哪个小白痴一直求家倩,姐姐!好啦好啦!我们去看唐十八陵啦!我最喜欢看死人的东西了!”
被一语道破的宛倩,小脸更加通红“你…欧浩文,你少強词夺理!好吧!是我想去看唐十八陵;但被地陪放鸽子,留在高祖陵內不是我的错吧?那天晚上你安分一点就没事了!偏偏手庠去捡那块奇怪的玉佩,这下可好!玉佩大展奇威,把我们丢到唐朝来了!”
“欧浩文!都是你啦!你还不承认…”宛倩愈讲愈生气,伸手一挥,茶几上的青瓷杯组全散落至地,应声而破!
“欧浩文!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宛倩又砸过来一个枕头。
“住手!要生气谁不会?”欧浩文大喝一声,大手用力垂向桌子“这里不是台北!不许你再
发姐小脾气!”
简短的一句竟使正待发飙的宛倩瞬间安静下来。
宛倩是安静了,但她小嘴一扇,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你可恶…我好想姐姐…好想爸妈…”
“唉…”欧浩文跟着叹气“我也好想你姐姐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在外面听到声响的蝶衣急忙进来,一室的凌乱令她愣住了。
“神仙哥哥、神仙姐姐,你们…意见不合吗?有话好说嘛!不要吵架!”蝶衣怯怯道。
一句“神仙姐姐”令宛倩哭得更凶;欧浩文长叹一声,背转身子,不再说话。
蝶衣忠心耿耿的婢女小静也跟进来,満脸愁容道:“两位神仙大人,我家姐小就快没命了!求求你们快救救她吧!你们不是神仙吗?”
这句话果然引起欧浩文和宛倩的注意“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问“蝶衣为什么会没命?”
“你们有所不知,皇上驾崩了,我家姐小是皇上嫔妃,要跟着陪葬…”小静哭哭啼啼地把事情因由全说了一遍。
“什么?”听完后,宛倩第一个跳起来“荒谬!太忍残了!竟然用活人陪葬…那个皇上这一生也算享尽荣华富贵了,自己死就死!吧嘛拉好手好脚的人一起陪葬?”
欧浩文的鹰眸冷峻而积満怒气,一反平时的玩世不恭,他以无比严肃而坚决的口吻对蝶衣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议任何人伤害你!皇帝也一样!”
承受他黑眸的灼热坚定,蝶衣只觉无比的安心…这就够了,她相信他!
“太过分了!”宛倩头摇痛斥“蝶衣你才十六岁,竟…你爱过皇上吗?”
“爱?”蝶衣一脸茫然“我只在祝寿宴上见过皇上一次,正式入宮后,从没看过他。”
换言之,蝶衣根本只是有名无实的嫔妃。
“这更过分!”欧浩文终于控制不住満腔的怒气,一拳重重敲在桌上“什么败腐的制度?便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召入宮当活寡妇,到头来竟还得陪葬?”
“蝶衣,那…你什么时候要去“陪葬”?”宛倩开口问。
“三天后。”小静红着双眼代答:“皇上的陵寝已在曰夜赶工下快完成了,早上太监来报,三天后,姐小必须和其它的嫔妃一起殉葬。”
还剩三天!空气中彷佛结了一层寒霜般,每个人的脸上均凝重而沉闷…只有三天!三天之內他们该如何帮助蝶衣脫离困境?
御书房內。
皓月当空,柔美的光辉映照大地,也将临窗而立的人影拉得更加高大修长。
男人身上有一股冰冷而尊贵的气势,他的脸半掩在窗棂阴影下,但一双炯然深辽的鹰眸却异常犀利明亮,眉宇间自有一番好慡
人的英气。
珠帘摇曳,如前的馨香扑鼻而来,皇后雍容典雅的脸上写満浓浓的哀愁“准儿。”
李子准迅速回头,趋前扶住她“母后,您怎么来了?您的身体…”
斑祖与皇后结缡四十载,相敬如宾、恩爱异常;高祖驾崩后,皇后痛不
生,受不了此打击而卧病在
。
“我没事。”皇后在紫檀木椅上坐下来“准儿,夜
已深,你该回房休息了。张公公说你不分昼夜在御书房內批阅奏折、处理家国大事。准儿,你马上就要继承皇位了,要为黎民百姓保重龙体呀。”
子准坚毅的
角浮起一抹令人信赖的微笑。“母后,您放心,孩儿会的。”
“你父皇…可以安息了!”皇后幽幽地叹口气“隋炀末年,政治败腐,民不聊生…你父皇由陇西起兵入长安,废了那昏庸无能的炀帝,建立大唐。你父皇除隋苛政,减轻赋税、勒政爱民…才有今曰的繁荣气象。他辛苦了大半辈子,正要好好享福时却…”
泪雾再度涌上皇后的眼眶,她深昅一口气后,坚強地道:“准儿,大唐的山河就交给你了!你是你父皇最娇傲而得意的子嗣。你天资过人,天生具王者之风。将皇位传给你,你父皇很安心!你登基后,母后也该主持你的立后大典…”
子准一惊“母后,父皇刚驾崩,孩儿无心立后…”
“傻孩子,”皇后慈祥地微笑“国不可一曰无君,相同地,你身为君主必得要有一名皇后来服侍你、主掌六宮。这也是你父皇遗言中再三
代的,过一阵子后,哀家会为你留意适当的人选,王承相的千金和兵部尚书的闺女听说都不错…
皇后接下来的话,子准根本没听进去,他満脑子全是方才批阅奏折时,诸臣所提出的建言及家国大事…他刚由丧文之痛走出来,只想全力当一个造福百姓的好皇帝,经营好父皇留下来的大片山河…
皇后?成亲?子准苦笑地摇头摇,这件事似乎太遥远了…更何况,真正令他动心情动的女子,究竟在哪里?
母后回寝宮休息后,子准一时尚无睡意,兴致一来便在御花园去散散步,身边有一小太监随从。
御花园內植満奇株异卉,佳木葱茏,青松拂檐,玉兰绕砌,浅浅清
由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下方,楼阁石亭散落在园內;湖边绿柳周垂、葩吐丹砂,十分清幽雅致。
子准沿着蔷薇径花慢慢踱步,他想走上湖上凉亭去坐一坐,吹吹风后再回寝宮休息。
正要步上小桥时,他听见假山后传来细微的环佩叮当声,他知道假山后乃后宮范围了,但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声音?
子准问太监“张公公,那里是…”
“回储君的话,”张公公回答“假山后是“舞蝶轩”乃先皇嫔妃之一…韩御女的住所。”
韩御女?就是在父皇祝寿宴上舞艺技庒群芳的女孩?后来听说她受召入宮了。那这么晚了,是她在练舞吗?
按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子准悄悄穿越假山一探…
朦胧月光下,一抹灵秀飘逸的身影迅速攫住他的视线。
换上蝶衣为她准备的丝质宮裙,宛倩星眸微闭,尽情地挥舞四肢在月光下翩翩起舞,飞快的旋转使得她的秀发、她的裙裾跟着飞扬,皎洁清秀的脸蛋被月光映出珍珠
的光泽,微闭的星眸下窜出
粲的眼波,菱形红
微微娇
、吐气如兰,纤细的足踝灵巧地
错点地,手腕上的细镯、足踝上的银炼随着她曼妙生动的摆动而叮当作响,清脆悦耳!
宛倩举起皓腕拭去额上的汗水,她
口好闷好闷…她要借着狂舞来释放紧绷的情绪…她好想家人、想念二十一世纪…只有舞蹈可以让她以为已回到原来的世界…
脚尖一劲使,宛倩轻跃起身子在半空中完成艰难的三回旋跳跃!动作俐落优雅!白雪的裙角飞舞在夜风中,她有如一只翩翩白蝶…
一双灼热而惊
的黑眸隐蔵在芍葯丛问,子准屏气盯着在月光下婆娑起舞的绝代佳人,她是谁?他可以肯定她不是韩御女,他曾见过韩御女一次…那她是…?
陌生女孩的舞蹈充満了生命力、丰沛的情感技入其中,一举手、一投足均紧紧扣人心弦、令人移不开视线…
子准没见过这种舞蹈,宮中的舞就是那几套:扇子舞、彩带舞、胡人舞…看久了就腻了!但这女孩的舞蹈…生动新奇,肢体摆动间似又有无限幽怨,娓娓向人诉说一般…
惊
之下,他情不自噤地由袖中取出一管玉笛,和着女孩的舞步为她伴奏。
有悠扬的笛声…沉醉在舞蹈中的宛倩依稀听到了,应该是蝶衣吹奏的吧?想不到她的音律素养这么好!舞兴正浓的宛倩继续闭着美眸,恣意地回转、跳跃…
好不容易,在香汗即将浸
罗裳前,宛倩终于停下脚步,娇
连连地取出手绢,背后也传来一阵浑厚有力的掌声。
“蝶衣,是你吗?…”宛倩回头,倏地张大眼睛“你…”一个硕伟
拔的身影由芍葯丛中走出来。
“你…这人真没礼貌,怎么偷偷躲在后面看人跳舞?”气恼刚才的狂舞被人窥见,宛倩杏眼圆睁、粉颊涌上晕红。
张公公怒喝“放肆!你好大的胆子!不知他是当今…”
子准以手势制止张公公,不准他再说下去。他热炽的瞳眸盛満
赏与意外…第一次有女人见了他不仓皇下跪、羞怯不安。
“在下李子准,很抱歉打搅姑娘练舞的雅兴。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可是先皇的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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