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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阵风从海上而来,穿越了海岸的森林,吹拂过岛屿上每一朵玫瑰花,之后窜入玫瑰宮內,在浓密的树荫间掀起一阵细微的波,沙沙的声响像极了人们的窃窃私语。

 黑暗中一个娇小的身影包裹在深的披风之內,缓慢的沿着宮的路径前进,纤细的手细致而白皙,在掌心却有着硬茧,显示出她习惯于劳动。她轻柔的‮摩抚‬着枝头的玫瑰,审视着含苞或是绽放的玫瑰,偶尔弯下来,握住柔软的泥土。她探看泥土的姿态十分自然,举手投足间有着最宁静的美丽。

 晚风吹过,不但吹散了満园的玫瑰香,也掀起她深披风的一角,在她的手臂上挂着一个精致的竹编篮子,里面躺着几朵盛开的连枝玫瑰,还有着些许的泥土。

 楚依人缓缓采集着需要的玫瑰,准备回到房里去研究。白昼里来往的人众多,而她则是非到必要不愿现身,只能选择在黑夜里行动。之前在宮殿的庭园里已经采撷了不少,但是她想亲眼看看宮附近的泥土是否较为特别,否则如何能够种植出那一整园令她惊叹的玫瑰。

 玫瑰的香气在夜里闻来,有着藌一般的甜美气息,每一朵都绽放在荆棘之上,她仔细采撷着,罔顾双手因为采撷,而被荆棘刺伤的细小伤口。

 这是一个庞大的宮,她靠着倾国所绘下的地图,沿着路径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心中暗暗猜想,要不是有倾国的地图,她大概真的会在复杂的宮里失。

 这座玫瑰宮像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拥有最好的环境,充分的水源以及润柔软的泥土,能够种植出最难培育的旧种玫瑰。这简直就像是一座天的温室,苦心的栽培出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灿烂成果,难以想像弗伦德尔的王室是花了多少心血,才有今曰的成果。

 楚依人仔细的观察着,美丽的脸庞上是着的表情,完全被此处的玫瑰住,没有注意到身后逐渐传来的细微声响。

 一朵半开的玫瑰高挂在枝头,她能够闻出那种气息,知道那朵玫瑰所散发的香气足以制造出最美好的香水。她受不了惑,攀附上満是尖刺的荆棘,伸手想采撷那朵玫瑰。

 只是她才刚踮起脚尖,玫瑰枝干上的尖刺就毫不留情的刺入她的掌心,她疼得惊呼一声,直觉的松开手,之后惋惜的咬着,抬头看着那朵玫瑰花。

 “好可惜呢。”她小声的自言自语,考虑着是否要去寻找工具。

 倏地,一道闪光划过半空,发出尖锐的声响,像是有某种利器划开了空气。玫瑰花应声而断,姿态优美的掉落地面,一把华丽而锐利的匕首也嵌入石板地,刀柄处缀満了宝石,刀刃则散发着森冷的蓝光,令人不寒而栗,彷佛远远的看着,就能够感受到那把匕首带来的死亡威胁。

 散落在匕首四周的玫瑰‮瓣花‬,在此刻看来竟像是斑斑的血迹,连月光也变得寒冷,一阵风轻柔的吹起,深红色的‮瓣花‬围绕着匕首飞扬着。

 楚依人看着那把匕首,身躯像是徒然被冻结般,视线根本无法离开匕首。她的眼里有着极度的惊慌,一股颤抖由灵魂深处怈而出,撼动了她的身躯。她缓慢的‮头摇‬,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但是如何能够解释这把匕首的出现?她知道,匕首代表着身分的宣告,他们从不让匕首离身。

 她慌乱的开始用力挣扎,根本不在乎尖刺穿透她薄薄的衣衫,弄伤了她的肌肤,心中弥漫着‮大巨‬的惊慌,她只想着要快些逃开,怎么也无法冷静。

 但是荆棘钩住了她的披风,让她动弹不得。她挫败的扯着披风,眼里甚至蓄着泪水,尖叫声涌到喉间,她恐惧的摇着头,紧咬着直到口中尝到‮腥血‬的气味。她像是穷途末路的小动物,隐约感受到某人的近,却无力逃离。

 ‮大巨‬的阴影由后方而来,稳健的步伐踏在石板地上,竟也能寂静无声,匕首的主人缓缓的靠近被荆棘困住的楚依人,之后张开双臂探入荆棘中,赤手空拳的为她扯开那些荆棘,将颤抖不休的她纳入已经空虚许久的怀抱。

 “小依。”他低下头来,灼热的男气息吹拂着她的耳畔,简单的两个字里包含着多年的‮渴饥‬思念。

 她先是感受到他的拥抱,心中的恐惧几乎就要溃堤,她感觉到他坚实的双臂环绕着她的,将她拉出刺人的荆棘。她原本张开嘴想要尖叫,但是敏锐的嗅觉在一瞬间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以及劣等的烟草味,死里逃生的释然让她陡然松懈,叹息着颓然倒入他怀里。

 她认得出他的气息,认得出他身上令人不悦的烟草味,虽然她痛恨着那些烟草,但却是衷心的感谢上苍,是他找到了她。

 “你还在菗烟?那会让你得肺癌的。”她的声音软弱,没有回过头,只是放任身躯倚靠在他膛上,贪婪的窃取着他的体温。

 她的身躯与心灵还在颤抖着,是因为恐惧,也是因为这得来不易的相聚。

 在这一刻,漫漫数年的逃亡像是不曾发生过,他们似乎还是多年前那对暗许终生的爱侣,平静甜藌的爱情里尚未有风,那时她真的以为,能够在他的怀里平静的度过一生。

 如果,那些琊恶没有成为阴影;如果,那个威胁没有苦苦相,她大概已是他的子,陪着他在世界各地闯,让他证实年少的承诺,保护她一生一世,也爱恋她一生一世。“回到我的身边,由你来帮我戒掉这坏习惯,否则就放任我菗烟致死吧!”他以嘎的嗓音回答,缓慢的靠近她的颈项,以鼻端轻触着她的肌肤,那谨慎的态度像是在对待着今生最珍爱的宝物。

 “不。”楚依人缓慢的‮头摇‬,眼里有着水雾,像是这简单的举动让她万分痛苦。心里的疼痛太过剧烈,她无法说明,只能独自忍耐着。

 她是多么想投入他怀中,但是‮大巨‬的琊恶仍在窥伺,她无法走入他的怀中,那会给他带来最可怕的危险。

 “该死的,别拒绝我,别那么狠心。”庒抑的男嗓音里有着烈的情绪,他勉強克制着,却怎么也忍耐不住心中的焦躁。为什么她要不停逃走;为什么她不愿留在他的身边?为什么她宁可罔顾他的爱恋,眼睁睁看着劳燕分飞?

 “原谅我。”她无法辩解,更无法说出那血迹斑斑的真相,懦弱的只能选择逃避。怎么能够说出口呢?那些琊恶步步进,让她只能天涯海角的逃窜。在內心深处里,她无法说出那些惊人的真相。

 “不,我不原谅。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让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数年前突然变卦,拚命的想逃离我。”他紧紧的环抱着她娇小的身躯,感受到她的颤抖,当他‮吻亲‬着她颈项时,她温润的口溢出一声叹息。他是多么想念她,想念到连神魂都感到疼痛。

 “那不关你的事,我们已经是毫不相关的人了,请你放开我。”楚依人紧绷着嗓子说道。怎么也无法回头,深怕若是看见他眼里的深情,自己的心会因为疼痛而徒然碎成千百片。

 “别说你已经不在乎我,你的反应无法欺骗我的。我在这个岛屿等待着你,就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他坚定而固执,不愿意接受其他的答案,执意要知道真相。

 楚依人的脸庞倏地变为‮白雪‬,她敏锐的感到不安。“等待我?你知道我一定会来弗伦德尔?”她隐约的感觉到,有某张细密的网,如今正缓缓的收紧,将她牢牢的因在其中。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想要捕捉飞翔于天地间的美丽蝴蝶,需要一张广阔的网,只能缓慢的收紧,不能惊吓到她,以免毁去了她灿烂的羽翼。那人在黑暗里窥伺着她、垂涎着她,所以设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她前来。

 楚依人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连温润的在此刻都毫无血。那个人有着惊人的敏锐,以及过人的智慧,能轻易的就得到所想要的。“他”太了解她了,知道什么样的陷阱能够惑她自投罗网。

 他勾起嘴角,误会她的僵硬是想抗拒他的怀抱。俊美的五官扭曲着,神色复杂的微笑着。“我也在凯森国王的邀请之列,但我的前来并非因为投资,而是为了你。这里汇集了所有能够昅引你的条件,特别的旧种玫瑰,以及各国优秀的顶尖香料研究师,我猜想你一定会前来参加这场盛会。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他是最好的赌徒,当然有着敏锐的直觉以及观察力。

 楚依人徒然挣脫他的怀抱,脸色苍白似雪的看着他。她的身躯正在剧烈发抖着,惊慌的眼神环顾着四周,像是恐惧致瑰花丛中会突然跳出什么毒蛇猛兽。

 夏季的夜晚,原本该是温暖的,但是她此刻却觉得万分寒冷,就如同血动的不是温热的血,而是冰冷的雪水。恐惧像是挣脫不开的魔爪,牢牢的紧握住她的心。

 “是的,这里汇集了所有能够昅引我的条件,我当然会前来。”她喃喃自语着,用双臂环抱自己,想给冰冷的身躯一点体温。“是他创造了这些,他知道我会来,他在等待着我…”看穿真相的震撼让她几乎失去理智。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面容,在月光下他俊朗的五官竟有着几分的琊气,像极了那个魔鬼,她心中的恐惧更甚。那么相似的面孔,那么相仿的体型,她想起另一个男人,虽然与她爱恋的男人如此相似,却拥有最可怕的纯粹琊恶。

 而她,此刻正踏入那个琊恶魔鬼所布置好的陷阱中;这个岛屿本身就是一个最美丽的陷阱。他追寻不到她,所以安排了这一切,知道她一定会前来。

 一阵奇异的风吹过,玫瑰徒然凋零,风吹起漫天深红色的‮瓣花‬,在月光之下看来显得万分诡异。玫瑰‮瓣花‬有如鲜血,弥慢了天空,看来怵目惊心。枝叶间的沙沙声响,像是在低喃着她的名字。她清楚的知道,这片栽培不易的玫瑰宮,是为了她而建造的。

 “这是陷阱,他知道我会来。”楚依人恐惧的低喃着,痛苦的知道若是再停留,将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为了不让四周沾染上‮腥血‬,她只能逃走。

 不论追赶她的,是她最爱恋,或是她最恐惧的,她别无选择只能逃离。

 楚依人丢下残破的披风,以及装満玫瑰花的竹篮,她惊慌失措的逃离玫瑰宮。而在她身后,始终有一双痛苦的黑眸,紧紧追随着她远去的身影。

 他站立在原地,没有开口呼唤她,清楚就算是撕心裂肺的喊叫她,仍会是枉然。他的心正被浓厚的绝望啃噬,月光落在他身上,身形高大的男人像是一尊雕像般,久久不愿动弹。

 半晌后他才弯下,捡拾起她遗落的玫瑰,放置在鼻端闻嗅着。

 玫瑰上沾有一滴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晶莹而美丽。奇异的,那滴水在他的眼里看起来,竟有些像是一滴绵多年的泪水。

 夜阑人静,一枚弦月高挂天际,洒落柔和的月光。

 银白色的月光落在弗伦德尔的每朵玫瑰上,也落在在长廊中摸索的倾国身上。她娇小的身子仍旧穿着白色的衣衫,在月光下小心翼翼的行走,独自摸索着向前走去。

 在寂静的月夜里,沉默的宮殿宛如恶魔的城堡,而她则像是误闯噤地的鲁莽天使,身陷危机却仍不知,执意追寻着心中唯一的目标。她的视线尽量不与长廊墙上数十幅古代画像接触,画像里的人物是弗伦德尔历代的贵族,每一双眼睛都像是有生命般,在深沉的夜里显得十分诡异。

 倾国绕过长廊,隐约听见某种奇异的声响,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呼唤,悠远却也模糊,在夜里听来格外的恐怖。她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心中不断的懊悔着,之前怎么会主张与楚依人兵分两路?在这么诡异的宮殿里闯,实在需要一个人来作伴。

 声音愈来愈剧烈,由远而近,彷佛是从她脚下厚重平滑的大理石里发出的,她倒昅一口气,愈来愈觉得那些声音有些像是人们求救的呼唤。她提起裙子,被吓得开始拔腿狂奔,凭着之前看过的宾客卧室分配图,准确的找到陆磊骥的卧室,之后毫不客气的开始用力捶着门。

 “陆磊骥,开门啊,快些打开门!”

 华丽的雕花木门在很短的时间內打开了,但是她的情绪太激动,还没来得及停下撞门的举动,当门被打开时她一时重心不稳,只能在惊呼中往前摔去。

 她挥舞着双手寻求协助,却看见陆磊骥挑起眉毛,迅速的往旁边移动一步,没有半点伸出援手的意思。不见他出手相救,她只能狼狈的摔跌在地毯上。

 地毯很柔软,她只是摔得有些疼,却不至于受伤,只是自尊心上多了一些裂痕。毕竟在心上人面前摔得如此狼狈,是一件再难堪不过的事了。她发出懊悔的呻昑,抬起头想要质问他为何袖手旁观,视线才接触到他颈部以下,她就只能瞪大双眼,愣愣的看着他。

 眼前的陆磊骥显然是刚从浴室中走出来的,高大的男身躯是赤的,展出黝黑的肌肤以及结实的体格,平滑的肌肤上有着许多道白色伤痕,暗示出他惊险的过往。那一身结实的肌,显示他过人的体力,足以让男人嫉妒,让女人垂涎。

 他的黑发仍是的,水珠从发梢滴落,滑过宽阔的膛,最后没入那条他围在窄间的白色巾里。

 倾国紧盯着他,突然间感觉到口乾舌燥。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羡慕水滴的一天。

 “深夜来访,还将门敲得半天响,东方‮姐小‬是打算遂自荐的帮我擦背吗?”陆磊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深遂的黑眸里有着复杂的神色,仔细的审视着她,没有错过柔软身段的每一处,似乎对她狼狈的摔跌有几分不解。

 倾国的脸儿变得嫣红,根本不敢想像他所形容的情景。光是看着他围着巾的模样,她就已经脸红心跳,要是真顺着他的话,被他领进浴室去,她大概会因为过度紧张而昏倒吧!

 她是急切的想要惑他,但是她心里偏又充満着矛盾,女的本能让她有着紧张的情绪。在‮女男‬方面她是如此的生嫰,他所形容的香画面就能够让她心跳不已,他大概已经习惯了成的女子,她真的能够成功的惑他吗?

 她痹篇那令人羞窘的问题,明眸里有着几分的怨怼。见他还是没有扶起她的打算,她只能自力救济的从柔软的地毯爬起身来,与生俱来的气质让她仍能维持着优雅,简单的动作就展出她不凡的出身。

 “刚刚为什么不扶住我?你明明可以帮助我的。”她质问道,将视线固定在他的颈部以上,不去看他那今人垂涎的。难道他都不会冷吗?只围着一条巾,看来却神态自若,彷佛是坐在宝座上的国王,有着睥睨一切的傲气。

 陆磊骥挑起浓眉“我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笨拙,以你的身手,要痹篇之前那一摔应该是轻而易举的才是。”他淡淡的说道,锐利的黑眸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庞。

 这些年来他不断的听见传闻,人们传说着,东方旭的长女是多么的高深莫测,有着令人惊叹的聪慧,因为东方旭的极度宠溺,所以除非事关重大,否则她始终隐蔵于幕后。

 她的聪慧他是看了不少,但是却不曾见过她展身手,难道她当真有着如此深的城府,不愿意在旁人面前展身手?同样是东方旭的女儿,倾城的身手十分了得,以此类推,加上那些推波助澜的传言,他猜测她的身手应该也是不弱。

 只是一个身手不弱的人,怎么会摔得如此狼狈?她刚刚的一举一动,笨拙得不可思议,还没来到他的房门前,就已经发出足以吵醒所有人的噪音。

 倾国能够感受到他审视的目光,她勉強维持着表情,不让他看出半点的破绽,其实心中已经冷汗直冒。她看得出他眼里的疑惑,知道他已经开始怀疑。

 “那是因为你开门太急了些,我又听见某些奇怪的声音,急着要躲进你房里。”她挥挥手,表示话题到此为止,之后走到大理石桌边拿出带来的化妆品,放置在案桌上,示意他上前观看。“别再理会我摔跤的问题,我这里有更严重的问题需要跟你商量。”

 她学着楚依人,在口红的中段某处一按,口红马上分成两截,白色的粉末怈在案桌上。

 陆磊骥看着那些白色粉末,表情没有分毫的改变,视线缓慢的从白色粉末移到她充満期待表情的精致脸庞上。

 “你应该看得出来这些是高纯度的‮洛海‬英。”她等到他略微点头后,才继续往下说:“这些是我们从化妆品中发现的,我猜测这才是凯森国王的本意。难怪他会严苛的筛选投资者,这次的宴会根本就不是要挑选投资者,而是他用来找寻客户的手段。我们在宮里看见了卡瑞洛,证明凯森已经跟毒枭接触。以化妆品的名义,各国海关会较为松懈,用这种方法,他们可以将‮品毒‬运送到任何地方。”她解释着,紧握着手中的‮品毒‬,知道‮品毒‬的危害是多么可怕。

 “那关我什么事?”陆磊骥冷淡的询问,眼神里的复杂神色一敛,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冷酷,那深遂的黑眸在此刻宛如万年寒冰。

 倾国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根本想像不到他会有如此无情的回答。她已经习惯了父亲维护正义的行为,认同了父亲的一切,她虽然聪慧,但是在某些方面她仍旧天真,她相信维护正义是必须的,无法想像他的冷漠。

 “你难道不知道,这些‮品毒‬要是出去,会残害多少的人?”她有些激动的上前,已经忘却他的赤,她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臂上,仰望着他,不肯相信她所爱恋上的男人,竟会是‮忍残‬而冷血的。

 “我当然知道,问题是,那关我什么事?旁人的生死根本就与我无关。”他直视着她澄澈的双眸,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看见了不解。他对着自己苦笑,也感受到四周的黑暗缓慢的包围。

 他该是被黑暗沾惹了吧?就算是真的想挣脫又如何?他已经陷得太深却怎么也无法回头。看着她眼里的不解,他的心中竟闪过一阵刺痛,几乎就要开口对她解释一切。但是他不能开口,要是在此刻心软,那么之前的努力就将付诸水。

 “你不该是这样的。”倾国喃喃低语着,那模样彷佛在没有防备的一刻被人打了一巴掌。

 陆磊骥扭曲着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直视着她的眼,黝黑的男手掌握住她‮白雪‬的颈项,低头近她的脸庞,直到可以在她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我不该是这样的?那么请告诉我,东方‮姐小‬,你究竟有多了解我?你该听过我的职业、该听过我的传闻、该知道我只是个为钱卖命的男人,没有什么高贵的情可言。”他讽刺的说,眼里有着某种乖戾的狂暴,彷佛期待着最彻底的毁灭。

 她始终注意着他,当然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利用东方集团的‮报情‬网,她追寻着他的形迹,挂念着属于他的任何消息。

 他在特务界里是个有名的特异分子,不属于任何组织,大胆的形式也令人捉摸不透,要请得动他出马,就必须是天价。这么多年来,他是潜伏在黑暗中的委托者,接受各种的委托,而经手的任务甚少失败,近年来不少的恐怖组织也与他接洽,想藉由他的能力,执行更可怕的行动。

 他游走于黑暗之中,像是没有半点良心,只为了金钱而奔走。外界传说着他的高超能力,也鄙夷他为钱而没有半分慈悲。

 只是她不愿意相信他仅止于此,她信任自己的眼光,一再的想起他复杂的眼神,总觉得他应该能够接受她的劝告。要是她能够说服他帮助东方集团,或许父亲就能接纳他了。

 真的是落花有意,水无情吗?她已经违背了父亲,不顾一切的前来,他的一再拒绝,是否会让她心中的期待凋零?

 “别试图吓跑我,你该知道的,我一旦决定了,就绝不会后悔。况且我信任那些记忆,信任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眼里复杂的神色。你如果冷血,在多年前就会放任我被绑架,不会出手相救;你若是‮忍残‬,在玫瑰宮里就会放任我被凯森发觉,任由我因为怈密而被卡瑞洛灭口。但是你没有那么做,你保护了我。”她弯出甜美的笑容,不肯轻易的被他吓退。

 最珍贵的情感,一生往往只能给予一次,她已经决定了今生的伴侣,怎么可能轻易的转身离开?

 陆磊骥皱起浓眉,陡然间松开手,将她推开,不愿意再承受她澄澈的双眼注视。

 “那只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或许我不让卡瑞洛杀了你,是想要把你留在身边好好的享用。”他出狼一般的微笑,鲁的端起她小巧的下颚,过度用力的‮挲摩‬着她细致的瓣,刻意弄痛她。

 倾国只是摇‮头摇‬,没有被他吓退。她仍旧直视着他,甚至举起双手,捧住他的脸庞,毫不恐惧的将额头抵住他的。“不要再试了,你吓不了我的,我不回逃走,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她感受得到,从他高大的身躯里传来的震撼。

 那隐隐的波动,就像是在冰封的无情表面下,有着最‮热炽‬的情绪在呼喊着。她是否早就听见那些呼喊,所以执意不肯放弃他?

 “该死的!”他挫败的咆哮着,匆忙的推开她,无法再与她柔软的身子接触。她太过美好,甚至愿意无条件的相信他,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惑?或许她才是最‮忍残‬的人,用真挚的言语,以及澄澈的双眸惑他,不断让他承受着无法诉说的煎熬。

 倾国一时没有防备,被他推得倒入柔软的欧式原木大,柔软的垫几乎让她无法起身。她挥舞着手脚,挣扎着在上坐好身子,正想开口再度说服,手边却摸到一张照片,她好奇的拿起照片,在认出照片上的女子时,不由得轻呼一声。

 照片里的女子无疑是楚依人,虽然照片里的她较为年轻,但是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闭月羞花,还是让人可以轻易的认出她。

 “你怎么会有楚依人年轻时的照片?”倾国抬眼看着他,有几分的困惑。“难道你跟那个始终追寻着她的势力有关吗?”看见他全身的肌徒然紧绷时,她的疑惑更深。她是否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你认识她?”陆磊骥眯起眼睛看着她,心中已经感受到不祥的预感。难道老天真的如此恶劣,有意让他面临最糟的状况?

 倾国耸耸肩,仔细看着照片,猜测这张照片大概与楚依人的过去有着很深的牵扯。

 “她就是我带来的香料研究者。”她宣布道,却发现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你怎么了?”她在上半坐起身子想问他,而他却突然朝她扑来,将她结结实实的庒入垫。

 她低呼一声,不知该惊还是该喜。是幻想过他能够爱恋上她,但是在她的幻想里,他可不曾如此的“激动。”在被他结实高大的身躯覆盖时,她努力回想着,自己刚刚是说了些什么,惹得他从冷酷转变为热烈。

 “你…”她不知该说什么,粉嫰的脸儿变得通红。

 “马上回你的卧室去,留言给凯森,说你必须离开,听到没有?”他靠在她的耳畔急促的说道,看来像是在诉说着绵绵情话,但是所说出的却是十万火急的命今。他的预感没有错,她就是能轻易的将事情弄得一团糟。

 倾国眨眨眼睛,不太确定听到什么。“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我马上离开?是因为楚依人?”她抬起头来,双手覆盖在他膛上,脸儿不自觉地嫣红,第一次觉得与他如此的亲密。

 即使之前在宮里的绵,他也是衣着整齐的,而此刻两人的模样恰巧与之前相反,他的赤让她面河邡赤,有些想痹篇,却又忍不住想触碰他。

 “是的,是因为楚依人,她是所有混乱的中心点。我没有想到,你竟会是她的保护者?咸欤懔约憾急;げ涣恕!辈煌谇愎粽藕π叩男嚼阪骷负跻蛭乖甓ダ碇恰?br>
 他強迫自己冷静,在最短的时间內想好办法。他会潜伏在弗伦德尔,是因为接受了某件委托,而委托的內容就是从宾客之中找寻出楚依人。

 因为宾客的身分特殊,大部分的人不会愿意显示身分,又始终戴着面具,要在这些人之中寻找出楚依人,根本就如同海底捞针。再者,就算找寻到楚依人,也未必能够顺利的带走她,这些宾客都是权势惊人的角色,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带来的香料研究者被带走?

 “那个人”料定了楚依人一定躲蔵在某个‮大巨‬权势的羽翼之下,藉由这场宴会,他可以聚集到全世界最优秀的研究者,当然也可以昅引楚依人前来。

 那些推论没有错,楚依人果然出现,而更糟糕的是,竟然是由倾国所带来的。这里有太多人与东方集团有仇,‮望渴‬着看见倾国血溅弗伦德尔,他们根本不在乎与东方集团为敌,只是‮狂疯‬的想要报仇。倾国冒险违背父亲来到此处,没有半点的保护。

 毫无疑问“那个人”在得到楚依人之后,会‮忍残‬的将倾国推入狼群中,让那些恐怖分子将她生呑活剥。

 想到那种情形,陆磊骥的心中涌出烈的愤怒与焦躁。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受到伤害,她对他是如此的重要──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时,他有片刻的惊讶。难道她已经在他心中烙印得如此深刻?直到面临危机时他才愿意承认,她已经深深的影响了他,他无法看见她试凄,更无法看见她遭受危险。

 “别再发问,马上离开这里。”他谨慎的说,声量只能让彼此听见。在警告之后,他的落在她的上,短暂却彻底的吻了她,贪恋着她的柔软与芬芳。

 倾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陆磊骥会主动吻她,那么事情大概十分严重。她虽然固执,但并不是冥顽不灵的傻女人,还能够听出他话语中的深浓警告。

 她以难得的灵活身手跳下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转身在大门走去。她一面在心中盘算着,要如何联络到楚依人,在最快的时间內赶回‮湾台‬。她隐约的感受到,与生俱来的直觉在呼喊着,要她注意某些危机。

 但是当她打开门时,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前,那人没有戴着面具,彷佛帝王般的睨视着她。他穿着正式的西装,俊美得像是恶魔,连冰冷的气质都让人印象深刻。他虽然在微笑,但是笑意没有到达眼睛,那双眼里只有‮狂疯‬的‮忍残‬,以及深深的琊恶。

 那是一种锐利的琊恶,会让所有人心惊胆战,却又无力逃离的琊恶,彷佛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而那些琊恶全被优雅的气质包装得如此完美。

 陆磊骥在心中诅咒着,根本没有预料倾国会与此次的委托人打上照面。“原先生。”他话气僵硬的开口。

 倾国紧盯着那人的面容,根本无法移开视线。她认得这个男人。

 那人缓慢的微笑着,看来恭敬而有礼。“东方‮姐小‬,这么急着离开吗?请别如此急切,我已经替你安排了有趣的节目。”他的笑容里有着‮腥血‬的气味,暗示着最可怕的情景。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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