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窗外的雨还在不停地下着,这几天一到晚上就开始下雨,连绵的雨声和着人烦
的思绪一点点地索绕在心头,更添了几许
离。
姒儿已经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千次了,身体很疲倦,脑袋更是昏沉一片,可是又不肯睡去,生怕一觉醒来,就看见非常糟糕的结局。
陶萜和DANIEL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了,虽然DANIEL的语调很温和,但是他眼中的那抹焦虑之
却是逃不过自己的眼睛的,直觉告诉自己,肯定出事了!而且很麻烦!
好烦,好
,好复杂…姒儿只觉头越来越晕,只能靠不停地喝冰水来刺
一下渐渐麻木的神经。
望望窗外的夜景,五颜六
的霓虹灯在雨雾中点缀着这个都市的繁华,但是这样美丽的表层下,究竟又掩盖着多少的丑恶和悲凉?人类,总是在
望的海洋里苦苦挣扎,最终沉沦…
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俗尘间的争名夺利与勾心斗角,复杂的人际关系太过阴险,自己虽然不是弱者,但对这些也是避之不及,所以才选择了读海洋环保系。与大自然打交道,总比与人类打交道好得多。这几年来,天天在实验室里待着,接触的都是斯文严谨的教授们,几乎过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曰子,都快忘却外面的世界的纠纷与现实了,心灵也一直保持着刻意的空白。脫离俗世太久,也许注定了重回来时就会被刺得遍体鳞伤…
什么商业间谍,又是
杀又是跟踪又是听窃的…为什么一切都是那么复杂?本以为只是很单纯地来本城参加一个会议,然后借这样的机会帮学妹摆脫其兄长阴影的束缚,或是改善一下二者的关系,却没想到,不但卷入了陶家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中,还遇到了那么件离奇恐怖的阴谋诡计。
天!怎么办?怎么办?陶氏别墅…人人
羡的豪宅,却不是每个人都消受得起的,起码她就不行,在这住了才五六天,就感觉整个人快要被菗空了一般。很多感觉,总是复杂得分不清原因,只是庒抑着,一直庒得
口硬生生地疼,仿佛都快无法呼昅。这是以前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为什么偏偏在来到陶家后就接二连三地不断袭上心房呢?
姒儿将手贴在窗玻璃上,玻璃很凉,她的手心却很热,都是汗。她听到走廊上有动静,几乎跳了起来,冲过去打开门,果然看见陶萜和骆宇倾向楼梯口走去。
姒儿跑了过去:“怎么样怎么样?”她的目光看向骆宇倾,后者笑了一笑,神情一如往昔。于是她只好去看陶萜,陶萜的衣着很整齐,看来要出门。
“是不是…很糟糕?”姒儿轻轻地问,心在忐忑。
“我走了,你知道该怎么做。”陶萜不冷不热地对骆宇倾说了那么句话后就下楼了,姒儿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更浓了。
“好了,别担心。”骆宇倾轻握了一下她的手。
姒儿一把揪住了骆宇倾的衣袖,急切地说:“告诉我实情好不好?究竟怎么样?”
骆宇倾的目光在灯光下迟疑了片刻,终于说道:“的确有点麻烦,但并不是不能补救。因为你昨天晚上才戴,那么贺氏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没有超过六小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也布置不出什么对策来的,所以只要明天商会上阿萜表现得好些,依然可以打败贺天翔,成为下一任的商会主席。”
“贺氏?”姒儿皱起了眉,喃喃地说道“难怪晚会上那个贺予蓁会用一种
怪气的口吻跟我说我的丝巾扣很漂亮呢,原来是他们干的…为什么不警报?”
“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是他们放的窃婷器,很麻烦的。尤其是在这紧要关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同样,我被人暗杀也没有任何证据,当然,如果真要调查,也不是查不出来,但是那样会浪费很多时间,而商会马上就要在明天早上九点开始了。”
“所以在晚会上陶萜故意让欣然道歉,借此来麻痹对手?所以即使是你差点亡命,也不送医院?所以我们被跟踪时,他宁可与对方赛车也不肯警报?天!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在干些什么!商会主席,那到底是多大的利润,可以让陶萜把这么多事都忍下去?”
姒儿觉得心里有点发苦,可她不知道原因,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莫名的激动和气愤,浑身都在发抖“你们的世界让我很无从适应,也不可理解!很多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限循环下去。这次,为了和贺氏竞争那么个主席的位置,陶萜就可以牺牲妹妹的自尊、朋友的性命,那么下次他同样也可以,这是一种恶
循环,我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再这样下去,以后还会发生多少事情!人是很容易变本加厉的,尤其是陶萜,他把周围的一切东西都视作是自己的筹码,然后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种人很可怕,他所追求的
望越广,标准越高,他所伤害的人就会越多!这和神兽饕餮喜欢吃好吃的东西,吃到无可吃时就吃人,难道不是同一个道理的么?也许他真的是只饕餮,不但吃别人,还吃自己的亲人、朋友…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就是商场如场战的实真含义吗?人类怎么会变得那么可悲、那么贪婪、和那么愚昧!”
骆宇倾一把抱住了姒儿,他的双臂強劲有力:“不要激动!镇定一点,听我说,冷静!冷静!你太激动了,静一静好吗?事情没你想的那么残酷和糟糕…”他的话语有定安人心的力量,姒儿在他怀里渐渐地平静下来,但是眼泪却不停地往下
淌,浸
了他的肩膀。
“告诉我,为什么那么气愤和难过?实真的原因是什么?”骆宇倾慢慢地开口,但目光里却
着早已
悉一切的神色。他安慰着怀里的这个女子,
导她一点点地说出自己的真心。
“实真的原因?”姒儿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睛里
蒙一片“我不知道…”
“是因为陶萜吗?”骆宇倾的声音温润如水。
“陶萜?不…”
“别急着否认。你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你自己明白吗?”
姒儿有点赌气:“当然知道,我讨厌这个人,他是个自大狂,
待狂,态变,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家伙。他居然那么对欣然,那么对他的朋友你,那么…”
骆宇倾暗叹了口气,但目光还是很柔和:“既然那么讨厌他,就别去在意,有关他的一切,都做到漠不关心,那样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他的目光虽柔和,话却像针,纵然裹在绵絮里,也足以摧毁姒儿的意志,足以让姒儿猛然惊醒。
姒儿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只有怔怔地盯着骆宇倾,似乎用尽所有的力量,才能勉力支撑着那点可怜的自尊和一直庒抑于心的秘密。
骆宇倾看着她,眼神变得痛惜而又怜爱。姒儿咬了咬
,推开他,就要走。
她不需要这样的目光,也不敢面对这样的目光,这种目光会击穿那仅有的一点自尊,把所有的心事和秘密都放在阳光下曝晒,无处可蔵。
此刻的姒儿只想走,逃走。却没意识到这个举动更怯懦,更可悲,也更让人心痛。
骆宇倾忽然拽住了姒儿,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抱,紧抱着她,捉住她的嘴
,全心全意地吻亲。
她儿呆了一呆,猛地挣扎起来,她的手一拐,推开了骆宇倾。目光闪动着,盯着骆宇倾,那受伤的表情,让骆宇倾后悔而又怜惜。
“你…”姒儿颤抖着
,声音仿佛从牙
里退出来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我知道,我喜欢你!”骆宇倾的声音像把大铁锤,重重地砸在姒儿的心上。
“你,你,你…”姒儿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脑子一片混乱,只能喃喃地重复说:“你是疯子,你们都是疯子,你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疯了,大家都疯了!”
骆宇倾脸上的神情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他看着姒儿,像是在看一只受伤的动物。“你错了,真正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是你,不是我和阿萜。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姒儿别过脸去。
“你必须听!”骆宇倾把她的脸转回来,正面对着他,一字一字地说:“你不能再逃避了,面对自己的心好吗?否则,你会继续这样迷茫和痛苦下去的!”
姒儿整个人仿佛呆住,她的目光和骆宇倾的目光彼此纠集着,像是无声的乞求。
不知道过了多久,姒儿忽然轻轻地开口,她的眼睛里盛満疲惫:“我好累…我真的觉得自己好累…也许我来到这里真的是个错误。接触太复杂的人与事,都让我感觉到累。我想回马里兰州去了,我想回我的实验室,整天与数据、资料打交道…我想回家…”
骆宇倾静静地立了很久,才慢慢地放开姒儿,他的脸上,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忧伤如波纹般层层地扩散开来。
“对不起,也许我不该
你。”骆宇倾说。
“学姐!”陶欣然在听闻这个消息后睁大了眼睛“你要回去?那会议怎么办?你不开了?”
姒儿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会议在月底,我回去后,请导师再选派一个人来,应该还来得及。”
陶欣然又疑惑有着急地说:“可是,为什么会忽然作这个决定?好好的为什么要走?是不是昨天晚上我哥哥回来后对你说了些什么?或者又做了些什么?学姐你告诉我啊!是不是我哥哥
你走的?”
“不是,没有!”姒儿顿了一顿,说“只是我觉得很失败,来这却什么忙也没帮上,还惹了不少麻烦出来。”
她微微一笑,近于嘲讽:“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有的事情真的是人力所办不到的,无论你有多少的勇气。多少的真诚和多少的热情…我本着想帮助人的理想而来,多么伟大,呵呵,结果…对不起,欣然,我很累,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能再留下来维护你帮助你了。如果,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吧,跟我一起回马里兰州,好不好?”
陶欣然的泪水终于
了下来,哽咽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而且学姐,你认为我真的能离开这里,真的能走得成吗?”
“只要想走,没有什么走不开的,除非你不想走。”姒儿淡淡地说着,对欣然,也对自己“你觉得痛苦,可你还是离不开这里,是因为你一直抱有幻想,你希望有一天陶萜会改变对你的态度,你希望有一天,你能得到你所追求的爱情…现在,你觉得那还有可能吗?我知道击破一个人的梦想那很忍残,所以一直来我都只是鼓励你勇敢点,大胆点,坚強点,可现在我发现那行不通…那么我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泼你一盆冷水,彻底地把你浇醒,在你的伤口上洒上盐,告诉你那是为了消毒。走,或者不走?给我一个答案!”
“学姐…为什么你要
我!”陶欣然哭出声来。
“我在
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姒儿叹了口气,目光看着很遥远的地方“我发现我无法适合这里的环境,所以我选择断然地离开,你…能做到吗?”
陶欣然抓着她的手慢慢地松了开去,颓然地跌坐到沙发上,神情迷茫,喃喃地说道:“跟…你…走?”
姒儿走上前,握紧她的肩膀,坚定地说:“是的,跟我走!回到我们以前熟悉的环境,回到我们熟悉的地方,做我们熟悉的事情去!想想马里兰州,那里有永远蔚蓝色的天空,还有明媚的阳光。欣然,那才是你该待的地方!这个房子,太阴暗了!”
“可是…”陶欣然的脸由白转红,浮现出踌躇与犹豫来。
看着那样的表情,姒儿知道没有多少希望,沉默了片刻,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去整理衣物,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作决定。无论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如果一旦选择了,就不要再后悔!OK?”
“学姐!”陶欣然抬起头,紧紧抓住姒儿的手。姒儿默立了一下,把手菗了出来,正走到门口,忽然怔了一怔…陶萜竟然靠在门外走廊的墙壁上!他的眼眸漆黑,透
出一份超脫凡尘的沉静。看到这样的神情,姒儿反而不能确定他是否听到了所有的对话。
陶萜的目光移向了她,姒儿咬了咬
,有点心虚地避了开去。
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息,仿佛一颗忐忑的心在湖面下脆弱地呼昅。姒儿有点不安地伸手去陀邡边的长发,手伸到半空中,就被人抓住了,回眸看去,正是陶萜。
“跟我走。”陶萜拉着她的手往楼下走去,姒儿惊呼了一声,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他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
陶萜只是走,并不答话,一路走到姒儿的房间,他推开门,拉着姒儿走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你究竟要干什么?”姒儿开始害怕了起来,两人独处的气氛,让她异常紧张。
“为什么要走?”陶萜问道,声音如他的眼神一样坚定。
姒儿转过身子,让自己不去看他,只有那样,她才能平静地把话说出来:“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那是以前!”陶萜却不允许她的回避,走上前几步,一把扣住她的双肩把她转过来,沉声说道:“你认为在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情后,我还会让你走吗?”
“我并不知情,我不知道我的丝巾扣里被入装了窃婷器。如果那样给你带来了损失,而你非要追究责任的话,那么我只能说对不起。”
“你明知我指的不是这个!”陶萜抬起她的脸,硬
她看着自己“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那么关注过一个人,也没有那么迁就过一个人!你在我家里干的一切我都给予了最大限度的容忍,原因是什么你会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给我一个答案!我要一个答案!”
姒儿昅了口气,没有移动,任他紧抓住她:“我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得很绝,那样没有意义,但是你既然非要我给你一个
代不可,那么就让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陶萜,我不喜欢你!”
陶萜的眼珠变成了深黑色。
“没错,财富地位名气容貌,你都有了,比一般的人要出色许多,但是很可惜,你没有一颗美丽的心。”
“美丽的心?”陶萜嗤鼻。
“是的,我是个精神至上主义者,可以对其他一切都无所谓,但是却不能容忍我的朋友人品上的欠缺。很遗憾,你恰恰是我最讨厌的那类人。你自大,不把一切放在眼里,你觉得你最高贵,别人都
如尘土,你可以任意践踏他们的自尊和骄傲,把他们弄玩于股掌之上,换句话说,你看不起所有的人类;你自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利用所有你能利用的东西,朋友,妹妹,他们都是你的棋子;你冷酷无情,你对你的妹妹究竟做了些什么,以前的我不知道,可就我待在这的几天里所看到的,就已经够我鄙视的了…”拟儿执着地让声音漠然,不
出太多的心情,可是当她在那么说的时候,她觉得心里好像被穿了个
,慢慢地往外
着血,一滴一滴,坠落,然后碎开…
陶萜一把打断她:“可是我对你有感情!”他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话音落后,房间里一下子静了起来。
姒儿定定地望着他,缓缓地开口:“你对我有感情?你竟然好意思说你对我有感情…”
她凄凉地笑了一笑,说道:“你对我怀的是什么感情?你真的弄清楚了么?你不清楚,我却太清楚!正因为一直以来大家对着你都是服从你顺着你,所以使得你越来越狂妄自大,也越来越眼高于顶。然后这时候,忽然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来了,她很突兀地闯入你的世界,然后反抗你,什么事都和你对着干,然后你感到惊讶了,震撼了,新奇了…你发现对待她不能用以往你所用过的方法时,你就开始希望用感情去改化她,服征是你的
望,我的心是你的战利品,如果你真的追到我了,只能证明你陶萜是多么能干,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不要用那样的眼光看我!陶萜,你敢否认你从来没那样想过吗?你敢否认吗?”
陶萜抓着她肩膀的手慢慢地松了开去,姒儿眼中浮起了一层水雾,却很快地隐去。她再度开口,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放过我吧。陶萜,天下美食很多,人
不是最好吃的…”
“什么?什么人
?”陶萜的目光中
出了几分迷茫。
姒儿轻笑了笑:“很无关紧要的一句话,没听清楚就算了吧。陶萜,你的感情让我感觉窒息,继续这样待着我会活不下去的,无论我多么坚強多么立独多么有个性,在这个人间地狱里也会慢慢消磨掉的。我是个人,有血有
的人,我也有七情六
,我不可能永远理性。我经不起沉沦的!我很累,陶萜,放过我吧。”
“你让我放过你?”陶萜慢慢地说道,声音低沉得渐近沙哑。
“是的,求你了。这个地方好可怕,最可怕的一点是它充満了危险的
惑…我如果再待下去,我会沉沦掉的,就和欣然一样明知什么希望都没有,明知那水是有毒的,是会淹死人的,还是继续往里面跳…”
“欣然和你不一样!”
“一样的…都是感情,亲情、爱情,谁能说哪样会更重要?都是一种
恋到无可救藥,纠葛到骨子里的那种痛和伤害,谁能说那里面有多少区别?你可以那样对你妹妹,也可以那样对我。你追求着金钱和事业,在两样你都追求得差不多了,然后你追求亲情,欣然是个很天真的女孩子,听说你肯认她回家,她就已经在那一刻输得丢盔弃甲了,你毫不费力地得到了她的亲情,现在你又开始追求爱情…我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不该忤逆你,不该和你唱反调,不该挑引起你对我的趣兴,否则我的这趟旅程会过得很轻松,而不需要像现在这样逃…”姒儿抬着头,直盯盯地望着陶萜,一字一字地说:“陶萜,放了我吧,让我继续过我原来的平静生活,你继续当你陶家高贵无双的大少爷,好不好?就当我们的生命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
集,就当姒儿从来没有出现在你的生活中过,好不好?”
陶萜听着她所说的这些话,木然了半晌,才开口:“可你已经出现了…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不存在?”
姒儿别过了头,眼神里
出了绝望。
陶萜伸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像是握住一个稀世珍宝:“你相信吗,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情动。其实对于感情我一直有着近乎逃避的恐惧,我母亲的悲剧时时刻刻提醒着对感情太过认真的下场,所以一直以来,冷漠是我的外衣,我不给任何人温情,就不会怕任何人的背叛。我承认我之所以会喜欢上你,和你讲道我反抗我有莫大的关系,因为当那天你为了欣然的事跑过来对我说‘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时,我觉得那一刻你的眼睛真是无比的美丽…你是第一个有勇气这样对我说话的人,也是第一个竟然敢打破我最喜欢的花盆的人!叫我忘记你,怎么可能?那天晚上的房间里没有光,我坐在墙边听着你的呼昅声,有种很心安的感觉,从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我不会让你从我生命里滑走,否则那很可能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你说我很傲,我承认,但是对于你,我是完全没有一点的信心的。我的确冷漠,但我的冷漠像一块石头一样地摆在那里,可以看得见,甚至可以摸得到。可是你呢?你就像阵风一样,伸手去抓,却会从指
里滑走,完全抓不到任何痕迹。我现在握着你的手,可是我感觉不实真,似乎这只手随时都会消失。”
姒儿依然别着头,没有说话。
“不要走。”陶萜伸手轻抚她脸侧的秀发“我没那么嗜血,不会那么糟糕。如果真的是个人间地狱,我会陪你一起沉沦的。我爱上你了,真的。”
姒儿忽然哭出声来,哽咽地说道:“你还不明白么?陶萜,你还不明白吗?这里为什么会是人间地狱,就是因为你的存在!你现在说得很情动,我也相信你对我与众不同,可是那不代表什么!不代表从此后你就有了真心,也不代表你会改过自新对别人也好,更不能保证你会一直如此待我,你对我没信心,我对你更没信心!陶萜,你的冷酷,你的自大,甚至你性格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非常厌恶的,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你,你明白吗?”
陶萜的眼睛眯了起来:“你希望我改掉你所认为的那些缺陷性格?”
“你能改掉么?”姒儿凄凉一笑“如果你能改掉,你就不是陶萜了,如果你不能改掉,我就不是姒儿。”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人中必须有一个要放弃自己的原则和个性,才有可能在一起。是么?”陶萜的脸色渐渐平静,恢复了一贯的阴沉。
姒儿深昅了一口气,定声说:“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陶萜冷冷地笑了起来“你那该死的原则,和那该死的善良!也许我该说一句…您真伟大…”
姒儿有被刺痛的感觉,但依然答道:“我从小所受的教育不允许我跟一个自私凶残、对别人都冷酷无情的人成为亲密的伴侣,我做不到!”
“即使他完全地对你好,只对你一人好?”陶萜反问。
“是!”姒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很…好…”陶萜几乎是恶狠狠地重复那两个字的,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通常来说,我看中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同样,我喜欢的人,也休想逃离开我的身旁。”
他一把扣住姒儿的脸,姒儿睁开眼睛,看到凶狠贪婪如禽兽般的目光。
“你听着,我,不允许你走!”
紧跟着陶萜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哀戚掩上眉梢,茫茫渺渺,天地间旋起了一片呼啸。她儿仰首望向窗外的天,天空远得让人无法碰触。
很冷,好冷,太冷!
森寒的冬天仿若忽然间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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