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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真相
  “这不是…”

 几乎是那个黑影一出现,程时就听到了宋藌糖惊讶的声音。

 画面上的黑影,在楼外徘徊了一会,忽然不见,过了一会,又在另一个画面里出现,不知道他怎么捣鼓的,居然一下子就打开了厨房的窗户,轻轻松松跳了进来。

 “这人是你认识的?”程时低语。

 “恩…”宋藌糖的声音有点犹豫,又显得很不敢相信,“为什么…”

 屋里黑,红外模式的‮像摄‬不是特别清楚,不过看那人的动作,发现厨房里的荧光还在,他似乎很満意,还点了点头,随后把背后的包包拿下来,从里头拿出一瓶东西,和一支足有人的手臂长的笔,开始在大堂的地板上写写画画。

 同样的红色荧光,清晰地显示在笔记本的‮控监‬画面上,先是一些鬼画符,然后依稀有“滚出此宅…”这么几个字,程时特别注意到,那是繁体字。

 黑影很瘦,动作也不是十分熟练,写一会停一会,好像不知道要写什么好,等写得差不多了,他蹑手蹑脚地收拾好东西,然后又准备从厨房蹿出,不过走之前,他掏出一个东西,好像按了一下。

 怪声忽然响起。

 程时手边放着的正是一台多通道声发检测仪,看着屏幕上小小的亮点,不仅宋藌糖惊讶无比,程时也有些惊讶。

 声源居然就在宋藌糖的卧室的下方。

 “下有什么?”程时起身问了一句,宋藌糖刚摇了一下头,程时就飞奔出门,下楼的时候顺手打开一楼的电闸。为了能捉现行,特意把一楼所有的灯键都开着,只是关了一楼的总闸,这一开,整个大堂立即灯火通明,厨房外头那个正准备溜走的身影,被猛然出现的光线一刺,下意识闭起眼,动作也顿住了。

 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程时猛地拉开那扇快要合拢的窗户,一把抓住外头那人的胳膊,听得那人“啊”的一声大叫,程时惊觉,这人的声音听上去居然很老,被他抓住的胳膊也意外的瘦。

 *

 晚上十二点整。

 藌糖里头却是灯火通明,一张小方桌,一头坐着宋藌糖,一头坐着被抓住的搞鬼者。

 程时站在那里,‮弄玩‬着刚刚找出的遥控音响,等着听宋藌糖“审问”那人。

 宋藌糖递了一杯水过去,然后一言不发,眼神森森地盯着对面的人。

 她对面坐着的人,一身黑色的唐装,花白的头发梳在后头,脸上‮肤皮‬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但眼睛很有神。面对着宋藌糖无声的怒火,他缩了缩脑袋,老老实实地开口:“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一把年纪还玩这个容易嘛…”声音居然还有点委屈。

 这个时候,程时忽然想起,他见过这个人。

 那天他在咖啡馆的二楼,看见宋藌糖送一个老头出门,还小心搀扶着,那个老头就是眼前这人。

 宋藌糖现在气得要死。

 这个老人姓祁,几天前来藌糖里用餐,他来得很晚,中午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地拄着个拐杖过来,进来藌糖里,也不急着坐下,四处转悠,左看右看 ,似乎对这里的装修很有‮趣兴‬。

 用餐的时候,老头非要小夏把她叫来,说要跟厨师聊聊,因为当时也没有客人,而且她最近睡得很好,不用急着补眠,就耐心地陪这个老人聊起天来。

 一开始就被问了年龄身高学历背景等等东西,令她有点窘迫,试探着问老爷爷这是要干啥,该不是要给她介绍对象吧。

 结果这位祁老伯鼻孔朝天,重重一哼:“你才配不上我孙子!”

 弄得宋藌糖一头雾水。

 好在后头,老头转移了话题,开始跟她聊食物,就她做的三道菜点评,处处挑刺,一旁的小夏都听不下去了,好像大吼一声“不好吃你就别吃啊”,可是宋藌糖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老头的话虽然刻薄,也有夸大其词的地方,但是说的真是一点没错,连她用的食醋味道不正都挑了出来。她惯用的食醋售罄,无奈只好换了另一种,自认味道差别不大,别的饕客都没说什么,唯独老头吃了出来。

 这个祁老伯不是资深大厨,就是一个老资格的饕客。

 所以宋藌糖笑眯眯地任他骂,末了还虚心地问一些解决办法,紧接着再和祁老伯聊别的菜肴,越聊越兴起,老头似乎去过很多地方,无论国內国外,吃过的大小名店也是很多,所以说起美食头头是道,宋藌糖有受益匪浅的感觉。

 因此那一天,程时看见宋藌糖恭敬地送老人离开,虽然老人的脸色很臭,她也丝毫不恼。

 不过今天,两个人的角色恐怕要换位。

 程时从来不知道,宋藌糖发起怒来这么有气势。

 “啪”的一声,宋藌糖把手中水杯往桌上重重一摔,抱臂冷笑:“原因?什么原因?祁爷爷,前两天你还说我不尊老爱幼,我看是你为老不尊!大半夜跑别人家装神弄鬼算怎么回事!走,现在就跟我去‮出派‬所,明天就去告你私闯民宅,意图入室盗窃!”

 祁老伯再次缩了缩脑袋,委委屈屈地捏捏自己的衣角,前两天训斥宋藌糖的气势全无。他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丫头,我有原因,真有原因…你,你跟我来…”老头站起来,转头看程时:“小伙子,拿个手电跟起子来。”

 宋藌糖冷笑一声:“程时,去,我看他还能搞什么鬼。”

 程时刚想应“好”,却猛然觉得不太对劲,听宋藌糖的口气,他…他怎么觉得自己成了她手下员工呢?

 对面的清吧店主看到藌糖里半夜开门,有点好奇地站在门口往这边看。

 老头走到“清嘉巷23号”的门牌下,一手起子,一手电筒,开始拆牌子。

 宋藌糖急忙阻止:“喂,这个不能拆!这是街道标志!”

 “待会装回去,”老头瓮声瓮气地回答,“这不是怕你不相信我,所以给你点证据嘛。”

 他要找的证据就蔵在门牌下。

 宋藌糖搬过来的时候,门牌号就一直在这里,所以她并不知道,门牌之下,居然有字。

 在手电筒的照下,一个雕花小框中娟秀的“祁宅”二字,赫然显现。

 “这是我家老宅,祁宅两个字,是我祖的字迹,她当年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字写得可好了,这宅子让她写名字,也说明她和我祖爷爷多么恩…”

 宋藌糖毫不客气地打断:“你说这是你家祖宅,就是了?全天下姓祁的又不是你们一家!而且这房子都卖给我了,合法转让,你为了能低价拿回宅子,装神弄鬼吓我,手段真卑鄙!”不知道她有多怕鬼吗!

 “我,我也是没办法,这宅子可能是我们家在‮陆大‬的最后一点祖产,无论如何都想拿回来…”老人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册页,递到宋藌糖手上:“这是我父亲的当年写的一些笔记,我孙…我趁你不注意,从宅子里找到的,你看看吧。”

 笔书法,竖行排版,半文言的遣词造句,宋藌糖看得很不习惯,就被程时接手了过去,他说自己小时候练过好几年书法,读起来肯定比宋藌糖轻松。

 那是小时候好不好。

 …算了,不跟他计较。宋藌糖听着程时挑一些段落念出来,逐渐明白自己拥有的是个多么神奇的宅子。

 这宅子的第一代女主人,也就是写“祁宅”的女人,算是下嫁,她的丈夫从商,祖上还做过木匠活,懂一点机杼,当年建这栋房子的时候,为了方便,特别设计了一些小机关。

 宋藌糖的卧室,当年是男主人的书房。吃饭的时候,楼上楼下的喊话不方便,所以建了一条小小的传声道,厨房的一面墙上有一个连同传声道的凹槽,对着凹槽吼一嗓子,楼上就能听见。

 宋藌糖以为那个凹槽是装饰作用,还往那里摆了一个陶瓷小摆件。

 那个吓她的怪声,是一个可以短程遥控的音响,里头只有两首“曲子”,一个是鬼哭狼嚎,一个是女人的惨笑。用胶布贴在凹槽上方,位置隐秘,正好处在宋藌糖的卧室铺正下方。

 至于那轻轻一推就开的厨房窗户,虽然她以为已经锁死,其实有两块砖头可以活动,往里一推,就有空间可以‮开解‬窗户锁。而那可以发荧光的红色体,老人说是问朋友要的,这个体没有毒,有心自然可以弄到,所以宋藌糖没有追问来源。

 令她惊奇的是,这栋宅子居然有间地下室,她一直都不知道!

 避难,避兵役,反正为了暂时躲避一下,在楼梯的侧方有一道小门,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储物室,但底下的两块地砖是可以搬开的,搬开,就是一个暗门,直通地下室。

 几平米的地下室,很小,常年不用,气流不通,而且脏兮兮的,但是却很干燥,没有虫蚁老鼠,也没有渗水的痕迹,以那个年代的建筑技术,已经是非常的了。

 老人说这本泛黄的书册就蔵在这间地下室,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抄写的家谱,这家谱在他现在的家里也有一份一样的,以此证明这里确实是他的祖宅。

 看着地下室黑漆漆的大门,宋藌糖眨了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自觉地拉了拉程时:“对面的清吧,还有咖啡馆和手工艺品店,该不会都是这样暗蔵机关的老宅吧!”

 祁老伯哼了一声,表情自得:“那些宅子,肯定没有这么绝妙的机杼,我家的绝对是独一无二!”

 你就吹吧。宋藌糖斜眼看他:“祁爷爷,就算这宅子真是你家的,现在也是在我的名下,是我的合法财产!”

 祁老伯像个孩子一样,委委屈屈地嘀咕:“可,可是我们祁家在‮陆大‬,就这点祖产了…”

 祁家后人全都随着老蒋避居宝岛,扎在那里,也曾来A市寻过,当年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这宅子也被人占了,因为家里几乎没人在‮陆大‬,也没想过要这宅子。偏偏最近,老头一连七八天都梦到自家老爹,要他回去找祖宅,说想家了,老头这才跑过来对宋藌糖装神弄鬼。

 事情败,房子是买不回来了,祁老伯垂头丧气:“丫头,是我老爷子不对,想出这种鬼办法吓你,宅子我不要可以,不过总能让我烧柱香和纸钱,在这里拜祭拜祭我祁家先人吧?”

 拜鬼魂?宋藌糖顿时寒直竖:“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神马叫神展开,这就叫神展开~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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