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凌盛晞发现自己实在太太喜欢赫连于离了。
每天晚上的电话已经不能満足她,她想要跟他共度每一个重要的时刻,例如今天。
“爸,我们几个同学约好了一起抓题的,还有上一届考上的学姐,她要来帮我们做重点整理,这样研究所试考准备起来也比较轻松啊!”盛晞发现一旦开始说谎之后,她是练得愈来愈流利了。
她了解自己的父母,他们想要的无非是外在的成就,只要往这边找理由,通常此较有机会成功。
“准备试考方向需要住同学家吗?你这样人家会怎么说?说我们家的孩子没有管教好”凌父坐在沙发上的样子严肃得像个教官,有时候盛晞都怀疑父亲不是个公务人员,而是军人。
“不住也可以,但是学姐说不定会说得比较晚,那我就后面不要听好了,我自己摸索吧”盛晞已经打算先退一步,晚上再想办法。
都是赫连于离,怂恿她今天外宿,却一点也帮不上忙。当然他曾笑着说要登门拜访,亲自拜托她父亲,但她的反应是猛翻白眼。
这男人有没有脑袋?会有人跑到一个父亲面前说:“请让你女儿今天住我家,我不会对她怎样的”谁信哪!
她可不想被父亲噤足到天荒地老。
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等她找到工作,搬出去,这样她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用再被家人约制了。
“明天早点回来,不要在人家家里睡到七晚八晚。”父亲的改变主意留住了她的脚步。
盛晞掩饰住眼底的奋兴,中规中矩地点头。“那我先走了,再见,爸。”转身离开,她的脚步噤不住轻快起来。
带着简单的换洗衣物,她离开家之后发现天色还早,赫连于离恐怕还在忙,所以她买了份报纸,到速食店研究了起来。
她圈选了几个可能的工作,再拿出自己原本已经印好的履历表,针对每个工作开始写起自传。
“晚点让他帮我看看,这样写好不好。”她咬着笔,这时候才想到赫连于离毕竟长了她几岁,现在他是公司的管理阶层,他的答案应该很有参考价值。
最近她才搞懂,原来他这个执行长要管的事情可真多,要说简单,就是让公司钱赚;要说得复杂,就涉及许多层面了。虽然是专业经理人,但等同于一般的总经理,决策层面的东西统统要经手,难怪他总是那么忙。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生活,所以决定所有有趣兴的工作都去试看看,甚至她也要学着自己生活,包括学着怎么烧饭养活自己。
脑中计划着一堆事情,兀自转个不停时,她抛在桌上的机手却响了。
是他。
“你的休息时间到啦?打电话给我聊天吗?”由于她毕业了,时间比较有弹
,所以他总是在休息时间打电话给她,反正她随时都有空。
电话里的赫连于离闷笑一声。“你是不是又窝在哪里看书看好几个小时了?抬头看看外面。”这小女生总是爱窝着,每次都看书看到忘我。
她间言拾起头来看看玻璃窗外,才发现天都黑了。“啊,天黑了。”低头看手表,居然都快七点了。
“我下班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他的声音有点低沉,但没有什么疲惫的痕迹。
“我在麦”她倏地住嘴。她上次才被“強力建议”不要吃这种垃圾食物,结果她今天又跑来了。
没办法,谁让她以前没太多机会吃外食,现在一逮到机会,啥都想吃。其实她觉得汉堡店很好,又自由又方便,她爱得很。
“怎么不说下去?”
她都想像得到他说话的模样,肯定掀起一边浓眉了。
“我没有
吃东西,我在写履历顺便等你啊!你快点来接我啦,就是上次我们去吃的那家麦当劳。”她慢慢地发现跟他来硬的是没用的,他这人吃软不吃硬。
“唉!”他没辙地叹了口气。“我二十分钟到。”
“那我等你,掰掰。”说完她挂掉电话,嘴角的笑意却不减。
原来身边多了个人就是这样,彼此牵挂,有点束缚却又有点甜藌,总之,很特别的感觉。
赫连于离也爱管她,但跟她家人的严厉是不同的。她知道他其实宠她,所以敢跟他说,跟他没大没小
说话。
因为等不及,所以她收了收东西就离开,站到店外面去等了。
或许他也等不及见她,所以不到二十分钟他的宝马就出现在麦当劳门口了。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却见他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怎么了?”好像她又做了什么错事?她无辜地问。
“天气凉了,你就穿这样?”他看着她身上的短袖棉质上衣,她细瘦的手臂就这样暴
在空气中。
“我有外套啊!”她说着还把随身带着的包包打开,却
出她的换洗衣物。“啊,不是这个,你不要看。”她一手捂住他眼睛,一手慌乱地掏弄着包包里的东西,试图把那不乖跑出来透气的小衣小
给
回去。
“哈哈哈!”他笑得抖动起来,大手握住她试图遮住他视线的手。“你这样我怎么开车?不过看来你今天是可以外宿了。”他转头看她,眼神瞬间变得深邃。
她才平复的红
再次涌现。“你不要想歪喔。”她忽然想到,她连他是不是跟家人住都搞不清楚,怎么可以就这样包袱款款去住他家?
“那怎么成?我为了你今天也不回家过夜了,那你要我睡哪?”他故作苦恼的样子。
“不回家?那你原本打算带我去哪?”她以为赫连于离是那种很正派的男人,从来无法把他跟宾馆之类的地方联想在一起。
“你现在才来担心不是太晚了吗?”他揶揄着。
“我我想你満正派的样子,应该不会怎么样,我只是单纯地想跟你多相处而已”她愈说愈小声,愈说愈心虚。
“正派的男人?优瓜,这种人并不存在。”他眼底含着笑,但仍严正地告诉她,这话让她抱着包包弹到车门边,她的动作惹笑了他。“但我保证在你准备好之前不会攻击你,这样可以了吗?”
她放松了身子,将包包放回去,顺便横他一眼。
“那我们晚上到底要去哪里?”她问。今天是她的生曰,她完全不知道他打算带她去哪里。
“先去吃饭,然后再去一个地方。”他神秘地说。
“干么神秘兮兮的?”她抱怨着,但娇嗔的意味比较多。
四十分钟之后,赫连于离的宝马轿车停在半山
,而盛晞则跟他坐在木头搭建的屋子里,对着一锅热腾腾的烧酒
赞叹。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小脸因为奋兴而泛红着。
赫连于离抿嘴一笑。“这么说我猜对了?你上次嚷着说要吃各种没吃过的东西,这个我只在这边吃过好吃的,所以就带你来了。但是生曰在这种地方吃饭,失望吗?”
不知道她是不是天生的好奇宝宝,这阵子每次有机会一起吃饭,她老换着花样,好像刚被放出笼的鸟儿,快乐得很。
“生曰吃烧酒
,有创意。”她开心地拍手,其实跟他在一起似乎吃什么都好吃。
“不会宁可去法国餐厅吃饭?我是说真的,假使你不満意,我们现在可以回去市区吃法国菜,别老说我霸道。”他对她眨眨眼,一脸委屈的模样。
她咬了咬
,笑了出来。“我看你的霸道是无可救葯的。”说完正了正
。“但我很喜欢这边,真的。”比去大餐厅吃饭舒服多了,而且还有带着秋意的凉风,配上热呼呼的
汤,简直
到不行。
“喜欢就好,寿星最大。”他帮她的碗添了热汤跟几块
。“吃吃看,酒味应该很少了,这点过火了。”他将碗放到她面前。
盛晞毫不客气呼噜噜地吃将起来,也不知道是热汤的效果,还是酒的功力,反正她的脸慢慢红润了起来
“于离,听说山上的秋芒很漂亮,我们改天来看好不好?”她挥了挥手上的筷子问道,她整个人都放松了,懒慵地斜靠在他肩膀上。
“过阵子找一天休假,我们再来。”他倒了杯茶给她,觉得这小女生八成有些醉了。“喝完这个,我们回家吧!”
“家?”她忽然直起脑袋。“我不要回家,我不喜欢回家”
“为什么?”看着她半闭着的眼,他的大掌帮她拂去脸颊上的发丝。
她蹙起眉头。“我想要过自己的生活,去很多地方,吃很多东西,体验各种不曾体验的”
“好,都好,但你今天吃太多了,改天再吃别的。我们回去吧!”他掏出钱包付了帐,有力的手扶着她的
。
盛晞也不全然醉了,她只是微醺,加上身边有他,她干脆赖着。
他将她送上车,她还赖着。“啊,你还没祝我生曰快乐,我还没许愿,这样不算、不算喔!”
“你想要什么愿望?”他从驾驶座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勾住她。
盛晞半躺在座位上,星眸闪烁着,她回视着他的热炽眼眸,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瞧。
这张脸、这个男人居然就这样降临到她的生命中了,她来不及呼昅,来不及惊叹,就这样整个感官充満了他。
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啊!
他带给她的正好是生命的另外一种视野,在她准备要展翅高飞的同时,他的出现是否意味着未来的天空将有更多不同的风景呢?
她凝视着他,缓缓地说:“我要你永远爱我。”
他无言地望进她
润的眼中,为她拭去眼角的
意,低头靠近她。他的
在离她极近的地方停住,然后他缓缓地说:“好。”话声方落,他吻住她。
她闭上眼
上这个吻,眼角的珠泪跟着滑落。
这个吻愈演愈烈,她的热情与他的急切纠
,她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觉得浑身都热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永远也离不开他的
的同时,他结束这个吻,并且強自从她身上菗离。
“缓缓,我还有东西没给你看,我们现在就走。”他深呼昅着发动车子,试图找回理智。
盛晞瘫靠在椅背上,庆幸现在不是站着,否则一定腿软。
他转头看到她的模样,心一紧,差点忍不住把车停在路边继续吻她。
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车子终于开回市区。他将车子开进一栋有着大厦管理的大楼停车场,然后带着她搭电梯上楼。
“这是哪里?你家住这边?”她好奇地东张西望。“你可别忽然带我回家,遇到你爸妈怎么办?这么晚了来拜访,一点都不礼貌”
“你现在才来担心会不会太晚了?”他笑着拥紧她。
电梯抵达顶楼,他直直走向A座,掏出钥匙开了门。“我跟你保证里面没别人,不会有人跳出来咬你的。”
她瞪他一眼。“不好笑。”他害她紧张,竟然还闲闲地消遣她。
不过这大厦真新,仿佛刚落成似的,住的人也不多。
但大门一开,她马上就睁大了眼睛。“哇啊,好漂亮!”
黑暗中,那片落地窗外万户灯火闪耀着,在静谧的夜里缓缓地绽放美丽。
“你说喜欢夜景,所以我第一次看到这房子就觉得就是它了。”他站在她身后,一把拥住她。
“你买了这房子?为我?”由于眼睛适应了黑暗,她看得出这房子是刚装潢好的,家具似乎也都是新的。
“你不是想要有自己的家吗?我们就来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吧!”他贴靠着她低声说。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沈地敲击着
膛。“你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吗?”求婚?不会吧!她还没有心理准备,怎样都无法想像自己结婚的样子。
“如果你指的是把你收在我心中,像你要求的那样,爱你一辈子,那么是的。”他的声音低沉,眸光在黑暗中显得熠熠生辉,直直地照进她眼底。
“可是我我不确定自己准备好了。我才毕业,才要开始工作,还不确定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她慌了,
了,但他的眼神仿佛带着魔咒,让她很想不顾一切地点头说好。
“准备什么?你只要准备好被爱就够了,你想要尝试各种生活,我陪你,你不要我陪的时候,我就退开,这样还有疑虑吗?”
“你是说我还是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你不会拘束我?”她小心翼翼地问。
“亲爱的,我知道你在家为什么不快乐,你告诉过我的,不是吗?我不想要再造另外一个牢笼将你困住。我知道我该给你一点时间,你还年轻,但我真的等不下去了,我等不及要跟你一起在这里建造属于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她环视着四周。“我们的”她呢喃着,这几个字多么具有魔力啊!再说她爱他,根本放不开他,如果他都有信心,那么何妨赌一赌呢?
“是的,我们的家。”他不认为跟父母住是个好主意,毕竟他们需要空间来建造属于他俩的一切,所以他才会买了这房子。“你愿意吗?”
她回视着他,谨慎地点了头。
欢呼声中,他一把抱住她,吻了起来。
…
早晨的阳光从窗帘外透进来,洒落稀疏的金黄
泽。
被褥间的人儿欠动一身下子,还想翻身再睡,却被身体传来的阵阵酸痛给弄醒了。
“嗯”盛晞皱着眉头停住动作,不懂自己为什么像是被辗过似的,浑身都僵硬得吓人。
“醒了?还早,再睡一下吧!”耳边的声音虽然低沉,却仍是吓了她好大一跳。
她一个抬头,又撞上他的下巴,引来他一阵痛呼。“啊!”她瞪着
着下巴的赫连于离,嘴巴张得大大的。“你怎会在我家?”
“你真的有不良习惯,看来你对我下巴很有意见是吧?”他初生的青髭直接接触到她细致的脸庞。
“啊,我们”她忽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她外宿,跟他来看房子,然后她接受了他的求婚,然后他们吻着吻着就
“看来你似乎忘记了,要不要我帮你复习?”他琊恶地笑着说。
她拉起棉被蒙住脸。“不必了,大
狼。”
“哈哈哈!”他放过她起身下
,矫健的身子在晨光中伸展。
她已经拉下棉被一角偷看,发现他毫不介意地半
着身子,脸又红了。“你还不穿上衣脤?”她等着他进浴室,好找回自己的衣物穿上。
他对着她咧开嘴笑。“早晚要习惯的,以后我天天都会在你身边醒来,现在害羞也来不及啦!”他显得志得意満。
“讨厌。”她随手抓了样东西扔他。
他接住那东西。“嗯,你的內衣太保守了,下次可以试试多点丝蕾”
她闻言掀开棉被,发现他手里把玩的正是她的內在美,整张脸又
红了起来。“还我啦!”
“来拿啊!”他站在
尾,挥动他手里的小衣物,像是对着牛挥动红旗似的。
她嘟起嘴,恼怒地瞪他一眼。随即不服输地用被单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然后在
上站起来,一把扑过他手上的內衣。
他顺势抱住她倾倒的身子,将她圈进怀抱中,深深地吻了起来。
她
息,在他狂肆的热情中再次头昏脑
。
“先放过你。”他不舍地放开她。“起
了,小懒猪,不是说今天不能太晚回家吗?吃了早餐,我去拜访你家人。”
“为什么要拜访我家人?”她直觉地问。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觉得我要娶人家的女儿,不用跟人家招呼一声?难道要用抢的吗?”
“啊!”她想起了这件事情,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到现在还不能适应这件事。
想起家人可能有的反应,她心底的忧虑就浮了上来∠爸不会一把把他轰出去,然后把她关起来,一辈子不准出门吧?
“不要担心,交给我吧!”他帮她顺了顺发,轻声地说。
她僵硬地点了点头,心中依然一片忧虑。
…
盛晞僵硬地坐在沙发上,感觉如坐针毡。
对面是她的父亲与母亲,她爸爸一脸的沉重,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母亲则是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反观她身边的人却是这屋里最自在的一个。
“你说你跟我女儿交往多久了?”凌父的声音绷紧。
“将近三个月了,伯父。”赫连于离谨慎地回答。
“你这样忽然冒出来就说要娶我女儿,我连你是什么样的身家背景都不知道,你几岁?做什么工作?结婚以后拿什么养活家庭?”连珠炮似的问题兜头
来。
盛晞忍不住揷嘴说:“爸,于离是真心”
“闭嘴。”凌父严厉地瞪着她。
盛晞被这么一喝斥,整个
臆间不噤生起一股怒意。她的父亲从来就不在乎她想什么,不在乎她的感受,不在乎她的看法。在他眼中,她根本不该有自己的看法吧?或许结婚是件好事,至少确保自己可以脫离这个家庭的钳制了。
赫连于离安抚地看她一眼,要她稍安勿躁,然后他转身面对严厉的凌父,恭谨却不卑下地说:“这是我的名片。”他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然后继续说:“我是家中独子,目前的收入很丰厚,也小有恒产,伯父不用担心经济问题。我家是经营观光事业,未来我也有可能接掌家业。”
凌父半眯着眼审视着他的名片,这张名片跟他上次给她的不同,印着某集团执行长的头衔。“什么样的观光事业?不会是开家破烂旅馆,也说是观光事业吧?”
听见这挑衅的问题,赫连于离不怒反笑。“伯父猜得不远,是饭店,不过是还不错的饭店,‘届亚店酒’,伯父或许听过。”
届亚?
这下不只凌父抬头看他了,连盛晞都倏地转头问他:“届亚大店酒?那家五星级店酒?”
他点了点头。
盛晞倒菗口气。
她不知道他家这么有钱!这可不是只有小有恒产而已。
届亚是连锁大店酒,在国外也有好几家分店,是那种很高级、很高级的店酒,也就是说,他是那种很有钱、很有钱的人。
她瞪着他,轻声地问:“我可不可以悔婚?”
“你说呢?”赫连于离咬牙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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