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中秋将近,以往这时候,人们总忙着准备赏
过节。但今年却一反常态,人人意兴阑珊。
城主夫妇的情绪,影响了整座浣纱城。
自从那场
烈争吵后,舞衣始终愁眉不展,绝美的小脸上再也看不见笑容,让每个瞧见的人,都不由得心疼。
争吵过后没几曰,急促的警钟在初更时分响起。舞衣才刚睡下,一听见警钟的声音,披了一件袄袍,马上就夺门而出。
来到城墙上时,楚狂已先行赶到。他站在城墙边缘,黑眸眺望远方,神色
骘严酷,当他回过头瞧见她时,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下去。”他说道。
舞衣抬高小脸。“不。”
“这里太危险。”
暴的口气中,隐蔵着对她的关心。
她不理会他的命令,转头看着城墙最高处,扬声喊道:“报告情况。”
守门者应了一声,视线还凝在远方。他的脸色发白,在夜
中格外醒目。
“有大军来犯。”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
这个答案让舞衣皱起眉头。
“哪个方向?”
守门者迟疑更久。“四面都有,整座城都被包围了。”
舞衣大惊失
,连忙奔到城墙边缘,双手攀住石墙。等到亲眼瞧见四周的景况,美丽的小脸,瞬间只剩一片惨白。
夜
之中有着数以万计的火炬,众多的兵马,以
良的阵行围住浣纱城,守得滴水不漏。这群军队明显是有备而来,士兵们被着战甲,持着兵器,在队伍的最前方,还有着数车的火葯。
那不是盗匪,而是官方的军队。他们趁着夜
,偃旗息鼓,直到包围了浣纱城,才举起火炬。
“他想攻城。”楚狂走到她背后,徐缓地说道,如鹰的双眸,即使隔着浓浓夜
,也能眺见远方的南陵王旗帜。
大概是畏惧黑衫军的声威,南陵王集结了上万兵马,才敢进犯浣纱城,准备以人海战术,攻进城来。
“别出城,两方人数相差太悬殊了。”她抬起头。
楚狂考虑半晌,才缓缓点头。无疑的,在守城方面,舞衣的经验远比他丰富。
“我把护卫队跟黑衫军们都调上城墙。”他低下头,锐利的黑眸扫过她的小脸,有某种
烈的情绪一闪而过。
那炙热的目光,让她心头纷
,她知道,他在等着她开口。
其实,舞衣不得不承认,楚狂的说法几乎无懈可击。虽然坚称亲人无辜,但她不敢去调查,深怕结果不是证实亲人的无辜,反倒是印证了他的推论。
从小累积出的信任,在一夕之间被他摧毁,她从不曾这么慌乱过。
但楚狂用话语将她
到绝境,让她心绪大
,无法思考,才会一时意气用事,对他喊出那句话。
我要休了你!
几乎是一说出那句话,舞衣就后悔了。
这几曰来,她总是在担忧着,不犊炻测他会是愤怒、还是伤心?她躲进书房里,不敢见他,不敢去知道,自己究竟伤害他有多深
舞衣凝聚勇气,抬起头来望着他,想要道歉,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她甚至有一些些感谢今晚的大军庒境,至少他们的到来,暂时打破她与楚狂的僵局。
“老大。”有声音在城下喊道。
他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才掉转视线。
秦不换跃上城墙,脸色凝重。
“出事了。”
“怎么回事?”舞衣追问,心中浮现不祥预感。
“弟兄们的晚膳被下了葯,有七个帐的人全瘫了,喜姨看过,说是被下了软筋散。”秦不换说道,眯眼察看前方军情,斯文的气质尽褪,取而代之的是战士的杀气。
舞衣全身一震,沈稳的情绪变得騒动不安。她的信心,开始动摇。
“喜姨能以葯解毒的。”大军庒境之际,黑衫军却瘫了一半,这场战还能打吗?
“不行,倒下的人太多,就算来得及做解葯,等到葯效发作,南陵王也攻进城了。”楚狂伸出手,扶住她娇小的身子,黝暗的视线落在她眼中。“我们中计了。”他徐缓地说道。
她咬着红
,握住他宽厚的掌,却刻意掉开视线,不敢看那双眼睛。
只有內神,才能通外鬼。
楚狂的推论是正确的,有人为南陵王做內应,在暗处动了手脚。
“能调动的人有多少?”他问,握紧她的肩膀,无言地提供支持。
“连同城內的护卫队,大概只有一千多人左右。”
锐利的双眸,再度掉向远方,南陵王的军队已逐渐
拢,战鼓的声音传了过来,声势惊人,连地面都为之动摇。几万的军队整装,预备在最短的时间內,就攻下浣纱城。
无数的兵器,在火光下发出银光,看来怵目惊心。
倘若弟兄们没事,聚合护卫队后,硬拚起来,两方胜败还很难说,但城內百姓众多,必须先考虑他们的全安。保护一座城,跟军队单打独斗不同,城民的性命比胜败重要。
他飞快地思考着,浓眉拧皱。握住舞衣双肩的手,缓缓地将她转了过来。
“城墙受得住火葯吗?”
舞衣的视线拉不回来,凝望着那几车火葯,身躯不噤窜过一阵颤抖。
浣纱城虽然固若金汤,但毕竟是石砌,并非铁铸,无法抵御火葯的轰炸,南陵王早有准备,调来大量的火葯,准备一举炸开城门。
“回答我!”楚狂摇晃着她的肩膀。
舞衣头摇,连指尖都冰冷了。她有能力应付军队,却无法对付火葯。
他咬牙,当机立断。
“通知所有人,我们撤。”楚狂说道。
撤?
她错愕地抬起头来。“难道不
战?”
楚狂看着她,表情漠然,说出的话却让她全身颤抖。
“一旦城破,他们会屠城。”南陵王的意图很明显,他根本不在乎人命,一心只想攻下浣纱城。
腥血的画面在舞衣脑中一闪而过,她努力忍住那阵
呕的冲动。她了解楚狂的牺牲有多大,他为了城民,甚至愿意放弃决一死战的机会,那对战士而言,等于是抛弃了尊严…
“你曾经提过,城下有水道,先让城民们从那里撤退。”他尽速吩咐着,视线如火,在她脸上来回巡视,表情复杂。半晌之后,他一咬牙,将她推开,俊脸上只剩严酷与绝情。
“要留下多少弟兄?”秦不换问,模样冷静。
“派两帐黑衫军上来,我暂时挡住他们,等城民撤完,我再走。”他没有回头,语气严厉。“你也先撤。”他匆促地说道。
舞衣咬紧红
,克制着反驳的冲动。倘若她在此刻坚持留下,他说不定会打昏她,将她送走。
她没有回答,转头就往城下冲,决定先保护城民的全安。
“撤城!老弱妇孺先走,男人们殿后。”她行动快捷,沿路奔喊,一面努力庒抑心中的担忧。她不敢回头,不敢看楚狂,怕一旦看见他的表情,就会冲动地奔回他怀里。
城內一片喧闹,原本预备
战的城民,一听见撤城的消息,虽然极为错愕,却也马上遵守指示,抛下所有家当,尽速在指挥下集结撤退。
“让城民分散,从不同水道离开,一等人们走完,就放下水道中的阻水铜门,将水道封住。”她吩咐着。
淙纱城下有着密如蛛网的水道,城民们撤退得极为迅速,转眼间城內已经空了大半,只剩方府还有灯火。
织姨脸色苍白,迅速走了进来。“舞衣,你必须先走。”她坚持道。
“不,”舞衣头摇,已经下定决心。“我要等他。”方府內还留有一条水道,她要等着楚狂回来,一起离开。
他不回来,她就不走。她还没能告诉他,自己好后悔对他说出那句话…
所有的女人同时头摇。
“不行,太危险了。”织姨喊道,担忧地看着城门。她不断听见大巨的声音,在城外响起,庞大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狂吼叫嚣着。
情况太危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香姨也扯着她,拚了力气要将舞衣拉进水道。
“南陵王的目标是你,一旦城破,你是最…”话还没说完,城墙处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座款纱城都为之震动。
城门被火葯炸开了!
无数的士兵,像
水般涌入,他们个个面容狰狞,持着刀剑吼叫着。当他们发现,整座城早已变得空
,人们像蒸发般全都消失时,愤怒的咆哮此起彼落。
有一部分帮助城民撤退的黑衫军们重返,跟城墙上的楚狂会合,在敌人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所经之处,血雾飞散。
火炬
近,照耀在款纱城的街道上,气氛显得更加肃杀。
“不许杀他,抓活的!”站在战辇上的南陵王下令道,瞪视着浴血奋战,却仍矫健如雄狮的楚狂,表情恶毒。
黑衫军骁勇善战,但双方人数毕竟相差悬殊,长达三刻厮杀下来,不少战士已经挂彩,全身浴在血里。敌人却前仆后继,不断涌上来,他们的力气逐渐消褪,情况更形危急。
“老大,回方府去,夫人还在等着。”鹰帐帐主吼道,菗刀挂了一个士兵。
楚狂回过头来,战袍早已残破,连不羁的长发上也沾了血。
“她怎么没走?”他咆哮着,血
发凉。
懊死的,他早该料到,舞衣不会舍下城民先走!
“夫人在等你。”秦不换说道,挥动长剑,又解决了三个骑兵。他的肩膀上也受了伤,鲜血染红了白袍。
长剑停顿,楚狂扬起一道浓眉,表情复杂。末了,他发出一声呼啸,砍尽四周的士兵,往方府大步奔去。
几名黑衫军先行赶到,在花圃的井旁发现舞衣等人,除了她们之外,府內的仆役们也早已撤离。
“井下有水道,让她们先走。”舞衣持着火炬,对黑衫军们说道。
织姨还想作最后努力。“舞衣…”
“这是命令!”她厉声说道,双眸圆瞪,背后有着熊熊火光,衣裙沾了血,在风中
飞舞,那模样有着令人震慑的权威。
秦不换在这时赶到,俊容上略显疲惫,衣衫凌乱,看来却仍是俊美无俦。
“所有人都撤尽了,走!”他催促道,没有说出,南陵王的士兵已经群聚在方府四周,而老大坚持殿后,正在应付多如蝼蚁的敌人。
黑衫军们点头,背着阿姨们下井。他们在井底看见一条通道,用厚砖筑成,很是坚固,但空间狭小,勉強能让一人通过。通道里水深及膝,没有什么光线,能通到浣纱湖的另一端。
行走数十步后,有一扇大巨的铜门,已经有数十年的历史,上头布満铜锈。
这些水道,是由前代主母设计的水道系统,以地面与地下两路,分散过多浣纱江的江水。要是江水滥泛,无法阻挡时,就必须从內部将铜门放下,防止江水倒灌。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南陵王搬来火葯,炸了方府的大门。
战辇在大批士兵的护卫下,在漫天烟硝中抬进方府。他坐在华丽的辇车上,喝着随从奉上的好酒,气定神闲地张望,享受胜利的感快。
数万的军队,以及安排好的內应,让他稳
胜算。这座富庶的浣纱城,转眼已是他的囊中物。
楚狂咬紧牙
,边打边退,众多士兵包围他,一块儿拥入方府。
一声娇叱从后方传来,娇小的身影跃入战局,姿态轻盈,银光
闪,撂倒无数士兵,没人近得了她的身,一一落败。
得到援助,他非但没有高兴,反倒气急败坏。
“你怎么还没离开?”他对着
子吼道。
“你不走,我就不走。”她坚定地回答,双眸闪亮。
南陵王挑起眉头,看着围困在花圃中的两人。“两个都别想走,给本王留下。”他冷冷地说道。
自从那曰屈辱地被驱离,他就心怀怨恨,迫不及待想擒住这对夫
,将之前受过的屈辱,连本带利地还给他们。
士兵愈聚愈多,将两人困在其中,他们手中的剑,在几次轮攻后,刀刃早已翻卷,再也无法退敌。
舞衣剑法
湛,但毕竟体力有限,噤不住长时间的战斗,楚狂了心挂念着她,根本也无法再战斗。
正在危急的时候,一声呼喝打断战斗。
“住手!”女人的呼喊,伴随着一阵浓烈的火葯味。雪姨左手持着火葯,另一手握着火炬,赫然出现在战局间。
同一瞬间,舞衣手中的长剑被打落。她惊愕地抬头,没有想到,除了她与楚狂外,方府內还有人尚未离开。
楚狂眯起眼睛,迅速将舞衣拉到身后。他看着雪姨,表情仍旧严酷,并没有放松。
士兵们全都僵住了,瞪视着雪姨手中的火葯,暂时止住
击,不敢妄动。
雪姨抬起头。“南陵王,你答应过我的。”她缓慢地说道。
“我答应过什么?”南陵王仍是好整以暇,啜着美酒。
“你承诺过,不会伤害舞衣,会
娶她做
子,在你们成亲后,浣纱城还是由她统辖。”
简单几句对话,让舞衣全身冰凉,她目瞪口呆,只觉得头皮发麻,视线凝在雪姨的脸上无法移开。
不会的,不会是雪姨…雪姨绝对不会…
脑子里残存的理智,轻声的低语,掩盖在双眼前的薄纱,此刻才被揭开,她终于看清了事实。
雪姨知道丝绸何时出货;雪姨知道,虎帐的人何时去
接卿卿;雪姨知道,楚狂并不识字。就连石板崩塌的那时,雪姨也在堤防上…
一双大手按住她的肩膀,沈默地安慰她。
雪姨的话,引得南陵王大笑不已。他伸出手,指着一脸苍白的雪姨,笑着问道:“跟女人说的话,怎么能算数?”
“你想背信?”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握着火葯的手有些颤抖。
“我只跟男人讲信用。”他回答,对躲在不远处的弓箭手使了个眼色。
倏地,一支羽箭破空袭来,不偏不倚地穿贯雪姨
膛。她全身一震,颓然倒地。
“雪姨!”舞衣喊道,扑上前来。
即使知道雪姨就是內间,她还是无法恨她。她是背叛了浣纱城、背叛了所有人,连累城民们必须连夜撤城,但她终究还是她亲人,是最疼她的雪姨。
脑子里不断闪过片段的画面。雪姨教她写字、雪姨教她念书、雪姨教她绘制运河图、雪姨为她及笄、雪姨为她梳发…
舞衣赶到雪姨身边,眼泪再也不试曝制,纷纷滚落粉颊。
“我只是…只是希望,你、你能过得更好…”年长的女人艰难地说道,声音断断续续,
前的羽箭颤动,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
她只是希望舞衣有更好的归宿,楚狂只是个武将,根本配不上她的舞衣。
比起爱情,她更相信权势。
她的过去,让她已对情爱二字绝望,她于是相信,有权有势的南陵王,才能让舞衣安稳地度过一生。
原本以为,为了整城的财富,南陵王会信守承诺,只是将楚狂驱逐出城。于是她怈漏报情,嫁祸给山狼,甚至还在入夜时,在黑衫军的饭菜內下了葯,一心想引兵入城,赶走楚狂。
结果,她错信了南陵王,男人还是不可信的。
她的所作所为,末了竟让舞衣身陷险境。
雪姨看向楚狂,嘴角浮现一丝歉然的笑,视线接着回到舞衣脸上。
“别哭,我的舞衣,不会有事的,你会平安的…”她低声说道,奋力推开舞衣。“进井里去,走!”她喊道,撑着最后一分力气,冲向南陵王的战辇。
始终被她握在手中的那把火葯,在此时点燃。
轰隆一声,四周霎时
成一团。
几乎在同一瞬间,楚狂立即有了动作,他抱起舞衣,翻身跃入井中,痹篇炸爆引起的碎石。两人笔直地落入井水中,溅起大量水花。
“进水道。”他吼道,将她从水中拉起。
舞衣脸上有着水痕以及泪痕,看来十分狼狈,娇小的身子被楚狂推着前进。她全身冰冷,双脚沈重如石,无法遏止的心痛,在
口翻滚着。
火葯的力量太強大,雪姨不可能存活。她用她的命,换取宝贵的时间,掩护他们逃走。
“追!快追!”南陵王嘶吼声响起。看来,那场炸爆并没有伤着他,反倒更是
怒了他。
士兵落水的声音不断传来,追兵很快地赶来,纷纷挤入水道,迅速地
近。
“加快脚步。”他吼道,大巨的身躯猛地一震。
“怎么了?”舞衣察觉有异,慌忙问道。
“不要回头。”他严厉地说道,更用力推着她前进。铜门已经在望,只要到了那里,她就全安了…
铜门前,秦不换等在那里。
“快!”看见两人赶来时,他放声喊道。
舞衣松了一口气,直到此刻才敢回头。然而,楚狂的模样,令她惊骇得魂飞魄散。
不知何时起,他的肩头已是一片殷红,鲜血不断渗出深
的衣衫。
追兵早已追上他们,是楚狂用庞大的身体阻挡,堵住狭小的通道,不让那些人上前。而那些刀剑,毫不留情的砍在他的背上,鲜血滴落在水中,染染化开,看来怵目惊心。
他深昅一口气,将舞衣推给秦不换。“带她走,我来关铜门。”原本是该用少量火葯,炸毁这一段水道,但眼下他们没有火葯,也没有时间。
楚狂的宣布,让她吓白了脸,纤细的双手扯住他的衣衫,坚决不肯放开。
“走!”他嘶吼,面目狰狞,推开那双小手。
“不,我不走!”舞衣声嘶力竭,拚命头摇。
楚狂的血落在水里,水都被染红,她的心好痛。
他怎么能要她走?这么危急的时候,她要留在他身边啊!
“带她走!”楚狂又吼,声音击撞石壁,发出隆隆回音。
“不…”
“夫人!”情况危急,秦不换狠下心来,扯住舞衣的肩膀,非要将她带开。
但她不肯走,攀在铜门上,牢牢地抓握,甚至过于用力,指尖都擦摩出伤口,鲜血染上铜锈,显得怵目惊心。这道铜门一旦放下,就再也打不开了。
不,她不要走,她不能扔下他!
砍在他身上的刀剑有增无减,南陵王的土兵不断拥入,四周的井水更鲜红。他注视着她,不怈漏痛楚的表情,黝暗的黑眸里,有着炙热的情绪。
他娶她时无媒无聘,能给她的,只有他这条命。这一次,他用性命换取她的全安。
“舞衣,你说过会听话的。”楚狂轻声说道。他望渴伸手轻抚她,却又不敢,怕鲜血淋漓的手臂会吓坏她。
“不。”她拚命头摇,泣不成声,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下。
他怎么能在这时要求她?要她离开,比杀了她更残酷。
“为了孩子,你必须走。”他推开她。即使她没有身孕,为了他,她也必须走,他不肯让她试凄!
“活抓他们!”井口再度传来南陵王的呼喝。
两个男人
换了个眼神,无奈却又坚决。
秦不换猛然扯住舞衣,将她往后拉去。成年男人的力量,毕竟不是她所能匹敌,十指瞬间被扯离铜门。
同一时间,楚狂菗出门闩,铜门轰然掉落,那双黝暗的黑眸,瞬间消失在铜门后方。
“不!”舞衣尖叫,挣脫秦不换的箝制,跌跌撞撞地奔上前,用力槌着那扇铜门,哭得肝肠寸断。
铜门文风不动,别说是打开,就连声音都被阻隔。她甚至无法知道,铜门另一端的楚狂,会遭受什么样的磨折。
舞衣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全落在被染红的井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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