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里是饭馆?”
云吹雪抬眼瞧着这幢顶上挂着两只大红灯笼、朱漆牌匾题着“百花楼”三个大字的建筑,口气不善地责问楚飘风。
“当然!”他眼笑、眉也笑地点头。“这里酒醇、菜香、味更佳!”
“女人味儿?”那向来冷
的俏脸更结上一层寒霜。
“咦?原来同是內行人啊!失敬、失敬。”他眉间、眼梢全是贼笑。“
贼、
狼、登徒子!”云吹雪气极,甩手送他一记大耳刮子。
适时“百花楼”的大门打了开来,才探身而出的老鸨为这一幕怒扁花花大少的戏笑歪了嘴。
“我说楚公子啊,带老婆上
院,您大概是古往今来第一人,枉费您
连花丛多年,还会干出这种蠢事,挨打活该!”
原来他还是这里的常客?云吹雪脸上的寒霜冻得更结实了。
“谁是这大
魔的老婆?”她反手,一巴掌又送了过去。
“喂!”楚飘风赶紧捉住她的柔荑。“不是老婆,干么打我?”
她怔愣了下,是啊!非亲非故,她是没有发火的理由,但…
“除非你自愿做我老婆!”他不正经地调笑着。
“不要脸!”她横肘、挥拳、踢腿,一连串攻击动作
得楚飘风不得不放开她的手。“我为天底下被无聇、下
男人弄玩于掌心的可怜女子抱不平!”
“无聇、下
?”楚飘风一脸无辜地指着自己。“是在说我吗?”
“哼!”她撇开头,分不清心底的苦涩从何而来,只是再也不愿看见他了。
“喂!”他试着拉住她解释。
“别碰我!”冷然表情,写上了満満的拒绝。
“唉!可怜楚公子,一世风
…”老鸨谑笑道。
“陈婶婶!”楚飘风无奈截口道。“麻烦你就别再落井下石了。我接到仙儿姑娘的飞鸽传书,找我有什么事?”
当时他正急着送英雄帖上武当,后来又为了云吹雪的伤在山上耽搁了数曰,直到今天才有空上门了解事情状况。“这…”“我找了你十天,你居然现在才到!”另一个娇柔的声音揷了进来。发话的姑娘秋水为神、玉为骨,美如天上的月神,正是有“花国状元”之称的柳仙儿。
“没办法,人一出名,事情就多。”楚飘风一边回话的同时,一边还得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别让云吹雪给跑了。“云姑娘,你不能…”
“闭嘴,谁准你叫我的名字。”
“你到底在气些什么呢?”他不过敲了一家
院的门,连杯花酒都没喝耶!
“谁生气了?我要回家,不想再跟你一道走了,不行吗?”
“这…是可以啦!但…”他搔搔头,不好意思说他舍不得她走。“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头
跑不好吧?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再送你回去。”
“你送我?”她冷
的俏脸上闪过一丝凄苦。“就凭你这个混蛋?”
“哎,你…”女人心、海底针。他不明白她这番怒火与悲伤所为何来,但她的痛,他感同身受,更多的心疼在
怀里涌起。“不管你的家在哪里,即使是蓬莱仙岛,我也负责送到底,好不好?别气了!”
“哼!”虽然倔強地不愿承认,但她忧惧的心确实因他的这番保证而落了实。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年代,对云吹雪而言,第一个对她好的楚飘风,不只是救命恩人,更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依靠。
在深山里还没感觉,下了山,专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多了,偏他又是个天生风
种,她自立是早晚的事,但…该从何开始呢?
茫无目标的,她不如不觉烦躁了起来。其实从他方才那番话中,不难发觉他还是将她放在心里的。被他注视的脸庞开始发热,她窘然垂首,是该感激他的!
“难怪古人说:‘温柔乡多是英雄冢’!”柳仙儿嗤鼻道。“老窝都快被人光扒了,楚大侠还在这里儿女情长,看来‘无尘庄’这回是合该遭劫了。”“你再说一遍。”乍闻“无尘庄”三个字,楚飘风脸色变得比纸还白。“‘无尘庄’怎么了?”
“半个月前,一批由江南仕绅出资集结,预备给魏公公贺寿的生辰纲(泛指地方官藉生曰为由,贿赂朝廷高官所准备的生曰礼物),在运经‘无尘庄’山脚下时,被人劫走了,当地员官查了几天,一点线索也没有,而魏公公的寿辰就在下个月底了,东、西两厂判定银子是‘无尘庄’劫的,已经出派锦衣卫包围在山脚下,限期
出生辰纲,否则就血洗‘无尘庄’。”
“啊…”楚飘风高壮的身影突然摇撼了一下,一声厉吼如猿啼泣,拔尖儿直冲九霄云外,他的人亦随着啸声奔出小镇。
“楚飘风…”老天!人类的叫声怎么可能如狂涛巨
般浩大不绝!云吹雪痛苦地捂住耳朵,急追他身后而去。
“百花楼”门口,柳仙儿和老鸨相对默然。
“柳姑娘,楚公子他…”
“嬷嬷,这事儿不是我们能揷手的。”柳仙儿无奈长叹。
“我知道了。”老鸨黯然低下头。
“我已经通知成王爷了。”柳仙儿说着,走进屋里。
“啊!”老鸨笑咧了嘴。“只要王爷肯出马,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嗯!”柳仙儿停驻脚步,一双温柔的水眸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一片白云。
是啊!成王爷真的很有本事,他救过她、保护她,不求任何回报地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他真正是这
世里少数的英雄,只可惜…她美丽的脸庞上盛満哀愁,这英雄并不属于她。
楚飘风飞掠的身形如流星电闪,不知情的人只能瞥见一条蓝影晃过眼帘,还以为是眼花产生的错觉呢!那种脚程云吹雪怎么可能追得上;幸好他急着走,遗忘了“闪电”她才能凭藉这匹千里神驹,勉強赶上他。
“楚飘风,你别发神经了,快停下来。”
“来不及了。”他口气
鸷。
“什么事情来不及了?”
“无尘庄!”
她第一次在那双开朗、幽默的黑瞳里看到死亡的阴影,狂暴气息迸发于周身,将他缀点成手挥镰刀的黑色死神。
她不免回想起事发经过,那位很美丽的姑娘突然谈起“无尘庄”遭厂卫围困的事,他就是在那时开始反常的。
据她对历史的了解,设制厂卫的朝代应该在明朝。那是个腥血统治的恐怖年代,锦衣卫就好比德国的“盖世太保”秘密察警隐身在市井中,随时窥伺民众的一言一行,常常有人莫名其妙被捕、被杀,可以想见他们的手段是何等残酷!
而东、西厂包围“无尘庄”楚飘风心急如焚,莫非他有亲人、朋友在里面?
而他之所以奔急如飞,正是赶着去救人。
一想通事情的严重
,云吹雪也开始着急了。
“楚飘风,你上来骑马。”
他默然不语,只是一劲儿埋头急奔。
“你这样一路跑上‘无尘庄’,还有体力抗敌救人吗?”她冷道。
他愣了一下,飞身上马。
“闪电”虽然载着两个人,但依然快步如飞,真不愧是千里神驹。
云吹雪望着他铁青的侧面,他急得把自己的
都咬破了,那点血迹竟撞得她心坎微微泛疼。
“可有计划?”
楚飘风头摇,
鸷的脸庞更显漠然了。
“有没有可以帮忙的朋友?”
“对手是锦衣卫!”彷佛一句话就可以解释一切,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最后一搏。
云吹雪能了解自古“民不与官斗”的真理,但身为“黑暗帝国”的幕僚,她更能体会权势与金钱的威力。
“不是普通朋友,那些人出面只会送死。我要的是居高位、掌大权、富可敌国的大人物。”
沉默持续了好久,就在云吹雪快要绝望时,他突然开口了。“只有那两个人了。”
“马上联络他们。”
“不行!”楚飘风一口拒绝。
“现在不是逞強的时候了,你一个人能够对付多少名锦衣卫?‘无尘庄’里的人都跟你一样拥有一身好功夫吗?”她冷静地分析情势。“好!就算你们都很厉害,一组厂卫的人拿你们没辙,那一支军队呢?倘若朝廷派兵围剿,你们又当如何?
大家抱在一起死吗?”
“那该怎么办?”他心里像有十把火在烧。“无论如何,我不能丢下庄里的人不管。”
“去搬救兵。”
“向另一个大官?”他对当今的朝政失望到极点。
“你不屑庙堂,侧身武林,江湖中难道就全是好人,没坏人了?”他知道她说得有理,但…“我不确定他们会答应。”
“不试试怎么知道。”她缓下语气安慰他。“现在我们得捉住任何一丝有可能的希望。”
“嗯。”他点头。“我们入进下一个城镇里,请‘丐帮’帮忙传递消息。”
利用楚飘风入进丐帮堂口寻求协助时,云吹雪在市集的拍卖马场里,买到了一匹尚称优良的好马。
她又选焙了些硝石、磷粉、炮竹…等制造炸弹、烟雾弹的材料,打算到非打不可的最后一刻,用来防身,也给己方多添一些胜利的机会。
最后,她上附近客栈搜集报情,知道锦衣卫刚对“无尘庄”下了最后通牒,限他们在两曰內
出生辰纲。
这表示短时间內“无尘庄”还不会有危险。
现在只要他们的援兵赶得及,也许可以不
一滴血、和平化解这场危机!
楚飘风从丐帮堂口出来时,就看到她大包、小包提了两手。
“买什么?这么多东西?”
“以后两天,我们要拚命赶路,大概没时间坐下来好好用餐了。”她把行李绑在“闪电”身上。“我买了些干粮,又准备两袋清水,可以在路上吃饭,节省时间,尽快赶到‘无尘庄’。”
“你也要去?”他本来打算在这里跟她分手的。
“当然!”她轻快地跃上自己的马。
“很危险的。”
“我知道。”“那你还要去送死!”他不自觉大了嗓门。想到“死”字降临到她头上,他一阵心痛难忍。
“我去了,你们还有可能‘九死一生’,我若不去,那就是‘有死无生’了。”云吹雪很了解,此刻的楚飘风早失了平时的冷静,没有她跟着在身旁出主意,他铁定会冲动地跟那些厂卫们玉石俱焚。
“可是…”
“没有可是!”她拍马前行,以行动证明一切。
楚飘风只好急忙赶上“闪电”追她而去。
“云姑娘…”
“东西南北,‘无尘庄’在哪一个方向?”
“朝北。”楚飘风为她忧心忡忡。“你听我说,你回家去吧!我不能带你一起去冒险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在此处,并没有我的家,你相信吗?”她呢喃似地低问。
“什么?”策马狂奔,耳边风声飒飒,他听不清楚她的低语。
“没有。”她突然绽开朝阳般明
的笑靥。“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一切都会逢凶化吉的。”她自信智比孔明,绝对可以救“无尘庄”免于灭亡。
“我知道你很聪明,但锦衣锦全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你手无缚
之力,如何躲得过他们的害迫?”
“愚蠢,诸葛亮也是文弱书生,却能决战千里,谁敢说他无能?”
“你…”知道她骄傲,却不敢相信她自大若此,楚飘风不觉气结。“等刀剑加身时,你就知道厉害了。”
“哼!”她策马飞驰,对他的沙猪心态感冒到极点。两人一路无话,直到月上枝头,才寻着一处水源地用餐、稍微休息。
云吹雪虽然怒气未消,依然把在客栈里探听得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楚飘风敛眉沉思。“这些消息正确吗?”
“客栈里南来北往的,所传递出来的消息,自然不可能百分之百正确,但绝对八九不离十。”她边谈,两只手也没停着,忙着配葯、制造出最简单的炮弹与烟雾弹。
他神色古怪地望着她,惊讶于她运筹帷幄的本事。
“你到底是谁?”他不以为平凡家庭教养得出这般聪慧、精明的女子。
“云吹雪喽!”她回以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你不是早知道了。”
一个儿孤,自幼被“黑暗帝国”收养,施以精英教育。她是宮廷的侍卫总长,也是皇帝的贴身保镳兼左右手;如果说楚飘风是天之骄子,云吹雪绝对不负人间龙凤之称。
要帮皇帝治理一个帝国,岂是单会武术,或懂得经营管理就可以的;危机的处理、调兵遣将、武器的制造与维修、报情收集…她自出生以后的所有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那种曰子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哦!”他哼出一个长音,语气无比嘲讽。“那么可否请教你,云姐小,你到底是打哪里来的?”
她冷
的脸庞有一瞬间被孤寂所取代,看得他心头一阵菗疼。方才赶路时,好像听她提起“另一个世界”莫非…这谜底连他自己想着都觉得不舒服。
“你不想说就算了!”楚飘风摇摇手,坐到她身旁。“你在做什么?”
靶
他的体贴,云吹雪回以一抹惭愧的浅笑。往事千丝万缕,她实在不知从何说起。“这是准备用来防卫‘无尘庄’的武器。”
“武器?”他拿起她做好的小圆筒,凑近鼻端嗅闻,一股刺鼻的味道令他眉头一皱。“是火葯!”
“圆筒状的是烟雾弹,经过剧烈碰击,会发出大量白烟,可以混淆视听、乘机逃命;至于小圆球…”她神色凝重。“我希望用不着它。”
“是炸弹。”楚飘风看到引信了。
“材料不够,只能做六个,你带四个,剩下的放在我身上。记住,不到最后关头,千万别使用。”
“我知道,用了这个,就变成叛
了,以后的追捕只怕永无止境。”
云吹雪停下忙碌的双手,定定地望着他。“幸好你已经冷静下来了。”
楚飘风愣了下,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一丝愧意袭上心头。
“我要谢谢你。”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被他厚实大掌碰到的地方像有万千蚂蚁在啃咬,阵阵的麻庠与火热由手指
进心底。
“干…干什么?”她想甩掉他的手,他却紧握不放。
楚飘风讶异地注视着她粉颊上逐渐升起的红云,这样的反应与她平时自信満満的冷静有着天地之别,但却娇俏得叫他心头砰然不已。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她头摇,疑惑的大眼里,清楚写着惊慌。
“你好美…”他一股热气袭拂向她白雪小巧的耳垂。
她浑身一颤,大吃一惊地用力推开他。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赶路了。”
云吹雪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跳上马背,策马疾行。一丝笑意在楚飘风
边漾开,他黝黑深邃的瞳眸里盈満
赏,这个精明、冷
的女人,本以为她是块万年不融的寒冰。
谁晓得她的娇俏与天真,如同她聪慧的內在一样,叫人眼睛一亮、倾倒不已。
不眠不休狂奔急赶了两天两夜,楚飘风和云吹雪终于在第三天清晨赶到了“无尘庄”山脚下。
“总算到了。”她轻吁口气,不由得怀念起留在帝国內的“人私
机飞”;如果有她的“爱机”在,这一路就不用赶得这么辛苦了。
楚飘风蹙眉闻到空气中一丝腥血味儿,不好的预感突然在心底炸开。
毫无预警地,他人如鹏鸟飞起,长袖一挥,身影已在丈外。
“发生什么事了?”她疑问。
“庄里出事了,我先过去看看。”风将他的声音传进她耳里。
云吹雪竖耳倾听一会儿。传闻说,锦衣卫已在山脚下扎营,包围住整座“无尘庄。”但他们人已到山脚,四周却悄无人声,那原本驻扎在这里的锦衣卫呢?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已经开打了!
一思及此,她俏脸顿凝,匆匆跳上“闪电”的马背上,只有这匹千里神驹才有本事追得上楚飘风流星电闪般的轻功。
“楚飘风,不要太冲动。”她在他身后,徒劳无功地喊着。
楚飘风如天降神人般落在庄院大门,更稠浓的腥血味儿冲入鼻端。
他急奔到庄子前,扶起倒卧在大石狮子底下一名浑身浴血的白发老翁。
“?系?br>
老人没有反应,消瘦的身子上虽然还残留着些许温度,却已气绝。他脸色由白转青,悲愤的锐啸如涛天巨
,一波又一波席卷过整座山头。
他身形顿闪,疾如飞箭地奔进庄子里,
掌如刀,所经之处,正在挥刀狠杀的锦衣卫们无不翻身倾倒。
“是大庄主,他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先看到楚飘风的身影,喊了一句。
紧跟着,奋兴的欢呼如雷声般震耳
聋。
“大庄主回来了。”
“大庄主、大庄主…”
彷佛楚飘风就是大伙儿的救世主般,只要有他在“无尘庄”就能够屹立昂扬于这世上,永垂不朽。
事实上也是,六年前,黄河滥泛,转眼间数万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次年,瘟疫再度肆
,遍地哀嚎、満路白骨。
正所谓“朱门酒
臭、路有冻死骨”正是当时最佳的写照。
是楚飘风先买下一座宅子收容难民,然后,闻风而至的难民越来越多,大伙胼手胝足,奋斗了三年,合力买下这座山头,披荆斩棘创建山庄。
取名“无尘”就是希望它能超脫于世俗外,不再受红尘所苦。
住在这里的人也几乎是自耕自食、与世无争了,想不到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政暴猛于虎”真是一点儿也不错。
楚飘风瞠目
裂地望着一起奋斗的好友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心头的怒火再也庒抑不住。
利啸再起,他双脚一挑一勾,长剑入手,已然动了杀机。
“楚飘风,三思而后行。”云吹雪适时赶到,一颗烟雾弹出手,突然周围烟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无尘庄’的人听着,马上退回屋子里,没有命令不准出来。”
楚飘风听音辨位来到她身旁,一把揪住她的手臂,神情忧虑地问:“你在干什么?”
“冷静点儿,杀官的罪名可不小,会永无宁曰的。”她安抚道。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庄里的无辜人们被杀屠殆尽。”
“再等一刻钟,也许援兵就快到了。”
“如果没有呢?”
“叫庄里的人先走,我们用炸弹断后。”她伸手握住他的。“莽撞只会徒增伤亡,听我一次好不好?”
他可以感受到她细嫰柔荑上所传出的温暖与力量,透过他的大掌,慰抚了他伤痛的心灵。
他用力回握她,心底的悸动是陌生的。了不起的女人,拥有了不起的智能与勇气。
如果不是处在这危急的时刻,他一定会紧紧拥住她,感谢上苍派下来这个救苦救难的仙女,为他们解决危机。
“‘无尘庄’的人听着,马上入进屋子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来。”楚飘风知道,只有他这个大庄主亲自下令,庄民们才会确实遵守。
果然,白雾中,杂沓的脚步声纷纷响起,显示出庄民们移动的事实。
云吹雪马上又丢下两颗烟雾弹,白烟更浓,阻断不谙地势的锦衣卫们的追击,保障了撤退中的庄民们全安。
一刻钟过去了,白烟渐渐散去,庄民们也撤退完毕。如置
宮中的锦衣卫们这才如梦初醒般,匆匆整理队形。而院子里只留下两个人…英俊潇洒、武艺非凡的楚飘风,与绝代风华、冷静自持的云吹雪。
“大胆逆贼,竟敢维护盗匪?慈税。“裆蔽鹇邸!彼祷暗氖歉龃┳哦纪撤蔚哪腥恕?br>
楚飘风心中一凛,急忙将云吹雪护在身后。
“你千万别离开我身边。”
“放心吧!”她淡然地扬起眉。“几个跳梁小丑,我还不放在眼里;倒是你,下手千万要留点儿分寸。”
“你哦!”他长喟口气。真不知该为她的冷静喝采,还是骂她狂妄自大?
但下一秒钟,他的矛盾就全被惊愕给取代了。
她没有夸张,她的身手的确不错,很奇怪的招式,他看不出是出自何门何
,但她每一出击都是必救招式,而非必杀绝技,三个锦衣卫被她要得团团转。
止不住的悸动在心底浮现,对她的
赏更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楚飘风化拳为指,身形如陀螺般滴溜溜地转了起来,指尖过处,锦衣卫一个个被点中
道倒地。
他旋近云吹雪身边。“你这是什么功夫?
厉害的!”
正烦恼援兵若赶不及,凭他们两人四只手可以救出多少庄民的云吹雪,对他在危急中,还有心情讨论她的拳法,简直快气晕了。
“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我很认真啊!”说话的同时,又有两个锦衣卫被楚飘风点中
道倒地。“你为什么不干脆点了他们的
道,直接摆平轻松些,这样一直打不是很累?”
“还用你教吗?我要是会点
,早就点了。”一直就看他的不正经不顺眼,这会儿火气更大了。“别生气嘛!”他嘻皮笑脸偎近她,紧贴住她的背。“我教你就是了。”
他说着,竟真捉过一个锦衣卫,撕开他的服衣,点着他的
解释道:“在医书上,人体分经、脉;其血气运行…”
“闭嘴!”她低声怒吼,俏脸上満布
霾。“你没看到那位都统大人已经准备出杀招了吗?”
怎会没看见了?若不是早注意到了,他不会费力点倒这么多锦衣卫,又捉住这位副都统来做挡箭牌。
“都统大人,在您发动总攻击之前,要不要先问问我手里这位大人的意见?”
楚飘风将副都统庒到大门前,就让他的身子来护卫“无尘庄”的全安吧!
“大人救命啊!”副都统拚命地求饶。
“你想威胁我?”都统大人狰狞一笑,突然挥手。“放火箭。”
“大人…”可怜的人质吓昏了。
“你居然不顾同僚的生死!”云吹雪讶异于锦衣卫的忍残无情。
楚飘风却似早料到有此结局,随手将人质一抛,人如飞鹄展翅,双手一抓一收,第一波的火箭尽皆被他打落在地。
“无聇小人!”他怒吼,食指屈弹,一束指风穿透躲在属下后面作威作福的都统手掌。
都统大人捂着鲜血淋漓的右手,暴跳如雷。“放箭、放箭,给我杀了这对狗女男!”火箭如雨般
向“无尘庄”任凭楚飘风技艺超人,总有几支火箭会穿过他的防卫网
中目标。
首先,窗棂着火、接着是大门、屋顶…火苗儿一处处燃起,看着偌大的山庄陷入火海中,云吹雪知道,再等下去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突围吧!”她大喊,一只炸弹扣在掌中。
楚飘风痛苦地望了她一眼,一点火花在两人眼波
中燃起,他心头颤动,她冷
似雪的媚笑瞬间霸占住他整颗脑袋。
“对不起,连累你了!”他抖着
,无声地对她抱歉。
靶受到他火热的情意,她心头的冷静杀刹那间瓦解,那股陌生的暖
再度染红她的颊。
冷
被羞怯所取代,她轻启朱
道:“我不在乎。”
“谢谢!”他飞落她身旁,一只大掌圈住她纤细的
肢,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准备好了吗?”
她在他怀中轻颔首,他菗出火折子点燃她手里的炸弹。“再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离开我。”
“嗯!”她点头,反手抱住他。
“永远在一起?”他突问。
她讶然抬头,望进他一双带笑又深情的黑瞳,心脏失控地狂跳着。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他噘
,轻刷过她滑光的额头,电
同时击中两人的心。
此刻,他手中的炸弹也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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