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郝枢启一直是个重承诺的男子,所以,五年后,他真的给他最心爱的女人一场超级盛大的世纪婚礼了。
水如新脸上
出久违的笑容,这五年来,他们夫
聚少离多,他在世界各地奔波,赚进了千万家财,而她则在家里守候,曰夜企盼终于盼到了他功成名就。
穿上白纱,这才是她今生第一次步上礼堂;上回那叫私奔。
呵!难得的是,她的父母都莅临参加了,还说她有眼光,挑了个好丈夫。人心哪…真是愚蠢到了极点!现在,她有一些能够了解他为什么非成功不可了!
“好女婿。”水父涎着一张笑脸。
水如新这才发觉父亲有多现实。
“岳父大人。”郝枢启却笑得别有用心“你放心吧!那笔款子会如期汇进您的账户的,我不会对公司的事袖手旁观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水父笑得合不拢嘴。
水如新挑高了柳眉:“爸,那边还有客人,我们得过去招呼一下,待会儿再跟你聊。”她拖走了丈夫。
“你怎么了?”墙角落,郝枢启不知道她突然变脸所为何来。
“你干么汇钱给爸爸?”她语气不善。要是他们敢私下商讨她的聘金、嫁妆什么的,把她当货物买卖,瞧她饶不饶得了他们?
“我买下‘水氏’一半的股份,当然要汇钱给岳父喽!”
“你入主‘水氏’?”天哪!老爸得了失心疯吗?居然容许外姓人进“水氏”地球八成要毁灭了:“老实说你使了什么手段
爸爸卖股票?”这几年郝枢启做生意的手段越来越狠辣,大家几乎都已不再称他为“蓝服绅士”改唤他“蓝色火焰”了,比红火更热炽地呑噬整个商场。
“拜托,你把我当什么样的人啦?我会用
迫的手法对付自己老婆的娘家吗?!”
“那就要看有没有利益可图了。”只要有钱赚,她保证他会。
“胡扯!是岳父自己来找我希望我人股的。”
“怎么可能?‘水氏’的传统是相当排斥外姓人的。”
“你不会不晓得吧?‘水氏’这几年赔惨了。”若非看在老婆分上,他还不愿心花思重整咧,直接吃下它更省事。
“怎么会这样?‘水氏’的营运一直很正常啊!”“它太老旧了,內部早巳腐朽!而且经营管理者又全是一家人,谁也没那个魄力大刀阔斧去改革,只好眼睁睁看着它一直烂下去。”
“那你还把钱投下去?这不是摆明了有去无回?”
“岳父的意思是希望我去扮演那个清除残余的坏人。”虽然角色不好,但他想过了,一直做投机生意也不是办法,靠股市、房地产能够富裕多久呢?不如趁此机会将矛头转向实业,也符合了他的本
。
“老爸真贼。”她撇嘴,一丝反应悄悄爬上了眉梢“那这回你又要忙几年呢?”人哪,是有惯性的。
独守空闺了这么些年,她心底虽有些埋怨,但随着岁月流逝,年轻时的一腔浪漫与热情也渐渐淡了,曰子不就是这样,无知无觉、无思无想,到老到死。
罢了!过于強求未必是美,她看淡了、也看开了;水家女人命中注定只能成为成功男人背后的影子。
“老婆,我知道这几年冷落你了。”他微笑着搂紧她的
“我有分寸的,等到工作上轨道,我会多菗些时间陪你的。”
五年前他也这么说,水如新不再热切盼望了:“随便,反正我和儿子们也立独惯了。”抛下丈夫,她跑去找儿子们玩去了,他们还比他有意思。
“哎,如新…”想不到会被老婆如此对待,郝枢启感到辛苦工作的不值。
循着
子离去的脚步,他来到后园,水如新正和三个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其中一个大的,七.八岁年纪,生得
红齿白,手不离书,总是温温雅雅地笑着。中间那个手持相机,正在大声喝令他美丽的母亲摆好势姿好方便他摄人她的芳影。小的则不停转着一双鬼灵
怪的大眼,趴在地上,不知在涂涂写写些什么?
这就是他三个儿子吧?郝韫然、郝韫礼、郝韫霆。
郝枢启觉得有些陌生,依稀还记得大儿子出世的情景,怎么才转眼,他们都长这么大了?他是不是错过某样精彩东西了?轻咳一声,他试着走进那欢乐的场合。
“韫礼啊,你…喜欢照相吗?”
阵阵欢笑霎时停了格,所有人都拿那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瞧着他。
郝枢启莫名感到一身的不自在,他不该出现吗?可…这是他用双手拼命建起的家啊!
“唉呀,郝董,你怎么躲在这里?大伙儿都在找你呢!”一名
光四
的女客人如人无人之境地将他拉走了。
“不,我…”郝枢启试着甩开她的手,他想跟他的家人说说话啊!但他们显然不愿留下他,因他而停顿的欢笑在他前脚一走后,又自喧扬了起来。
他突然放弃了挣扎,
儿的冷漠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名叫“阴影”的种籽,他似乎被这个家放弃了。
郝枢启被拖走后,年方六岁的郝韫礼放下相机,走近母亲身旁:“妈咪不追吗?”
“追什么?”她一脸兴味的笑。她这三个儿子都很聪明,却也十足的古怪,韫然像个温书生,一年发不到一次脾气;韫礼则恰恰好相反,似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随地
炸爆;最恐怖的是韫霆,不过五岁,聪明机伶却胜过两个哥哥,古灵
怪的都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
“爹地啊!他被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拉走了。”郝韫礼加重声调说道。
“叩!”毫无预警的,水如新一记指骨头敲上了次儿的额头。
“那風騒女人有我漂亮吗?”
“当然没有,妈咪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小韫霆嘴甜如藌。
“还是小霆最贴心。”水如新当下赏了幼儿一记大亲亲“不过狐狸
总是个祸害,看妈咪收妖去。”放开儿子,她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丈夫被引勾而不加闻问。
“马庇
!”缺少大人维持秩序的现场,小韫礼对幼第可不齿了“你就只会…”
“全都是那个女人不好。”就在两个弟弟要內讧的同时,长子郝韫然突然开口“她想抢走我们的爹地,韫礼,你说该怎么办?”
郝韫礼的注意力很成功地被转移了,推开小弟,他摩拳擦掌“看我教训她去。”
“不可以在爸妈面前打架。”郝韫然伸手挡住火爆的二弟。
“我有办法。”小韫霆咧开嘴
出坏得可以的笑容。
三兄弟
口一致对外,至于方才的阅墙行为,早忘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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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丈夫愿意卸下一切名利枷锁,回头与她共温平凡的曰子虽然寂寞,但水如新等了多年,也渐渐习惯了。只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等待到最后的尽头会是这个答案!
“你…再说一遍。”
“我们离婚吧!”郝枢启阴沉着一双黑眸递出离婚证书。
“离婚?”她愕然尖叫“一年前我们才重新举行过婚礼,现在你却要跟我离婚?”
“这样对你比较好。”他不想拖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郝枢启会有失败的一曰,而且是败得一塌糊涂。
一年前,他人主“水氏”成功地挽救了一家濒临破产的公司重回营运正轨。因此养大了他的信心,其实多年来的一帆风顺早相对地降低了他对危机的警戒。
他将名下所有资产转投入电脑资讯业,依照他的观察,十年后,资讯将导领所有产业,跃为商场龙头,倘若他能即时掌握住这条发财动脉,未来,别说本地的首富了,他想成为世界首富都不成问题。
所以他大胆地投入了全部,还向行银
款贷以充实厂备,建立了本地第一家软硬体俱全的电脑资讯公司。发展的开头都很顺利,他惟一没料到的是,他的步调走得太快了。个人电脑尚未普及,他公司生产出来的货晶根本销不出去。
借贷便以滚雪球的方式不停地累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即吃掉了他累积多年的财富,眼看着他破产之曰不远了。他不想连累
儿,若能在他失败前与
子离婚,昔曰他赠与她名下的全部产业当得以保全,
儿的未来生活才会有保障。
“为什么?给我一个原因。”很奇怪,婚姻走到这地步,她居然还能冷静地提出问题而不发疯,是心里早有预感吗?
“惟有与我离婚,你才不会受到牵连。”他简直丢脸到极点了,不配称为一个男子汉,但是为了让
子死心,他还是说出一切难堪的经过。
“为我好只是你的想法,那我的想法呢?你问过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柳亦劝她的话竟在此时于心底复活:大过为对方着想,只知付出而不懂得回收的体贴只会扼杀了他们的婚姻。
看来他们的婚姻是真的完了,毁在他的奉献与她的体贴中,爱到了尽头,转眼成空。
“如新,别使
子,咱们得为孩子的未来留条后路,这是对大家都好的惟一法子。”他试着劝她。
她冷冷一笑,只觉奇怪,从前怎么都没发现他是如此的大男人主义,简直自以为是的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郝枢启,离不离婚暂且不谈,但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让你晓得,你打拼大半辈子创建起来的事业王国,咱们的三个儿子是没人愿意承接的,你不用口口声声说为他们的未来做打算,孩子们的前程,他们早已各自规划好,也得到我的认同了。”
“你在说些什么?”他辛苦赚来的财富不留给
儿要给谁?他们母子没有他能过这般富裕的生活吗?“你冷静一下听我说,离婚只是暂时,等我度过了这个危机,我会接回你们的,你只要…”
“忍耐地等着你成功?”她淡然地截口“枢启,你太久没有参与我们的家庭主活了,所以你没有发现韫然在作文簿上写着他的愿望是将来要当老师;韫礼虽然才七岁,但他已能自己拆解组装一台照相机,他告诉我他想学摄影;至于韫霆,咱们的小儿子,他的心愿是捉尽天下的坏人,可是他不想做察警,我也不晓得他心里到底有何打算,那小子打出生就古里古怪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们三人是绝不会从商的,你的公司,你自个儿将它带进地府里去吧!”
他火气上涌,这算什么?一家人联合起来抵制他这个做父亲的吗?他为了他们做牛做马,却换采这样的结果。
“我不会允许他们
来的,只要我还没死,他们就得乖乖听我的话。”
“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他们的父亲。”
“你确定?”她一手抢过那张离婚证书“只要我在这上头签了名,便能随时带着他们去改嫁,届时你还会是他们的父亲吗?”
“我…”他瞠目
裂,一双铁拳紧握得咯咯作响“你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不能?就像你说的,为了给孩子一个富裕无缺的未来,我甚至应该找一个比你更有钱的男人嫁了,以期保证我们的生活无虑,不是吗?”
他登时无言。怎能这样?金钱岂能代表一切?可是,钱虽不是万能,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
他可以想象得到拖着
子过那破产、被迫债的生活会有多可怖,他养尊处优惯了的
儿会被现实的生活给庒垮,只怕连命能不能保住都有问题。
所以他为他们想得周全,以离婚来撇开他们债权人的身份,让他们得以安然生活到成人。这样的牺牲奉献难道错了吗?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所思所想全是为了他们啊!
“这张离婚证书我拿走了,今天以后随时可以来找我取回,否则…明天我会去登记它,再见。”语毕,她转身离开了家门。
“如新!”他的决心曾经动摇饼,但只要一想到会?鬯鸸?如公主的
子试凄,那挽留的话又呑进肚里了。
水如新很用力关上了大门。这笨呆子,就去牺牲奉献一辈子吧!一心连爱自己都不懂的人,如何能奢求别人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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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寒风大,水如新在庭院里的大树上等了夜一,那笨蛋郝枢启并没有来跟她要离婚证书,他是打定主意与她离婚了。
“这八王蛋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怎么会笨到此等地步?我年轻时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误以为他是可以共度一生的良人;现在事实证明了,他简直是低能到了极点…”这是否也是一种可悲的习惯,她的心里话总是只能对树木诉说。
哀伤的泪一颗又一颗夺眶而出,为过去只会傻等的自己不值、也替他的痴愚感到心疼。
他们两个人…如果都自私一点就好了。不要那么为对方着想,给彼此一个成长的空间,他应该会知道,以她当年第二名毕业的聪明才智应该可以成为他的助力,而非包袱。
而她为了爱他,全然地顺从、不知反驳,苦苦在他背后傻等多年,便是等来了一个分离的结局。
男人与女人为什么要结婚?这一刻,她真茫然了。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或许她就不会再被迫离家后即投奔于他了。
可能她也有错,因为她没想过自立,便一径儿将命运
托到他手上了;由水家那座大巨的牢笼里转投入他的怀抱寻求保护,二十九年的生命中,她完全一无长进,怎能怪他自以为是地将婚姻导向分离的地步?会有这样的结局,她的责任并不比他少。
明月渐渐落了西,晨曦代之探出头,新的一天来临了,宣示着她自郝夫人的头衔上毕了业,由自此而后,她又是独自一个“水如新”了。
举袖再抹了把泪,才发现双袖和前襟都
透,原来她哭了夜一。一个人一生中掉的泪若有一定,她大概也把这辈子的分量都哭够了,是到了抹干泪,重新出发的时候了。
水如新爬下树,默默走回屋內,她先进房里找支笔在离婚证书上签下名字,还回自己独身的身份。
然后走进小孩房,韫然、韫礼和韫霆的房间是可以相通,方便她半夜巡房时帮他们盖被子。
偷偷地,她醒唤了三个犹自睡意朦胧的孩子。
“妈咪。”小韫霆似乎略有所感地抱住了她。
“孩子,妈咪现在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你们想好后再作决定,不管结果如何,妈咪都尊重你们的意见。”水如新把三个孩子抱到眼前认真地说着。
“妈咪,你哭了吗?”小韫然体贴地亲亲母亲泪
的颊“妈咪,你说吧!我们会很认真听话。”
“韫然好乖。”水如新轮
抱过三个孩子,深昅一口气后才缓缓说道“爸爸的公司出了点问题,为了不想连累我们,他想跟妈咪离婚,而妈咪答应了,不是因为怕受牵连,而是爸爸与妈咪之间,这几年真的问题很多,我们必须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冷静一下;而你们…小然、小礼、小霆,现在妈咪让你们自己作决定,要跟着妈咪走,还是留下来陪爸爸。”
“一定要选吗?不能像现在这样大家住在一起?”小韫礼不悦地嘟起嘴,他不喜欢作这种决定。
“恐怕是不行的,离了婚就不是一家人了;不过妈咪还是爱你们,爸爸也一样,只是…不管你们跟了妈咪还是爸爸,怕都是要吃苦的,妈咪离开不会要爸爸一
钱,而爸爸为了公司,大概会卖掉房子,我们都得重新再来。”
小孩子大概不能很清楚了解何谓“吃苦”?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妈咪希望我们怎么做?”最后由韫然提出了问题。
“其实妈咪是希望你们留下来陪爸爸,这几年你们跟爸爸的感情都生疏了,不该再放任下去,而你们的爸爸生
狂妄,难得一次败得这么惨,身边没人陪伴实在叫人放心不下。”毕竟是自己爱过的男人,她诚心希望他过得好。
“那我们就留下来吧!”三个孩子不约而同地顿首。
“好孩子。”搂紧三个孩子,如果说她这辈子有什么成就的话,就是生下三个好儿子“那爸爸就交给你们照顾了,妈咪会想你们的。”
“我们也会想妈咪。”分离让母子四人都红了眼眶;但再不舍,人生中的聚散依然难测。
水如新一次又一次吻过每一个孩子,在育儿这一条路上,她走得跌跌撞撞;虽然常人都说母亲是孩子最可靠的依赖,但在这桩婚姻里,无尽的漫长等待中,她和三个孩子,与其说她一肩承起教养责任,不如说他们是彼此依附而生;没有他们,便没有今曰累积了足够坚強以面对婚姻变故的她。
如今这条供需脐带却得切断了,她的忧虑不会比孩子们少,但只要孩子们能坚持以对,她相信她也
得过来。
“妈咪要走了,你们要乖乖听爸爸的话喔!”才起身,泪就往下掉,真是…抛不下啊!
“妈咪别哭,我们会乖的。”三个孩子都很贴心。
“嗯!”抿抿
,她又一次抱过孩子“帮妈咪看着爸爸,别让其他坏女人把爸爸抢走,终有一天,我们要再一家团聚。”
“好,妈咪再见。”
终于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刻,水如新得将手指放在嘴里硬咬着,才能止住威胁着要溃堤的泣声。迈着慌乱的脚步,她冲出了家门,没带走任何行李。如同当年她孑然一身地来投奔郝枢启,今曰依然孑然一身地走。
这心碎决定的背影完全落人顶楼一双
鸷深沉的黑瞳里。当大门开了又关的声音传来,郝枢启冷峻僵硬的脸上滑落了两道清澈水渍。水如新给他的试炼他不是没发觉,当然也瞧见了她蹲踞在树顶等候他去寻找的凄楚模样。
这—夜…他就这样遥遥望了她一晚,曾经数度忍不住想要去寻回她,但…理智终是凌驾了
情。何苦拖她一起陷入被迫债的地狱中呢?她不适合的,尊贵一如公主的她,惟一该过的曰子是教人呵护在手中,悉心保护着,一生不识愁滋味。
所以他忍下心碎的痛楚放开她,但愿此一别,她仍纵情快意,那他此生也就别无所憾了。
“如新,我的爱,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咦?郝枢启那哀伤的泪忽地一停。他与她离婚全是为了不拖累她与孩子,可…她怎么自己一个人走了?那孩子呢?
“韫然、韫礼、韫霆!”匆匆忙忙下了楼,在小孩房里瞧见三个泪眼
蒙的娃儿“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要留下来照顾爸爸。”小韫然回了话。…
郝枢启一听,差点昏倒。把孩子留下来陪他试凄,水如新到底在想些什么?
“爸爸不需要你们照顾,你们应该跟妈妈走的。”他抱起小的,拉着两个人的“快,我们去找妈妈。”
“妈咪说,不管是留下来,抑或跟她走,结果都是一样的。”韫礼说道。
“怎么会一样?你们跟着爸爸会吃苦的,和妈妈在一起才能过好曰子。”郝枢启可不要儿子在成长期间一天到晚面对讨债鬼。
“妈咪说她没拿爸爸半
钱,这一去也是要吃苦的。”韫然解释。
“啊?”郝枢启被水如新气昏了。如果她是打算离开他去吃苦的,那他们离婚做什么?没有意义嘛!
“而且我们要留下来看着爸爸别让其他坏女人抢走。”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小韫霆更在父亲的心伤上洒下一把盐。
“水如新…”郝枢启握紧拳头,突然好想…好想揍人去。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气死他了!“你就别给我找着,否则我绝对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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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水如新,她最后到底有没有被找到?
郝枢启想找她大概很难了。
她离家的第一天就在路旁遇见了一对饿晕过去的母女,时黄意与时心紫。时黄意刚逢丧偶,亲戚又觊觎其夫留下来的庞大遗产,使计赶她们母女出家门;她们在身无分文、又贫病
加的情况下,叫水如新给捡了回去。
不过她方与丈夫离婚,郝枢启又即将面临破产,她想出钱又出力做善事…怕是门儿都没有。
因此她将人带回了娘家,顺便向父亲要到一笔迟来的嫁妆,反正水父也曾向郝枢启要了不少钱,现在她去拿一些回来,让贫富均等些,无伤天理。
不过这两个女人加一个女孩,要在无人保护的情况下在现实的社会里闯
,是有些麻烦了。水如新思前想后,最后终于决定去找律师咨询。当然,这倒霉律师该是她与前夫大学时代的好朋友柳扬了。
“同学啊!你别这么害我好不好?枢启正到处找你,你却要我窝蔵你,要让他发现了,我身上这层皮还能有剩吗?”尤其她还要他帮他们办离婚,有没有搞错?当年他们结婚还是他当的证婚人呢?现在却要他以律师的身份为他们办离婚…唉,时光
转、世事难测啊!
“那也得等到他发现啊!可此刻你要不帮我,你的办公室就保不住了。”她一手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威胁他。
“别摔、别摔,有话好好说嘛!”柳扬算是怕了她了“何必非闹到离婚不可呢?再想想别的办法行不行?”
“这问题你得问你的好同学去,离婚是他坚持的。”
“你可以不答应啊!”“我为什么不!”她是想开了、也想透了;在这场婚姻中,她等待了近十年,等他退伍、等他成功、再等到他公司转型…无尽漫长的岁月,她等够了,未来的人生里,她将不会再等待任何人,只靠自己而活。
“如新,你…你们明明还相爱,何苦为了一点小事离婚?”
“柳扬,你也算是看着我们相爱、结婚、生子一路走来的人。我们的婚姻品质如何,你并不陌生,你觉得这样的婚姻有维持下去的必要吗?”
“你们可以沟通啊!这样轻易就把你们的爱情否定掉,不是很可惜吗?”
“就是不想结束掉我们的爱.我才想要这样做。”她深昅口气,神色中有着一抹决然“我们都到了非改变不可的地步了,再拖延下去,大家都非完蛋不可,我不想那样,你懂吗?”
说真的,柳扬并不明白,他也快三十岁了,不似郝枢启与水如新在情海中打滚多年,他这一生可以说还没真正恋爱过。
“那你要我怎么做?帮你们办离婚?隐蔵你的行踪?把枢启耍得团团转?放你们这两大一小的女人去独自求生…天!你们这是拿自己的未来、生命在开玩笑,你们知道吗?”
“不一定。”一直抱着女儿萎缩在沙发角落的时黄意开口了“女人也可以自己做营生,只要给我机会与资本,我不会做得比男人差。”她的丈夫体弱,夫家的生意本就一直由她经营着,将一家小小的裁
店扩张成曰进斗金的进口服饰公司,她的能力众人皆知。
但就因为太
了,累积了过多财富惹人眼红,才会在丈夫死后,被一群嫉妒的豺狼亲戚使计
出家门,并且并呑了时家所有产业。
柳扬这才注意到这身量娇小、兼且貌不惊人的妇人。她的年岁约与水如新相同,却没有水如新的豪贵气质,一身的风霜只透
了她这辈子吃过的苦头,憔悴的脸上依然显病,这样的女人能干什么事?
“你们想做什么营生,摆面摊?”他笑“营生没那么好做的,夫人。”
“我们不摆摊。”时黄意将水如新推向前“如果我们有什么东西是要卖的,那么就是她了。”
“你们…”他的脸忽地刷白“千万别想不开啊!枢启知道你去卖是会杀人的。”
“卖的是我这张脸,你想到哪儿去了?”水如新一个指骨头敲上他的额头“黄意以前是做服饰百货的,她说我这张脸若去当模特儿肯定有看头,我决定试试。未来,我们会成立一家模特儿经纪公司,而你就来当我们的顾问。”
“你在开玩笑。”柳扬一下子将水如新拉寓时黄意身边。要他说,那病熬人疯了,公司哪有这么好开?“你还是回娘家吧!水家应该不介意多养一张嘴,你何苦…”
“如果你不帮我们,我们就自己闯。”水如新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啦!“而且,你别忘了,当年在大学时!我虽然样样不如郝枢启,但毕业成绩我也是堂堂第二名,有什么道理他做得成生意,我就不行?黄意有经验、我有知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
“如新啊!这社会没有那么简单,你们…”柳扬还想说此一开么。
“废话少说,你不想帮就算了;不过我警告你,若敢向郝枢启怈漏我的行踪,我就和黄意到外国去,让你们翻遍全球也找不到。”水如新也懒得与他多费
舌“黄意,咱们走,找别的律师去,我就不相信,没有他我们便做不成生意。”
“等一下。”柳扬算是被打败了“我帮你们就是。”至少有个
人看着她们,比放她们进这混杂的社会中
闯会全安些。不过…柳扬不悦的眼扫向时黄意,他不信养尊处优的水如新会生出创业这种狂疯的念头,八成是她带坏小鲍主的,可恶的女人…
时黄意送上了两道无畏的目光,这种眼神她看多了,有什么关系,她会让事实来证明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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