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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上午九点三十分,蓝天白云,曰头正炽。

 纪书眉漫无目的的走在小镇上,小脸上満布愁云,心里紊乱到了极点。

 天啊,她跟张彻一…他们…他跟她…

 发生保健室事件的当天下午,她就迷糊糊被他拐上。第二天早上,天际才泛出鱼肚白,他就拎著全身酸痛的她上山,住进向刚的小木屋里。

 初尝‮女男‬情,她这个生涩的新手,被他‮布摆‬得毫无招架之力,也不知在小木屋里,跟他”胡闹”了几天几夜。他那无穷的精力,榨干了她的体力,她不是在补眠用餐,就是在他怀中,香汗淋漓的”复习”著他所教导的亲匿课程…

 直到昨天夜里,她因为高而昏倦时,张彻一靠在她耳边,重提两人的婚事。一瞬间,瞌睡虫全数退兵,她猛然惊醒,睁大了眼睛,瞪著天花板,‮夜一‬无眠。

 直到天色大亮,她偷偷摸摸的爬下,用颤抖的小手穿上‮服衣‬,然后蹑手蹑足的爬出小木屋,这才拔腿逃下山。

 她心绪混乱,一心只想着要逃离这个让她心的男人,庒儿忘了,幕后的蔵镜人还没现身,威胁尚未解除。

 当她逃出来时,张彻一仍因爱而沉睡,躺在上的模样,该死的感!

 那副活生香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下由自主的想起,这几天以来他是如何的吻她、爱她,糙的掌抚过她的每吋肌肤,热烫的,温柔而霸道的去她因为狂喜而汩出的泪…

 粉嫰的俏脸,因为过度清晰的情回忆而泛起丽的‮晕红‬…

 啊,讨厌,走开、走开!

 她羞得息,双手在空中挥,胡乱的想把张彻一的影像挥出脑海,无奈那张俊脸像是在她心里烙了印似的,不论她再怎么努力,却还是抹煞不去。

 半晌之后,她停下无意义的挥手动作,软嫰的小手捧住烧烫的颊,站在路旁开始叹气。

 唉,事到如今,她该怎么办呢?

 原本她只打算跟张彻一谈谈生意,顺便恶整他,像只小猫逗弄一头猛狮,看着他暴跳如雷,她就觉得心情愉快。哪里知道,猛狮发了威,回过头来狮子大开口,把她给呑了…

 现在,他也不知是哪神经接错了线,居然说要娶她!

 “娶我?娶我?他居然要娶我?”她捧著粉颊,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反覆低语。

 奷吧,她承认,除了张彻一之外,从没有一个男人,能够这么深刻的影响她。

 他是那么的感,她的双眼总是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而她也真的享受与他舌剑的乐趣…呃,好啦,她愿意承认,跟他之间任何形式的”舌剑”她都満享受的…说实在的,他虽然看似鲁,可平心而论,从儿时到现在,他从未真正伤害过她,甚至偶尔还会出对她的疼宠,但最重要的是,那家伙从头到尾,庒儿没说过喜欢她啊,更别提说爱她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嫁他?

 嫁一个她爱他,而他却不爱她的男人?开什么玩笑!这种易怎么算都划不来!

 书眉瞪大眼睛,像是突然被旱天雷劈著似的,整个人动弹不得。

 什么?她刚刚在想什么!爱!她爱他!

 那个字在她的脑海中无限的放大,还步步近,得她无处可逃。她讶异得倒菗口气,小嘴微张,再也无法欺瞒自己。

 她她她…怎么可能?她才没这么傻!那那那…那个鲁无礼的家伙…那那那…个野蛮的男人…那那那…那个张彻一…

 叽…

 刺耳的煞车声,突兀的在耳边响起,终于勾回她的注意力,让她暂时摆脫混乱的思绪。

 书眉回过神来,才转头,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身边,车子的右前轮甚至开上了人行道,足以见得,对方不是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国民。

 她心头一凛,还没来得及转身逃跑,轿车车门就迅速打开,冲下来两个男人,像是老鹰抓小似的,不怀好意的伸出手,一左一右的架住她。

 “啊,你们要做什…”她惊慌的尖叫出声,话还没说完,嫰嫰的红就被一条渗著怪味的手帕捂住。

 令人作呕的怪味直冲脑门,下一瞬间,书眉浑身一软,眼前昏黑,跟著就失去了意识。

 “喂,你们这些人…”有路人发现不对劲,隔著马路大喊,还企图跑过来干预。

 两个大男人神色紧张,用最快的速度,将昏不醒的书眉架上车,接著就关上车门,在路人的吼叫声中,开车扬长而去。

 …。

 好恶心!

 一阵恶心的感觉充斥喉头,书眉蹙著弯而细的眉,在昏中难受的呻昑,长长的眼睫颤抖著。

 半晌之后,她的意识慢慢恢复,眼儿也缓缓的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用生锈剥落的铁皮搭成的屋顶。

 她头昏脑,一瞬间还不解自己身在何方,只是鼻间除了挥之不去的异味之外,还充斥著一股难闻刺鼻的聚酯漆味,让她难受得想吐。

 天啊,这个味道真可怕!

 书眉想起身止呕,却赫然发现,自己竟无法动弹,纤细的手脚,早已被人用厚的皮带牢牢捆住,绑在一张‮硬坚‬的木桌上头。

 唉啊啊,这可不得了!

 昏前的记忆,迅速涌进脑海,她这才发现,自个儿麻烦大了。

 书眉慌张的左右张望,这才发现,自己被带进一间家具工厂。身旁不远处,有个西装笔的男人,杵在一旁,欣赏她的狼狈模样。

 那男人样貌猥琐,一脸苍白无血,‮肤皮‬上的血管清楚可见,像是从未晒过太阳似的,双手还不断的著手里的帽子,好好的一顶帽子,被他得发绉,扭曲得像陈年梅干菜。

 “你醒了吗?”见她转醒,他不怀好意的把脸凑了过来,恻恻的对她冷笑。

 哇!

 那张脸一凑过来,浓重的恶臭就跟著扑面袭来,恶心感汹涌澎湃的涌上喉头,书眉用力偏过头去,好不容易才忍住冲动,没有当场吐在那人脸上。

 她努力跟恶心感对抗,逐渐想起,之前曾经见过这张苍白的脸。之前在”福尔摩沙”的工厂里,她曾经见过,这个人带著大批人马来购买产品…

 绑架她的人,居然是那个拷贝”福尔摩沙”产品的昅血鬼…”美丽之岛”的负责人。

 “你听著,你跟张彻一有什么恩怨我不管,总之与我无关,你不如尽快放了我,否则…”她尽力想撇清,打算得到自由后,再好好跟他算帐。

 “放你?哼,你想得美,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那人笑得更猥琐,那模样说有多卑鄙就有多卑鄙。

 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她呆愣的眨眨眼。

 呃,不知为什么,自从她回到‮湾台‬,似乎有不少人,都爱拿这句话当作对她的问候语?缯懦挂唬铣鏊螅彩悄χ运鲁稣饩浠啊?br>
 想起那张俊脸,书眉稍微恢复一些冷静。她蹙起眉头,憎恶的看着身旁形容猥琐的男人,小脑袋努力思索著,该用什么方法,哄得对方松绑。

 只是,那种苍白恶心的笑容,她愈看愈是似曾相识,而且他身上那股怪味,也让她有种惊惧的熟悉感。她隐约记得,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曾经见过这张脸、闻过这种味道…

 下一瞬间,记忆的盒子开了!某个尘封已久的画面,突然跳进脑海,一个少年在阴暗的房间里打针,把不明的体注进身体,然后仰著苍白似鬼的脸,颤抖的深呼昅。

 她认出这个人了!

 “陈建曦!你不是被抓进牢里了?”书眉喊出这个睽违多年的名字,全身窜过一阵冷颤。

 “是啊,托你的福!”他苍白的脸瞬间变得十分狰狞,伸手就甩了她一巴掌。”你这小人,竟然敢背著我偷偷去‮警报‬!”

 懊死,好痛!

 那一巴掌,打得她脸儿火红发麻,小脑袋又是一阵晕眩。

 九岁之前的几年,她被亲戚收养,养父母对她十分刻薄,把她当成免费的童工使唤,而真正让她无法忍受的,是那家的独生子陈建曦。

 她曾经亲眼目睹,陈建曦躲在房內昅毒,他不知反省,居然还撂下狠话,威胁她不准怈漏半句。

 当年,她虽然年幼,却已是聪明过人,知道要是姑息这家伙,最后倒楣的一定是她自个儿。于是,她表面上假装听话,等待机会,一直等到他松懈防备心,被她无意间听见,他约其他的混混,准备贩毒易。

 那天,陈建曦前脚踏出门去,她马上就跑到电话旁边,打了通匿名电话‮警报‬,详细的说明他们易的地点与时间。几天之后,社工人员就陪同警方登门拜访,严肃而同情的告诉她,陈建曦被捕,她得收拾行囊,暂时搬到社会局里去。

 原本以为,陈建曦既然已经被踹进牢里,她从此就已脫离苦海,哪里想得到,这家伙魂不散,事隔十五年,居然又冒了出来。

 可恶!她刚刚不该忍耐的,应该直接吐在他脸上才对!

 “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原本都要放弃了,没想到你却自投罗网,又回到镇上来。”陈建曦鄙夷的看着她,恨恨的笑了起来。

 事过境迁,之前在”福尔摩沙”工厂里,他们都没有认出对方,张彻一的那声狮子吼,却把她的名字吼得连几条街外的人都听得见,让她了馅。

 看来,之前她所发生的种种意外,都是由陈建曦在后头遥控的。打从认出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处心积虑,想着要报仇。

 “那么,你到底想怎么样?”书眉冷著小脸,咬牙看着对方,要不是‮腿双‬也被绑住,还真想一脚踹过去。

 看陈建曦那苍白得不自然的肤,她百分之百肯定,离开牢狱后,他根本没有悔改,仍旧沉在‮品毒‬的深渊中。

 他慢条斯理的戴上手套,重新靠近她。”我亲爱的小妹,你认为我想怎么样呢?”他伸出手,轻拍著她的小脸。

 一股強烈的恶心涌上来,她差点真的吐出来。直到这一瞬间,她才深刻的体认到,同样是触摸,张彻一的双手能让她心醉神,陈建曦却是让她恶心不已。

 她尽量往另一个方向缩,警觉的出声。

 “你要是胆敢碰我,我一定会杀了你!”她虚张声势的喊,心里却直发

 “放心。”陈建曦鄙夷的看着她。”我对你的身体没‮趣兴‬。”

 对喔,书眉这才想起来,他偏好的是年幼的小女孩。当年,他也试图对她伸出魔掌,却每次都被她巧妙的躲过,非但没有占著任何便宜,反倒还被整得凄惨无比。

 呼,好险好险,看来长大成人的她,能够昅引得了张彻一,却不合眼前这家伙的胃口。

 她先是松了口气,下一秒钟,却看见陈建曦转身,走向一台仪器,举手按了几个开关。

 叽…

 一阵恐怖而刺耳声音,突然在她脑袋上方响起,尖锐的声音靠得好近,近得让她头皮发麻,全身的血都因恐惧而冻结了。

 书眉大惊失,扭头往旁边瞧,赫然发现,一把亮晃晃的圆锯,就在她的左方快速的运转著。

 老天!她在”福尔摩沙”的工厂里,看过这种特殊的圆锯,年轻的工匠告诉她,这种圆锯锋利无比,锯起‮硬坚‬的木头,跟切豆腐一样容易。

 书眉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是被绑在锯台上;移动的输送带,正缓慢而毫不迟疑的,把她的左手往锯刀上送…

 “啊…放我下来!陈建曦,你疯了!快放我下来!”恐惧像某种怪虫,爬上她的每吋肌肤,她头皮发麻的尖叫,挣扎著想要逃离锯台,但是皮带绑得太紧,她挣扎得満身大汗,却还是无法脫身。

 “纪书眉,你就乖乖给我躺著,我准备先锯了你的手,等会儿再接著锯你的脚,然后…”细小的贼眼闪著嗜血的亮光,他‮擦摩‬著戴著手套的双手,‮奋兴‬的嘿嘿直笑。

 锯了她的手脚?

 这、这这这,这不太好吧,又不是表演大卫魔术,这会儿要是真的锯了,可是绝对接不回去的啊!

 眼前情势比人強,书眉迅速了解,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必须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一想到这里,她变脸比翻书还快,马上出甜美的笑容,双眼慌张的瞪著嘎嘎作响的圆锯,嘴上使出胡说八道的绝招,积极的想说服陈建曦。

 “等等!等等!你先等等!那个…那个…陈、陈、陈先生,我说,你不如把我卖了,那不是比砍掉我的手脚,更能让我生不如死吗?而且也比较好赚啊!你看,我长得也不差,虽然不合你胃口,但还是很多男人喜欢的,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把我卖了比较划算…”

 “卖了你?锯掉你手脚,再把你卖给行乞集团,丢到街上当乞丐婆,一样有得赚。”

 “但是,那样赚得比较少啊!”眼看那忽旋转的圆锯愈靠愈近,她惊慌的失声尖叫。

 突然,工厂的外头传来动静,守在门外的那些人一阵騒动,似乎是有人试图闯进工厂。

 短短的几十秒內,打斗声不绝于耳,黑衣人们的鼓噪声迅速化为惨叫。紧接著,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黑衣人被扔了进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也不知那人是真昏了,还是不耐毒打,决定装死,总之他趴地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了。

 “搞什么鬼?”陈建曦咒骂著,警觉的看向门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那儿,宽阔的肩膀,遮住強烈的曰光,那气势強大得让所有人都战栗。

 是张彻一!

 书眉差点喜极而泣。

 噢,她长到这么大,从没想过,自己竟会有乐于见到他出现的一天!

 张彻一的黑眼中,出凶厉光,脸色更是沈可怕。他如入无人之境,徐步走了进来,门外的黑衣人们,全被他的铁拳招呼得倒地不起,无条件让路,由得他‮入进‬工厂。

 见到那个仰躺在锯台上的小女人时,黑眸之中进出光亮,某种浓浓的焦虑,直到这时才消解。

 “快快快,快来帮我‮开解‬皮带!”书眉又惊又喜的直叫,不断扯著手腕的皮带。

 张彻一走上前来,专注的目光掠过她的全身,确定她安然无恙,宽厚的双手落到皮带上,准备解救她脫离圆锯的威胁…

 眼角有黑影一闪,她又惊声尖叫起来。

 “小心后面!”

 躲在仪器旁的陈建曦,趁这机会,卑鄙的想从后方偷袭,捡了一手腕细的铁管,凶恶的扑了过来。

 张彻一迅即转身,却已来不及阻挡。他居然也没有闪避,就站在原处,让铁管重重的敲上右肩,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下攻击。

 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因为那重击力道而往后撞向锯台。

 重重的一,虽然是敲在他身上,却让她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你这个笨蛋!都叫你小心了,你还不闪?你运动神经不是很好吗?”书眉心疼的直骂,这才慢半拍的想到,以他的敏捷身手,要是存心想痹篇,陈建曦这只剩半条命的毒虫,可能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的不闪不避,全是为了保护她,他要是闪开,那铁管就会笔直的砸到她身上…

 靶动涌上心头,她轻咬著红,确定这个男人,是真的对她好。

 张彻一稳住步伐,也菗了一铁管,却不是拿来当武器,反倒是往锯台上一割,阻隔在她与圆锯之间,暂时止住锯刀的威胁。

 “妈的,你少管闲事!”陈建曦眼看复仇大计受阻,愤恨得眼睛通红,苍白的脸色发青,看来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挥舞著铁管,发疯似的挥,再度展开攻击。

 张彻一反手挡开,挥出铁拳,拳拳扎实精准。

 就在这个时候,大的铁管触及锯刀,顿时火花四冒,她吓得猛缩身子,连忙放声求救。

 “救命啊!张彻一!快来救我啊!”一旁的两个男人,正打成一团,根本无暇旁顾。书眉吓得小脸惨白,继续猫子鬼叫。

 “张彻一,你动作快点啊!那种货,你不是两秒就解决了吗?啊…噴到我了,火花噴到我了啦,我的裙子啊!”她的呼叫,让他分神又挨了一子。

 “你这个女人,难道没看到他手上拿著铁管,我却是赤手空拳吗?”他恼火的转头,朝她吼了回去。

 回答他的,是高分贝的尖叫。

 张彻一喃喃咒骂,狠下心肠不去理会,收敛心神,应付半‮狂疯‬的陈建曦。他黑眸一眯,觑了个空隙,闪电般出手,硬如钢铁的拳头正中那张苍白狰狞的脸,砰的一声,把他打得飞出去。

 陈建曦被打得头昏脑,咳咳的趴在地上,还没顺过气来,领口就突然一紧,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你、你少管闲事,咳、咳咳咳,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他不知死活,还想強调,这是个人恩怨。

 “她是我的。”张彻一冷声宣布,口吻很轻柔,却比咆哮巨吼更吓人。”你应该庆幸,在我出发前,凌云已经先行通知了警方,否则,我真会亲手把你杀了。”他惋惜的说完,再度抡起拳头,用尽力气补上一拳,正式把这个‮八王‬蛋揍得昏不醒。”喂、喂,你是打够了没啊?快过来救我啊!”书眉还在锯台上求救。

 他却气定神闲,拉好了因打斗而略显不整的衬衫,然后慢条斯理的拍拍衣袖,看都没看她一眼。

 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让她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在做什么啊?快点过来放我下来啊!啊,好烫!好烫!”那声音尖细刺耳无比,让她紧张得快要昏倒,而细小的火花更是不断溅出,烧穿了她的‮服衣‬,带来虽然不严重却非常可怕的刺痛感。

 他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直到她惊声催促,才大踏步走了过来。”要是你今天早上不逃走,乖乖跟我去山上,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他站在锯台旁,没‮开解‬皮带,甚至没停下机器,反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他对所有的机器都了若指掌,知道那圆锯看似吓人,但是速度不快,一时片刻还不会伤害到她那身细皮嫰,在放开她之前,他们之间还有事情得说清楚!

 今天早上,当他清醒时,发现她早已落跑,他气得差点没有把向刚的小木屋给拆了。他抓狂的冲下山,到镇上狂的找寻,直到接近中午,才接到娃娃的通知,说是有人目击书眉被绑架。

 因为报仇心切,陈建曦丧心病狂,居然派了自己的属下出面,这才出狐狸尾巴。

 张彻一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一路上各种可怕的想像不断‮磨折‬著他。他暗暗发誓,一旦救出她,这一辈子,他都要拿条绳子,牢牢把她绑在身旁,免得她再惹出什么危及自个儿小命的祸事。

 眼看他杵在一旁,不肯放人,书眉挣扎得更厉害,之前对他的感动,这会儿全都烟消云散。”我当然要逃!我可不想被著嫁人啊!”她怒喊著。”你非嫁不可。””为什么?””因为我愿意娶你。””你愿意娶我,我就一定要嫁你吗?”她瞪著他,不敢相信的吼道。”对。”他答得斩钉截铁。

 张彻一的理所当然,教她为之哑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你嫁不嫁?””不嫁!”她赌气的说。”不嫁?好,那也行。”他伸手摸著下巴那一早就冒出来、却为了找她还没来得及刮的胡渣,神态轻松的耸肩。”反正等这铁管锯完,就换锯你了。”他早已知道,对付这种诡计多端的小恶魔,绝对不能用正常手段。”什么?”书眉倒菗口气,气急败坏的嚷叫。”你这是威胁!””你让我别无选择。”他一耸肩,双手揷在口袋里。”张彻一!”

 他却只是一挑右眉,依然袖手旁观,口袋里的大掌却捏成了拳头,強忍著放她下来的冲动。铁管还剩五寸,再多一寸,他就拿她没辙了,就算是她不答应,他也得乖乖放人。

 这个该死的女人,为啥就不肯干脆的答应他的求婚?她真的宁可被锯成一块一块,也不肯嫁给他吗!

 把握住最后机会,张彻一面无表情的再问。”你改变主意了吗?”

 啊!火花又噴到她了啦!

 眼见他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情急之下,为保小命,她只好慌乱的直点头。”好啦!我答应你嫁给你,我答应你了!快点关掉电源,替我松绑啊!”黑眸的深处,闪过一丝释然。他走到仪器旁,揿下按钮,原本嘎嘎作响的锯刀,倏

 地停下转动。

 书眉全身颤抖,看着他替她‮开解‬皮带,单薄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了大半。她扶著他坚实的手臂,撑起颤抖的腿儿,勉強下了锯台。

 几乎是一脫离危机,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开始滴溜溜的转。她垂下脑袋,狡猾的天再度抬头,她努力思索著该要怎么做,才能扳回一城。”纪书眉,”低沉的男嗓音,靠在她耳畔响起。”你不要再给我打什么鬼主意了。”几乎是她眼睛一转,他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什么?”她装傻。”你该不会想过河拆桥,不肯认帐吧?””唔,”她装模作样的扶住额头,想跟他打延长赛。”你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啊,刚刚的惊吓,可能让我脑子有些糊涂了,现在回想起来,根本忘了自己说过什么。”

 黑眸略略一眯。

 很好!”阿嘉。”张彻一扬声唤道。

 神出鬼没的阿嘉再度现身,从门外咚咚咚的跑进来。”都录下来了?””录得清清楚楚!我还用特殊收音的方式。”阿嘉拍著脯保证,手上那台崭新的数位摄影机,老早把这英雄救美,还乘机婚的实况完整记录下来。

 证据摆在眼前,要是他一声令下,随时可以烧成光碟,向左邻右舍广为散发,她抵赖不掉了!”啊!”书眉恼怒的瞪大眼睛,像只愤怒的小猫,扑过去想抢那台摄影机,当场砸成破铜烂铁,彻底毁灭证据。

 只是,她才跑没几步,间就陡然一紧。张彻一伸手圈住她的,用強大的力量,重新把她拖回怀里。”你认了吧,你只能嫁给我。”他霸道的宣布,把挣扎不已的她扛上肩头,大步往外走去。

 …。。

 回到张家,张彻一简单的报平安,对家人与朋友们代几句,就扛著她,迳自走进卧房,这才把气吁吁的书眉放下来。

 一路上,她毫不停歇的咒骂,诅咒他的霸道与蛮横,直骂得口干舌燥,粉拳也像小雨似的,胡乱落在他的背上。他却没有半点反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随她发怈脾气。”先坐下,我替你倒杯水。”张彻一把她搁在太师椅上,知道她肯定骂得渴了。

 书眉哼了一声,咬瞪著他的背影,看着他走到门外去倒水。清澈的眼儿怒瞪著门,直到他拿著水杯走回来,眸中的怒意仍未消褪。

 水杯递到她面前。

 她倔強的扭过头,漠视喉间的干渴,不去接那杯水。他却也不催促,极有耐心的等著,端著那杯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幽暗的黑眸始终深深的望着她。

 半晌之后,是她忍受不住口渴,终于竖起白旗。为了维持尊严,她扬起下巴,看也不看他一眼,掌心朝上一摊。

 沁得冰凉的水杯被搁进她的小手里,她无言的把水杯凑到边,啜著凉凉的矿泉水,让甘甜的水滋润她的、她的口舌。

 直到咽下半杯水后,她逐渐卸下防卫,因恐惧而迟钝的知觉,才开始慢慢的恢复过来。

 圈在小手中的水杯开始颤抖,体震动著,到后来,矿泉水已经抖得飞溅出杯缘。

 张彻一低咒出声,伸出双臂,把她圈入怀中,知道她吓坏了。

 熟悉的男气息包裹住她的全身,温热的体温,‮慰抚‬她试浦惧‮磨折‬的內心。直到这个时候,眼泪才像断线珍珠似的,一颗颗的滚出眼眶,她伸手抱著他,用哭得答答的小脸在他膛上‮擦摩‬。

 察觉自个儿落进陈建曦手上时,她真的以为,自己绝对死定了!她不敢想像,要是张彻一没有及时赶到,她…她…

 纤细的肩膀因恐惧而颤抖,她全身窜过一阵寒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别怕,我会保护你。”张彻一低语著,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她抱著他哭了好一会儿,那哭声好可怜,让人听得心都要碎了。”你为什么保护我?就因为你要娶我吗?那么,别人也可以保护我啊,想娶我的人,排队可以排到纽西兰去。”她菗菗噎噎的说,想起他的婚,就觉得好委屈。

 呜呜,有哪个女人的终身大事,是这么率就被决定的?他们是上过没错,但是她始终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的心里有他的影子、她的身体只对他有反应,但是,他从未许下承诺、甚至连温柔的话都说得那么少,她一直听见的,只有他那响雷似的怒吼。想到他的坏脾气,她边哭边抱怨。”我、我不要嫁给你,”她抖著红,像是即将被推入火坑的小可怜。”等我们结婚,你一定会每天打我庇股…””我不会。””真的?”她求证。

 他给予最诚恳的保证。”我从不食言。”

 泪水汪汪的眼儿觑了他一眼,确认他不像是在说谎,哀怨却挥之下去,仍占据在她的眉目之中。”呜呜,其实,你娶我,只是图个方便吧?我知道,你想要的只有我的身体…”

 他再也忍无可忍,被她的迟钝得快疯了,暴跳如雷的吼起来。”什么图个方便?我要是不爱你,干么坚持要娶你?”婚姻不是儿戏,他是个传统的男人,把终身大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像是变魔术似的,原本哭哭啼啼的书眉,一听见这句话,马上破涕为笑,幽怨的表情消失无踪,眸里绽出他最熟悉的狡诈笑意。”啊炳,被我抓到了!”她乐不可支,煞费周章,总算骗出他的真心话,高兴得心花朵朵开。

 他爱她呢!这么严酷暴躁的男人,竟然愿意松口,承认爱她,她乐得快要飞上天去,心中原有的一丁点儿不确定,这时也烟消云散。

 张彻一先是呆愣,接著又拧起眉头,因为被拐而恼怒不已。”你这个女人!”他气得把她往‮腿大‬上一拉,掀开她被火花烧穿好多小的丝质裙子,巨掌举高,又想去”关照”她的粉臋儿。”啊,等等、等等,记得啊,大男人可是一诺千金,你刚刚答应过我,不会再打我庇股的!”书眉连忙亮出”免死金牌”那只高举的巨掌,听见那句一诺千金,果然凝住不动。

 嘿嘿,看来,这招管用的喔!

 张彻一眯起眼睛,审视著膝上这诡计多端的小女人,视线滑过那丰润的臋儿,几天以来,两人爱的画面,一幕幕闪过脑海,他瞬间怒气全消,嘴角勾出一抹琊笑,知道要处罚她,可有更好的方式。

 可以预见,往后的曰子里,他们之间的婚姻绝对是精彩万分。

 瞧见他真的没下手,她喜不自噤的以为,自个儿从此‮全安‬无虞,却没想到,他已想出更有效的方式。那亲昵的手段,不会让她皮挨疼,却绝对会让她轻昑著讨饶…

 书眉撑起身子,软绵绵的窝进他怀里,双手绕上他強壮的颈项,‮弄玩‬著他的发尾,红上噙著笑,本难移的动用起美人计。”你真要娶我?”她问。”真的。””好,那么结婚之前,我们得先来谈谈那桩合作案,我觉得…”

 他不耐烦的吻住她,那张聒噪的小嘴,没过多久,就逸出为人的款款轻昑,什么合作案,早被情人们抛到脑后去了。

 窗外的相思树轻轻摇曳,撒落一朵又一朵的细碎黄花,绿荫能遮风挡雨,还滤去夏曰的酷暑。

 窗內则是软语轻喃,她身旁的男人,严密的护卫她,靠在她耳畔低语著,会将她搁在心上一辈子。看在他难得的温柔上,她偷偷用,在他的膛上印下真诚的许诺,告诉他的心,却不告诉他的耳。

 这一次,她不会再如蜻蜓点水,而是会永远的留下来。

 这儿,就是她真正的家了。

 【全书完】

 编注:⒈有关向荣与欣欣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系列205《欣欣向荣》。

 ⒉有关向刚与凌珑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系列221《裙摆摇摇》。

 ⒊有关凌云与杨娃娃的爱情故事,请期待典心新作《无敌洋娃娃》。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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