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脚步刷地止住,商颢禹被躺在病
上的安旑玲的样子吓呆了,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她中
的部位是在头部,但,怎会变成这样?
“先生,你是谁?这里是加护病房,不能随便进来。”
对护士的询问听若罔闻,他一双疲倦、充満震惊的眼从入进病房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上的人儿。他踩着踉跄的脚步走向她。
“先生…”
“对不起,护士姐小,他是病人的未婚夫,你就行行好,破例让他待在这里好吗?”随后而来的商远靖紧拥着一踏人病房便不住落泪的
子。
“你们也是病人的家属?”
“我们是…”商远靖看向儿子,下一秒不噤被病
上安旑玲的模样吓得惊呼出声“老天,她的脸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顿悟的他闭上了嘴紧紧地抿住,脸上则有着不多见的暴戾。
安旑玲肿红的脸上有着明显未退的巴掌印,不需用脑袋想,便可知道那是谁的杰作…安城复,一个枉为人父的混帐!“你们…”护士姐小被眼前的一切搞混了,她实在不明白到底是刚刚那群令人发指的四人是病人的家属,抑或是眼前这神情哀戚的三人?
“我们夫
俩待会就出去,但是请你让我儿子待在这里,别赶他出去好不好?”商夫人泪如雨下的拜托护士。
看向自走进病房便不发一语,脸上写満痛苦、自责与不舍的男人,护士点了点头。她看得出来,那男子对病
上的女子用情极深。
“谢谢。”商夫人感激的说。
护士摇了头摇,又开始手上替病人看护的工作。
商家夫妇两人沉默的站在病
边,望着头裹纱布,罩着氧气罩的安旑玲一会儿后,红着眼眶相偕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护士在忙完该做的事后,便无所事事的开始打量起眼前默不作声的男人。
他是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深邃有型的五官,再加上刚刚他闯进病房时,那给人一种权威、令人着
的印象,她敢说他绝对有本钱做一个让女人前仆后继的花花公子。
但是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苍白而疲惫的面容,因心疼而黯淡的眸光,始终不偏移的锁定病
上的女子,就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一般,再无其他。
他对病
上的女子一定用情至深,护士感动的暗忖,要不然…
护士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那男人竟在哭!商颢禹始终没有出声,但是哀痛的气氛却弥漫在他的周遭,甚至不断扩散,连站在病房最角落的护士都受到影响,逐渐感觉鼻酸起来。
他伸手轻轻握起病
上安旑玲的手,将自己的脸颊轻贴在她手背上,在他脸颊上轻轻滑动,就像她正在轻抚他一般。
突然他脸上
出了笑容,他伸出另一只手,抚过安旑玲苍白却又带着肿红掌印的脸颊“你醒了。”
护士感到极为惊讶,她被眼前的奇迹震撼住。
上的病人竟然睁开了双眼!天,她得赶紧通知医生才行!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安旑玲虚弱的伸手将嘴巴上的氧气罩拿开,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对他说:“我舍不得你。”
“我知道,”拇指轻抚过她苍白的
瓣,他哑声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所以…我在这里等你醒来。”
“对不起。”她抚上他
润的眉睫说。
“你是该跟我道歉,但不是现在。”他想替她将氧气罩重新戴上,却被她拦了下来。
“不,我有话…”
“有什么话等你出院后再说。”他语气温柔,态度却十分坚持。
“安家他们…”
“我知道,这些我都会处理,你别担心,只要好好的养伤就好。”他打断她的话,接着即不由分说的替她将氧气罩戴回。
安旑玲一脸你不了解的神情,想再将碍事的氧气罩拿开与他说话,但双手却被他给握住,动弹不得。
“我知道,我都知道,包括,”他双眼微眯了下,深邃的眼眸霎时变得冰冷而无情“他打了你。”
“不,你听我说。”既然这样,坚持说话的她只好戴着氧气罩开口,因为她怕一切将会太迟。
“如果你一定要说的话,就让我来替你说。”商颢禹轻捏了下她的手,阻止她想再次说话的举动,紧接着他道:“下午你在车厂听到我与我父亲的谈话,便想了个办法回到安家,企图解决安家与商家的婚约对不对?”
虽然全身感觉虚弱无力,但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安旑玲仍不自主的睁大双眼。他怎么会知道?
“你告诉他们你孕怀了,还是一个修车工人的孩子,想当然耳你爸一定很生气,就动手打了你,你脸颊和嘴角的伤就是这样来的对不对?”
不待她回应,他原本带着心疼的眼神慢慢变为冷酷无情。
“一个没没无闻的修车厂工人和商氏企业少东,向来唯利是图的安城复怎会容许你的不明智选择,而破坏了他的计划,所以便強迫你去堕胎,不过最后还是让你想办法逃了出来,对不对?”
她没有回答,但写満震惊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对不对?”他冷笑着说:“因为就在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安家那四口人正唯恐旁人不知他们的冷血,在走廊上大声嚷嚷着事前与你发生的一切事情,他们甚至打算如果你真变成植物人的话,便将你丢给那个修车工人照顾一辈子。
“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口中的修车工人就是我,也就是他们极
攀附的商氏企业少东。”
安旑玲平静的看着他,没有任何遭受打击或难过的样子,对于安家那些人,她早就已经死心、绝望了。
她轻握了他的手一下,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是想问关于我们两家婚约的事?”爱意让两人心意相通,几乎用不着她开口,他便能猜到她心中所想的。
安旑玲再用手轻握他一下,以示她的回答。
“解决了。”他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既然大伙…我爸妈也都来了,都听到他们说你有了一个情投意合的意中人,甚至与他有了亲密关系,我们又怎能做出拆散人家的事,当然要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喽。所以,我们明天便会在报上刊登与安家解除—婚约的消息,当然,为了保障女方的声誉,坏人的角色自然由商家来扛。你还有问题要问吗?”
安旑玲
出一抹微笑,其中有高兴、有释然,还有一股淡到不能再淡的哀愁。
“怎么了?”商颢禹敏锐的察觉,原本放松的眉头又紧蹙了起来。
她依然保持微笑,但是他知道一定有事。
“你是不是担心我们之间的婚约解除了,我以后会不理你?”
安旑玲用力的握了他一下,像是表示她的不悦。
她当然知道他对她的心,毕竟他已亲口向她求过婚不是吗?而且他下午在车厂所说的话,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不是这个问题,那么…”商颢禹三秒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说:“你是担心如果他们知道修车工人是我的话,可能还会对我们纠
不休?”
微笑慢慢地从她
边淡去,关于这一点她真的很担心,也很害怕。
得知自己中
时,她真心希望自己能就此死去,也可让安家不再对商家纠
不清,但是当她再睁开眼看见他的那一刹那,才发现自己根本就舍不得离开他。
她真能继续待在他身边吗?如果安家人找来…
“放心,我已想到一个法子可以对付他们了。”商颢禹轻松的微笑着。
安旑玲怀疑的看着他。
“相信我吗?”
她轻握了他一下,眼中写満了对他的信任与爱意。“那么就什么都不要再担心了,只要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当你出院的那一天,就是我们俩结婚的曰子。”
安旑玲看着他,突然间,一滴泪珠缓缓从她眼角滑落。“怎么哭了?我又没欺负你…啊,对了,你还没答应我的求婚呢,我就霸道的决定了婚期,难怪你会气哭。”说着,他温柔的替她抹去泪痕“别哭了,我再向你求一次婚就是了。请问安旑玲姐小,你愿意嫁给我吗?”
包多的泪水滑落,她只能紧握住他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不回答就是默许了。”他深情的凝望着她,在暗数五秒后,便咧嘴一笑道:“谢谢你答应嫁给我,玲,还有…我爱你。”
9999999999999999999安城复怎么想就是不甘心,在看完隔天的报纸,商家公开取消与安家婚约的启事后,他发现其实他们还是可以翻身的,因为如果他们安家坚持“不记前嫌”的话,还是可以将女儿嫁过去。
想通这一点,他霍然翻身下
,打开衣橱便快速换起服衣来。
“怎么了,这么晚你想去哪儿?”安夫人坐起身,睡眼惺忪地问道。
“我要去医院。”
“去医院?你这么晚要去医院做什么?”
“我要去看那小
人醒了没。”
“干嘛,你还关心她呀?”安夫人嘲讽的说,做了三十年的夫
,她怎么不知道丈夫身上也有良心这类的东西?
“关心她?”安城复嗤之以鼻的冷哼“我是要去看看她醒了没,还有没有利用价值。你忘了那关键的二十四小时已经过了吗?”
“咦,这点我倒是真的没想到。”她心想,如果安旑玲那小
人没事的话,她两个宝贝女儿自然也就不用成为代罪羔羊了,她何乐不为?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半夜十二点,除了急诊室外,医院绝大部分都是宁静的,所以当有人踩着高跟鞋,步伐急促的走在宁静的走廊时,那声音有多刺耳、多令人讨厌是可想而知的。
不需任何报酬,单纯只想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而热心参与商颢禹所设下的计谋的护士,在最适当的时候走出加护病房。
“啊,你们是安旑玲姐小的父母,对不对?”她假装惊讶的看见他们。
“你是?”
“我是你们女儿加护病房里的护士,昨晚我们见过面的。”
“是吗?我不记得了。”安夫人撇了撇
角,一脸高傲的说。
“你们是来看女儿的?”
“她醒过来了吗?”胡乱点个头,安城复迫不及待的问。
“还没。”护士头摇。
“还没?”安夫人忍不住尖声道“医生不是说她若二十四小时內没醒来的话,就会变成植物人吗?那她现在岂不是已经是个植物人了?”
“医生对这种情形有没有说什么?”安城复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医生说…嗯,你们要不要先进去看一下病人?我记得昨天…”
“医生到底说了什么?”安城复忍不住截断她吼道。
护士佯装被吓到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医生到底说了什么?”安城复再次问。
“医生说没办法了,现在只有等待奇迹”护士吓得冲口而出。
“等待奇迹?”
“植物人突然醒来的病历并不是没有,医生说也许会有奇迹也说不定,要家属不要放弃希望。”护士急忙点头,好像害怕他会再凶她。
“那个奇迹是昏
了多久才醒来?”
“有三年、五年,也有十年的,安姐小…”
“三年!五年!十年!”安夫人几乎是用尖叫的重复护士的话,接着便拉起丈夫的手臂转身道:“走了,不用再冀望她啦。’“等一下,你们不进去看一下她吗?”
“看?看什么看?一个植物人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走!”
讨人厌的声音再度于静寂的医院走廊上响起,随着那两个令人憎恶的身影愈行愈远而逐渐小声,终至完全消失。
加护病房房门缓缓地被人推开,商颢禹和阿大相偕走出。
“谢谢你,护士姐小。”商颢禹率先开口向帮他演了刚刚那段戏的护士道谢。
“不客气,反正我也看他们不顺眼。”护士回头耸肩笑了笑,随即又担心的问:“不过他们真的会因此就不再出现吗?”
“短期之內不会,接下来我们要换病房,不过可能还是要麻烦你替我们圆个谎,说安旑玲已经被人办了转院,当然,她还是昏
不醒的。”商颢禹回答着。
“这个简单。”护士点头。
“至于接下来的戏嘛,”商颢禹将目光转向身旁的阿大“就要靠你帮我演了,阿大。”
“那有什么问题!交给我吧,老大。”阿大信心十足的拍着
膛,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
于是,万事俱备,就只等那阵东风了。
9999999999999999999“先生,那个人又来了。”佣人恭敬的向安城复报告。
“又来了?连续一个月,他不烦呀!”安夫人以极度厌恶的口气说,接着命令道:“把他赶走。”
“不,让他进来。”安城复突然开口。
佣人领命而去,安夫人则不解的问:“你干嘛让那种低下阶层的人踏进我们家,存心想脏了我们家地板吗?”
“只要让他站在门口不就得了。”安城复说。
“你想干嘛?”
“他这样三天两头就来一次,你不觉得烦吗?”
“烦死了!但脚长在人家身上,你能限制他不要来吗?还是干脆找个人去把他的腿打断?”安夫人生气的说。
为了那个低下阶层的人,她已经连续好几天被朋友取笑,问她到底是从哪里找来一个这么特别的守门人…在她听来那像是说这么脏的看门狗,简直气死她了!“我还不想知法犯法,但是我倒是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什么方法?”
“你待会儿等着看就知道了。”安城复
出冷笑。
“先生、夫人,客人到了。”佣人领着阿大走进大厅。
“客人?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和先生有这种低下阶层的客人了?笨蛋!”利眼一扫,安夫人怒目瞪向佣人,开口骂道。
“对不起,夫人,是小的说错话了。”佣人急忙低头道歉。
“下去。”手一挥,她随即将视线转向阿大“你,退到门口去,别踩脏了我家的地板。”
“伯父、伯母…”阿大站在原地开口,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将话说完,一个比母
叫声还难听的声音已将他的话打断。
“伯父?伯母?”安夫人尖锐的说“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叫我们?还有,叫你退到门口别踩脏我家地板,你是聋了听不到是不是?”
阿大瞪着地板,没有再开口。
“你每天来就是为了要钱吧?”安城复首次开口道。
“我…”阿大抬头看他,才一开口又被打断。
“你别做梦了,当初你玷污了我女儿,我没开口跟你要遮羞费就已经不错了,今天竟然还敢上门来要钱!”安城复发出一记冷哼。
“我…”
“老实告诉你好了,我早就跟那不孝女断绝了父女关系,而这还是拜你之赐,所以你甭想从我这边得到一
钱!”
听到断绝父女关系这几个字眼,安夫人顿时恍悟丈夫刚刚口中一劳永逸的方法指的是什么,所以一等丈夫歇口,她马上接下话。
“没错,我们早就跟安旑玲那小
、那女人断绝关系了,”她及时改口“所以不管她在外头发生什么事,是死、是活都跟我们安家无关,你听到没有?以后别再来烦我们,我们安家不缺看门狗。”她尖酸刻薄的说。
“你们真的和安旑玲断绝了一切关系?”阿大终于有机会将一整句话说完。
“没错!”
“有任何证据吗?”阿大沉思了一下,突然问。
“证据?这种事需要什么证据?我安城复说了就算,谁敢管我安家的事?”
“但是安旑玲始终都是你们的女儿…”
“哼,我才没那个福气生出那样的女儿哩!”安夫人嗤之以鼻。
“我再说一次,”安城复一副义正辞严“我安城复与安旑玲早断绝一切关系,不管她在外头发生任何事,都与我安家无关,你听清楚没?”
“一切都无关?不管以后她发生任何事?”
“没错,当我从来没生过那个女儿。”安城复义无反顾。
“好,我知道了。”阿大忽然低下头。
“知道了还不走?”
阿大从善如
的转身就走,因为他真的很担心自己如果再继续多待一秒,一定会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老天,他真是太慡了!这回老大的婚礼,他不仅可以省下一个红包,相反的还可以得到另一个大大的媒人红包,哇咧,还真是赚到了!走出安家大门回到车上,他小心翼翼的将装在自己身上的孔针摄影机拆下来放好,再把口袋里的两台小型录音机拿出来。
聪明的他才不会将鸡蛋全放在一个箩筐呢,这下子,即使孔针摄影机录下来的片子画面不够清晰,或焦点对得不太准,还有录音方面出了问题,他也还有两份录音存证在。
终于大功告成,可以向老大
代了,而他的媒人红包…
呵呵呵,等他拿到手之后,再请那个加护病房的俏护土一同出国去玩吧…谁叫他早答应人家拿了好处不忘与她分享。
嗯,他们该选哪一国比较好玩呢?也许待会儿直接先到医院与她研究一下,顺便告诉她证据已成功到手,毕竟她也満关心老大他们那对的。
就这么决定吧,先到医院,再去找老大。
尾声这是一个満是政商名
出席的婚礼,新郎新娘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正要许下一生承诺的时刻,会场突然闯入四名不速之客,还超级不要脸的与在场人士自我介绍他们是新娘的家人,丝毫没发觉众人脸上的不自在,与眼中的不屑。
当他们终于走到最前头,正想与亲家、新郎新娘打招呼时,只见台上的大荧幕一闪,在婚礼开始前所播放过的一段短片,又再度重播了一次。
只听那难听的尖锐嗓音随着影片的播放,一次又一次的响彻整个会场。
“客人?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和先生有这种低下阶层的客人了?笨蛋!”
“伯父?伯母?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叫我们?还有,叫你退到门口别踩脏我家地板,你是聋了听不到是不是?”
“没错,我们早就跟安旑玲那小
、那女人断绝关系了,所以不管她在外头发生什么事,是死、是活都跟我们安家无关,你听到没有?以后别再来烦我们,我们安家不缺看门狗。”
“哼,我才没那个福气生出那样的女儿…”
嚣张的四人面无血
的落荒而逃,从此极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中,并有传言他们早已移民到国外,只因无颜继续待在湾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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