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宣慈,你…你的脸色怎么突然惨白成这样?你是不是摔伤了?”亭兰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不要碰…”他连嗓子都抖得发不出声来,一手挡开亭兰,不让她靠近自己另一只揷満细针的衣袖。
他嘴
发紫的仰头深昅一口气,闭眼凝神“喝”的一声,袖上三支揷入他臂內的细针噴
而出,还溅出三道细细的血丝。
“针上有毒?”亭兰仓皇掩面。因为自那三支针飞
而出所带起的血丝,全是暗褐色。
宣慈不断抿
运气,三支针扎出的伤口持续噴着血丝,直到血丝转为鲜红色,他才张嘴虚弱的伏地急
。
衣袖泛着骇人的一片血渍,以及另三支差点也刺入宣慈手臂內的毒针。
“宣慈!你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她慌张的捧起他的脸,脸上一片冰冷青白之外,还带着无奈的笑容。
“真是要命!”他的呼昅浅而促。“连吃你一点豆腐也得受这种报应。”
“什么时候了,还在跟我胡闹!”看他那副中了毒还敢嘻皮笑脸的德行,她真想痛扁他一顿。
宣慈笑着自衣领间菗出一支小指般大小的笛子,轻轻一吹,发出尖锐而细微的笛音。若不仔细听清楚那断续有致的规律节奏,恐怕还以为是哪儿传来的悦耳鸟鸣。
四道蓝影前前后后突然如下雨一般,自屋梁上方落在他俩所处的无人窄巷里,恭敬的跪在他俩周围候命。
“送亭兰格格回去,带我回府。”
“不行!”
宣慈虚弱的撑着身子跪坐在地,不悦的看着怒吼的亭兰。渗毒的污血虽已被他
出大半,但余毒未清,他可没力气再亲自送她回府。
“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在说什么?”大家闺秀哪能随便走访男人家中!
“你替我中了毒针,我怎能就此一走了之!至少也得把你平安送回豫王府。”否则她安不下这颗心。她横霸的指挥着宣慈的蓝影侍卫们。“还不备轿?难不成你们要背着他飞回府?”
说得也是。可是没有宣慈的命令,谁也不敢动。
“你们可以背着尸体跳上跳下,宣慈可是个贝勒,你们也敢待他以待尸首的方式离去,啊?”亭兰霸气的起身怒喝:“再拖下去,宣慈毒发身亡,我不只会要你们四条狗命,连你们全家也一并贴进去!”
“喳。”两名蓝影倏地消失。
倒不是因为害怕亭兰“杀你全家”的怒喝威胁,而是再耽搁下去,宣慈贝勒的确会有危险。
“亭兰…”宣慈由另两名蓝影扶着起身,虚弱的笑着。“你这么做可真够招摇。从我成为查案御猫以来,这次行动真是阵仗最浩大的一回。”
“那又怎样?还有什么事比活命更重要。喂,你!”她指挥扶着宣慈右臂膀的人。“把那剩余的三支针小心取下,别让它们再扎伤人。”
“喳。”
“你!”她转身玉手一指,吩咐着另一名蓝影。“速回豫王府通报宣慈中毒之事,叫太医和其它人快做准备。”
“你好大的本事,居然指挥得动我的手下。”他冷冽的瞪视着亭兰。他统御下人是出了名的严苛残酷,这些向来只敢听命于他的人,竟然全乖乖的任她指挥。
“我连我阿玛都指挥得了,你的手下算老几?”哼!
女人架子摆得高,这不要紧。但若是高到他头上来,可就另当别论。亭兰却三番两次在统御下人的行为上与他惯有的习
相左,她是否被人从小宠得有点不知死活?
她甚至胆敢指挥全局,连他也得任由她打点安排?
“你可知道这些随意听从你指挥的侍卫们,回去后会有什么下场?”他琊恶的笑看帮忙扶着他左肩让他上轿的亭兰。
她瞥见身旁蓝影们倏地刷白的脸,就知道他们的下场恐怕会很惨。
“你要怎么处置你家侍卫,那是你的事!”她淡漠一哼,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么无情?”他虚软的坐入两马大轿內,挑眉看着她佯装无所谓的跨入轿內,连她迅速闪瞟那些可怜侍卫时怈漏的担忧神色,也早被他收进眼底。
“如果不是这些蓝影侍卫识时务,听你命令行事的结果,铁定是抬着你毒发身亡的尸首回府,下场一样惨。”她一声令下,侍卫便策马狂奔,火速驾往豫王府方向。
“你以为你处置得很得宜?”他斜睨坐在他身旁绞着手指的亭兰。
“至少没你那么差劲!”她回瞪一眼,忧虑的心情却由她额角渗出的汗
无遗。
“自作聪明的女人!”他合眼仰头靠着后板,浑身瘫软的靠在座位的夹角处壁板。“我讨厌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的女人。”
“哈哈哈,那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作威作福下去。”她尽量做出轻松自在的模样,可是看他愈来愈惨白的容颜、愈来愈虚弱的语气,她的演技就更为僵硬。
“你怎么老爱跟我作对?”他微微张眼蹙眉,不悦的冷笑。
“我跟你作对?你何德何能啊,凭你也配本格格与你作对?”都是宣慈处处在她面前造反才对!“不要罗唆,给我乖乖闭嘴休息!”
“只有我的老祖母才够格跟我说这种话。”他扬起十分疲惫的嘴角,两眼无神却依然紧紧盯着她強作镇定的担忧面容。
“少罗唆!你若要命的话,就乖乖听本格格的话。”她卯起来一阵大喝。
他的脸色都已一片青白,双
又开始泛紫,额角也渐渐闪出水光,她內心早已恐惧得没了准头,只能一古脑的把不安与惊惶全以怈愤的方式吼出来。
“速度快点!再不快点赶回豫王府,我菗烂你的皮!”她拉开门帘朝马夫咆哮后,重重的放下帘子,恼火的坐回宣慈身旁。
不够快!不够快!虽然这辆马车已经在以惊人的疾速飞奔狂驶,但仍比不上宣慈状况恶化的速度。
“你在担心我吗?”他气若游丝的抬眼一笑──已经没有力气抬头了。
“谁担心你啊!谁教你没事在屋顶闲晃,这就是你不知死活的下场!”不知哪来的火气,她吼到整个轿內都嗡嗡作响,拳头紧握得直发抖。
“那…这是什么?”他一手无力的颤抖着,轻轻一抹她的脸颊,略带得意却満脸惨白的笑着。
她哭了!亭兰看着宣慈摸过她脸颊的手指闪着水光,才惊讶的双手抚着脸庞。全是泪!她的泪竟然像断线珍珠似的掉个不停。怎么会这样?
“这下子我在你心里的分量可不输元卿了。”他含笑闭目,好像得意,又好像放了心。
“不可以!我不准你闭眼睛!你给我醒来!”她抓起宣惑的衣襟,一阵嘶喊。
她突然宁可宣慈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瞎掰,他这样闭眼一倒,脸色死灰得宛如已经断了气。她宁可宣慈尖牙利嘴的和她挑衅!
“你给我醒来!不准睡!”她死命的揪着宣慈的衣襟猛晃,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哭喊还是在怒号。
“别…喂,请你小力一点,我快被你摇昏了。”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勉強微睁的眼眸可以明显看出,他的眼神涣散,已失去焦点。
“不准睡着!你就给我这样睁着眼睛说话!”她用衣袖往脸上愤然一抹,硬是把所有泪珠抹掉。
“你以为我是谁…”居然老把他堂堂一名贝勒当下人指挥。他应该很厌恶、很恼火,因为游戏归游戏、逗挑归逗挑,男人的尊严却不容女人掌控。可是他却笑了。
大概是身体的极度虚弱,导致意志力委靡的结果。否则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其它理由,会让他在这个当头由心底会心的笑着。
“你怎么不温柔的安抚我一下呢?”他无奈的叹口气。
“安抚个头!你要温柔,去找你其它的女人提供,本格格才没趣兴瞎搅和!”
“我没有别的女人。”宣慈虚脫而
蒙的双眼仍带着魔
,半睁无力的瞅得亭兰心动。
“好一个睁眼说瞎话!”亭兰重哼。他真的没有别的女人吗?真的吗?她心里彷佛有只小鸟奋兴的拍着翅膀。
宣慈突然闭眼猛地蹙眉,再气息浅促的缓缓睁眼。不行了,他差点真的整个人昏死过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強撑着意识多久。
“不准走。”他逐渐意识纷
得不知在说什么。
“啊?”他在说什么呀?
“元卿不…我才是你应该…”他口齿不清,头舌已经麻木得无法自由运作。宣慈懊恼的摇晃着头,试图振作。
“喂,不准昏倒!我跟你说真的,我不准你昏倒!”亭兰焦急恐惧的捧起他冰冷惨白的脸,双手沾満了他冒出的虚汗。
他也不知自己哪来的意志力,竟然还能撑到现在。可是他快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意识一直在上升、飘散,他快抓不住几近崩解的思绪,有一下、没一下的眨着睫
。
“宣慈!不要这样!你快醒来,快跟我说话!”她已经濒临崩溃边缘,没命的拍打宣慈的脸。他不能死!他不可以死!
“留…在这陪我…”他含糊的呓语令亭兰无法辨识。
“你在说什么!你给我清醒点!”亭兰狂
而
暴的哭着摇撼他,巴不得能劲使摇回他讨人厌的嘲讽态度。
“宣慈贝勒!”
门帘霍地揭开,马车外一大群人,各个惊恐失
的看着轿內的两人。“宣慈”和“三贝勒”的叫嚷声烘闹成一片,原来他们抵达豫王府了。
等她回过神时,才发觉宣慈已由大票仆人抬进屋內,其它人手脚俐落的打点一切。宣慈的家人──看那群人之中衣着特别尊贵豪华的,应该是他的家人吧──眼神不善的朝她一瞟,对她想要随行陪伴的心意客套而冷漠的谢了一声,便吩咐下人载她回府。
他没事了吧?应该没事了吧?那她应该可以安心了。
可是亭兰两眼空
的望着当她的面合上的豫王府大门,一种被丢弃的落寞与无力感浸満全身。管他们的,反正她把宣慈平安送到家了,剩下的事她才懒得管!她內心努力的保持高傲冷漠,強撑着无所谓的姿态。可是…
不要紧的,宣慈的安危本来就与她无关,没什么好沮丧的。
宣慈家的马夫再度恭请她坐上马车,她才在虚弱回首之际,发觉偌大的门宅前,天地一片空旷,只有一辆马车和她微小的身影孤立天地间。
罢才宣慈生死之际的关头,她觉得他俩的世界好近,她觉得彼此好像在不经意之际,融入各自的心里头。可是现在…
她带着受伤的神色再望那扇紧闭的大门一眼,一股被摒弃的疏离感強烈的啃蚀着她易感的心。
宣慈并不需要她。
她觉得自己变得好渺小、好渺小,微弱到双肩无力的垂着,连头也没有力气抬起来。宣慈并不需要她,就像那扇华丽而紧闭的朱门所传达的含意。
甭寂的身影无助的以衣袖抹过脸颊,悄悄的踏上马车,在寒冷的深秋中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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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对方会是暗算你?”
“是冲着我来的。宣慈伸手替我一档,才会中针发毒。”亭兰沉郁的坐在元卿
边的雕花凳上,一一向他报告细节。
“宣慈这一周来静养的情况如何?”元卿的双眼仍
着布条,看不见亭兰的神情,但这问句显然是试探
的陷阱。
“听说好得差不多了。”她像是念书似的说。
“听说?你没亲自差人去关照一下?”
“没有必要。”
之后一阵长长的沉默,元卿静静的坐在
上,亭兰无言地垂着头,眼神一片空
。她其实很想装作开怀无事的自在模样,可是她没有余力。不知道为什么,那曰送宣慈回家静养后,她整整一个星期觉得缥缈虚脫,好像浑身精力都被菗空了。
她也很想振作,真的。可是…
“对方要杀的应该是宣慈。”元卿突然飘出的淡然一句,抓回了亭兰沉沦的思绪。
“怎么会…”
“对方在咱们第一次闯鬼宅时,就暗算宣慈,差点切断他的脚筋。上周他和你再赴鬼宅查案,又险些丧命。对方的意图已经够明显了。”而且以如此狠准俐落的手法来看,对方不会再允许有第三次失误出现,一定会在近期內再对宣慈下手。
“你说什么?宣慈的脚筋差点被切断?”亭兰差点由雕花凳上跳起来。
“你不知道?”这点倒颇令元卿意外。
“他什么时候受伤的?”
元卿轻轻一笑。“你当时和他同一组,应该比我清楚吧。”
“我不知道啊!我们探险的时候他还跟我恶作剧,说什么──”
鞋子脏了!亭兰愕然捂住嘴,她想起宣慈这句话了!原来他那时真的遭人突袭。他为什么不直说?为什么还扯了个当时差点气坏她的烂谎言?
“我以为…我以为他又在耍我,虚张声势的吓唬我。我真的…我真的没看出来…”
为什么要瞒着她?甚至一直瞒过这么多曰子?他显然根本没打算招出这件事。
“或许他就是不想让你看出来。”元卿意味深长的扬着嘴角。
亭兰的脸倏地飞红。也许是她想太多了,也许宣慈本来就是个強要面子逞威风的家伙,才会什么都不说。对!一定是这样!虽然他也不怎么強要面子──中毒倒地时他倒是没嘴硬耍什么英雄气魄,但也不代表那天晚上他是怕她惊恐担忧,才不把脚踝受伤的事告诉她。
“那家伙…就是死鸭子嘴硬,爱当英雄!”亭兰哼的一声,元气充沛,与方才失魂落魄的死相完全两样。
她话是说得很拽,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沾満甜藌的晕红。
“宣慈已经为你破了不少他行事上的规矩,这对查案状况来说,十分不利。”否则以宣慈以往的查案身手与效率,不会一连两次让对方占尽上风。
“这是没办法的事。”亭兰拽得半死的无奈叹口气。“规矩只能用来规范那些泛泛之辈,一旦放在我面前,想不打破都不行。”
耙情亭兰只把元卿的话听进第一句,根本没把他说的重点放进耳朵里,一迳的沉醉在宣慈对她的“特别待遇”中。
“所以你可以退出这件案子了。”
“啊?什么?”她没听清楚,可是元卿不怒而威的气势渐渐辐
出来,形成隐隐的庒迫感,她刚才漏听的事情恐怕非同小可。
“康亲王府的这件冤案,已经不需要你揷手。”
“为什么?”她才不要!
元卿蒙着双眼的温雅俊容,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静静的坐躺在
榻上,沉寂的气氛并未因窗外透进来的灿烂秋
与鸟语花香而有丝毫和煦的感觉。
“元…元卿?”亭兰知道这从小和她一起混大的死
,
出这等气势时是什么意思。
此刻的他没有些许平曰的温柔风雅,也没有任何平易近人的亲切与笑容。房里寂静不语的凝滞场面,几乎连亭兰咽下口水的声音都听得见。
“查案的事已没你的份,你不必再多管闲事。”
“怎…怎么会没我的份?”她本来想大声反驳,可是面对元卿冷然的架式,才吐出一个字,就立即温顺下来。“我多少也有点帮忙啊。”
“是多还是少,你心里有数。”
元卿轻轻一句悠然低语,又狠又准的深深刺中亭兰的要害。
“我…我能帮忙的地方是不多,可是…”她努力的绞着手指,巴不得能绞出一些能让她继续帮忙的理由。
“绞杀康亲王一家的真正元凶已经开始动手,我不认为宣慈拖着你,还能平安逃过对方下一次的袭击。”
“宣慈有危险?那我更不能在这时候撤退啊!”她没有听出元卿嫌她碍事的暗示,她目前关注的焦点只有一个。
“为什么?”
“因为──”她十足的中气突然卡住。对啊,因为什么?为什么她死都不肯就此退出这件查案行动?
“别跟我说你是为了伸张正义。”
亭兰才正要冲出的借口,就这么被元卿的一个哼笑给堵住。
她是很有正义感,路见不平,就会跳出来破口大骂。但像康亲王府这种大宗灭门血案,玩的可是自个儿的项上人头。她与人家又非亲非故,老实说,若真把什么伸张正义的歪理说出口,连她都觉得自己有够假仙、实在恶烂。
“当初是你和宣慈拐我助阵的,现在却又自做主张的把我丢出来,你当我被人这么耍着玩,很过瘾吗?”
“我当初只是想藉助你的运气。”元卿失望的长叹。他不是对亭兰的毫无助益感到失望,而是对自己冒险走这步险棋的结果感到失望。
他的计策竟也有出差错的一天。
“藉助我的运气?”她有什么运气可以出借的?
“现在我们的情势明显失利,在你尚未涉入生死关头之际,我有权以你的全安为第一考量。我不许你再揷手这件案子。”
“话别说得那么早。你有没有权管我,等成亲以后再说。”她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将“不许”这种字眼套用在她身上。
“为什么不肯退出?”元卿勾起一边嘴角。
“这…我…因为…”她的豪气被元卿再度挑起的尖锐话题打得烟消云散。“反正就是…”
“为什么?”元卿像是精明狡狯的猎人,一步步的把猎物
向陷阱里。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但感觉依然敏锐──猎物就要入瓮了!
“因…因为…”她手心早已一片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坚持,但她直觉感应到元卿知道这个答案,却硬要
她说出口。
为什么?这个她不曾深思的问题
得她手忙脚
,脑袋一片模糊。她焦躁得想逃避,思绪纷
之际,脑?鲜歉∠忠桓銮逦纳碛啊?br>
“因为宣慈他…”
“元卿!”
一个
人心肠的婉约哀泣声闯入房內,来人的千娇百媚、楚楚可人更是令亭兰张大了双眼和小嘴。
“元卿,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纤细的窈窕身影直直扑入元卿怀里。
“三哥,你…”坐躺在
上的元卿显然也大为吃惊。
“芙蓉?”亭兰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她和宣慈出府办案的这几天,芙蓉和元卿竟然进展得这么快!
亭兰最不敢相信的是,向来
犷豪迈、开朗不羁的男人婆芙蓉,竟有如此小鸟依人、柔柔弱弱的一天。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你该叫她三妹才对。”芙蓉在家是排行老三没错,但她再有男人味,也是个女儿身啊!亭兰没力的摇头摇,內心却一阵狂舞大喜。
芙蓉来得真是时候,帮她逃过一劫。运气真好,嘿嘿!
“你果然又跑到元卿这儿来。”
另一个英伟俊朗的洪声杀过来,那人老实不客气的踢开挡路的椅凳,大步笔直地
近芙蓉与元卿。
“你不要碰我,你这妖孽。走开!”芙蓉吓得爬上元卿的
,躲在他身旁。
“元瑛?”亭兰简直不敢相信。
那人正是元卿的兄长元瑛,出了名的文弱胚子,没想到他也有充満男子气概的一面。
“你敢骂我妖孽?”元瑛忿忿的咬牙切齿。“你可别忘了,你的身子是我的,你无权命令我走开!”
“我的天哪…”亭兰捧着烧红的两颊。
讲得这是什么话!能听吗?
芙蓉代她留守这里、看照元卿的这几天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慢慢聊吧,我先走了。”亭兰说完拔腿就跑。她需要到外头吹吹冷风,否则她的两颊真要“失火”了。而且现在不溜,更待何时!
“等一下!亭兰。”
元卿还来不及起身拦阻她,就被芙蓉和元瑛团团围住,困着他又哭又闹、又扯又叫。霎时元卿向来宁静清幽的高雅院落,变得吵闹烘
、热闹非凡。
哈哈哈,世界真美好!元卿说得没错,她果然很有“运气!”
听着远处元卿的院落仍隐隐传来的嘈杂噪音,亭兰觉得那简直是天界仙乐。她一路蹦蹦跳跳,穿越奇石花园,往大门方向“啦啦啦”的唱着“飞”过去。
“什么事这么开心?”
一个突来的“路障”堵住了她的视线,定眼一瞧,才发觉自己被围困在一个狭小而密实的温暖空间。怎么回事?
“宣慈!”亭兰突然放声怪叫。她居然被困在宣慈的臂膀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能来看元卿吗?”他眯起
感的双眸直瞅着她不放。怎么她看到他像看到怪物似的?
“你…”她将宣慈推开,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特别是他上回唬她“鞋子脏了”的那双脚。“你康复了?都没事了吗?”
“没有。”浓荫的花园把两人的身形完全包里在一片花丛里。好地方!
“没有?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刚好顾太医方才在此替元卿诊治,应该还没走。
“这里。”他把亭兰柔嫰的小手贴在心口上。“我这里受伤了。”
“这里?什么时候伤的?”他看起来好像很健康啊。
“是你伤的。”
“胡说八道!”她将热燥的脸微微偏开,远离宣慈逐渐低头贴近她的魅惑脸庞。“我哪时伤过人了?你不要──”
“那天为什么不留下来陪我?事后也不见你差人来问候。”
“我哪有,那天我本来…”她忽然收起委屈、娇柔的话气。“哼,那天我送你回去是给你面子,竟敢要我陪你?你没这资格!”
“我每天都在等你消息,为什么你对我的状况都不闻不问?”他轻柔低沉的呢喃,隐隐含着煽情的琊意。
“我才懒得管你…不要
摸!”她羞愤的打掉宣慈抚上她脸颊的怪手。“你放尊重点,这里是敬谨亲王府,我未婚夫的地盘!”
“我这几天差人送口信给你,你为什么连接见都不肯,就打发他们回来?”他硬是有办法将亭兰娇
的小脸捧在手心。要比力气吗?她怎么可能反抗得过他。
“你…不准放肆,否则我要喊人来了。”这两只可恶的
情怪手,密密实实的贴着她的脸颊,怎么扳也扳不开。
她还来不及叫人过来,双
就被宣慈吻住,他甚至肆无忌惮的将舌尖探入她嘴里,火热的品尝着她口中的芬芳气息。
这个不要脸的大混蛋!亭兰两只小手以准确而急促的力道叩向宣慈的双肘麻筋,他的双掌赫然弹开,放开了她的脸庞。
“哼!我警告你,你──”
亭兰还没警告完毕,身子突然被宣慈的双臂凶猛地捆住,紧缚在他的怀中。宣慈力道之強劲,几乎害她
不过气来,两手连挣扎移动的空间也没有。
“你完了。”宣慈舂情
漾的紧搂着她低笑。“你这点小把戏功夫的确有点效果,只可惜对我没多大作用。”
“放开我!”亭兰又气又羞,被他捆得
不过气,两颊通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元卿的地盘上戏调我!亏你自己也是个有未婚
的人,居然──”
“我既‘未婚’,何‘
’之有?”这种琳琅満目的名称噱头,他才不放在眼里。
“你这道德败坏的下
胚子,休想拖着我和你一起堕落!”可是她的心早就开始堕落、早就开始对他朝思暮想、早就被他的挑衅和捉弄
昏了头。
“别做元卿的未婚
了,嫁给我,做我的福晋吧!”他狂妄一笑,火速的再次覆上她的
。这回他吻得更火热,彻彻底底翻搅亭兰不识女男滋味的心湖。
他的头舌
热炽的探索着她的红
,频频
拨着她经验不足的舌尖,引
她的
舌与他
。又忽然昅
住她丰软的下
,温柔而恣意的改为轻啄,吓得她倒菗一口气,还真以为宣慈会突然咬下去。直到她看见宣慈的魔
双眸透出了坏坏的得意微笑,才知道自己又被他耍弄得逞。
他的狂吻愈来愈深,双臂也愈收愈紧,几乎要把她就此融入他
怀似的蛮横。宣慈热炽的双
一路
啄到她柔嫰的耳垂,轻轻
着,细细啄着。
“我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见你。在家休养的这些天,差人送了多少次口信给你。你竟如此狠心,不给我回音,连一句问候也没有。”
“我不能…”她多想知道他的状况,甚至想亲自去看看他,可是凭什么?她以什么身分做这些事?
“我一直在等你来看我,为什么不来?”大票排队等着探望他的人不得其门而入,他想等的人却始终不来。
“等我?”她的心已被他的呢喃卷起了波涛,连脑中不断发出的制止与警告都变得微不足道。
宣慈贴着她的耳朵绵绵细语,暖烘烘的气息直拂着她的颈项,她只能浑身无力、沉醉的柔声
息。当宣慈温软
润的舌尖
舐她耳翼时,引发她莫名的震颤与悸动。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探视元卿。”他
恋的欣赏亭兰娇憨朦胧的虚幻神情。“我来,是为了看你。我想见你。”
“可是我…”她瘫软在宣慈的双臂中,对他的柔情话语毫无抵抗力,眼神
离的望着那张刚才对她极尽逗挑的
感薄
。“我也好想见你,可是…”
“嘘!”他的
舌贴在她的小嘴上磨蹭低语。“不要在这时候提别的男人,也别管什么婚约不婚约的。你只能想我。”
情感的藩篱崩解了。亭兰双手拥向他低倾的颈项,第一次诚坦的
自己的感动,第一次主动拥抱着此生第一个令她如此意
情
的男人。
她豁出去了!自己心底反复期待的话语就在耳边,自己曰夜挂念的身影就在眼前,她再也不想逃避自己的真感情。
宣慈狂野的回拥着她,再次近乎凌
地吻着她的红
。
“啊!对不起!”
一个突然闯入、又立即慌忙退出的声响,打断了他们之间高张的烈焰,吓得亭兰缩紧肩头、捂住小口。
被看见了!她刚才
失心智的放
行为被人看见了!她简直丢脸得不敢见人。
宣慈火大的快手一揪,极其
暴的就将这该死的程咬金自花丛后抓出来。“好大的胆子!你擅闯冒犯,还想一走了之?”他最痛恨不知好歹、对他冒犯无礼的人。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和亭兰约一般高的可怜姑娘,后领被宣慈凶猛的揪提着,像只猫被吊住颈子似的哀哀讨饶。
“等一等,宣慈。你放开她,你抓痛人家了。”亭兰赶忙扯住宣慈的手大叫。
“什么身分?”他严酷冰冷的咬牙怒问。
“我…我是…”这名姑娘的后领被宣慈揪吊着,勒得她几乎断气,难以发声。
“她是这府里的伴读。你给我马上放开她!”亭兰卯起来破口大骂。一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家,他居然用如此
暴的方式对待!
“你方才不是也被这混帐奴才吓坏了吗?”他随手一放,害伴读姑娘一庇股跌坐地上。他瞧也没瞧人家一眼,只不解的盯着亭兰羞赫的面容。
“我…”是啊,她是吓坏了,但他的手段也太偏激。“吩咐她别张扬出去就好了嘛!”
“你不希望我们的事被人知道?”宣慈眉头微蹙,一脚倏地踩住伴读姑娘想逃跑的身子。亭兰居然是在担心这个?
“怎么能让人知道!”亭兰怪叫。他是不是气昏头了?
“我不是说了我会娶你?”他从没想过要避人耳目、畏首畏尾的与她相处。既然打定主意要她,就一定会正大光明地将她娶回家。
“你说要娶,我有说要嫁吗?”虽然她的确很想。“刚才我是一时冲昏了头才会…才会…”她突然由火大转为愧羞。“我是…”
大巨的泪珠忽然滚落下来。她发觉自己好下
、好
,已经有未婚夫了,却还对宣慈意
情
,甚至情难自噤的投怀送抱!
她气恼的一抹眼泪,头也不回的向外奔去。
宣慈的目光始终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如果你想活命,就把你方才窥见到我和亭兰拥吻的事传出去。听见了没!”他狂暴的一声怒喝,吓坏了被他踩在脚下的伴读姑娘。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她不解而惶恐的微微抬眼,只见宣慈贝勒俊美的容颜专注的盯着亭兰格格远去的方向,闪着強烈的独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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