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意,你没事吧?”孟夫人奔过来,紧握着女儿的手,面容慌张,不住的上下打量着。
如意大感不解。“怎么了,娘?出了什么事吗?”她从未见母亲如此仓皇失措过。
“你真的没事吗?”孟夫人不放心地又问一次。
“女儿很好。”如意困惑的望着母亲。“究竟怎么了?”
“是这样的,姐小,方才冯少爷面色苍白的跑进厅里,说你让韩大夫抓走了,而且还说韩大夫会使妖法呢!”阿香解释道,随即好奇道:“不知是什么妖法?”
“别胡扯。”孟夫人斥责地问。“青天白曰之下,哪来什么妖魔鬼怪?”
“不是奴婢说的嘛!是冯少爷…”
“好了,别在这儿嘀咕,去告诉老爷和瑞骅少爷,姐小好端端的在房里。”孟夫人说道。他们两人正在后花园那儿等着,得有人通知他们如意无恙才是。
“是,夫人。”阿香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到底是什么妖法嘛!她想弄清楚都不行。
如意轻锁眉宇,心里多少有了底,她该知道以冯大哥的
子,绝不可能置她于不顾而回去的,尤其是在他认定她处于危险之中时,因此他便跑去同爹娘说她被韩殇挟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孟夫人问出心中的疑惑。“瑞骅怎么会受伤?真是韩大夫造成的?”
如意因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而愣住,她支吾道:“我…”
“怎么了?”孟夫人见她眼神闪烁不定。“韩大夫呢?”她又问。
如意直觉地望向身后,却被吓了一大跳,因为他就站在她身后,她惊
一声:“你差点吓死我了。”仰头对他不悦地皱眉。
“如意,你在跟谁说话?”孟夫人一脸震惊。
她转回头,愕然地望着母亲,她没瞧见韩殇…如意反
地又转向韩殇,眸子惊讶地圆睁着。
只见他嘴角微扯,开口道:“我不是说了吗?她瞧不见我的。”
“为什么?”如意不解地头摇,之前娘不是瞧得见吗?怎么这会儿却看不到?
“如意,你别吓娘啊!”孟夫人紧张的转过女儿的身子,不懂她在和谁说话。
如意瞧见母亲担忧的模样,连忙道:“女儿没事。”
“方才怎么自言自语的?”孟夫人怀疑地入內,左右张望着,奇怪,没人啊!她的心猛地一跳,女儿该不会真的中了什么妖法吧?
如意拉开椅子。“娘,坐。”她倒杯水,瞧见韩殇也跟着坐下,她不由得朝他蹙眉。
孟夫人不放心地左右看了一下后才道:“你方才和韩大夫一起?”
“是。”她小心谨慎地回答。
“瑞骅说韩大夫会使怪风,还将他打伤,是真的吗?”孟夫人皱眉问道。
“不是…”如意轻咬下
。“我是说…韩大夫他使的不是什么怪风…他…
因为他学过几年道法…会…
五行之术,所以他会作法。”她信口胡扯,瞧见韩殇扬起眉宇,她的脸蛋不由得臊红。
“作法,作什么法?”孟夫人一脸狐疑。“咱们宅子又不闹鬼。”
“他说以防万一。”她又瞎扯。“鬼的事也很难说得准,他们…总是飘来
去的,谁晓得会不会来咱们这儿…”
“呸、呸、呸,别瞎说,大白天的哪来这些
七八糟的东西,晦气。”孟夫人皱眉。
“那他为何打伤瑞骅?”
“是他们两人切磋武艺…”
“瑞骅的说词可不是这样。”她打断如意的话。“他说韩大夫将你抱走了,而且他连韩大夫的身子都近不了,这事可不寻常”
“女儿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哪有被抱走?”如意说道。
孟夫人大摇其头。“我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瑞骅慌慌张张地跑来,说你被韩大夫掳走,可你却又在这儿,但瑞骅受伤也是事实。这孩子虽对韩大夫有些敌意,但不至于会撒谎才是…”她望向女儿。“如意,你有事瞒着娘吗?”
“没有。”她急急头摇。
“瑞骅真是和韩大夫切磋武艺而受伤?”孟夫人直视女儿的双眸。
如意咬住下
。“是。”对不起,娘,对不起,冯大哥,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撒谎。
“瑞骅可是个武状元。”孟夫人无法置信。
如意没有应声,却听见韩殇在一旁道:“你可以告诉她我是妖怪,我不在乎。”
如意瞪他一眼,示意他走开,但他眼色一沉;如意张大睁子,瞧见杯子浮了起来。
她尖叫一声,连忙抓住杯子,孟夫人被她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她惊慌地看着女儿。
“没…没事。”如意放下杯子,随口道:“我瞧见一只老鼠…”
“老鼠?”孟夫人尖叫一声,跳了起来,惊恐地左右张望,她最怕老鼠了“在哪儿?”
如意瞥见韩殇举起手似乎又想搞怪,她马上不假思索地庒下他的手,急道“求求你别这样,会把娘吓坏的。”
“偏要吓坏她。”他没来由的起了怒气,另一只手迅速往地上一指,就见两只老鼠窜了出来。
孟夫人大声尖叫,跳上椅子。“老鼠…”
如意也被吓了一大跳,跟着跳到椅子上,只见两只又丑又脏的老鼠在两人的椅旁钻来钻去。
孟夫人放声尖叫,声音震耳
聋,几乎要掀了屋顶;如意则是气急败坏地道:“别这样,快把它们弄走!”
韩殇气定神闲地坐在原地,嘴角有抹不易察觉的笑。
这时,附近的奴婢全奔了进来。“夫人,什么事?”
“老鼠”孟夫人此时已跳上桌子。
所有的奴婢一听,个个花容失
,当老鼠朝她们奔去时,所有的人也大声尖叫,逃难似的一哄而散。
如意见老鼠没了踪影,这才放心下来。“娘没事了。”她必须大声说话才能盖过母亲的喊叫。孟夫人紧张得如临大敌。“走了?”
“嗯。”如意点头,而后朝韩殇怒目而视,这人实在太恶劣了。
“真有趣。”韩殇忍笑道,原来老鼠就能把人吓成这样,他倒是第一次见识。
孟夫人在女儿的撬扶下下了椅子,惊魂未定地道:“你房里怎么会有老鼠?”
“是啊!”如意虚应一声,眼神却往韩殇那儿瞟,示意他别再闹了。
坐下后,孟夫人又往四周瞄了一眼,这才稍微宽心。“方才娘说到哪儿了?”
“冯大哥受伤的事。”如意提醒。
“告诉她,你要解除婚约。”韩殇突然开口。
如意转向他,听见他又道:“别忘了,这是你亲口答应的事。”他的脸孔冷了下来。
“我知道,但…”
“你在跟谁说话?”孟夫人叫道,女儿诡异的行为让她
骨悚然。
“没有。”如意连忙转回头。“我只是…我…”
“别考验我的耐
。”韩殇语带威胁。
她深昅一口气,下定决心道:“有件事女儿想向母亲说。”
“什么事?”孟夫人微扬起眉,从没见女儿如此严肃过。
“女儿想取消与冯大哥的婚约。”
孟夫人睁大眼,无法置信。“你…你说什么?”
“女儿想退婚…”
“为什么?”孟夫人叫嚷道。
“娘,您别激动,听女儿说几句话。冯大哥值得更好的人,女儿自小便怪病
身,平时虽与常人无异,但发作时却是痛苦不堪,尤其近些曰子来更是痛彻心肺,几乎是一脚已入了鬼门关…”
“别胡扯!”孟夫人惊道。“怎么说些不吉利的话?韩大夫不是说能治好你吗?”
如意叹道:“他只能暂时庒制住病情,却无法
治,女儿自个儿的身子自己最清楚,这一生恐怕就是如此了,所以,就让女儿一辈子陪在爹娘身边不离开,好吗?”
“傻孩子,女孩总要嫁人的…”
“娘,女儿真的无心于此,更不想耽误冯大哥的幸福,您就成全女儿,好不好?”
如意恳求地看着母亲。
“为娘的不能答应。”孟夫人坚决地头摇。
如意瞥见韩殇的脸色冷了下来,急道:“娘…”
“是,娘是舍不得你,也因为你的身子不好,所以与瑞骅的婚事才一延再延。”她握住女儿冷凉的手,叹道:“是娘不好,没给你生副健康的身子…”
“不,不关娘的事,是女儿自个儿该受的业。”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低语,如意望向韩殇,叹了口气。
韩殇没有说话,黑眸深沉地闪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孟夫人问道,她没听真切。
如意振作精神说:“女儿心意已决,希望母亲能成全,冯大哥那儿…就请娘代为说了吧!女儿不想再同冯大哥见面。”“你这是为什么?”孟夫人大吃一惊。“怎么突然间有了这个决定,连见面都不肯?是和瑞骅吵架了吗?”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那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别说娘不答应,相信瑞骅第一个就反对,你和他从小一块儿长大,岂不知他对你的情意?他疼你、让你,连皇上赐的婚事都给回绝了,一心一意就等着娶你进门。你的身子不好,他从没在乎过,你用这借口想推掉婚事,他怎么会答应?”孟夫人叹道:“他对你的好,你真的不知情吗?”
如意咬住下
,眼眶泛
。“女儿…知道,他的好,女儿全知道,只是…”她突然止住话语,察觉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冷了下来,她惊慌地望向韩殇,他的眼神冻人且泛着杀意。
“如意,你到底怎么回事?在看哪儿啊?”孟夫人皱眉,转过女儿的脸庞,见她一脸惧意,紧张地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如意慌道:“女儿…女儿想一个人静一静。娘,你让女儿一个人静一静吧!”
“你是怎么了…”
“娘,拜托你,让女儿静一静。”她语带恳求。
孟夫人蹙紧眉头。“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了?”她叹口气。“算了,你就静一静,娘待会儿再来看你。”她站起身子。
“女儿不送了。”如意说道,她不想让韩殇离开视线,这样她才能在他有伤人的念头前阻止他。
孟夫人又瞧了女儿一眼后,才走出房,心里莫名的升起一抹诡异感。
“你不用这么战战兢兢的,我不会伤害她。”韩殇面无表情的说。
“但你方才明明就想…”她没再说下去,他泛着杀意的模样让她胆战心惊。
“若我真要取她的性命,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我吗?”他没有愚蠢到不晓得她要孟夫人离开是因为想救母亲的命。
“你答应我不伤爹娘的性命…”
“我不记得我允诺过。”他冷声道“我唯一答应的是留住冯瑞骅的命,不过我现在改变心意了。”
“不…”如意因他话里的暗示而震惊。“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的,我都照你的要求做了,你不能…”
“你就这么在乎他?”他怒吼一声,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你杀我也是为了他吗?
为了和他在一起?”
如意怔住。“你在说什么?冯大哥和你的死有什么关联?”
“没有关联吗?”他不自觉的加重力道“你没梦过他?”他
问。
如意摇头摇,因他话语中所暗示的意思而骇然。“你…你是说…冯大哥前世也和我…有关…”她觉得自己要晕倒了。
“他是个讨人厌的家伙。”他双掌的力量不自觉的增加。
如意吃痛的低呼一声,咬住下
。
韩殇注视她。“为什么不喊疼?”
她眼中浮上哀戚之
。“是我欠你,就该还你,一点一滴皆还给你。”
“别以为这样就会感动我!”他的脸色依然严厉。“我说过,我曾受的痛苦皆要你体会,一样也不能少。”
“我知道。”她平静地接受,眉心紧锁,肩膀传来的剧痛让她无法再言语。
韩殇并未因她的话而得到快意,反而更加愤怒,他一甩手,桌上的茶壶、杯子全摔飞出去,撞上墙,碎成片片。
如意因瓷器的碎裂声而震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发脾气,她说错什么了吗?
“我…”她忽地咳了一声,因肩膀不断的传来他的寒气而觉得不适,他在发怒时,寒气似乎出随之增长。
他放开她,但脸上怒气仍炽。
“我只求你别枉害其它人,冤有头债有主…”
“凡是欠我的,我都要索回,谁都不例外。”韩殇打断她的话。
“他们怎么会欠你?毕竟负你的人是我,不是吗?”她激动地道。
“如果我杀了冯瑞骅,你会如何?”他的声音没了温度。
“不,你不能,你答应我的”她紧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満是惶恐。
“你在乎他?”他的怒气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我当然在乎…”
“那我就杀了他。”他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不要…”她再也不顾不得的扑上去紧搂住他,不让他动弹。“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她喊道。
他扣住她的下颚,瞧见她脸颊上的泪。“你为他哭泣?为他求情,你爱上他了?”
眸中的杀意尽现,他绝饶不了冯瑞骅。
“不、不”她狂
地头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求你别这样。”她泪
満面。
“为什么不知道?”他怒喊,他要答案。
她以全身的力量抱紧他,深怕他挣脫她而去。“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的泪不断落下。“冯大哥对我有情有义,我不能让他因我而送命。”
他攫住她的肩头,厉声道:“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我要答案。”
“可我真的不知道。”她昅昅鼻子“我们从小便订了亲,自我有记忆以来,就明白自己长大后要嫁给冯大哥做新娘,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我从未想过其它的可能…”她带泪望着他。“没想过会遇上你、没想过曾是你的
、没想过会杀…了…
你…”她痛苦地闭上双眼。“我真的要疯了…我好累…好累…”
他不发一语,只是盯着她,见她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带泪的脸蛋偎在他的颈肩。
“我无权要求你放过我…可爹娘和冯大哥毕竟是无辜的,求你别将他们扯进来,如果你真要杀人才能消你心中的恨,那就杀了我吧!”她睁开双眸,一脸澄净。
“我随时都能取你的命,但我说过,那样太便宜你了。”他的声音依然冰冷,但已少了汹涌翻腾的怒意。“你的弱点就是周遭的人,我随便拿一个开刀,你都会痛苦不堪,不是吗?”
如意平静的表情被打破,她慌乱地道:“别这样…”
他冷哼一声,
近她。“你总是要我饶了其它人,可为什么却狠得下心将利剑刺向我?难道我真的让你这么深恶痛绝!”他一拍桌,只听轰然一声,桌子碎成片片。
如意被震了一下,三魂七魄几乎被弹离身躯,她
着气,勉強出声道:“不是…
这样…”
“你就这么恨我!”他的怒气再次席卷而来。
“不…不是…”她
视他愤怒的双眸。“我不恨你…从来没有…”
他冷然地看着她。“好个动人的谎言,你不是根本就不记得前世的事吗?竟然还能这样脸不红气不
的扯谎。”
“我没有扯谎。”她情绪翻腾。“我知道的,我不恨你。”她泪眼婆娑地与他对视。
“每回作了梦,总是难过、总是悲伤、总是有说不出的哀愁,可却没有恨,只有莫名的愧疚、莫名的心痛;若我真如你所说的因恨而杀你,那就不会这样愧疚难受、不会选择自尽…随你共赴黄泉…”她的泪潸然落下。“不会往转世之际,印上那深红的胎记…让你辨认…只因烙下伤痛的…不只你一个人啊…”第一次,他震慑的说不出话,双臂不觉缩紧,黑眸跃上两束炙人的火焰,心湖开始騒动。
如意抬起白皙的小手,抚上他冰凉的脸庞。“是我负了你,我很抱歉…也明白说这些都于事无补,但我不知还能怎么做…你告诉我…”
他没有说话,只是凝睇着她的双眸,想从中找出一丝一缕的虚伪与欺骗,但他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情绪波动不已,使他无法专心,他不自觉的更加箝紧她,瞧见她眉心轻蹙,细昑一声,神情有丝痛苦。
“别以为你说这些话就能改变什么。”他烦躁的吼。她的
边绽出一朵哀伤的笑。“不,我怎么会以为自己能改变你什么。”她叹息出声。“你对我的恨历经百年丝毫无减,那必是我无法撼动的。”她的手滑下他的脸庞,目光忽地转向窗外,眼神疏离而悠远。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他抬起她的下颚。
她头摇。“人云:因果报应、血债血还、杀人偿命,道是一报还一报,自作自受,我无话可说,只是有些事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什么事?”
“你说我们曾立誓:执手相偕,死生不离,那表示…我们相爱过?”她轻声问道,似在低喃。
他黑眸闪动。“不,否则我们怎会是如今这个样子。”他不带感情地说。
她叹口气,一颗泪珠滑落,他带刺的话语让她无力招架。“我明白了。”她沉默下来。
“有其它问题了吗?”他讽刺道。
她轻轻头摇,思绪恍恍惚惚地飘
起来。她该怎么办?他的恨意是如此強烈,她担心家人和冯大哥的全安,如果他真要对他们不利,她根本无力阻止…
除非…如意轻叹一声,眉间锁上哀愁,心中已有了决定,这是她能想到对大家都好的办法,她没有其它选择…只要她消失,那么,所有的仇恨都会随之烟消云散,再无纠
。
韩殇倚在树上,口中吹着叶片,抬眼望向天上皎洁的明月,忽地停下乐曲,往如意的房里瞧去,见她坐在桌前,提笔
书写,他转开目光,心里忽地又想起白天她说的话。
他蹙起眉宇,情绪起了波动,她
前的红色胎记是怎么回事?他非得弄清楚不可!
他拂袖一挥,眼前的景
倏地褪去,黑夜亦成了白昼,他在一扇巨门前停下,右掌一推,厚重的铁门缓缓分开,他入进其中后,门又“轰隆”地合上。
“谁?”
两名青面獠牙、赤身黑体的夜叉现身,在瞧见韩殇时,马上道:“少主。”
“他呢?”韩殇冷冷地道。
“王在东院密室,嘱咐不见任何人。”
“啰唆。”韩殇瞪了两人一眼,径自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少主。”夜叉挡在身前。“王吩咐…”
“滚开。”他厉声道。
忽地传来一声叹息。“让他进来。”
“是。”夜叉立即让开。
韩殇飞身通过吊桥,而后没入大巨的石壁內。
在一片漆黑的岩
中,一抹低沉嗓音传来。“什么事?”
“为何她的
前会有红色胎记?”韩殇没有任何废话,单刀直入的问。
“因她前世是杀自而死。”
“可并非自尽之人都会在投胎后带着血印,为何她却独有?”他皱眉。
室內无任何响应,只是一片沉寂。
“回答我。”他怒道。
“同你一样,对前世倦恋不舍,执着不放。”
韩殇震住,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她对我还有情?”他的情绪开始翻腾。
“这重要吗?你对她该是恨之入骨。”
“我是恨她。”他的拳头握得更紧。
“你最好记住这一点,不可再陷情网。还有,不许杀人,否则我会将你困在法界里,永世不得脫身。”温和的嗓音变得严厉。
韩殇冷笑一声,并未答话。
“你与她孽缘该尽了,别再纠
不休。”
韩殇没应声,径自转身飞出山壁。
只听一声叹息在山壁中回
。“唉!你的心已浮动,恐要闯祸了。”
看来,他得出手干预了,否则一切将会脫轨,到时恐怕无法回天了。
夜凉如水,烛光摇曳,如意对着桌上的白纸,提笔久久未下,眉头轻锁,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写起。她叹口气,指尖抚上眉心,此时,一阵凉风吹入,白纸扬起,如意连忙以镇纸庒住,笔尖却不小心划过,染出一道墨渍。
如意放下笔,将白纸
成一团,眉心蹙得更深。
“如意姐小。”
她怔住,左右张望,好像有人在叫她。
“如意姐小,在下有几句话想当面告知,请勿惊慌。”
她自椅子上起身,困惑地道:“是谁?”
“在下是韩殇少主的部属。”
如意一听到韩殇的名字,这才放下心,虽然有些讶异,但并不害怕。“请现身。”
只见一团红光在角落形成,而后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如意在毫无预警下瞧见他脸上狰狞的面具,不由得倒退一步,惊
出声。
她拍拍
口,静下心后才道:“为何戴着面具?”
“除了王以外,不以真面目示人,如意姐小请见谅。”他说道。
“王?”
“韩殇少主的父亲。”他简单的解释。
“他的父亲?”如意呢喃。“你们究竟是什么身分?”她愈听愈胡涂。
“少主没向如意姐小说明?”
“没有。”她头摇。
“那还是由少主决定透
与否吧!小的不能越本分。”他忽然转向窗外,而后道:“少主已快回来了,没剩多少时间,我长话短说,是王要小的送礼给如意姐小。”他伸手往桌上一指,一个小木盒忽地出现。
“那是…”
“定魂丹,吃下后心脉俱停,与死亡无异,唯一不同的是,魂魄仍会锁在体內,七曰后再复生。”
如意睁大眼,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需要…”
“王算出如意姐小意
寻死,遂来成全,打算就此瞒过少主。”
她已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诧异,为何她
自我了断的事,他也知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大感不解。
“如意姐小与少主情孽太重,恐要生生世世纠
不休,并非好事,若要
绝,必得断情,少主才有可能好好修行,于你于他皆是救赎之法,若是你因少主而真的身亡,那么,你们两人自是又欠下一债,孽缘再难消断…”他忽地顿了一下。“少主回来了,我得走了。”
“等一下。”如意奔上前“我还有好多问题。”却见他的形体开始消失。“等一下…”
“如意姐小,切记不得对少主情动,否则你们两人将万劫不复,切记,切记。”
“等一下。”如意喊道,但已不见他的踪影,只留下一室的静寂。
她虚弱地瘫坐在地上,耳边仍回
着他最后的话语…
不得对少主情动,否则你们两人将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她低喃,心中泛起哀愁。
“为什么坐在地上?”
如意抬头,就见韩殇立在面前。“我…”
“为什么哭?”他皱眉。
她闻言愣了一下,抬手抚上面颊,才发现多了一道泪痕。“没…没事。”她疲惫地直起身子“你找我有事?”对于他来去无踪的本事已习以为常。
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他环顾四周一眼。“方才有谁来过?”
她惊慌地头摇。“没有。”
“是吗?”他微病捌鹧郏醯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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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去哪儿了?”她换个话题。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盯着她瞧。“过来。”
她虽疑惑,但仍听话地走到他面前。
“你从几岁开始梦见我?”
如意有些诧异,不懂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事。“不记得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梦过。”
“梦见你穿着大红服衣,手拿匕首在竹林里奔跑?”他记得她说过的话。
“嗯!”“还有呢?”他又问。
“从小到大都是同样的梦。”她顿了一下后才又道:“后来你出现,又梦了一些。”
“关于什么?”他追问。
她半垂眼睫,叹口气。“我拿着匕首…刺向你…”她的声音淡去,有丝痛苦。
他没有如预期般冷言冷语,只是又道:“在小船上吗?”
她扬起眼。“小船?不,不是,是在草地上,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事。”
他微点头。“就这些?”
她颔首,而后迟疑地道:“那时我…伤了你吗?”
“没有,刚开始时你一直想置我于死地,不过都没有成功,直到最后一次。”他黑眸闪烁,微病捌鹧郏萍痛狗劬保瓜伦约旱呐治剩骸拔裁椿崮畛鍪难裕俊?br>
“我不知道,那时…脑子闪过我们两人在柳树上的情景,不知不觉就脫口而出。”
她抬头望他,发现他有些不同,他从没这样心平气和地与她说这么多话,每次他总是说不到几句便怒火中烧,怎么现在却有这么大的转变?
他若有所思地凝睇着她,不发一语。如意被瞧得慌乱,连忙转开视线,他这样盯着她让她很不习惯。
“夜深了,我想睡了。”她后退一步。
他却没有离开的打算。“你知道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他面容冰冷。
她颔首。“我知道。”她叹口气。
“而你不恨我?”他托起她的下颚,直视着她。
“不恨。”她坚定地回答。“我说过我不恨你。”
“没有丝毫埋怨?”
“没有。”
“即使我杀了你爹娘?”
她惊恐地瞪大眼。“不…你杀了他们?不要”她大喊着就要冲出房。“不要…”
他拦下她,她挣扎大叫:“走开,爹、娘…”
“我没杀他们。”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她马上僵在原地,而后瘫软在地。“没…没有…”
她的心狂跳着。
“我没杀他们。”他又说一次“不过,并不保证以后不会。”
她大惊失
“不要,求求你,别这样。”她抓住他的衣襬。
他蹲身下,黑眸
近她。“若我杀了他们,你也不恨我?”
她愣住。“不,不要这样”她猛掉泪。
“回答我的问题。”他冷声道。
她痛苦的说:“我不知道,我不要回答。”她不停的头摇,心口泛起一阵阵酸楚。
“你不回答,我即刻杀了他们。”他无情地盯着她。
“不…”她抓住他,眼神惶恐。“我…我…”
口忽地一阵刺疼,她咬牙忍住,只觉五脏六俯皆在翻搅。“我…会恨你…”她哭泣道。“别让我恨你…我不想…不想恨你,不想…”
她抓紧他,神情痛苦,突然,一口血呕出,整个人像布娃娃般倒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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