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蔵血的警告
自从上次发生被人识破不是雪言的事情之后,雪言的行为收敛了很多,她不再随便施展身手,也不轻易去上课,对于借来的国中水的笔记,她也刻意抄得错漏百出。她在努力纷演着一个胆怯的小可怜,一方面也是在逃避着真秀的影子。
有意无意地躲着真秀,逃避他悠闲从校道那里走过来的,只属于真秀的影子,说好了不谈感情,陷溺了,就是她自己懦弱,就是她输了,而输了,除了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狂疯的境地,没有任何好处。她要保护自己,不但要保护自己的人,还要保护自己的心。
“姜雪言!”窗户外面有人在叫她,雪言有些奇怪,现在是上课时间,除了没课或者逃课的人,还会有谁来找她,她在伊贺颜认识的人可不多,数出来有十个,就已经要偷笑了。探出窗口一看,楼下的人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辫子扎得很松,以至于有些散落在脸颊旁,他抬头对着窗口招呼:“姜雪言,下来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谈。”
楼下斯文而优雅的男生,是蔵血。雪言诧异,她和蔵血有什么
情?有什么事,值得他大老远地从医学院的教务区横穿整个伊贺颜,到女生宿舍这边来找她?难道蔵血随时都会有事要和人“谈一谈?”
“等一等,我换了服衣就下去。”雪言应了一声,她其实并不需要换服衣,她没穿睡衣,但是多年以来如老鼠般的警觉,让她对什么事都产生怀疑。她没换服衣,就躲在窗口旁边的窗帘里,看着楼下等人的蔵血。
他似乎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看了看手表,蔵血虽然举止优雅,但看得出他很焦急,他想说什么?说…曰之媛吗?雪言冷冷地在窗户后面看着蔵血,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像鬼,透过
隙,窥视着的鬼。蔵血今天穿了标准的校服,是有长风衣外套的西装,配着他斯文的金边眼镜,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他会留着一条辫子,但又偏偏让人再也想不出,他除了一条长辫子,还能够留什么样的发型。
等候了换服衣的时间,雪言走下楼,站在楼梯上冷冷地看着蔵血“什么事?”
蔵血转过头来,他的辫子的发稍在风里飘“雪言,你可以离开伊贺颜吗?”他一开口,就这样问。
“不能。”雪言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她微微闭上了眼睛,斜靠在楼梯门口,低低地冷笑“是为了曰之嫒吗?为了她希望我离开真秀?”
蔵血的发辫在风里不停地播晃“不,不是。”他向着雪言走过来“是为了真秀,你…喜欢真秀,对不对?”
雪言的脸庞煞白,冷冷一笑,自嘲地“旁人当真看得比什么都清楚。”她承认“是的,我喜欢真秀,不可以吗?”
“你喜欢真秀,就会希望他快乐,是不是?”蔵血再问,他的眼睛凝视着雪言,似乎把她当成了一种危险的物品,随时随地都会炸爆的危险品。
真秀,你看,除了你,没有人会接受我,就算是你的好朋友,也是一样的。雪言冷笑“真秀快乐还是不快乐,我决定不了,你应当比我清楚,真秀是什么样的人…他的情绪…不会被任何人左右。”雪言说完,像向风里丢弃完了一条轻飘飘的丝巾一样,她的声音很飘,态度却很冷漠。
蔵血微徽地挑眉,他看着雪言的目光像看着敌人“你太危险了。”他的声音也渐渐沉了下来“对于真秀来说,你太危险了。”
“我不是曰之嫒。”雪言冷冷地说“不是那种会被人任意布摆的娃娃,蔵血,你要我离开伊贺颜,可以。”她挑眉“只要你给我足够的理由,我会离开。”她走下一层楼梯,站出了门口,和蔵血面对面“我知道真秀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你也有,如果你肯告诉我关于真秀的真相,为了真秀,我可以离开。”
蔵血的发辫在风里飘,他看了雪言一阵,就在雪言几乎以为他要开口的时候,蔵血转过身,走了。
为什么?他特地来警告我,他警告我离开真秀,但是他宁愿白来一次,也不肯告诉我理由?雪言愕然,她眼睁睁看着蔵血离开的背影,他居然走得那么潇洒,没有任何犹豫或者迟疑的余地,如果要她离开需要理由的话,他宁愿她留下来,而不愿意给她理由!
真秀…到底有什么惊人的秘密?他有吗?
雪言突然提高声音“我明白了,曰之媛之所以离开伊贺颜去英国,也是你要她走的,是不是?”
蔵血停步,没有回头,似乎是低声嘲笑了自己一下“你真聪明。”
“那么真秀呢?他也知道的,是不是?是你们两个把她从伊贺颜送走,进去遥远的英国!为什么?”雪言大声问“为什么…每一个和真秀有关的女生,你都要把她赶走?难道你…”她没说下去,但是大家心照不宜…难道你也喜欢真秀?难道你…是要一个人独占真秀不成?
“哈!”蔵血笑出了声“你可以这么想,我不会介意的。”他回过身来“人偶不是生命,越是漂亮的人偶,腐朽的时候,越容易让人流泪。”
“什么?”雪言疑惑不解,只能眼睁睁看着蔵血离开。他是什么意思?人偶?他是在说,真秀是个人偶吗?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是更多的,是完全的不明白,真秀、蔵血、曰之媛,一团
雾,只有越
越大,越来越浓重。
越接近真秀,就会越发觉真秀的不可接近,他笼罩在一层
雾里,她撞过来撞过去,都离他好远好远。
“为什么…每一个和真秀有关的女生,你都要把她赶走?难道你…”难道你也喜欢真秀?难道你要一个人独占真秀,
蔵血走在路上,笑出了声“呵呵,只有身陷感情的人,才会分辨不清事实,把所有的人,都当做敌人…姜雪言,司狐的预言,真秀是短时间腐朽的人偶,已经开始应验了,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心,如此而已。”他摊开手掌,树上一个榛子掉进他手心里,顺手把榛子
进口袋里,忧雅而斯文地往学校的另外一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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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的图书馆里,国中水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全英文的书,翻了几页,似乎看得很认真。
“嗒”的一声,有个人走到他背后,停了下来。国中水全神贯注地看着书,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背后的人耸了耸肩,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计算机软件编码最好还是不要算做文字作品,因为1971年人们还不知道什么是计算机软件。”
“嗯。”国中水应了一声,拿着那本书转过身来,站在他背后的是真秀,一脸的笑意,一双手揷在口袋里。他今天穿了一身粟子
的球衣,保暖而且松软的布料,柔和的颜色,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你要看的书在那边吧。”真秀抬眼望了一下标号为。ap的书架,而国中水站着的这个书架,标号是“ag”的。
国中水认真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拿的书的內容“Computerprograms,whetherinsourceorobjecetivecode,shallbeprotectedsasliteraryworksundertheBerneCo女ention(1971),(计算机程序,无论是源代码或者是目标代码,都应被当做1971年版伯尔尼公约中的文字作品而加以保护。)”这和他的法医学专业相差十万八千里那么远,显然,真秀站在他背后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拿错了书,所以才说了那句话提醒他,真秀已经知道,他根本没在看书,而在想其他的事。微微撇了撇嘴,国中水把书放回书架“你来了。”他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在想什么?”真秀靠在对面的书架上,他很喜欢靠着什么东西站着,不可否认,他这么靠着,总给人一种想要模仿的感觉,因为他看起来是如此舒服。
国中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如果是看向别人的,别人或许就会认为是被“盯”了一眼,国中水的眼神如此犀利。“没什么。”他简单地回答。
“在想雪言,是不是?”真秀的眼睛被他隐蔵到书架的影子里去了,国中水看不见他的眼神“在怀疑,为什么她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嗯,因为她不是雪言。”国中水语出惊人,但他却没什么表情。
“啊,只要稍微细心的人,稍微关心雪言的人,都可以发现她不是雪言,因为她实在和姜雪言差距太远了。”真秀无所谓地笑“你想的不是这个。”
国中水古怪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怎么保护她。对不对?”真秀耸耸肩“你喜欢她。”
国中水非常非常古怪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嘿地冷笑了一声“看来果然没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他双手抱
,也靠在了书架上“不错,我喜欢她,那又怎么样?她有不少优点,我欣赏聪明的女孩子。”
“没怎么样,不过想确认一件事。”真秀扬起眉“我记得你从前是从来不和人接触的,更不用说借笔记给女生,所以想确认一下,你确实不会伤害她。”
“她喜欢你。”国中水冷冷地说。
真秀微微一笑“这种喜欢不会有什么结果,”他考虑了一下“我来的意思是说,假如你不会伤害她的话,那么你去喜欢她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说得太直接了,国中水错愕地看着他,真秀的意思是,希望他把雪言从他身边抢走吗?“你太自私了!”他有一股怒气冲上眉梢“如果你选择的是曰之嫒,你就不应该留下雪言,更不应该说这种话来摆脫她。她喜欢你,你明明知道,却要把她当做货物来送给我吗?”他冷冷地道“伊贺颜真秀,我一直很尊重你,尊重你在学校的作为,尊重你的才能,你不要送上门来挨揍,我的拳头是不会饶人的。”
真秀的声音依然柔和“我没有说,我要把她像货物一样送给你,我只是希望,多一个人保护她。”他并没有被国中水威胁到“她现在的境况很危险,我很担心…”他若有所思地停了一下“在有些时候我保护不了她,那就要靠你了。”
这句话是什么童思?国中水盯着他,缓缓地问:“真秀,我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要把曰之嫒送去英国,为什么要留下雪言来制造传言让曰之嫒在英国对你死心,但是我还不太笨,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不必问,我回答你。”真秀很快地打断他“是的。”他回答得很快,然后他笑了一下“所以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安排的。”
国中水脸色古怪地凝视着他“真秀,我佩服你。”
“啊,我也是没有办法。”真秀抬起手臂枕在头下,望着书架的顶部“有得选择我也不会这样,谁叫我得罪了鬼怪,天地不容?呵呵。”他开玩笑,看了国中水一眼“说真的,我需要一个帮手,你愿不愿意帮我?”
真秀这样望过来的时候,通常令人无法拒绝。国中水沉默了一下“好的,我帮你保护她。”他回答。
在国中水做出了承诺之后,真秀静了一会儿,国中水也闭嘴默然。
过了好一会儿,国中水微微牵动嘴角,嘿地笑了一声“真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想保护一个人。”
“她的境况很危险,我不想因为她的事情,连累到伊贺颜整个学校的全安。”他的头枕着手臂,动作显得很潇洒。
“是吗?”国中水笑了一声“雪言不是让人会起保护
的女生,她是那么強,身手矫健,头脑冷静,给人的感觉像亚马逊的女战士。”他开玩笑,亚马逊女战士是一种电脑战斗游戏的主角“有时候的态度像一个幽异的女鬼,你的保护
未免太強了。”
是吗?像亚马逊女战士?还是像受伤的野兽?像幽异的女鬼?真秀沉默,答了一句“
易,与感情无关。”雪言不是坚強的女孩,她只不过是拼命保护自己罢了,因为如果不保护的话,她就有可能被分割成各种官器出售…她不信任警方,因为,也害怕自己变成实验室的研究品。
“真秀?”国中水看他在出神“你不回教室去?雪言可能要去哲学楼找你了。”
真秀微徽一震“嗯,我走了。”他站起来,顺着书架与书架之间的空隙往外走,顺道伸了个懒
。
真秀这几天也经常不去上课吧?国中水深思着,走向那边ap的书架,继续找他想要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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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是下午只有两节课的院系下课的时间。
雪言还是在哲学楼前面等着,不过经过了蔵血的警告,她面对真秀的时候心情只有更加混乱,有一股说不出的烦恼比她经历过的死亡的恐惧还要让人不得安宁。
“喂,下了课去图书馆。”
“好啊,我要去查关于期末论文的资料,哎呀死了,我的借书证忘记带了…”
下了课的人纷纷走出门口,喧哗的声音,各种各样的议沦差不多吵聋了雪言的耳朵。皱着眉头,她没想过在人群中也会这么寂寞,厌恶地听着,只想着她要等的那个人为什么还不出来。
“雪言!”差不多人都光走了,真秀才从里面出来,雪言松了口气,她差点以为他在里面迷路了,瞪了他一眼,还没开口嘲弄人,突然耳边一阵风,一个足球不知道从哪里被踢了过来,直扑真秀的
口。
糟了!她吃了一惊,来不及把球挡下来了。
真秀显然也吃了一惊,然后他微微侧了身,那个球“碰”的一声打在他左肩,真秀的肩头微微向后一缩,卸掉了球飞撞过来的力道,那个球轻轻从他肩头掉了下来,落在地上,真秀一脚踏住球,显得很纯
。
唉!那只不过是一个足球,她有什么好紧张的?雪言松了—口大气。
“真秀!踢过来!”那边有人一阵笑声,雪言抬头一看,又是仲海!他好像整天除了玩球没见他做什么正经事。
“接住了。”真秀笑了一声,迟了一步“啪”的一声把足球踢了回去,准准地飞向仲海的脸。
“该死的伊贺颜真秀!”仲海手里本来拿着冰淇淋,被他这么突如其来地一踢,仓促之中用手接住了足球,而手里的冰淇猎粕就飞了,掉在了地上,溅一身,他恼羞成怒,在那边大吼大叫,暴跳如雷。
“哈哈哈…”真秀拉着雪言的手“记住了,弄脏的地板要擦干净,否则扣你期末的总评。”
“伊贺颜真秀!”背后的咒骂震耳
聋。
而真秀拉着雪言,早就扬长而去。
“哈哈…”雪言笑个不停,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真秀捉弄人,拉着手跑出去老远,两个人才停下来,她
着气“哈哈,原来你…你也会欺负人…”
真秀也微微
息“你背对着他,那个球是他故意踢过来的,只不过脚法不好,没有踢到你身上。”他奔跑过后,脸上有一层晕红,更显得他像个运动男孩,球衣球鞋,大大的帽子在他身后飘。
“原来你在替我报复,”雪言笑着
气“没想到你的球艺这么好,平时怎么都没看你去踢球?”她在榛子树下坐了下来,拉拉真秀,示意他也坐下来“休息一会,坐在这里好舒服,你怎么从来不坐?”
真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她运动过后晕红的脸比起她苍白的样子好看得多,他看了一阵,笑道:“看来跑一跑,你的心情好得多。”
雪言丢了一颗榛子起来,然后又接住“好久没有运动了,再坐下去,我很快就要变成卖不出去的次品了。”她开玩笑“不够优秀的人是不能够被出售的。”
她居然开这种玩笑!真秀耸了耸肩“一共有多少产品?有资格被出售的,有几个人?”他也开玩笑。
“一个。”雪言回答。
“你?”真秀诧异,他没想过,居然“产品”只有雪言一个!
“是的,所以,他们一定要找到我,要么被杀死,要么被出售。”雪言笑笑“成功的产品是很少的,你要知道,能够被不同的人体接受而不产生排斥反应才能卖出价钱。”她的头发垂在脸颊边,运动过后的晕红还没有退去,她像苹果一般可爱“除了相同的血缘,能够被各种不同的人体所接受而不产生任何排斥的官器是很少的,我就是这样的官器。”她用很平淡的口气,把她自己说成是一种零散地出售的东西“当然,这种绝对不排斥的人体官器是在很特殊的条件下培养出来的,很多人受不了那种培养,都死了。”
看来,她的境况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得多,真秀把手揷进口袋里,背靠着榛树“呼”的一声吐出一口长气“那些已经过去了,别再想了,再想只会让你更克服不了那种恐惧。”
雪言耸耸肩“无所谓,我早就习惯了。”她剥开榛子,问:“怎么从来没看你去踢球?你不是很喜欢足球吗?”一边问,她把榛子放在嘴里咬着,看在真秀眼里,有一种娇俏的味道。当然,她不是故意的,却让他莫名地心里微微一跳。
“我从前喜欢,现在…”真秀也耸耸肩“不感趣兴了。”
雪言剥开第二个榛子,递给他“我发现你每身服衣都有帽子,真奇怪,真秀喜欢帽子?”她觉得,帽子代表着单纯、可爱、幼稚,而这些,真秀一点边也沾不上。
真秀显然看穿了她的想法“你觉得只有孩子才穿带帽子的服衣?”
“是的。”雪言承认“不过你穿起来,总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和孩子不一样。”
“带帽子的服衣,用来预防感冒。”真秀一本正经地回答,拉起了帽子“就像这样。”
雪言怔了一怔,推了他一把“胡说八道!”
真秀笑着被她推到一边去,头上的帽子掉了半边下来,他现在和一个普通的生学完全一样“哈哈!告诉你了你不信,哎呀…”他皱起眉头,雪言一拳打在刚才他被足球砸到的地方“很痛的。”
雪言嗤之以鼻,哼了一声,嘲笑“说你幼稚,偏不肯承认就算了,还
找借口,活该!”
真秀
了
左肩,放弃了挣扎,让雪言顺势靠在他怀里,她喜欢接近他,或许只有在真秀身边,她才能感受到全安,才能真正放松。
“雪言,你很香。”他告诉她一个事实。
“香?像香
那样的香吗?”雪言悠悠地冷笑“被特价出售的东西,总要有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不是吗?就像…卤
店的卤
香一样。”
“不要把自己说得像一只烤
或者一条香肠。”真秀很舒适地伸出手枕在头下“你不是。”
“我是。”雪言回答“只不过烤
从卤
店的砧板上跑了。”
“再说我要生气了。”真秀望着榛树
隙里的天空“你看世界多么美丽,天空多么蓝,你如果是一只烤
,那么我岂不是很滑稽?抱着一只烤
坐在地上?”他悠悠地说,居然语气还是一本正经的。
雪言忍不住笑了“算了,你没有幽默感。”
“我有,不过我不欣赏黑色的幽默。”真秀回答。
“下次我说一些栗子
的幽默。”雪言看着他的球衣,不可否认真秀穿着球衣看起来很合适“今天蔵血到宿舍来找我。”
“嗯?”真秀已经闭上眼睛“他说了一些什么?”
“你猜得到,不是吗?”雪言安静地说。
“要你离开?”真秀不置可否。
“嗯,他说,越是漂亮的人偶,腐朽的时候,越是会让人流泪。”她突然坐了起来,凝视着真秀“他是什么意思?他是为了你,对不对?”
真秀睁开了眼睛“什么时候蔵血越来越有诗人的天赋了?说话说成这样,哪里有人听得懂?”
“为什么说是人偶,你是个人偶吗?”雪言凝视着他。
真秀笑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是答了一句很技巧的话“你说是,就是吧。”
“你是个不会爱人的木偶,你们不希望曰之嫒受到伤害,因为她是不能受伤的娃娃,所以她被送去了英国。”雪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观察着真秀的反应。
“你真聪明。”真秀没有说她猜得对,还是不对,只是充満感叹地赞美了她一句。
“为什么?理由不能告诉我吗?”雪言挫败地变
。
“不能。”真秀耸了耸肩。
“真秀…”雪言
言又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真秀把手揷在口袋里,站了起来,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回过身来,如是说。
她无法打败真秀,纵然她试图了解有关真秀的一切,她的努力,换来的只是礼貌的拒绝。
突然间,眼眶热了一热,一股被冷落被遗弃的心情浮了上来,那是被保护被关心之后的贪婪,想要求更多的感情,却忘记了,自己只是一只烤
,随时会被入抓回砧板的烤
。没有人会把心真正
托给一只烤
的。妄图要了解什么,分担什么,都是徒劳的,你只需要。安分守己地被保护就好,多子卩舌,那么想要了解真秀,但是真秀…并不需要你了解啊!只是
易,不淡感情,你忘记了吗?雪言坐在原地,默默地想。
她似乎是…真秀回头看了一眼,很伤心…
突然雪言转过头来,笑了“对不起,我以后不再问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真秀没有问我,我当然也不能问真秀。”
她居然笑得这么快!真秀的心再一次震动了一下,短时间腐朽的人偶…他皱了皱眉,一股
言又止的心情
绕不去,突然让他愉快不起来了。
“走啦。”真秀把书包往肩上一搭,另一手仍然揷在口袋里“今天晚上请你去伊贺颜的中餐厅,吃一点别的东西。”
“好。”雪言跟着他站起来。
“跑过去好不好?”真秀突然回头一笑。
“好啊,看是你快还是我快。”雪言穿着校服的裙短、短统袜和跑鞋,一下子风一样掠了出去。
“我会输给你?”真秀追了上去,他很少跑,常常都是走路很悠闲的样子,一旦跑起来,雪言才知道他有着惊人的速度。
“我可是优秀品种,和普通女生不一样的。”雪言边跑边笑“追得上我再说!”
她果然是运动细胞好得惊人的女生!这么优秀的体能,却是官器买卖中的一种估价的条件。真秀追上去,贴着她耳边跑,如果没有阿刹德的阴影,雪言会是多么快乐多么优秀的女孩子。
“你也不差!”雪言已经尽了全力,真秀却依然跟在她身边,不快也不慢,虽然说他是男生,但是显然,她现在的速度已经快过一般的男孩子,真秀不仅是脑子上的強者,连体育方面都是。
很快的,伊贺颜中餐厅已经在眼前,两个奔跑的疯子停下来,等着呼昅平静下来才进去。雪言看着真秀背后晃动的帽子,笑了起来“真看不出,你跑得这么快…怎么不参加校运会…我没在名单上看见你的名字…”
真秀一只手扶着中餐厅的围墙,边
边笑“没有仲海快,跑不过他,也跑不过蔵血,干脆不参加了,哈哈。”
“原来…你也这么好胜。”雪言笑了“谁规定你样样都要第一?”
“我没说不可以,所以我不参加,我连威胁都不给他们,怎么能说我好胜?”真秀笑“走了,进去吧。”
雪言和真秀走进伊贺颜的中餐馆,没有留意到,中餐馆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开篷车,在夜
里,有一个诡异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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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是在伊贺颜大学的门口被车擅死的,不过,那丫头和伊贺颜大学的伊贺颜家族没有任何联系,为什么伊贺颜家族要给她收尸,我就是想不通这一点,除非那丫头其实没死,跑进学校躲起来了,伊贺颜家族在庇护她,故意捏造了已经死亡的假象。”
“那丫头就算死了,尸体也值不少钱啊,我们已经有了好几个买家,丫头的眼角膜、心瓣膜、小腿骨还有左手的一块韧带,都已经有主了。”
“伊贺颜大学是际国私立贵族大学,里头不少生学得罪不得,说不定他们的家长就是我们的买主,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可能会是。”
“伊贺颜大学现在是伊贺颜真秀在掌管吧?听说这小子不太好惹,手腕很厉害。”
“厉害又怎么样?老子一
崩了他,看他要怎么厉害得起来?”
“他如果真的是个人物,你能崩得到他?大头别傻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男一女两个生学走了进来,打打闹闹的,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现在生学不都这样?那“大头”偶尔往门口看了一眼,看到那男生粟子
的球衣和帽子,呸了一声“啂臭未干的小子!”
正在上楼的男生似乎微微停了一下,没回头,手揷在口袋里,继续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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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二楼的包厢,雪言的脸色变得出奇地苍白,她像僵尸一样冰冷且直
地站在包厢中间,像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真秀反手扣上了门,在听见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时,雪言震动了一下,突然紧紧用双手把自己抱了起来,牙齿在打战。
“别怕。”真秀知道她在极度紧张和恐惧的时候就会变成这种样子,关上门,他拉下窗帘,从背后抱住全身冰冷的雪言,让她温暖一下,然后慢慢坐下来。
“他们…要把我分成很多很多块…卖掉…”雪言极低极低地说“我…我听见了。”她全身都在发抖,真秀紧紧抱着她,她拼命往真秀怀里钻,像是希望自己可以缩小成看不见的东西,躲进真秀的口袋蔵起来。
“别怕,他们不知道你在这里。”真秀柔声安慰,雪言苍白得像个木偶,刚才奔跑过的晕红全都不见了。
“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的,很快就会的。”雪言低声凄凉地笑“我还会连累你,他们已经…知道你了。”
真秀的嘴角微微一撇“我不怕。”
“可是我怕,你不懂的,你不明白的,你不知道他们的可怕,他们全部都不是人!是凶手!全部都是杀人凶手!”雪言头摇,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她的身体僵硬得不像活人,高度的紧张让她的微血管全部收缩,肤皮呈现惊人的惨白。
“他们也是人,不是魔鬼,最多是丧心病狂的坏人。”真秀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指僵直,居然冰冷得无法和他
握,再这么恐惧下去,她说不定要先因为精神的高度紧张而疯掉,或者死掉。
“笃笃。”敲门声。
雪言全身一震,真秀只得低头吻了她的额头一下,表示安慰“别怕。”他放开她,过去开门“什么事?”
“先生姐小,请问要点菜吗?”
“一份海鲜煲,柠檬啂鸽,西芹百合,两份海胆沙和生鱼片。”真秀微笑“还有,可以先给我送一杯热咖啡吗?”
“可以,先生请稍等。”
雪言窝在包厢的椅子上颤抖,她把自己蜷缩起来,抱得像一个茧。
“没有人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别怕。”真秀解下球衣的外套,用那一层栗子
的外套把她包住,遮住她的眼睛,给她一点全安感。
真秀的球衣带着真秀的体温和味道,雪言紧紧抓住,往球衣里面躲,她害怕光,害怕风,害怕一切可能使她暴
的东西。
除了真秀,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她全安感,如果没有真秀这一
溺水的稻草让她抓住,她宁愿现在马上就消失!她紧紧抓住真秀的手,真秀的温暖,真秀…
“笃笃…”服务生敲门“先生,热咖啡。”
“雪言,你放开我,我要去拿咖啡。”真秀轻声在雪言耳边说。
雪言的手微微松了一下,真秀站起身,她又马上拉住了他,眼睛透
出強烈的哀怜之
,満眼都是“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她像个将要被人遗弃的可怜虫,好像他一放手,她就会被扫进垃圾堆,会被带走。
真秀被她紧紧拉住,服务生体贴地把热咖啡留在桌子上,关了门出去。
“雪言,喝一点,放松一点,别怕,你整个人都冷了。”真秀把热咖啡凑到雪言嘴边。
雪言咬住了牙关,所以喝不下。
“雪言。”真秀把热咖啡留在雪言手里,让她双手握着,温暖她冰冷的手。
过了好一阵子,雪言才微微张开嘴
,一张开,她的嘴
就渗出血来,嘴
早就被她咬破了。喝了一口咖啡,雪言才慢慢回过一点神来,失神的眼睛望着真秀“对不起。”
真秀看着被球衣包成一团的雪言,栗子
的球衣,衬得她的脸色惨自得像鬼“冷静一点,他们不知道的。”
“但是,我们还要下去。”雪言仍在发抖,她捧着咖啡,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下去了,他们还是会看见的。”
“我们等到他们走了再走,好不好?”真秀拍拍她的头,像安慰着受惊的小动物“我不该说今天要来中餐厅的。”
“遇到了也好,省得…他们要对付你,你都不知道…”雪言的牙关仍然在打战。
真秀给她打上球衣的绳结,笑了笑“这种事,只是迟早而已。”
雪言慢慢抬起头来,苍白的脸色微微一红“你讨厌咖啡的。”她低声道,真秀从来不喝咖啡,也尽量离咖啡的味道很远。
“咖啡容易给人温暖的感觉。”真秀笑笑“我不讨厌咖啡,只不过这一阵子不喝而已。”
不讨厌的话,为什么不喝?雪言渐渐平静下来,虽然恐惧,却已经可以控制自己,蜷缩在真秀的球衣里,她慢慢抬起头“真秀不冷吗?”
真秀的球衣里穿的是比较单薄的背心,在十月底这样的天气里,是太少了一点。
“不冷。”
“可是…”雪言本想说,你不是说,穿带帽子的服衣,是为了预防感冒吗?一抬头,她突然呆了一呆“真秀你…”真秀低头一看,下午被足球撞中的左肩起了一片淤青,他看了一服,无所谓地耸耸肩,就像早在预料之中“没事,撞了一下。”
仲海那一脚踢得这么重!雪言从真秀的球衣里伸出手,轻轻地在真秀左肩
的肤皮上触了—下“很痛吗?”
真秀看者她苍白又怯生生的表情,完全不像她平时那样的讥讽幽异,耸耸肩“不怕了?”
“我忘了。”雪言脸上泛起晕红,看到了真秀左肩上一大片的淤青,她就突然有一半的心思在真秀身上,恐惧陡然减少了一半,至少她已经会勉強笑了。
“把你自己当做普通人,完全忘记阿刹德,就算他们看到你,也不会认得你的。”真秀摸摸她的额头,虽然还是冷,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冷了“冷静一点,你刚才走进来的时候不是很好吗?没有人认出你,对不对?”
“我好害怕。”雪言紧紧抓住真秀的手“我看过…看过他们把我的朋友…卖出去的样子…”她显然有些被刺
过度的回忆,那些回忆,让她始终都像一只惊弓之鸟。
门吱呀一声开了,服务生看着门里相拥的一对,怔了一怔,显得有些尴尬“上菜了。”
“请问楼下f座的六位先生还在吗?”真秀问。
“先生是他们的朋友?”服务生微笑“他们刚刚就走了。”
真秀若有所思“多谢了,只是里面有位先生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朋友,我们不认识的。”
“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服务生关上门出去。
“他们已经走了。”真秀轻轻地整理好雪言躲在球衣里凌乱的头发“别怕。”
雪言仍然有一阵子不敢动,好一阵子才从球衣里面出来“对不起,我很抱歉…对不起…”刚才惊恐得忘了要哭,现在雪言却忍不住有眼泪在眼睛里转来转去。
“过来吧,我已经饿了。”真秀放手,只当没有看见她的眼泪,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
雪言擦掉眼泪,笑了一笑“嗯。”她很好強,但是并不坚強。真秀在心里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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